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和跛子 第66章

作者:可乐乐乐 标签: 古代架空

  林淮安哽住,那句话在喉中徘徊可就是出不了口。宋云衔勾唇,盯着他的双眼,不紧不慢地跟外面等待回复的人说:“知道了,让三郎进—”

  “求你,我求你,是我错了,不要让三郎进来,别让他看见我这副样子。”泪水在说话间滚落,没入喉中,嘶哑了声音。

  宋云衔满意了,长眉扬起,眼底的阴郁更是散去,高声道:“让三郎在外面等着,稍后我自行处理。”

  外面的仆从领命应声退下,如此林淮安心里的石头落下,稍稍松过口气。

  可转而又被宋云衔捏住乳首,指尖揉搓间就像喉咙被掐紧,“今日的好兴致都被宋喻舟打扰了,明日还是这个点,记得再过来。”

  话罢,他很快起了身,哼着曲子拍了拍身上被弄乱的衣襟。

  身后林淮安还仰躺在榻上,脸色惨白,眸底半分神采也无,好似被抽走了魂魄。

  上身衣襟零碎分散在周围,连蔽体都做不到,如同长势喜人的花朵叫人无情摘下,扔进泥土里后还不忘碾上几脚。

  宋云衔没在意他形同活尸的样子,走到柜门前打开后在里面翻找几下,取下件披风回到榻边,将林淮安扶坐起后,把披风披在了他身上,边打着绳系边道:“外面冷,多穿些,千万别冻到了。”

  打理妥帖后,他还颇有闲心地给林淮安重新束了头发,“行了,一会就回去吧,可不能让三郎等着急了,你说对不对?”

  宽大的披风遮盖了一切罪行,除开未消的泪痕和通红的眼眶,几乎看不出来他刚刚遭遇过什么。

  宋云衔挑起他的下颌,见他仍在垂泪,撇撇嘴不是很满意,从袖中掏出张帕子移到眼角处为他拭泪,“笑一个,这么漂亮的眼睛若总是哭的话,不如直接挖了吧。”

  “挖了以后洗干净送给宋喻舟,他看见你的眼睛会不会吓到直接叫出来?还是说不洗直接给他送过去,效果会不会更好?”

  林淮安再听不下去,忍住了眼泪,勉强弯过唇角,露出个笑不是笑的笑容。

  宋云衔心满意足地点头,“这样就很好。”

  他环着林淮安起身,将要出门时,刻意提醒道:“明日要来,不然周岁桉的命就别想要了。”

  林淮安昏昏噩噩,精神像是游走在体外,只感觉被人搂着走了几步,接着有声音炸在耳畔,最后被一股大力拖动,扑入了个温暖的怀抱中。

  暖暖的,好像冬日里光线微弱的阳光,充斥着安心的味道。

  林淮安心绪剧烈起伏,叽叽喳喳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可都听不大清,最终他只听清了宋云衔的声音。

  “林淮安,别忘了。”

  这句话像是梦魇一般缠绕着林淮安,折磨他的精神,直到回到熟悉的地方,再感受不到那阴冷的气息,他仍旧在不断发颤。

  “淮安,很冷吗?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不理三郎?”

  关切的问询声如群蜂乱舞,嗡嗡的,扰得脑袋都在发痛,林淮安突然郁气大作,控制不住脾气,打开他环着自己的手,“滚啊!”

  宋喻舟霎时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林淮安瞧见他眼底闪动的伤心,一时后悔不已。

  可垂眸间看见了自己腕上的红痕,蓦然想起刚才的一切,不堪与其对视,快速道了句“对不起”便转身跑进了屋中,将宋喻舟关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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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有强烈肉体洁癖的别看!

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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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林淮安过得煎熬,然而不仅他,门外的宋喻舟也无比难熬。

  心性单纯,脑袋里装的事情就少,如今大半叫林淮安给占了去,只要他一发生什么事情,宋喻舟便会整个人陷入到慌乱的境况中。

  待到第二日清晨,林淮安一夜未眠,眼下略略青黑,打开门时一低头就瞧见了靠在门板上睡得正熟的宋喻舟。

  他似乎为梦所魇,眉间频频蹙起,睡得并不安稳。

  林淮安见他这样,愧疚与怜惜一齐涌上心头,便轻轻蹲下身伸手抚平了他皱在一起的眉头。

  “对不起。”他开口,话音轻得如绕耳缠绵的细风,抓不到摸不着,很快便消散了。

  林淮安清楚在这种境遇下,他无法与宋喻舟好好交谈,甚至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

  一看到那双眼睛,所有的不堪都无所遁形。林淮安感觉自己时时刻刻都被困在那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身上游走,黏腻又令人作呕。

  他逃不开,更躲不掉。

  周岁桉的命,阮云稚的泪都压在他肩膀上,堪比高山巨石。

  在这种毫无希望的境遇下,他不愿宋喻舟再被牵扯进来,所以最好还是减少见面的次数。

  手指缓缓抚过他的眉眼,那人的睫羽不安地颤了颤,林淮安果断收回手,狠了狠心没叫他发觉走出了屋子。

  再次来到宋云衔的院中,这地方依旧阴沉,像是笼着层散不开的乌云般,林淮安往里走,路上都没瞧见几个仆从。

  走进屋里时,意外的宋云衔并不在那里面。

  眼瞧着就到了昨日的时辰,林淮安十分清楚不能耽搁,更不能如无头苍蝇般的乱找,便寻了个仆从。

  问过后才知道,宋云衔此刻正在院子后的花园里,林淮安按着仆从指的路往那处去,穿过一扇圆拱形的月洞门,在花团掩映中望见了一抹身影。

  秋日,本该是花败萧条的季节,这处的花却开得极好,只是花朵分布并不规律,这里一簇菊花,那边转过去又变成了月季花。

  似乎是随手撒下一把花种,任由它生长,最后长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只不过林淮安如今没心思欣赏这些东西,嗅着满鼻花香看见人的时候,宋云衔正坐在树下的秋千上轻荡。

  他周围没有仆从跟着,就孤单单的一个人坐在那年岁看起来很是久远的秋千上。

  那东西其实并不适合他,坐在上面双腿可以实打实的触到地,更像是给小孩子玩的。

  可这里为何会有秋千这种充满童趣的东西?

  林淮安心里存疑,面上不显,走过去时宋云衔好似在发呆,垂着头自顾自的用双腿晃悠着秋千,没有察觉到林淮安的到来。

  “宋云衔。”林淮安也不避讳,直呼其名。

  冷淡的声音一出,宋云衔立马抬头。

  出乎意料的是,林淮安在他眼里看到了某种大梦方醒的梦幻感觉,还携有像是脆弱那类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眼中的情绪,一闪即过。

  宋云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他也不起身,旋即弯过唇角递出个浪荡的笑来,“难不成你想让我在这里碰你?”

  这样不正经的感觉让林淮安不由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刚才看到的果然都是幻觉,宋云衔这么一个疯子,怎么会脆弱?

  “时辰到了。”林淮安抿紧唇,眼底好似凝着霜。

  “哦,你自己找过来的?”宋云衔前后晃着秋千,话音很是随意。

  林淮安:“不是,我没那种闲情逸致,问了你院子里当值的一个仆从。”

  秋千摇晃时发出的声音很是挠心,林淮安越听心里越烦,突然那声音猛地一顿。

  垂眸看去,宋云衔已敛了笑,阴翳布了满脸,隐隐有杀气蔓延,“那他可真该死啊。”

  林淮安心里一惊,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变脸,这时宋云衔却薄唇一勾,又春风拂面地笑了起来,“想不想玩秋千?”

  他扯着秋千的两个绳子,仰着脸问林淮安,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不知为何让他想到了宋喻舟。

  林淮安瞬间摇摇头,拒绝宋云衔,也是在反对自己心里那个荒诞不经的想法。

  见状,宋云衔笑意不减,再开口说出的话却凉薄异常,“周岁桉的命,你是不想要了吗?”

  他半命令半威胁道:“现在就坐下来。”

  风过扬起两人的长发,随着频频荡起的秋千时不时交缠在一起。

  林淮安手持着两边的绳子,后背被人轻轻推着,一下一下,还伴着宋云衔掩不住的开心。

  “要不要再高一些?”

  林淮安刚要言拒,可想到方才那一幕,到了口中的话便艰难地转过个弯,“随你。”

  “好,那便再高一些。”宋云衔高兴回应,手下力道大了些,秋千扬起的弧度便随着高了很多。

  林淮安从下荡到高处,天边的云,遮了整片头顶的大树,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触手可及。

  像是随着秋千越来越高,他就可以离开宋府,从此获得自由。

  可到了顶端,那自由便开始下坠,如同那颗不再跳动的心一起沉入不见底的深渊。

  过耳的风声呼啸,长发胡乱飞舞迷住双眼,一片喧嚣中宋云衔的声音夹在其中,轻得听不清,“今日是……”

  林淮安甚至来不及细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又是一个高高的荡起,叫风声埋没了一切。

  快速下坠后,后背上的推力却消失了,林淮安下意识扭头去看,宋云衔已转身往外走了。

  林淮安赶忙从还未停稳的秋千上跃下,踩到颇硬的土块还不小心崴了下右脚,他一瘸一拐地追上去,拉扯住宋云衔的衣袖。

  他回过头,不知是不是林淮安的错觉,竟从里面看到了期待和渴望。

  那渴望的眼神,林淮安并不陌生,他在宋喻舟眼里看到过很多次,是每每难过时都要寻求林淮安的安慰,是不安时央着他作陪。

  这样弱势的情绪出现在了宋云衔的眼底,林淮安大为震惊,可还没忘记要保持理智,“你到底什么意思?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周岁桉?”

  宋云衔轻轻一笑,分明在笑,却好似藏有失落。

  眼睫垂下,一切不小心泄出的情绪都在这一瞬完美收敛,“今日我没兴致,明日再来吧,具体要怎么才能放过周岁桉,全看我的心情,心情好我自会将他放了。”

  话罢,他大步向外走,衣袖从林淮安掌心被抽离,留下他一个人立在花丛中,身后的秋千几经摇晃,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林淮安不停回想今日的事情,思量着到底又是哪里不对,让这个疯子不高兴了,可他左思右想都没发觉出问题的地方是哪里。

  快走到院门口时,远远就瞧见有一女子在院门口徘徊,林淮安跛着腿脚走近,女子听到动静转过身子看他。

  “您是三郎的奶娘?”看着面前稍微上了些岁数的女子,林淮安很快认了出来,那日在宋喻舟的生辰宴上,他见过这女子。

  许娘子有些诧异,愣愣点了下头,“你认识我?”

  “嗯,见过您一面,三郎也总跟我提起您。”

  礼貌有节的样子看得许娘子对林淮安观感大好,“难为三郎还记得我,其实我也就带过他一段时间,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跟在三郎身边伺候的?”

  林淮安身上还穿着仆从的衣服,所以许娘子的猜测合情合理。

  林淮安回说:“是。”

  许娘子柔和轻笑,“那便好,我瞧你人不错,跟在三郎身边我也就放心些。”

  说着话,她视线不由自主地又往院子里送。

  林淮安目光移到她手中收拾得规整的包袱上,再一想刚刚她在院门前徘徊,不由问,“娘子来这里是想见见三郎吗?”

  许娘子被说中心思,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素朴的发髻,“我今日便要离府了,离开前想着再看三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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