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里 第55章

作者:噫吁嚱鸭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乔装改扮 天作之合 古代架空

  “不用……”

  “嗯?”

  “不用管我。”桑岚无意识哼了哼,他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无意中抬眸一瞥便泻处千百种无法言说的风情,“如果…你还想的话。”

  “那就继续。”

第46章

  天间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原本在冬日里略显沉闷的夜空也因那漫天飞舞的银蝶而变得清疏而高远,本该在雪天难寻的月,此时却半露出皎白的身躯,与明朗的宫灯遥遥相望。

  这晚的天色,状似昏暗、沉寂,却隐隐透出祥和,乃至不可言说的欣悦。

  露华宫外值守的宫人都知晓今夜帝王召见了漠北的使臣,原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相商,皆凝神静气地在外等候,但是过了近一个时辰都不曾见人出来,也未见帝王有任何吩咐,致使等候的宫人心里起了担忧,唯恐内里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到底谢流庭有令在先,也无人感贸然上前打扰,左思右想间,终于等到了被前去安排使臣住所的凌释归来。

  “凌总管,陛下入汤泉已过了一个时辰,宫内虽有地龙取暖,但夜间天气寒凉,这般下去怕是……”像是怕惊扰了殿中的人,那宫女说话时声音很低,姿态称得上是谨小慎微。

  旁人不知,但凌释大抵是能猜到内里的情况的,于是他摆了摆手,示意那宫女先退居一侧,随后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只恭敬地低声道了一句:

  “陛下,夜深了。”

  过了片刻,才听得一道声音被内力裹挟着自宫殿深处送出——

  “知道了,且退下罢。”

  “是。”

  得了回复,凌释隔着门行了一礼,这才领着殿外值守的宫人一同离去。

  殿内的声响也在他们走后重新响起。

  明知道其中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殿外的人不可能听见,但桑岚还是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带着一把抓住谢流庭的手臂止住了他的动作。在感知到外界的气息逐渐远离的时候,才稍稍放松下来。

  心神转移,自然也就不自觉地忽略了某个人。

  谢流庭没有错过桑岚面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轻笑一声,随后温和地舒展了眉眼,施施然直起身,眸光俯下,轻易便将身下人的情态尽数收入眼底。

  “塔塔很紧张?”

  桑岚耳根一红,嘴硬到:“……才没有!”

  谢流庭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微微抬起手腕,指腹点在桑岚被水液沾湿的锁骨上,并随着那绵延的曲线缓慢滑动向下。

  分明握在腕间的桎梏被松开,桑岚却没觉得轻松,反倒生出被某种漂亮却又冰冷的蛇类缠绵地环绕之感。

  “绷得这般紧。”温凉如玉的指节慢条斯理地拂过那柔韧的腰侧,宛若蜻蜓点水般带起阵阵痒意,桑岚一边缩了缩妄图躲闪开,一边听见罪魁祸首用那把清润低哑的嗓音含笑道:“早知该让他们再多待片刻。”

  眼前这人端看着是一副君子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有如恶鬼,手下的动作也并不停歇。

  桑岚气不过,于是猛地伸手捉住谢流庭搭在他身侧的手腕,咬牙闷声道:“……我见陛下精神抖擞,想来蛊毒应是解得差不多了,不如便放开我罢?”

  “朕这蛊毒难解得很,这才不过一个时辰罢了。”谢流庭眉眼带笑,捻起桑岚身前的一缕长发,落在唇畔吻了吻,温声道:“接下来,怕是仍要辛苦皇后了。”

  桑岚闻言,心中隐隐升起点不妙的预感,下一刻,眼前一花,他便被谢流庭从铺垫的衣物中捞起来,身上被顺手披了一件对方的外袍,膝弯被谢流庭以单臂环着,就着这副面对面的姿势落在这人怀里。

  上下视角忽然对换,桑岚垂头看了眼抱着他的人,蹙眉:“这又是做什么?”

  “自然是回寝宫,如塔塔所言……”谢流庭弯了弯眸,仰头看向被他夹在手臂上的人,如玉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无害的笑。

  “继续。”

  被重新压进柔软的床铺里,桑岚下意识想去扯不远处的被子遮盖住自己,然而刚一扭过身,就被人自身后压着扣住了手腕。

  压着他的人唇畔噙着温和的笑,颇具暗示性地吻了吻他的肩膀,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马上动作,只悠悠道:“今日是孤的诞辰,塔塔特意前来,应当也有准备寿礼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寿礼今日在殿中时便已献上——不过三年未见,陛下记性便已经这般不好了吗?”

  先前被人折腾得气喘吁吁又挣脱不得,因此桑岚好不容易在言语上找着机会,自然便要呛他两声。

  谢流庭对此却并未在意,反倒是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温柔:“可那是漠北送的礼,而非塔塔亲自送的。”

  “朕不要漠北的礼,朕要你送的礼。”谢流庭自后覆上桑岚的脖颈,扣着他的腰偏头吻上他的颊侧。

  “我送的……礼?”桑岚僵硬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心知身后说出这话的确实是在有意地地在为难他。

  他来时两手空空,当下就连身上唯一一件披着的衣服还是对方的,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上哪要礼物送人?

  ——分明就是这人另有所图。

  就在他犹豫的空档,身后的人又靠近了些,将他的胸口压得几乎要贴上褥间。

  “塔塔,久别重逢…连份见面礼都不能允么?”

  搭在他腰间的手指轻轻不紧不慢地敲了敲,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暗示,叫桑岚蓦地一僵。

  他抿了抿唇,轻声道:“……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心知在劫难逃,桑岚自暴自弃地埋下头,几不可察地点了头。

  谢流庭见目的达到,直起身松开了手,任由桑岚动作敏捷地转入被中,这才微微笑道:“今日西域的献礼中有一样朕颇为中意,初见便觉得相当适合塔塔。”

  桑岚顺着谢流庭的指尖看向不远处的矮几,从他的角度,隐约可以看见木质的托盘上薄红布料的一角。

  与此同时,男人和缓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便穿那个,给朕看罢。”

  夜沉后,风雪渐消,而本该寂静无声的帝寝中,却不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谢流庭。”

  在摸索一阵无果后,桑岚咬了咬牙,终于开口唤不远处束手旁观的人,只是说出的话却低不可闻:“……来帮帮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羞耻,靡丽的绯色几乎要从他的耳廓蔓延到整片光裸的脊背。

  “什么?”

  “我说……来帮帮我。”桑岚提高了些音量。

  倚在床头的人闻言好整以暇地偏头望过来,目光温和平缓,却像是没听清一般重复道:“是在叫谁去帮你呢——塔塔要说清楚一些啊。”

  桑岚憋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实在是有些酸了,因此不得不屈服下来,扭过头道:“帮帮我罢。”

  “……夫君。”

  烛光辉映下,那双盛着湖光的碧眸渐渐泛起别样的波澜,摇曳的光线沿着桑岚修长的肩颈曲线一路向下蔓延至腰间,无声地为他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

  虽然眼前的景象暧昧无比,却在桑岚身上显出称得上是圣洁的漂亮。

  将这一切收至眼底,谢流庭喉结滚了滚,这才敛眸直起身,抬手捏住桑岚身后的那截布料,不多时便将之系紧,连带着握着桑岚的肩将他转了个身。

  眼前人的模样便在灯光之下展露无遗。

  “果然。”谢流庭凤眸微弯,暗色的眼底浓雾渐沉,“很合身,塔塔。”

  西域的服饰较之大晟与漠北的都要清凉许多,此次特意进献的这套舞服更是如此,是以并未写在礼单当中,是隐晦地献予帝王用于后宫寻乐的物件,若非是正遇上桑岚,这衣服怕是要被永久地尘封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热情艳丽的红与华丽耀目的金交相辉映,称得上是透明的几片红色薄纱只能堪堪遮住青年修长柔韧的躯干,手臂和大腿则被一圈圈细小的金色细链以及宝石环饰所缠绕,一不小心就会勒出隐秘的红痕,而两边脚腕处挂着的精致铃铛,只需轻轻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偏生在这副装扮下,青年的神情还是仍旧清澈又干净,于是高远而不可亵玩,于是叫人想要将之收入掌中,轻慢地玷污。

  比起曾经穿过的那些轻薄的大晟女子服饰,身上这套衣服显然更加突破桑岚的认知界限。

  “看够了么。”迎着谢流庭的视线,桑岚不自在地偏开头道:“可以脱了么?”

  “不急。”

  指腹无声无息嵌上那两个深陷的腰窝,谢流庭轻轻垂首,在接吻的间隙缠着人低声哄道:“今日还未见塔塔落泪…再多给朕一些时间罢。”

  不待他回答,细碎的碰撞声便骤然响起。

  桑岚恍惚之间,便被人一举推倒,跌入了床间。

  接连的吻像是一根持续的引线,逐渐将潜伏着的欲望点燃,等到桑岚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情不自禁落入了猎人的网中,再难挣脱,只能经受着连绵不断的爱抚。

  直到再也承受不住,他才伸出手,攀着谢流庭的肩头,含糊地请求:“用别的、别的地方也好……实在……”

  于是他便被掐着腰抵入柔软的被间,身后紧贴着谢流庭温热的胸膛,耳畔则不时传来对方细密的吻与低语。

  “塔塔…实在太乖。”

  “分明,只要张口拒绝,朕定会停手。”

  男人的语调充斥的爱怜却又满是愉悦,他低下身,像是衔住猎物那般在桑岚肩颈处轻轻咬了咬,留下一个浅色的印记。

  这么做完之后,他的手腕却便被人轻轻搭住。

  桑岚费劲地摸索着向后抬手,指腹触上谢流庭的手腕,“我说过……随你喜欢的。”

  “就当是,补上三年的寿礼。”

  心脏蓦然被一股从天而降的暖流所包裹,谢流庭动作一顿,良久,才微微掩下眸,将人往自己怀中拢紧了些。

  “塔塔。”他唤。

  “……嗯?”

  “塔塔。”

  “嗯。”

  “塔——”

  这一次,不等他说完,桑岚便抢先应道:“我在。”

  他的此时无法高声说话,嗓音也变得又低又哑,纵然如此,但他仍旧重复着应道:“谢流庭,我在的。”

  短短六个字,却像是一道朦胧又坚定的月光,温柔地便将人笼罩。

  内心深处的隐痛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彻底抚平,谢流庭俯身向下,对桑岚回以再也无法抑制心绪的深吻。

  时隔三年,这朵曾经脱逃过的皎洁的塔格里花,终于跨过重重山水,又落在了他的怀里。

  最终,花费了大力气穿好的那身衣服还是在某人的手下变得零落而破碎,连同桑岚本人一起,变成了湿漉漉而又惨兮兮的模样。

第47章 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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