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第345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宫斗 系统 古代架空

  “你说,容府?”

  惊蛰啃着一块糕点,犹豫了会,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必要。”惊蛰的声音过于平静,“我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

  他总得向前看。

  他温热的手跟着抓住赫连容,轻声细语地说道:“你也是。”

  赫连容淡声:“没有。”

  惊蛰:“你有。”

  他三两下把最后一口给吃完,掏出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温吞地补上理由。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奉先殿。”他道,“我最近才想起来,那天,是慈圣太后的忌日吧。”

  要是真的不在乎,赫连容怎么会在忌日这天,呆在小殿里?

  赫连容冰凉的手指,触到惊蛰的后脖颈,把他冻得哆嗦了下,那冷淡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莫要忘了,当初,我差点在殿内做过什么。”

  惊蛰的身体微僵,想起赫连容在buff的蛊惑下,那的确是真的要“做”了什么……不对,除了没做到最后,那不是什么都做了吗!

  惊蛰耳根微红,只觉得赫连容厚颜无耻。

  都知道这种禁忌,还要拿出来说。

  “就算,曾经在牌位前……但也不代表,反正,你多少还是被过去的事情困住。”惊蛰抓下男人的手,侧过头去咬了一口,轻轻的,“我不是觉得……不可以怀念,只是她的确有些不配……”

  惊蛰说得吞吞吐吐,有点担心赫连容会生气。

  其实他纵是生气,现在惊蛰也不怎么怕。

  他只是担忧赫连容会伤心。这人看着冷漠,到底是有一颗心的。

  赫连容反过来,掐了掐惊蛰的指尖,淡淡说道:“怀念,伤心?呵……”

  他低下头,抱紧怀里的人。

  冰凉的脸庞,在惊蛰的耳边蹭来蹭去,弄得人一阵哆嗦。

  “惊蛰,我每年忌日去看母后的牌位,并不是因为怀念。”冰凉的声音,带着恶劣的趣味,“我只是给她,带点礼物。”

  惊蛰挑眉,刚想问这礼物是什么,就发现马车微微一动,马夫低声说道:“主子,到了。”

  惊蛰微顿,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外头还在下着雨,赫连容和惊蛰出来的时候,早有人撑伞在外头等着。马夫早已经麻溜将脚凳送来,供他们下来的时候踩踏。

  自从惊蛰对踩着人背流露出某种不太接受的神情后,就再没有人会这么做。

  两人下了马车,撑着伞走近。

  岑玄因下葬的地方,是有着官府负责的墓园,就在京郊外,来往的人不算多,很是僻静。

  平日里,也有官方的人维护修缮,一般能葬在这里的,多是和案件有关,也要么是无亲无故的人。

  毕竟要是有亲人在世,多是会把尸骨迁回故土。

  惊蛰却不想这么做。

  他们在襄樊的确是有点家产,不过十来年没回去,已经不知道变作什么情况。

  父母自从襄樊离开后,除了父亲几年会回去一趟后,柳氏根本从不回头,大概是曾经和老家的人闹得很不愉快。

  相比较襄樊,他们在京城住的这么多年,更像是第二个家。

  惊蛰不觉得一定要将他们迁回去,更何况……

  他的脚步停下,怔怔地看着那块牌位。

  ……娘亲和良儿的尸首,可一直都没见下落。

  赫连容无声无息地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了惊蛰。

  惊蛰勉强笑了笑:“这雨这么大,看来,今天这纸钱,是捎不过去了。”莫说是纸钱,就连香烛也都无法点燃。

  在来之前,惊蛰就或多或少知道这点,可他还是想过来。

  哪怕只是看看。

  惊蛰单独打了把伞,深一脚浅一脚踩过去,蹲在那一排墓碑前,不知在说什么。

  赫连容没跟过去。

  他再是不在意世俗,也是知道这个时候,惊蛰想要的是和父亲单独说话。

  死去的人不会再回,这种祭拜,不过是为了宽慰在世人的心。

  尽管没有用,却是一种发泄。

  赫连容每年在慈圣太后的忌日,也会如此。

  他会非常愉悦地,为慈圣太后的牌位送去“礼物”,年年如此。倘若真的有所谓在天之灵,怕不是能把慈圣太后气得再活过来。

  在他们合棺前,赫连容亲手挖出了他俩的心。

  两颗心烧在一起,混做一撮灰。

  每年呢,上香用的香炉里,就埋着这搓灰。

  想必母后,也会非常喜欢。毕竟在他们死后,皇帝终于一心一意,只能和她在一起了。

  只不过,与他而言是可以这样,对惊蛰来说,父母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啪嗒,啪嗒的雨声里——

  赫连容踩着水,走了过去。

  如果让惊蛰知道,他的家人,或许还在……

  “……爹,娘,良儿,我有了喜欢的人……”

  惊蛰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在与家人说着什么秘密。

  “他人……是有点……不过,还是挺好……”断断续续的,几乎难以听清楚的碎语,“希望你们,也会喜欢他……”

  赫连容驻足,冰冷的视线落在墓碑上,而后,又慢慢看向其他两座坟。没有柳氏和岑良的尸体,所以,这也只是衣冠冢。

  惊蛰没有从前那么痛苦,哪怕他在说话时,带着一点哽咽,却也比从前高兴多了。

  大仇得报,本该如此。

  “……爹呀,你的眼光,有时候也挺差的,”惊蛰喃喃说道,“这朋友,也不全是好的……”

  钱永清。

  惊蛰闭了闭眼,这个人,他是认得的。

  年幼时,会来他家里的,也不过那么些人。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个胡子拉碴,看起来总是有点内敛的叔叔,却是非常喜欢小孩,每次来他们家,都会给惊蛰与岑良带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他记得,娘亲说过,钱叔叔很喜欢小孩,可他家没有孩子,所以,每次在外面看到别人家的小孩,总是会想要抱一抱。

  “钱永清欠了赌债。”

  赫连容淡淡说道,“很多钱,就算把所有朋友都借了个遍,都没办法偿还的钱。”

  惊蛰:“你是昨夜,才知道的吗?”

  男人走到惊蛰的身边蹲下来。

  “他与茅子世在追查的另一条线有关,不过,也是到昨日跳出来的时候,顺手杀的。”

  惊蛰想笑,却没笑出来。

  有多顺手?

  再顺,能顺到一个皇帝吗?

  赫连容分明是特意去杀了他。

  ……这也好。

  惊蛰不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苦衷,也不想知道赫连容是如何折磨他们,他只要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就好。

  这样,会痛快些。

  惊蛰喃喃:“你帮了我许多,而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能帮上你。”

  赫连容越过去,亲了亲惊蛰的脸。

  惊蛰的反应很大,差点就要跌坐下来。勉强稳定住自己的身体后,惊蛰看着墓碑结结巴巴,“你在我爹的墓碑前……做什么呢……”

  惊蛰已经慢慢习惯和赫连容的亲昵,可这要是在他爹的坟墓前,那就另当别论。

  他没有赫连容那么淡定。

  赫连容平静地说道:“活着。”

  惊蛰停下动作,缓缓看向他。

  赫连容正也专注地看着惊蛰,有些时候这只惊蛰总会过于自谦,以至于看不清楚自己的重要。

  他总觉得自己做的许多事情,并没有那么重要。

  “你活着,就很好。”

  有些人光是呼吸,就能带给人某种难以形容的力量。

  惊蛰并不觉得,可他的确是。

  …

  惊蛰在容府住了几天,就回到了皇庭。倒不是他不喜欢在外面闲散的日子,然而赫连容执意要陪着他,每天几乎都要来往两地,甚是危险。

  惊蛰起初还没想到那么多,后来一天,赫连容回来的身上带着血气。

  极其偶尔外,赫连容其实每次来见惊蛰,都会消除身上的血气,然这一回,刚好撞到惊蛰在庭院里,看得那叫一个清楚。

  “你遇袭了?”

  惊蛰皱眉,急急走了过去。

  小狗跟在后面叫了两声,夹着尾巴垂头丧气,似乎总是不理解为什么惊蛰总是要狗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