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怎么成了黑月光? 第19章

作者:梦北城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架空

  贤妃出身不高,也没什么城府,是个安分守己的,入宫这些年从未与人起过什么冲突,话少文静,云景也是看中她不争不抢这点才敢给云羽寒封号。

  这宫中,总不能一枝独秀。

  云羽寒心情不错,在贤妃处用了晚膳后便打算回宫,这几日前朝的动向贤妃自然也有耳闻,兴奋之余也难免担忧树大招风,东问西问的云羽寒听着头都大了,好容易脱身回到寝殿,见着李世才他随口问了句,“明颜回来了吗?”

  李世才低身回道:“回来了,只是——”

  “那就好,叫他歇着吧,这几日不必来伺候了。”

  云羽寒转身走了,李世才到嘴边的话只得再咽下。

  “打点热水来。”

  李世才,“是。”

  云羽寒揣度着,云景叫他代政也只是在试探他,所以他不敢越距,很多事还会征求云景的意见,比如眼前这本,是关于上任平溪州府尹在取证过程中离奇身亡,如今他叔父提了官,申请旧案重查的奏折。

  云景瞄了眼,将奏折递给云羽寒,“去监理寺寻华崇。”

  “是,儿臣明白。”

  云景揉揉眉间,“霍阳的事怎么样了?”

  云羽寒语气平淡,“霍侍郎说账本丢了。”

  云景怔愣,然后破天荒的笑了,现在他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瞧着也精神些。

  这些日子大多政事都交由云羽寒,那个不争气的云祁天也不知是不是心虚,来看望云景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害怕被责备也不至于连自己父亲的身体都不关心吧?

  “哎。”云景微微叹息,细听去似是含着失望和无奈。

  从前云羽寒只觉得宫里这日子枯燥乏味,现在却整日忙的焦头烂额,云景对他的态度一改往常,群臣更是调转了风向,紧跟着的就是繁琐的公务和无用的寒暄。

  云羽寒身心俱疲的回到书房,拿起案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他皱了皱眉,一口吐到地上,李世才见了忙跪下,“王爷恕罪。”

  “这茶都凉了,茶末也未去,还有,为什么没有小糕点了?”

  李世才忐忑道:“是、是老奴疏忽了。”

  云羽寒转过身,随意一瞥,见窗台上的花竟生出了新的枝桠,瞧起来茂盛了许多,不像从前般被明颜修的光秃秃的。

  可他还是觉得光秃秃的顺眼点。

  “不过被审问了几日,他还想躺到什么时候?!”云羽寒略显暴躁。

  李世才肩膀微颤,“明公子他、他伤还未痊愈。”

  云羽寒显然一愣,伤?

  暴室里关着的大多是低贱的奴才,稍微有点身份的都挪去监理寺了,明颜好歹是敌国的皇子,他们竟然敢私自用刑?

  “什么伤?”

  李世才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如实道:“老奴未敢细看,明公子自暴室抬出来时,血人似的。”

  云羽寒眼中透着阴寒,“带路。”

  一晃小半年过去了,云羽寒还未到明颜的住处看过,他似乎忘记自己授意李世才不必给明颜安排过好的住处,以至于他看着那间小破屋脸上有些错愕。

  云羽寒大步跨进去,扑面一股子潮气,明颜瘦弱的身躯陷在被窝里,连脚步声都未发觉。

  有了皇后的关照,明颜在暴室的日子可谓难熬,少不了的皮外伤之外,还有一些不分昼夜的粗活累活,明颜的身份特殊,他们自然不敢叫他死了,只能一味的折磨他,短短几日整个人病态憔悴不少。

  此时明颜还发着高烧,李世才来瞧过他几次,为他带了药膏涂抹伤口,但这高烧已经两日未退了,云羽寒不发话他是没有权利请御医的,本就外伤未愈,再这么烧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明颜气若游丝,苍白的手放在胸口,紧紧攥着云羽寒送他的那枚不值钱的玉坠。

第22章

  云羽寒心口被什么撞了下,一时间难受的紧,他蹲下去,轻声道:“颜颜。”

  明颜睫毛颤了颤,艰难的睁开眼,看得出他在极力隐忍着病痛,但见着云羽寒那一瞬,灰暗的双眸都闪着光亮。

  “王爷,你来了。”

  云羽寒用袖口为他擦擦额角的汗,掀开被子一把将人抱起来,明颜手中的玉坠也掉在床边,云羽寒边走边喊道:“太医!李世才!宣太医!”

  明颜的手无力垂着,连抱着他都不能,云羽寒心疼的紧,连连道:“没事了颜颜,等下太医就来了。”

  云羽寒轻手轻脚的将明颜放置在他寝殿的床上,明颜的衣物应该是换过,但半敞着的领口处还能依稀见着淡红色的痕迹,像是鞭痕。

  云羽寒现在不好脱衣服检查,只等着太医诊完后再为他细细检查,明颜闭着眼,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几日不见他又瘦了许多,从前一丝不苟的秀发都毛躁了不少,透着不健康的枯黄。

  李世才还算麻利,没一会就带着太医来了。

  云羽寒站起来,“劳烦张太医了。”

  张太医是太医之首,医术精湛,听闻是颐和宫的差事,他忙不迭的就来了,毕竟现在云羽寒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任谁都是想要巴结的。

  张太医跪下行礼,“见过王爷。”

  “快瞧瞧吧,也怪本王疏忽,烧了几日了。”

  张太医将药箱放在一边,把完脉后又探探额头,最后扒了扒明颜的眼皮,那一套下来跟军医也差不太多。

  看了一圈,他有些忐忑问着,“明公子是否有外伤?”

  云羽寒眉尾挑了挑,“要脱衣?”

  张太医在宫里数十年,最会察言观色,忙道:“不必,下官心中了然。”

  “如何?”

  张太医低垂着眉眼,“回王爷,明公子外伤未愈,伤口溃败发炎,这才引发高热,只是——”

  见他欲言又止,云羽寒寒声,“说!别吞吞吐吐的。”

  张太医头又低了些,“烧了几日太伤身子了,属下配些汤药,现将明公子的高热退了,其余的下官再慢慢调理。”

  云羽寒伸手,“治外伤的。”

  张太医从小箱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交代着,“王爷,这药有消除炎症的作用,所以、所以会有点疼。”

  云羽寒挥挥手,张太医拎着药箱退出去。

  李世才站在门口只等着问责,他之前就想与云羽寒说,但那些时日云羽寒都奔波在勤政殿,有时很晚才回来,他一近前都能感受到那股慑人的低气压,还哪里敢开口了。

  “给他换间房,永晖堂。”

  李世才,“是。”

  云羽寒打开药罐,坐在床边,“你带几个人将东西先搬去吧,这几日就让他宿在这。”

  李世才表情凝了一瞬,“是。”

  待人都走的干净了,云羽寒为明颜脱去外衬,明颜身上都是鞭痕,有几道可能抽的狠了点,至今还渗着血,云羽寒有些自责,这几天只顾着忙勤政殿和霍阳那边的事,怎么就没想到明颜落在皇后手里哪里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胸口那道疤痕已经很刺眼,现在又添了这么多新伤,从前白玉似的身体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与他征战沙场留下的简直不分伯仲,云羽寒恼怒的同时还有些愧疚,都怪自己忙着政事忽略了明颜。

  没一会张太医来了,他边端出汤药边道:“这一碗下去想必烧就退了,但明公子的身子还需要调理,微臣会派人每日来送药。”

  “嗯。”

  云羽寒将软枕垫在明颜脖颈后,用汤匙撬开牙关,可还是会有多余的汤药从嘴角滑出去,云羽寒干脆仰头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嘴对嘴的将药都喂了进去。

  张太医:我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事儿。

  李世才:害,习惯就好。

  一碗汤药喝下去明颜的脸色好了些,浸的嘴唇也有了颜色,因为明颜身上涂抹了药膏,也只能将被子盖至腰间,云羽寒将帷幔放下,道:“本王去勤政殿,这里你照看着。”

  李世才,“是。”

  明颜在云羽寒的寝宫留宿过,但那只限于云羽寒喝醉之后,清醒下的云羽寒是不喜欢与人同榻而眠的,也只有醉了酒迷迷糊糊的时候才会觉得孤独,才会想找人陪着,才会觉得怀里抱着个有温度的东西会让人很安心。

  说好的一晚退烧,结果晨起时明颜的烧还是没退,云羽寒披头散发的叫来李世才,张太医赶到的时候天都还没亮,他哆哆嗦嗦的探了探脉,没想到内里伤的这样重。

  “怎么说?!”云羽寒语气不甚好,叉着腰下一秒就要发火了。

  “这…这…微臣疏忽,未敢下重药,臣这就去配药。”张太医说完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云羽寒探了探明颜的额头,还是烧的滚烫,昨晚与他说话半点回应都没有,若不是还有鼻息,简直与死人无异。

  上朝前云羽寒叮嘱着,“叫他跟这儿看着!烧退不下他就不许走!”

  李世才哪里敢反驳,只得道:“是。”

  内里服药,外里冰敷,总算赶在云羽寒回来前退下烧了,张太医吓得连连抹汗,心道这种活儿以后自己可不敢再靠前了,没得着什么好处不说差点丢了小命儿。

  云羽寒回来连书房也没空去,直接回到寝殿看明颜,李世才迎上去,眉开眼笑的,“王爷回来了,明公子的烧退下了。”

  云羽寒撩起裙袂坐在床边,大手探了上去,“嗯,不热了。”

  张太医赶紧应声,“烧退了这病就好的快了。”

  “那何时能醒?”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张太医可不敢再乱下断言了,模棱两可道:“若是明公子体质好或许今晚,反之或许明日,啊,也可能是后日。”

  云羽寒眉心又皱了皱,瞧得人心内不安,张太医一哆嗦,语速飞快,“少量多次的进食,有助于病情恢复,一定要清淡!”

  李世才将张太医送出去时他腿还在发软,颤颤巍巍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可怜,年岁也大了,哪里经得住这般吓。

  将人送走,李世才便去膳房吩咐了。

  云羽寒坐在床边心思沉沉,他曲着食指在明颜脸蛋儿上滑了滑,叹了口气。

  明颜是被云羽寒晨起洗漱的声音吵醒的,他轻轻咳了两声,云羽寒脸也没擦就跑来看他,见那双桃花眼略微微睁开条缝,他嘴角上扬,“醒了?”

  昏迷了几日,明颜脑袋浑噩不堪,看人都像重影般,待他眼前逐渐清明,才看清云羽寒的雕花床顶,还有那张略带着期盼和水滴的脸。

  明颜抬手擦擦滴落在脸上的水珠,无力道:“王爷,我怎么在这?”

  身后的小厮递过来手帕,云羽寒接过后坐在床边,“你不在这在哪儿?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破屋吗?”

  明颜一愣。

  云羽寒在他脸上轻轻捏了把,“这几日就睡在这吧。”

  明明明颜比他大两岁,但云羽寒就是很喜欢捏他的脸,他的手有老茧,还有些粗糙,像长辈逗小孩儿似的,亲昵而又宠溺。

  云羽寒边更衣边道:“给你准备了新房间,等你好了再去看,乖乖养伤,本王上朝去了。”

  明颜艰难的探过身子目送他,然后继续无力的躺尸,身上也传来密南风知我意密麻麻的疼,这几日上了药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但一旦大幅度动作还是会牵扯到伤口,他只能安安静静的躺着。

  只有吃饭、喝药才艰难的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