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独占的残次品影卫 第45章

作者:海盐葡萄柚 标签: 强强 宫廷江湖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小时候每次在电视剧里看到那些只有眼白的人我都会吓死呜呜呜,是只有我一个人害怕吗(拉窗帘)(抱紧被子)

第42章 迷画

  来人尚未露脸,声音已远远而至:“陆少阁主,没想到会在这碰见。”

  陆展清轻轻拍了拍影三的脊背,示意他放松,道:“是抚顺候辛怀璋。”

  辛怀璋飞身而下,落地时踉跄了几步,看起来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打量着两人因打斗而略显凌乱的衣袍,警惕的脸色缓了些:“少阁主是如何进来的?”

  陆展清挂念着影三方才的伤势,带着他在一个背靠着死角的角落坐下,才道:“与侯爷您一样。”

  辛怀璋腰间挂着一枚融了一半的红药子,点点猩红溅在他深紫色蟒袍上。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南域探查阴阳当铺的事情,尤其是听闻锐城的阴阳当铺才开没多久,便顺藤摸瓜,一直摸到了这里,原本已做好充足的准备。没想到,竟在红药子上出了问题。”

  陆展清右手抵着影三的后背,徐徐内力缓和着他的伤势,思忖道:“听抚顺候的意思,您是知道那个杯盏的作用的。”

  “自然。”

  辛怀璋一甩袖子,就地盘膝坐下,道:“此地曾是四家消失前的陪葬墓穴,外头的眼球,奴仆,都是守墓般的存在。”

  “每位进到这里的四家之人,都要提供自己的腕中血,一来是延续守墓人的寿命,二是证明自己身份非虚。”

  “我原本已做好充足准备,想用这红药子偷梁换柱,没想到,那眼球突然发狂,高喊着什么陈旧的,什么贡品,一言不合就召唤出了大批奴仆,那些该死的奴仆——”

  他一人面对十数人的围攻,还要分出心思来寻找壁画上的生门,要不是在战场上生死厮杀过无数次,临危不乱,怕是早就命陨当场。

  陆展清撤回内力,端详着影三恢复了血色的面庞,放下了心。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外头为首的那只眼球,应当是符生的魂魄——”

  刺耳而猖狂的笑声打断了陆展清接下来的话。

  几人所处的位置是画卷的万民朝拜部分,随着话音落下,仙气缭绕的升仙台上,蓦然出现了一只血红的眼球。

  那眼球像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挤进来的,瞳孔周围被拉扯的变形、弯曲。

  “符生。”

  猩红的眼球有规律的收缩着,像心满意足的呼吸。

  “真是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你不提起来,我都忘了,我除了会撞人,还有别的本事。”

  眼球,也就是符生,用他巨大的瞳孔撞飞升仙台上的人,在台下民众的一片惊呼声中,化作了一个身着大红道袍的老者。

  符生搓了搓十几年没见的手,枯瘦的手指虚空一点,扯下一朵云,凝成了一支笔。

  “既是在画中,那画中的一切,都可以被创造,也可以被泯灭。”

  那笔向下延伸,将原本碧蓝的海水,搅得波涛汹涌。

  在画中生灵的尖叫声中,天海倒转,日月更替。

  海水在天上瓢泼地下。

  几人身处画中,便与画中的所有生灵一样,被兜头而下的海水淋了个透。

  辛怀璋满身都是咸腥的海水味,一丝不苟的冠上还搭着几束海草,垂到眼下,绿油油的。

  影三看了一眼,连忙低头,忍笑忍得浑身发抖。

  陆展清侧身挡住辛怀璋扫过来的视线,在影三肩膀上拿下一只水母,压低了声音揉他的脑袋:“五十步笑百步。”

  海水越下越大,生灵开始哀嚎。

  空中白鹤直直下坠,被地面的太阳灼烧而亡,高耸的山石深深地插入地面,捅进云层,遮天蔽日。

  辛怀璋宽袖一甩,借着雄厚的内力纵身而上:“我去杀符生,你二人想办法,让这个画复原。”

  闪电在地面划过一条条银蛇,猛烈的雷声划破天际,捅出一个又一个漆黑的窟窿。

  陆展清站在原处,闻着风,嗅着雨,突然露出了笑意。

  “三三,你看每个物象的边缘。”

  顺着陆展清指着的方向,影三看到了一片混乱却又相互独立的各般景物。

  绿色的树像是沉在灰黑色的海水里,又像是漂浮在其上。

  “墓穴壁画是要陪伴墓主人千百万年的,画工在绘制时,定会将每件事物,每桩景物都区分得一清二楚,且彼此的用色之间,绝不相同。”

  愈发大的海水泼得人睁不开眼睛。

  影三顾不上自己,踮起脚,伸出两只手,轻轻搭在陆展清额间,挡住这一寸天地的雨。

  他看着陆展清被打湿的睫毛,顺着他的话道:“所以,就算符生再怎么颠倒景物,或者说是画卷,画卷里的内容都绝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陆展清揽过他的腰,认可道:“对,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幻象,是幻境。”

  自古以来,要破幻境,只要心念坚定,摒除外物,幻象即会破灭。

  陆展清抬眼,升仙台上,符生不是辛怀璋的对手,被打得连连后退,笔杆上的毛也接近光秃。

  “三三,这一段壁画讲的是什么?”

  “万民朝拜。”影三一边回忆,一边推测:“少阁主,方才外头,我们只是将红药子的血随意点在其中一人的眼睛上,那人就生出了力量,他们、他们是不是都是四家之人?”

  陆展清嗯了一声,朝抱头鼠窜的人们看去。

  那些人均是一袭白衣,面目姣好,身姿出尘。

  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没有眼睛,大睁着空洞的眼眶,听着周围的嘈杂躁动,从众般地惊慌尖叫。

  “符生那句话说的对,既然在画中,那画中的一切,都可以被创造,也可以被泯灭。”

  “三三,在这里等我。”

  陆展清施展轻功,飞身而上,占据两人逐渐远离的升仙台。

  满含内力的声音缓缓传出,引导安抚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诸位,今日我们齐聚一堂,是为了向上苍乞求,平安顺遂。”

  躁动的人群空洞地张望着,逐渐安静下来。

  辛怀璋扫了陆展清一眼,眼中满是赞叹之意。

  “诸位现在能听到的一切失序之物,都是因为内心不够笃定。上天不会眷顾心有戚戚之人,请诸位摒除杂念,静心凝神,与我一同参拜天地。”

  陆展清手腕一勾,内力宣泄而出,凝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

  仙鹤高声引吭,在这混乱的天地中,划开了一界清明。

  影三跟升仙台下的所有人一样,抬起脸,仰视着他的少阁主。

  陆展清似有所感,立在芸芸众生之上,目光独给了影三。

  不知人群中是谁先停止了推搡与尖叫,他们逐渐双膝跪地,双手合十,静心祈祷。

  击溃无序的最好方法,就是有序。

  海水停止了泼洒,太阳停止了灼烧,画中世界的边缘开始循回正轨,混乱的景物在缓缓挪移。

  当一切渐渐恢复,一袭红衣东奔西逃的符生就成了画中最怪异的一笔。

  要被抹杀,要被泯灭。

  符生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他口吐鲜血,怪叫着,拿着那只光秃秃的毛笔不死心地点来点去:“变!变啊!动啊,你们倒是动啊!”

  辛怀璋站定,冷硬地卷动袖子,在符生的挣扎中,搅动风云,将他卷了过来。

  “这变变变游戏,好玩么。”

  辛怀璋抢过那只毛笔,毫不费力地折断,再双手同时用力,捅进了他的眼球。

  画中世界变得正常,他们这群画外人,再不能多留。

  当和煦的太阳重回到升仙台上时,几人眼前一花,又回到了方才打斗的石室中。

  没了画中的虚幻之力,符生又重现了本体。

  只不过,这次的巨硕眼球上,惹眼地扎着被一分为二的毛笔。

  辛怀璋长舒了一口气,把缠在头发上的钉螺扯下,一并扎进符生的眼球,在他的惨叫声中,喝问道:“为什么说我刚才的血是陈旧贡品?你到底知道四家多少事!?”

  符生刚做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眼中的毛笔就捅深了一分。

  他哀叫道:“我说!!我说!停手!”

  “刚刚你给的血,虽然是有四家的气息,但、但已经是很陈旧的血了啊,看这成色,起码十几年了吧,而且这个血,也没进行淬血,这、这这一喝就喝出来了啊。”

  听闻此话,陆展清眸色沉了沉。

  锐城的阴阳当铺不是才开吗,为什么说这制作红药子的血是陈旧的血?

  难道,阴阳当铺的阴谋,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了?

  辛怀璋脸色没有因此而和缓半分,他继续逼问道:“淬血,又是什么意思?”

  符生命悬一线,根本不敢耽搁,连连说道:“淬血就是每位四家之人在宗堂进行的血脉传承与觉醒,没有经过淬血的四家之人,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四家之人。他们虽然也具备一定的自愈能力,但是效果极其低微,甚至没有效果。”

  辛怀璋低骂了一声,甩开了符生。

  对上陆展清探究的神情,辛怀璋冷静了半晌,才道:“也就是说,我们查了那么久的阴阳当铺,这些大有噱头的红药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辛怀璋蓦地闭上了眼,放在两侧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

  无痕横在了想要偷偷溜走的符生头上。

  影三的问话毫无感情:“你说是笔更疼,还是剑更疼?”

  符生的两条睫毛耷拉着,在心里破口大骂,嘴上却说:“不行不行,我怕疼,有什么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展清缓缓走进。

  “四家是哪四家?”

  “这…这我还真不知道。”符生看着下压了几分的无痕,连连叫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四家的位置,都是有专门的传送阵的,不是四家之人根本进不去。他们姓甚名谁,也从不透露,每一代的四家,姓氏都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