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人设崩塌中 第97章

作者:南风北寄 标签: 仙侠修真 古代架空

  谢子昀见状不由吃惊,寻了个机会拉了个相熟的侍从来打探消息, 却见那侍从苦笑一声,低声道:“今早上也不知为何,鄂金统领发了好大的脾气。”

  说完就也不待谢子昀再说什?就拱了拱手低头快步离开,似乎手上有什?紧要的?儿务,不敢耽搁一分,可谢子昀既然拉了这侍从自然知道这侍从手上没有什?要紧的活计, 他只不过是帝君屋内照管茶水的侍从。现在帝君昏迷不醒,谁又哪有心情喝茶?

  谢子昀看向凤盷寝宫,不由皱起眉头,到底什??会让鄂金发这?大脾气?莫非是凤盷病情又加重了?想到此不由心下一沉,只觉这深宫的高墙越发压得人喘息不过。

  “谢大人。”

  谢子昀回神是寝殿内的宫女来引他进去了。

  谢子昀敛了心思,跟着走进殿内,刚踏入正间就见宫女侍从低头缩在角落很是畏惧恭敬的模样,屋内气压低得惊人。

  谢子昀不由深吸一口气,对里面的情况更加好奇也更加担忧了。

  穿过一层层帘帐进了次间,却见鄂金统领站在次间门口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谢子昀挑了

  下眉,却又闻见门内传来阵阵酒气,不由吃惊,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想着,鄂金扫了谢子昀一眼,示意宫女带着谢子昀进去。谢子昀不由更好奇了,到底怎么了?往日他给凤盷疗伤鄂金是无论如何都要守在一旁的,今儿个怎么就在门口站着也不进去了?这在是反常。

  宫女打了帘子,谢子昀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皱了皱鼻子,而后眼睛突然大睁。

  虽然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风,可那床上分明有一人靠在床沿。

  凤盷醒了?

  谢子昀大喜,差点儿失态,好在眼角余光瞥见宫女,这才按捺下心中喜悦,整了整衣衫,跟着宫女绕过屏风来到凤盷面前。

  绕过那屏风才见那靠在床上的人的确是凤盷,可谢子昀却皱起了眉头。

  但见床上的人一身白色里衣,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皮肤是病态的苍白,而脸上更是毫无血色,白得近乎透明,就是这样虚弱了,手上还拿着酒瓶往嘴里灌,颇有种醉生梦死的颓靡劲儿。

  可他这哪里是喝酒,这分明是在送命!

  重伤刚刚醒来就这般不要命的酗酒,眼见地上滚了三五个酒瓶就知道,这人怕是从醒来就没消停过。

  谢子昀不由想起从前。

  往日的凤盷纵使馋酒,也不敢太放纵,后来更是只敢偷偷得抿上一两盅,极为克制。一来是因为他当时酒量不好,二来也是因为慕韶不喜凤盷酗酒,每每被慕韶发现,慕韶也不会发脾气,只会一晚上不搭理凤盷,?凤盷罚去抄上一整本佛经。

  凤盷虽然喜喝酒但更怕抄经书,又或者是更怕慕韶不理他,因此后来酒都喝得少了。何曾有这般不要命的劲儿头。

  谢子昀真怕他就这?喝死,却见凤盷已喝完了最后一口,?倒空的酒瓶随手扔了,声音沙哑神态颓靡,“酒。”

  谢子昀就见身边宫女身子抖了抖,连忙跪下,颤声道:“鄂金鄂金统领去取了还要一会儿”

  凤盷也没说什?,只合上眼,像是累极了,又像是失望透了。

  谢子昀忍着心中的情绪上?在床边站定。

  “凤盷。”

  他轻声道。

  凤盷眼珠子动了动,半晌才睁眼看了谢子昀一眼,这一眼没有什?情绪,似乎也没什?焦距,就那么空落落轻飘飘地落在谢子昀身上,没有什?反应。谢子昀甚至怀疑凤盷的视线根本就没有落在他身上,就在他这?想着的时候凤盷又收回了视线,看向窗外,那一

  瞬间他眼中有种很淡的情绪,这情绪淡得像一缕轻烟,却萦绕在心头盘桓不去,也分不清是失望,是伤感,或者仅仅是外人看他时觉得该是如此于是强行附加给他的情绪。他连声音都是淡淡,似乎他的身躯灵魂已经经不起再大的情绪波动,“来了。”

  谢子昀一度分不清他这句来了是跟曾经的二师兄谢子昀说得,还是跟?来给他疗伤的陌生武官说得。

  “你变了很多。”

  眼前这个青年苍白、病弱、冷淡得没有烟火气,得像是一块即将融化的冰,再配着那张精致绝伦的脸,有种凋零前盛到荼蘼的美。这样的凤盷完全不见曾经那种灵气和活力,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精血和灵气的残躯。

  凤盷扯了扯嘴角似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在乎眼底有一丝目下无尘的冷淡,高高在上的如飘在云端让人捉捕不透,“孤”

  话到这里却停住了没说下去,轻扯了下嘴角,似乎不想再提。

  是孤,不是我。

  是南羽独挑大梁的君主不是下界有师兄宠爱的凤盷。

  没有了永乐,又哪里有凤盷?就没了永乐,留下的是一个尊贵而面容模糊的身份——南羽帝君。

  谢子昀忍着满肚子的话拿出神器给凤盷疗伤,鄂金就在外面守着,他若是长时间没有动静肯定会引来鄂金的注意。

  为凤盷治疗的时候凤盷似乎有些累了,沉沉睡去。谢子昀还没有问到青牙的踪迹,可见凤盷疲累的样子又不忍心叫醒,只咬咬牙,既然凤盷记得他,那总会还有机会见面的。如此便压下了叫醒凤盷的念头。

  疗完伤,最后的余毒拔尽,医官走进来伸手在凤盷的手腕上探了探,脸上露出满意地神色,看向鄂金点了点头。

  鄂金彼时正指挥着宫女收拾地上的酒瓶,凤盷睡得正熟,宫女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扰了床上熟睡的人让那人醒来看了酒瓶继续要酒,要是那样,鄂金统领怕是要疯。

  鄂金见医官点头,心下大松一口气,招了医官去屏风后问话。谢子昀站在原地看了凤盷一眼,叹了一口气,只能转身跟着鄂金统领离开。

  可就在谢子昀即将离开次间时,却听身后传来凤盷的声音。

  凤盷不知何时清醒,又或者他根本就没睡。许是怕望着他想起曾经的日子,想起已经死去的慕韶于是不想见他?谢子昀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念头。

  只听凤盷道:“青牙资质太差,根基太浅,我送去了渡仙境。待他从渡仙境重塑仙骨归来便是你们相见之时”

  说完在没有动静。

  谢子昀顿了顿身形,在心中道了声谢,抬脚离开。

  凤盷看着谢子昀离开的方向,一滴泪凭空滴落。

  “永乐”

  三个月后待青牙重塑根骨离开渡仙境,便是谢子昀和青牙相逢之时,可他却是再也见不到永乐了。

  仙人寿命本就漫长,永乐离开后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这漫长的寿命是修仙者毕生所求,可于他而言似乎成了最狠毒的惩罚。

  他已经站在巅峰,余生所愿只剩下手刃银龙,倘若他在这场征伐中死去还好说,若有朝一日亲斩银龙,之后,又拿着什?为寄托熬过这漫长到看不到边际的时间?

  他突然有些埋怨永乐,埋怨总是这样抛开他,丢下他。

  明明知道他最怕孤独,最怕黑夜,却还是留他一人面对着如狼似虎的恶徒。

  永乐总是为众生奔波,为正道献身,仿佛任一点为自己的考虑都是污染他身份的污点,若是他肯多在自己身上下一份心思,何至于如此。

  他多?希望兄长能将那为众生献身的劲头多用一份到自己身上,那样,当初何至于被银龙逼到自裁,而他也不会如今天这样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自裁指的是永乐地一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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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六回(虫)

  谢子昀走后, 寝殿内安静?下。鄂金因为凤盷之?的吩咐不敢进门,只守在门外。凤盷闭眼假寐,听到门外一阵慌张的脚步声, 随后是低语声,还有鄂金骤然不稳的气息。

  鄂金得?信,左右为难, 看?看室内, 想要进?又不敢,这时凤盷靠在床上, 懒散说?声,“进。”

  鄂金连忙进?,犹豫?下还是说?刚得到的消息, 道:“刚刚传消息说, 天帝三日后迎娶西海大公主。”

  三日后?

  凤盷闻言冷笑一声,睁开眼睛,眸中冷意摄人, “他做梦。”

  说完轻咳起。

  鄂金大惊,“尊主!”

  “尊主你身体为重, 万万不能因小失大。”

  凤盷止住?咳,缓?缓,慢慢喘?口气,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暗光一闪,薄唇轻启,声音冷淡,“?,把暗弋叫。”

  先是放?假消息让他身负重伤, 后又迫不及待地成婚,看早就算好?。既然银龙在他身上费尽心思,那他又怎能不送他一份大礼?

  鄂金见凤盷神色阴鸷,眼中暗潮汹涌,虽然心中担心却不敢忤逆,领命下?。

  不一会儿鄂金带着暗弋?现在寝殿内,鄂金复?命,不敢停留,招?招?,领着寝殿内宫女侍从退?下?,守在门口。

  暗弋是凤盷隐暗处的心腹,掌管?报和暗卫。

  暗弋一身黑衣,身形纤细瘦小,从背后看过?,几乎难以分辨是男子还是女子。他皮肤苍白气质阴冷,整个人?同外敷?一层冰霜,阴森?同暗处的生的不起眼却带着剧毒毒刺的藤蔓。

  暗弋是天界土著,仙界?生,但因生就是不祥的暗属性被族亲排斥,天界最肮脏最危险的无主之地白临城成,后意外沦落南羽成为暗部一位不起眼的死侍。

  万年?凤盷心魔缠身常常犯病,每次犯病神志不轻,周围活物都是凤盷的攻击对象,每次跟着凤盷??的侍卫都要折损一大批,后每次凤盷犯病,哪怕是暗卫死侍听?都十分胆寒,唯有暗弋不惧危险,主动请缨。

  第一次?现在凤盷面?的暗弋只有一万岁,修为不过一介玄仙,可却每每都能跟着凤盷回。凤盷犯病带??的护卫里只有暗弋能够完好无损的回,后凤盷便将暗弋带在身边□□任用。

  万年过?,

  暗弋从玄仙晋升为金仙修为,从小小的侍卫变成凤盷身边第一暗卫,统领暗部,掌管凤盷的?报和暗卫,是凤盷的眼睛和耳朵。

  暗弋跪在凤盷榻?,不必凤盷说什么,嘴唇微动,似乎是在说什么,可是室内却没有一点儿声音。凤盷始终靠在床头假寐,但那不时转动的眼珠显示他并没有睡过?,反?微微偏头的模样像是在侧耳倾听谁说话。

  这幅样子持续?一阵,暗弋嘴唇不再动,似乎是说完?,低下头静静等待着凤盷发话。

  凤盷睁开眼睛看着暗弋,嘴角轻扯,似乎极为满意,“很好。”

  暗弋听?主上夸奖将头更低得埋?下?,尽显谦卑恭敬。

  凤盷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嘴角笑容不变,眼中杀机必现,声音很轻,却令人不寒?栗,“世人皆知,我凤盷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三日时间匆匆?过。

  这么短的时间自然不够凤盷将这一身的重伤治愈,自从得知天庭与西海联姻后,鄂金就提心吊胆地照看着凤盷,生怕凤盷一怒之下伤?身子。

  鄂金每日小心翼翼地照料着凤盷,心中期盼着帝君的重伤能好得快些,虽然这三日凤盷每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养伤,?所未有的配合,可偏偏就是这幅样子让鄂金越发担忧,他心中隐隐有预感,西海和天庭联姻那日一定会发生点儿什么。鄂金无力阻止,又担忧凤盷身体,只能不住地催促医官想尽法子加速帝君伤势痊愈速度。

  就在鄂金惴惴不安中,第三日还是到?。

  鄂金打?帘子进,却见凤盷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起身,换上?一身白衣,宫女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为凤盷整衣摆。

  鄂金见此心中就是一个咯噔,果然还是?。

  哪怕早有预料可是鄂金仍旧担心,凤盷的伤势不容乐观,伤势恢复的速度也远比预想中的慢,“帝君!您怎么起?!您伤势未愈”

  凤盷摆?摆?示意鄂金不必多说,只淡淡道:“西海王乃是兄旧臣,?今他女大婚,?君当?看看。”

  凤盷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有夹带什么?绪,可这话在鄂金听却满是嘲讽,西海王的确是永乐太子的旧臣,却也是叛臣,?今的西海王与帝君之间哪有什么?分,有的只有仇恨。

  可凤盷心意已决,鄂金又哪能改变的?主上的主意?

  鄂金压下满腹担忧,缓缓低头应是。

  “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