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觊觎朕已久 第27章

作者:卡了能莎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架空

  蓝一平板地道:“您准备提审那名刺客?”

  燕云潇斟了杯茶,浅浅啜了一口:“不。”

  他问道:“你可还记得朕从朔山回朝那一日?”

  蓝一道:“记得。金銮殿尸横遍野,满地头颅。蓝卫潜伏十数年,终于能大白于世间,扬眉吐气了。”他语气里有淡淡的骄傲。看来那日的噬杀,让这位只知杀人的蓝一,有了强烈的自豪感。

  燕云潇道:“朕那日当堂砍了几十颗人头,未免落下残暴之名。而清理深宫,要掉的人头又岂止数十?到时候,绝对是满城血腥。这个时点,朕绝对不能再沾坏名声了。朕需要一把刀,替朕去处理这些腌臜事。”

  “您选的人是,丞相?”

  燕云潇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左手把玩着茶盏,低声道:“偷亲不是爱,关心和讨好朕不稀罕。爱是什么?做朕的刀,甘愿为朕踏遍荆棘而无怨言,背负所有恶名,这才是爱。朕便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来爱。”

  他声音太轻,近乎喃喃的自言自语。蓝一听不清,但知道这次谈话已经结束,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黑暗中。

  接到皇帝遇刺的消息,林鸿惊出一身冷汗,快马加鞭地赶进宫里。进宫弃马后一路狂奔,大步走入寝宫,看到了靠在床边脸色苍白的皇帝。

  一口气倏地放下,他近乎眼前一黑,连行礼都顾不上,快步走到床边半跪下,问:“皇上伤得如何?”

  燕云潇垂眸看他,缓缓地从被子里伸出右臂。

  林鸿看到厚厚裹缠的纱布,心脏骤缩,小心翼翼地托起那条手臂,声音发紧地道:“受伤就不要动了——疼吗?”

  燕云潇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声音低软:“很疼。”

  他并不是在示弱,伤口确实很疼。他拒绝用麻沸散,太医便只是撒上止血的伤药便包扎了起来。那西域秘药能放大痛感,他方才就疼得有些受不住了,才会找蓝一闲聊,分散注意力。

  林鸿沉默地把他的手臂放回被子里,掩去眸中的杀意,温声道:“没事的,一切交给臣,臣不会让皇上白白受伤的。”

  燕云潇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刺客,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将湿意忍了回去,声音潮湿:“我最怕疼了。”

  “随便一个太监宫女,都能大大咧咧地来这里给朕一刀,朕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相爷会为朕做主的,对不对?”

  皇帝墨发披在肩头,虚软地靠在床边,脸和唇都苍白,额角有汗水滴落。咫尺之间,他恳切地望着林鸿,宛如望着唯一的希望。

  林鸿的心颤了颤,坚定地道:“皇上只需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臣会给皇上一个交代。”

  他说完,狠厉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刺客,正想起身过去,袖子却被轻轻拉了一下。

  很轻的力道。

  他转过头,就见燕云潇用完好的左手在枕头下摸索着什么。

  半晌,燕云潇摊开手掌,掌心里是那根断掉的头绳。

  “这是母妃给我编的,他给我弄坏了。”他低垂着眼睫,声音委屈又湿润,“怎么办啊。”

  林鸿简直要忍耐不住,只想把人按在怀里,吻去所有委屈。他紧攥着拳头,指甲掐入掌心的痛楚唤回了他的意识,他堪堪忍住冲动。

  “没事的。”他合上皇帝的手心,温柔地道,“臣来处理,好吗?”

  燕云潇勉强一笑:“朕只有丞相了,朕相信丞相。”

  林鸿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道:“这药是止痛安神的,不苦。皇上吃了很快就能睡着,睡一觉起来,明日臣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燕云潇缓缓吞下了递到唇边的药丸。

  “在洗清嫌疑之前,宫里所有太监宫女都要先隔离起来。臣先伺候皇上歇下,再去提审犯人。”

  林鸿亲自端来热水,半跪在床边,为皇帝脱下鞋袜,将那双足浸在水中。

  上一次他隔着锦靴,捏住了皇帝纤瘦的脚腕,此时在温热的水流中,他握住了皇帝的赤足。

  那药的效果的确很好,燕云潇觉得伤口不那么痛了,与此同时困意袭来,他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他感觉到丞相带着薄茧的掌心划过他的脚腕,然后是脚后跟,接着是脚掌和足尖。水有些凉了,燕云潇感觉自己短暂地睡了一觉,丞相却依然握着他的脚。

  他掩唇打了个呵欠,皱眉道:“丞相?”

  林鸿一颤,似乎刚回过神来,立刻从善如流地放开了皇帝的脚,用锦帕擦干。

  他扶着皇帝躺下,掖好被子,轻声问道:“御膳房的人也要先隔离起来,明日的膳食就由臣为皇上安排吧,皇上想吃什么?”

  燕云潇故意道:“油爆鳝鱼,剁椒牛肉。”

  林鸿温声劝道:“皇上受了伤,这几天应该吃些清淡的,好好温养。中午吃补血的首乌枸杞鸭肝炖鸽子汤怎么样?”

  困意袭来,燕云潇微阖着眼,嗯了一声。

  林鸿问道:“除了伤口疼,有没有发热的感觉?”

  “唔……”燕云潇强打起精神,“不热,冷。脚凉。”

  林鸿道:“需不需要臣为皇上暖暖脚?”

  燕云潇睁开眼,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林鸿自觉失言,唤人送来一床被子,轻柔地为皇帝盖上。

  陷入睡梦前,燕云潇含糊地呢喃了一句:“朕只有你了。”

  林鸿浑身一颤,仔细地替他掖好被角,温柔道:“睡吧。”

  然后他望向地上昏迷的刺客,眼神冰冷如同在看死人。

第29章

  皇帝遇刺的消息迅速传遍前朝后宫,刑部、大理寺和相关部衙的官员们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匆匆地来到宫中。巡逻的御林军是平时的三倍,皇帝寝宫外更是布下重重防卫,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凌晨的刑部大牢,灯火通明。

  假扮成太监的刺客已经被冰水泼醒,大牢阴寒,衣服上结了一层薄冰,他恨恨地盯着面前的人。

  林鸿已命人取出了刺客牙缝里的毒囊,又打碎了他的门牙和后槽牙,让他没有机会咬舌自尽。

  上百种刑具陈列在牢房内,散发着幽暗阴森的光。

  但刺客毫无惧意,哼哼地笑道:“来吧,有多少种刑具,尽管往爷身上招呼!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大燕朝丞相,竟然也只会玩刑讯逼供这一套。”

  他说着,一口浓痰吐了三丈远,刚好落在一副钉凳上。

  林鸿淡淡一笑:“撤了吧。”

  刑部尚书不明所以,但丞相有命,他只能让人把刑具都撤走。

  “你很不怕死啊。”林鸿负着手缓缓踱步到那刺客面前,他身量极高,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黝黑一片。

  一股压迫感袭来,但刺客仍嘶哑地哼笑着:“要杀要剐都随便,但要是想从爷嘴里撬出点什么,门都没有!”

  “本相只说一次。”林鸿道,“人的每只手上有二十七块骨头,八块腕骨,五块掌骨,十四块指骨。”

  “最好的厨子,能闭着眼睛分解一头牛,区区一只手当然更不在话下。每次取下你一节指骨,甚至血都不会流多少。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指一节节变少……”

  “最好的厨子还擅长片肉,哦……宫里有一道菜叫薄切牛滚肉片,一盘三十六片牛肉,厚度完全一样,你吃过吗?”林鸿淡淡的声音回荡在阴寒的大牢中,“不知道你的身体,能片成多少片肉?当然了,本相位高权重,命厨师切满五万零一片,他就绝对不会只切五万片。而且本相保证,在切完之前,你绝对会活得好好的。”

  林鸿打了个手势,一个穿着御膳房宫服的厨子走了过来。他长着胖胖的憨厚的脸,手里拿着两把尖刀,满脸兴奋地盯着刺客,像是在看一盘大餐。

  厨子跃跃欲试,粗噶道:“相爷,动手?”

  锋利的尖刀在黑暗中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刺客下意识一个哆嗦,却语气傲慢地道:“哼,爷从小就是被吓大的,区区几句话?我呸!”

  林鸿淡淡一笑,拍了拍掌,狗吠声响起,一条狗跑了进来,停在林鸿身边。他蹲下身,轻柔地抚摸着狗头,狗儿亲昵地蹭他的掌心。

  “这是多吉,今年十二岁了。”林鸿道,“很老了,牙齿也钝了,撕扯人肉么,比其他狗慢多了。别的狗一口能撕下来,它要撕七八次。”

  “把它饿两天,再和你关在一起。当然,得先把你的牙齿全打落,再给你下十份的软骨散。你说,活着出来的是你,还是它?”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慢慢地啃下来,吃掉,肢体逐渐残缺……想必很美妙吧?”

  一阵穿堂的冷风吹过,刑部尚书打了个哆嗦,偷偷看了眼相爷不动如山的背影。

  刺客面色煞白,往后缩了缩,声音发紧:“狗官!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你……休想几句话就吓到你爷爷!”

  林鸿极慢地一笑,不再说话,离开了刑部大牢。

  夜已经很深,漫天星辰。

  身后开始传出断断续续的惨叫,和兴奋的狗吠。

  一开始听到皇帝遇刺,他的思绪全乱了,成百上千个念头在脑中七上八下。而冷静下来后,精明睿智如他,自然注意到了种种不合理的细节。

  一个面生的太监,为何能在深夜通过重重值守,进入皇帝寝宫的内殿?

  皇帝身边的蓝卫为何不出手?他方才在皇帝身边时,听到了压得极低的呼吸声,那是顶尖高手才会有的吐纳,就隐藏在内殿的角落中。

  而且……折扇里藏着十八根霜铁扇骨的皇帝,真的躲不开那把寸长的小刀吗?

  身后的惨叫声剧烈起来,伴随着冰水泼在地面的声音。

  林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皇帝是故意的。

  可那又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重点是……皇帝受伤了。

  那么娇气怕疼的人,手臂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无助地望着他。

  就算是演的,他也愿意为那个眼神付出所有。

  他的珍珠被磨破了,就该有人付出代价。

  就算是血洗宫廷,他也在所不惜。

  身后传来脚步声,刑部尚书停在他身边,恭敬道:“相爷,招了。”

  林鸿淡淡地应了一声,回到牢房。

  刺客已经昏死在地,旁边有一堆薄肉片,三个指节,多吉正摇着尾巴吃得很欢快。

  口供里招了三十多人,都是深宫的太监宫女。林鸿道:“提审口供里的人,让他们再招。招出来的人再提审,一层一层审下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多吉吃完地上的肉片,嗷呜了一声,兴奋地去撕扯刺客的断指,硬生生咬下来一截。

  刑部尚书面有菜色,扶着墙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刺客被活生生疼醒,惊恐地盯着林鸿。

  林鸿道:“敲掉犯人的牙齿,喂服软骨散。把多吉饿两天,和犯人关在一起。关一个月。”

  刺客瞪大眼,浑身瑟瑟发抖,不敢置信地道:“我明明已经招了!”

  林鸿面无表情地道:“他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