九爷的奴才夫人 第58章

作者: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标签: 古代架空

  彼时宁王府内,已然换了一个主人。二爷与宁王府几乎断了瓜葛,三爷被发配边疆,四爷身陷囹圄后不多久便是以凌迟处死,九爷失踪遇害,剩下的便只有不学无术的七爷,在众议声中诚惶诚恐地接受了储位的传承。

  这宁王府内恐怕谁都未曾想到,翁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能够傲然站在顶峰的,居然是这个不作为的七爷!居然是个娘亲与二爷、四爷通奸,甚至于身份都非王室正统血脉的小七爷!

  然而宁王府毕竟是掀不起大波澜了,七爷便七爷罢。众人非议了一阵也便偃旗息鼓。

  不过令大家欣慰的是,七爷在继承储位后也仿似改了脾性,不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反而是隐隐有了些沉着稳重的大家风范,这尤其体现在九爷秋茗居的日常照料上。

  那九爷生前贴身的奴才被特许呆在秋茗居内,秋茗居也始终挂着九爷的名号,未有外人霸占当作内室。但下人们往往都行走于内院,平日不到偏院去,一则是没必要,二则是慎得慌。

  听说那小奴才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如何,日日清扫秋茗居,闲来无事还将九爷的书画晒晒,将九爷睡过的被褥洗洗,将衣柜里尘封的轻衣缓带不时拿出来晾晾。一开始是有人不乐意的,眼红这小奴才呆在这秋茗居,不知占了多少好处,也有人去通报给管家或是小宁王,但下场无一例外是很惨,通常挨几个板子都是轻的。这便是杀鸡儆猴,做给其他人看,让他们管好自己的手和嘴。

  如此,便是又过了安安稳稳的两年。

  林绝和御池雁声等四人,从江南一路北上,渐渐接近中原之地,也与中原中心京城慢慢靠近。在这两年中,三人在中原武林中大有声名鹊起之势。不过由于一行人行踪不定而又不属于任何势力派别,故外界还是猜测居多……

  在三月扬花、柳枝抽新之际,便是正式踏入京城地界……

第125章 :重逢

  如今京城四处安泰,整个青霄国在新任君主的统治下愈发强大。一踏入京城,便见着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繁荣景象。石桥河岸旁杨柳依依,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不绝于耳,青石板上不知被多少旅人踏过,驿馆更是随处可加。那画舫、那博古堂、那鳞次栉比奢华异常的房屋,皆是让人眼花缭乱。

  花吟蝶倚在客栈的楼上,举目四望,不由地啧啧两声:“这京城的繁华可非其他地方能比啊。”

  沈临丰悠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的躺椅上,闲适地拿着折扇轻摇慢晃:“那是自然,赫赫京都千百年,钟灵毓秀萃龙渊。天子脚下还有谁能与之媲美?”

  花吟蝶咂了咂嘴,点点头,似是回忆沈临丰的话:“赫赫京都千百年,钟灵……啥来着?”

  沈临丰不置可否,笑着揶揄了一句:“钟灵毓秀没你蠢。”

  “啊——!气死我了!沈临丰吃我一鞭!”花吟蝶气急叉腰,手一甩便是扔出腰间常年盘附着黑色长鞭,向着沈临丰暴射而去——

  沈临丰不躲不藏,只递了递手微微一绕,便是让来者的长鞭脱手,直接紧紧缠缚上了折扇。

  他微微凝眉,用食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花吟蝶噤声。

  花吟蝶仿似是也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身形也是微微一顿,朝着背后的方向望去——

  原来在沈临丰与花吟蝶玩闹之时,御池雁声反而是将手背在身后,一脸肃然,眉头也是紧紧皱着,正远眺这大好河山。但任谁都可以发现,那周身流淌的冷冽气息,在此刻暴涨到了极致。

  这客栈不远处的对面,正对着宁王府的大门。

  花吟蝶无奈地一耸肩,这五年的相处,让他摸透了这御池雁声的脾性——冷漠。

  但总归是同门情谊,他从师傅那里也些微听到了有关于御池雁声的身世。于是花吟蝶也不闹了,瞪了悠然自得的沈临丰一眼,收回了长鞭,转而向御池雁声走去——

  “嘿!”花吟蝶特不羁地拍了拍御池雁声的肩膀一记:“不回去看看么?”

  御池雁声木然地转过头,眼神闪过一丝寒光。

  若说这三人之中,最难接近的、最捉摸不定的,当属御池雁声。此时他已弱冠,一身男子气尽显,凌厉的柳眉和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处处都透着股难以亲近。似乎所有的烦闷、戾气都拘束到了一双好看的眉中,虽说不会为他的俊朗无匹产生丝毫影响,但就算是长期相处的沈临丰和花吟蝶,平日里调笑的时候也得谨而慎之。

  御池雁声的目光最后落在花吟蝶放置在他肩上的手上——

  “呃——”花吟蝶快速地收回了手:“当我没说。”

  他瘪瘪嘴,心想今儿个御池雁声比平常还要冷。但念在他近乡难免情绪不好,他也懒得跟他抬杠了。

  沈临丰见花吟蝶败兴而归,不由地起身,手一扬便打起了折扇,念道:“拿他出什么气。若是行的端坐得正的好汉,逃避可不是个法子。京城虽大,但我们不会呆很久,再回来之时,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话尽于此,沈临丰便不再多言。

  御池雁声点点头,兀自下楼去了。

  沈临丰与花吟蝶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

  御池雁声出了客栈,在集市上随意逛着。这京城的一草一木尽管他已再不熟稔,但只是在这土地上踏着,只是听着熟悉的乡音,就不由地感慨万分。

  说到底,他对故土,总是有着一份情谊。

  然而这情谊,却参杂了太多微妙的东西,娘亲的抛弃、父亲的不待见,胞兄的互相残害,让得他只要一想到宁王府,心中便是一股浓到极致的排斥感,甚至就连那失去的记忆也不想自动寻回。行走江湖多年,恨意渐消,看惯了聚散离别的事,他的心境也逐渐开阔明朗起来。但宁王府,却是他始终突破不了的一道壁垒。

  “让开啊,快让开啊——”

  集市上突然传来急迫的吼叫声。

  御池雁声凝眉一看,竟是一匹发了疯的马,脱出了主人缰绳的控制,肆无忌惮地在街道上奔驰——

  熙熙攘攘的人群连忙散到一旁,可在街道中央,却仍有一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不知所措哇哇大哭!

  眼见着疯马一声长嘶,扬起前蹄欲踏之,众人皆是一阵惊呼。在霎时间,九爷御池雁声身形一闪,竟是在众人都未察觉到的情况下掠到马蹄下将小男孩一把抱住,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身出来,最后还不忘拔出腰间竹笛,一个凌厉的剑气使出——

  疯马受重创,应声倒地!

  大家被这惊险的一幕刺激地这时才缓过神来!

  等再次落地之后,九爷便将那抽抽噎噎哭着的小男孩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地上,接着不理会众人如若膜拜的轻呼声,转身欲走。

  “你这孩子哟,乱跑什么!”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街道旁小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小男孩。

  “奶奶……奶、奶……呜呜……”

  小男孩也紧紧地攀附住老人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他心里却安定了下来,不像方才那样慌张无措,仿似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一般。

  九爷看了一瞬,旋即走开。

  若说这宁王府中还有他曾惦念的人,怕只有太母了吧。

  离家五年,年迈体弱的太母,现在是否安康?是否还记得他这个不孝孙儿?

  思及此,御池雁声终是叹了口气,移步朝宁王府走去。

  ……

  宁王府门前,熟悉的重重楼阁浩浩殿堂,朱红大门鎏金牌匾象征着极富盛势的权利与威严,他渐渐踏进——

  “来者何人,竟敢私闯宁王府?”门前的两个侍卫将手中的棍杖一交叉,气势凛然地警告道。

  “御池雁声——”

  一个侍卫听如此,嗤笑一声:“好狂妄的口气,好大胆的胆子,竟敢冒充——”

  “等等!”话音还未落,另一个侍卫却制止了他。

  五年已过,这府中的门前侍卫,换了一批又一批。

  可这侍卫以往便是府中的老下人了,九爷他以往也不是未曾见过。然而令人难以相信的是,虽然九爷早在五年以前就已遇害,可如今站在面前的青年,不论是从气质还是面貌来说,真真是像极了九爷。或者说……就是九爷!

  他面容诡异仿似带着不可置信般瞧了来人半晌。

  仍旧一袭白色长袍,面如冠玉、俊朗无匹,原本披散流泻下的长发因到弱冠便高高束起,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却一如过往。只不过是人生生地拔高了一截,让得他本来高大的体型更显精壮,经过了五年的历练,已经成长为了足以睥睨一方肩有担当的血性男儿。

  他放下棍杖,怼了旁边那侍卫一肘子:“快去通报宁王!说九爷回府了!”

  “噢噢!”那侍卫资历浅不敢有误,忙闪身进内通报去了。

  还未等到片刻,宁王府内便冲出一个略显瘦小的身影。明明是三月的天气,他穿得还如冬日最寒酷的时候一般;面容清秀,小脸有些异样的苍白,但这苍白中却透露出些许红润。他似笑非哭,打扮的倒是挺普通,可只一眼便看出了所穿戴之物比下人可要好上了太多。

  那人步伐匆匆,甚至说是急迫异常,御池雁声脑海中没这号人物,便微微避了开。

  可不曾想到,那男子猛一抬头见着他,眼中竟是散发出了异样的神采。

  像是在沙漠中的旅人见到绿洲一般迫切与心生欢喜,不,这又不确切。那笑中带着激动、带着喜悦,也带着微微的苦涩。明明这张平淡无奇的脸他全没印象,可当御池雁声陡然撞进了那人眼波流转的眸子中时,他却猛地愣住了,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让他呆愣在原地,甚至让他无法分神去躲避他的猛扑——

  “九爷——!”

  巨大的冲力,人早已是紧紧地扑到了他的怀中。不仅如此,他双手还紧紧禁锢住自己的腰身,就像是惧怕再次丢失一般,带着无法挣脱的强大意念和小心翼翼的谨小慎微。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他们都不信!只有我一个人信!我知道他们说的话都是假的!你怎么可能会、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比他低上一个头的男子将脸整个埋在他的怀里,声音急切而带着笃定。虽说辩不清楚,可任何人都能品出话中的喜悦和激动之情,他的手愈箍愈紧,愈箍愈紧——

  然后御池雁声便感觉到,胸膛那明显的泛滥的湿意。

第126章 :你是谁

  方才还那么高兴那么有冲劲儿的一个人,霎时间说哭就哭,仿似要把一辈子的委屈都倾吐出来一样。从无法察觉的轻声啜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不过也就是一瞬。

  他紧紧揪住九爷的衣衫,像是怕他再跑掉一样,哭地肆无忌惮。

  “哇啊……呜呜,九爷、九爷……”

  这声嘶力竭的哭声被闷在胸膛里,透过相贴的地方传至心脏。九爷御池雁声此刻甚至觉得也被触动了,尖锐的疼痛猝不及防地袭来,似乎在提醒着他为何不感同身受、为何不有所悲切。

  御池雁声这才回过神来。

  他皱起眉,推了推面前正扑在他怀里的那人——

  那人像是没察觉一般,丝毫未有所动作。

  他的眉皱得更深了,他向来不喜欢多与人亲近,方才也是他所能忍受的极限。正当他想要大力地再次推拒那人的时候,手却又生生顿住了。

  他想到了他见到自己时那可媲美春风拂面般的神采,他想到了他声嘶力竭仿佛失而复得的哭喊。

  御池雁声不由地猜测,在以前,或许这人……是与自己有些关系吧。

  推拒的手改为轻拍他的肩膀。

  谢福禧迷茫地抬起头。

  ——“你,是谁?”

  那双澄澈的含着泪珠的眼睛无助地看着他:“九爷,你、你说什么?”

  “你是谁?”

  “我是你的书童啊,我、我是谢福禧啊!”

  “谢福禧……”九爷喃喃道,但无论如何回忆还是搜寻不到一点关于谢福禧的身影。

  大概是失去那五六年记忆的关系吧。算了,无关紧要的人,不想也罢。

  他颇有技巧地闪身,避开了那纠缠自己的小奴才,正再次发问的时候,前面却又迎来一拨人——

  最前方的,是一身蟒袍的男子。

  御池眼神微眯了眯眼睛——御池嘉?

  御池嘉脸色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他开口问道:“御池雁声?”

  九爷不回答他,反而四下里看了看,只见着几房夫人,却不见父王和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