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骨仞 第17章

作者:冷山就木 标签: HE 强强 古代架空

  这么跟了几步,看那雪圆儿却对他完全爱答不理的样子,小九最终停下了脚步。

  却没有想到,雪圆儿听见后头脚步停了,回过头看见它的人类仆从没有跟上,像是有几分不满地又绕了回来,绕着小九的脚边,“喵喵!”了两声。

  小九却抓住时机,一把将它抱了起来。

  雪圆儿还未挣扎几下,小九手上却飞快地抚摸过它的脑袋。

  许是摸舒服了,雪圆儿最后安分地在小九怀里,甩了甩尾巴,没有再挣动。

  “你的毛好软。”小九将雪圆儿抱着,语气欣喜万分:“你是最漂亮的小猫了!”

  在侯府他的屋里,小九对雪圆儿做出来喋喋不休地夸赞,每天用梳子给它梳理毛发。

  就这样,小九在侯府过上了一种,养鱼喂鸟,剪花枝,空闲时间摸摸猫的日子。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无波地过下去,没想到却发生了一件机缘不巧的事,使得小九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

第20章

  那日,雪圆儿被一只落到小九窗上的鸟惊扰,从床上一跃而起,去追那只鸟。

  小九有点担心雪圆儿撞到府里的物件,也连忙追出去。

  没想到正撞上怒气冲冲回到府里的梁昱衍。

  他的近身侍卫胡钥在后头追着,脑门上儿急出来汗,劝道:“少爷,上回您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的事您都忘啦?”

  “也没说不让您骑,那东街的马场,说了下月就能到一批小马驹,到时候再请您过去赏脸呢!”

  提及上回摔断腿的丑事,梁昱衍更加气恼起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现在早长大了!王茂,刘渠他们怎的都骑大马,偏叫我再等那小马驹!”

  今日梁小侯爷和京城几个富家子弟一同去马场玩乐,本是高高兴兴的事,却没有想到遭到胡钥还有府里的下人一通阻拦。

  梁昱衍没能尽兴是小,失了面子是大!

  而胡钥的母亲乃是梁昱衍的奶娘,奶娘是从前跟着梁昱衍生母的嬷嬷,有这层关系在这,梁昱衍对待胡钥自然非是寻常下人能比。

  他这时候跌了面子正无从发泄,却见那小九正钻在桌子底下,捉那只波斯猫。

  那猫儿见他伸手却也不抓他,反而是顺着小九的胳膊,钻到了他怀里。

  小九蹭了一头灰,刚搂了猫起身,就见面目阴沉的梁昱衍迎面而来。

  “主子。”小九连忙行礼,不知道梁昱衍这副神情是怎么了。

  梁昱衍自上而下打量了小九,看着他怀里的猫,想起来什么似的,刚伸手探出,还没碰着,就见那猫对着梁昱衍一阵哈气。

  那猫没见过这么多生人,警惕非常,弓着身子,后脚一蹬从小九身上下来,又逃窜而出了。

  那雪圆儿却是能跑,小九却只能停在原地承受梁昱衍的怒火。

  “这畜生交给你养,你就养成这样?”梁昱衍看着小九脑袋上还有膝盖上的灰尘,冷笑一声:“跪下。”

  小九心头一紧,但还是没犹豫地往地上一跪。

  “趴下。”梁昱衍又继续道。

  胡钥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小侯爷是要做什么,那小九与梁昱衍差不多的年岁,做事也算本分,如何能这样毫无缘由的折辱。

  “少爷,不可啊!”

  听胡钥又来阻拦,梁昱衍却是更气,对着神色有几分紧张的小九又是怒道:“你是聋了吗!我叫你趴下!”

  没等小九再有反应,梁昱衍一脚踹上了小九的腰:“这不是有现成的小马驹,却要少爷我再等?”

  小九明白梁昱衍今日是要把他当马骑,其实他本身对这件事所蕴含的折辱意味并不敏感,他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全是因为被梁昱衍脸上的怒意惊到,而且他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脚。

  “不要!”就要起身把强行骑到他背上的梁昱衍掀下来。

  梁昱衍当即更恼:“来人,给我按住他!”

  有应声而来的下人扑了过来,胡钥怕伤到梁昱衍只敢出声劝,却不敢再拦,他心下也没将这件事当作太大的事。

  不过是十三四岁孩子同龄人的玩闹,待梁昱衍今日将气出了就好,明日可赏小九些物件当作补偿。

  哪家的下人,不都是任主子差遣使唤的。

  更何况小九。

  可是小九或许是在侯府里安分惯了,平日做小厮使唤,便有人将他当真的小厮。

  其实他身上是有功夫的,他今日不愿意梁昱衍骑他身上,梁昱衍叫再多人来也没用。

  小九身子一滑,躲过一个宽大的粗掌,从梁昱衍身下钻出,矮身一滚,如条滑鱼一般,谁也捉不住他。

  胡钥徒劳无力的劝阻声,梁昱衍大呼小叫快要气哭的声音,还有些仆从围堵小九碰撞桌椅的声响,侯府这侧厅里霎时间乱作一团。

  而叫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关口,梁大将军掩了风声,突回侯府,正撞见这一幕。

  梁昱衍不出意外地挨了责罚,梁大将军许久未下这样的狠手。

  他的大子儿子皆是名声在外的,忠贤之辈,战死边疆之后,更是碑前许多老百姓前来吊唁。

  却偏偏他这最牵肠挂肚的小儿子,自幼便是这般样子。

  此前念及年岁小,失了母亲,梁大将军不忍下手,却没有想到现下变本加厉起来。

  当夜,鲜少受罚的梁小侯爷跪在祠堂,梁将军命人罚他十藤鞭。

  梁昱衍是个受不得疼的少爷脾性,一双猫儿似的眼肿得通红。

  起先还是嘴硬,吆喝着:“他本就是我的奴才,我叫他如何就得如何,这是他的本分!我又何错之有!”

  藤鞭打到第六鞭,他便再受不住得迭声痛呼起来,服了软:“爹爹,孩儿知错了,呜呜呜…莫要再打了……呜呜。”

  执鞭的乃是府里的下人,本就有留手劲。

  梁小侯爷却是个皮软肉嫩的少爷主,这么几下就哭得鬼哭狼嚎。

  胡钥这时候站在祠堂外,听着梁大将军厉声斥责的声音,还有自家少爷哭泣的声音,心下便知要坏。

  而如胡钥所预料的一样。

  梁昱衍是个报复心很重的人,越是年幼,下起手来越是没分寸。

  梁大将军还在侯府的几日,梁昱衍装一副乖相,还故意当着父亲的面给多小九几次赏赐,好似赔罪的意思。

  而梁将军一走,他转眼便变了脸色。

  不仅叫下人进了小九的屋,搜刮一通,把前些时日的赏赐尽数缴了,还开始故意寻起来小九的麻烦。

  他总对小九不假辞色,而且异常严苛,有时候甚至会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火,找些缘由处罚他,小到一顿餐食,大到在他门前跪上半天。

  小九的日子在侯府里逐渐变得有些难熬。

  但是忍痛吃苦这方面,好在他还算擅长。

  只是不知道,梁昱衍这场报复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小九,过来。”

  梁昱衍的声音一响,小九便忍不住心下一紧,不知道他今日又要如何的。

  只见在书房刚落笔习了两字的梁昱衍站了起来,圆眼眯着盯小九,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水。

  “你想要跟你一起拿回来的那个木盒吗?”梁昱衍语气里藏着钩子,观察着小九脸上的表情。

  而果然如同胡钥所说,那东西是对无骨刃来说异常重要在乎的东西。

  因为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原本正低着头为他磨墨的小九,瞬间转头看向了自己,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期盼和渴望,叫他那张寡淡的脸都变得生动了不少。

  “主子……主子愿意给我?”小九到底年岁不比他大多少,而且来到梁昱衍身边之前,他一直在临渊营里,遵循着冰冷森严的秩序生活,对于识言辨色,揣摩他人意图上非常笨拙。

  他只瞧他那尊贵的小主子正瞧着自己勾着嘴,是在笑,便以为他怀有善意,完全没看到那少爷眼里布满恶意的兴味。

  “给你!凭什么给你?”梁昱衍故意端着语气:“就凭你这不听从管教的样子,还想叫我将那东西还你?”

  小九这时候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表现得越急切,梁昱衍便越加得意可以以此拿捏自己。

  小九听他这样讲,不由焦急起来,望着梁昱衍说道;“奴才往后保证什么都听主子的。”他语调低下来:“求求您,小九实在是想,瞧瞧自己从前长什么样子……”

  梁昱衍眼看着这难驯服的小奴才上了钩,嘴里说出来正中他下怀的话,神态越发得意傲慢,拿腔拿调说道:“当真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小九连声称是。

  “那我叫你现在趴在地上,让我骑着你在府里走一圈,你可愿意?”

  梁昱衍还记恨那天的事,又看现在胡钥也不在,他爹也不在,小九又这么落在手心里上了钩他岂有不狠狠出口恶气的理?

  话音刚落下,梁昱衍便见小九动作利落地跪了下来,从地上爬过来钻进了梁昱衍的锦袍之下。

  梁昱衍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小九驮了起来,他连忙抓住了小九的衣领,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房门被打开,小九真的像是一头腿脚稚嫩的小马驹一样,驮着梁昱衍,爬进了侯府的长廊里。

  梁昱衍趾高气扬地骑着他,感觉到小九的腰虽然窄,却还算有劲。

  “早这样不就好了!”梁昱衍鼻腔里发出来一声嗤笑,又去拍小九的屁股:“驾!马儿跑快一些!”

  那一天从半下午,直到晚霞遍布天边。

  小九越是到后面,速度越慢,侯府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不能让梁昱衍骑着自己爬完。

  手上被沙砾磨出血,膝盖也痛得麻木没知觉,小九额头上全是汗,却听见梁昱衍兴致不减地催促着自己:“再到后头林子里去瞧瞧。”

  梁昱衍的双腿不住夹着小九的腰,像真的在骑马一样。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逐渐模糊了小九的双眼,他耳侧全是自己逐渐变粗的喘息声。

  眼看着四肢痛得就要支撑不住,小九才出声求:“主子,饶了我吧,爬不动了……”

  梁昱衍还未尽兴,实在不想结束,可是这还是这呆闷不懂规矩的奴才,第一回学会求他。

  “行吧,今日便到这里吧。”梁昱衍从小九身上下来。

  梁昱衍下来之后,小九便撑着要起身,却没有想到起了两回都重重跌回地面了。

  梁昱衍这时候从小九身上下来才瞧见,他们来时的路上已经断断续续被磨上了许多血迹。

  他不由心里泛起来嘀咕,心说自己也没那么沉啊。

  花这么大价钱买的,却连这点事就受不住。

  小九这时候已经在跌了两回后,终于缓慢地撑着身体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