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少爷夫郎 第17章

作者:北冥魑 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甜文 古代架空

  “我们店里姑娘用的公子用的首饰皆有,您可随意看看。”伙计的态度没有刻意热络,但也不算冷淡,只当他是寻常客人招呼。

  周松径直走到离门边不远的货柜前,铺了丝绒布的台面上放着不少首饰,他的视线落在一支青色的玉簪上。

  这支簪子的簪头雕成了朵绽开的兰花,花蕊根根分明,清晰可见,比他方才远远一看还要细致。

  伙计很会察言观色,看见他的眼神,没等询问便介绍道:“这支玉兰簪是自家玉雕师傅做的,也费了番功夫,还算精巧,不过用料算不上上乘,所以价格很公道,只需八两银。”

  对于他们这间铺子来说,八两银已经算是很便宜了,毕竟几十两的玉饰比比皆是,他们平时面对的客人也多是那些富裕人家。

  但对于在泥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那可是天价,他们买一亩上品的良田也不过才五两银子,谁会舍得花八两银买一支除了好看别无他用的玉簪,于他们而言,还不如一二两银子的银簪子实在。

  伙计也没想着他会买,介绍两句也不过是秉承着来者是客的规矩,不怠慢便罢了。

  周松听完他的话,沉默着又看了那簪子一会儿,抬头道:“帮我包起来。”

  “啊?”伙计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赶忙点头,“好嘞,您稍等。”

  虽然在店里算不上什么贵重物件,但好歹是个进项,伙计还是很欢喜的。

  他弯下腰从下方的柜子里取了一个雕花的木盒子出来,打开放在一侧,又拿了绸布,将那支簪子仔细的擦试了一遍,而后放在台面上伸手示意他拿,“客人您先验验货?”

  周松对玉也不懂,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唯恐把这脆弱的“石头”碰坏了,来回看了看也没瞧出什么门道,见没什么瑕疵破破损便放回去,“包起来吧。”

  伙计将簪子放进木盒里,双手递给他,带着他去店铺里面结了帐,之后一路送到门口,“您下次再来。”

  周松手里捧着盒子,头脑还有些恍惚。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将这簪子买下来,只是刚才看见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沈清竹,想到了他兰花味的信香。

  低头看看手中的木盒,他浅浅的叹了口气,花了八两银子买的玉簪,可能也送不出去。

  “松哥!”

  林二柱站在远处喊他,周松抬头看了眼,先取下背篓将装了簪子的木盒塞到最下面,用先前买的布匹盖好。

  “你来买什么了,这么半天也没回去?”林二柱过来时也没看清他放了什么进去,“我买完等了你好一会儿呢。”

  周松站起身,将背篓背回去,神色没什么异样,“买了把锁。”

  林二柱探头看看他身后不远处卖锁扣的摊子,了然的点头,“成,那买好了我们就走吧,我娘还让我带些醋回去呢。”

  “走吧。”周松提了提背篓的绳子,抬脚走在前面。

第十九章

  街角一处卖纸墨的店铺前,沈清竹停下脚,带着吴兰淑走了进去。

  店里伙计见到有客人上门,热情的迎了上来,“公子,需要些什么?”

  “我想看看纸张。”沈清竹四下看了几眼,店里的客人不多,都是一身文气的书生。

  “您这边请。”伙计带着他到一侧摆放纸张的柜台前,“书写作画的纸张此处皆有,价位皆有不同,公子可以看看要哪种。”

  沈清竹伸手轻摸了摸那些纸,感受了下质感,指了自己比较满意的那种,“这个吧,给我拿两刀。”

  两刀纸有个五十张,够他用一段时间。

  “好嘞,最近店里新进了好墨,公子可要看看带上一锭?”

  沈清竹笑着摇头,“暂且不用。”

  伙计未再多说,取了纸张用油纸包好,示意他与自己去柜台那边结账。

  坐在台面后面的是店里的掌柜,看着五十岁上下,蓄着山羊胡,接过伙计递来的纸张,抬抬下巴示意他去忙,而后道:“公子有些日子没来了。”

  沈清竹笑道:“前些时日着了病,养了些时日。”

  “那公子可要顾好身体啊。”掌柜的拨了几下算盘,将那两刀纸递给他,“承蒙惠顾,五百文。”

  吴兰淑拿了荷包给钱,沈清竹将纸接过来,手指触到什么,抬眸看了掌柜一眼,对方朝他一笑。

  “公子慢走。”

  沈清竹没说话,对他微微颌首,接过纸转身离开。

  到了店门口,他脚步顿了顿,从纸包下摸出一个信封,未曾署名。

  吴兰淑见了张嘴想说话,被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压下了心中思绪,伸手去接纸包。

  沈清竹将那封信收入怀中,将纸包递给对方,面上神情未变,“王婶方才说,她们去何处了?”

  “她带着小铃去买针线了,说是给小铃学绣花用,我们可要过去寻她们?”吴兰淑也佯装什么也不知,自然的回他的话。

  沈清竹点头,“走吧,天色不早,也差不多该回村了。”

  言罢,他轻提衣摆迈下台阶,还未走几步便听见前方一阵骚乱,有人喊什么抓“小偷”。

  “少爷小心!”

  沈清竹刚抬眼,什么都还没看清,身后吴兰淑的声音先传过来,接着他便感觉一道人影扑来,狠狠的将他一推,他站不稳,踉跄着便要倒在路中间。

  又是一声惊呼,他的眼前一花,身体没有撞上坚硬地面的疼痛,反而是扑进了一个松柏木味的怀抱里。

  “唔……”

  耳边一声细微的闷哼,沈清竹抬头,映入一双漆黑的眼睛。

  “你没事吧?”周松略带担忧的垂眸看着他。

  “少爷!”

  沈清竹还没回话,吴兰淑慌里慌张的上前将他扶起,上下打量了一遍见没受伤才松口气,而后反应过来,又赶忙去扶救了她家少爷的周松,“周小子你摔着没有?”

  周松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说自己没事,起身去捡背篓里散落出来的东西。

  方才冲过来动作太急没来得及取下,沈清竹扑倒的冲力让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好些东西都掉出来了。

  他先看了看,放着玉簪的盒子因为放的深,还好好的待在背篓里,他松了口气。

  吴兰淑见他捡东西,赶紧凑过去帮忙,十分感激的又道:“真是多谢你了周小子。”

  而沈清竹此时才来得及看眼周围的情况,原来方才那贼人推他是为了拿他去阻挡后面追过来的人,他也不是头一个受害者,对方一路上已是推倒了好几个。

  但他自己也没能跑得了,被随着周松一起过来的林二柱绊了一脚跌在地上,此时已被当场抓住。

  不是有意的针对让沈清竹放下心,他走上前,弯腰捡起落在地面上的布匹,细心的拍去上面沾染的浮灰,走到汉子跟前递过去,“多谢你,可有伤到?”

  周松将那布接过来,摇了摇头。

  沈清竹这才露出笑,“料子可是用来做衣裳的?”

  周松将东西放进背篓的动作一顿,抿抿唇,轻“嗯”了声。

  “颜色倒是十分衬你。”沈清竹看了看那湖蓝的料子,比他身上灰色的粗布衣裳鲜亮许多。

  周松捏着布料的手收紧,耳根有些泛红。

  帮人解决完贼人的林二柱走过来时刚好也听见了那句话,他一扬下巴,很是刻意的“咳”了一声。

  抬头瞥他一眼,看见他那得意的表情,周松没理他,提着背篓往身上一背,动作微顿了下,甩了甩右手。

  沈清竹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目光一顿,回想起方才耳边的那声闷哼。

  周松转头看了眼那边还在吵吵嚷嚷捆那贼人的场面,道:“没什么事我们便先走吧,此处太乱,等下官府过来拿人可能还要问话,耽搁时间。”

  “等等。”沈清竹看他转身便要走,开口叫住他,“你右手可是伤着了?”

  周松没想到竟是被他看出来,下意识将右手往身后收了收。

  方才接住人,他下意识用手撑了下地,手腕处被抻了下,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会被看出来。

  “啥?松哥你受伤了?!”本来站着看好戏的林二柱一惊。

  “周小子你伤着了咋也不说呢?”吴兰淑也很是意外,她方才看对方神情平静,当真信了他无事。

  被他们这般凑过来关怀,周松有点不适应,“没事,小伤,养两天便好。”

  沈清竹没管他的这般说辞,“去医馆看看吧。”

  周松平日里上山下地的少不得有受伤的时候,他自己便能处理,也不当回事,“不用,我……”

  “周松。”沈清竹唤了他一声。

  骤然被他这般严肃的叫名字,周松下意识便不敢说话了,抿着唇,有些无措的看他。

  沈清竹缓和下语气,“你是为了帮我才伤了手,若不去看看大夫,我过意不去。”

  被他方才那般一叫,周松哪里还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点头,“好。”

  本来在一旁十分担忧的林二柱跟着松了口气,心下又忍不住感叹,总算有人能拿捏他松哥了。

  一行人去了医馆,周松将手伸出来的时候大家皆吸了口凉气。

  耽搁了这么会儿功夫,他的右手手腕已经红肿了起来,看着就疼,本人却还面不改色的。

  已有些年岁的老大夫握着他的手腕检查了一番,在肿胀处轻轻捏了捏,看人皱眉便收回手,“骨头没事,拉伤了手筋,伤的倒也不算重,但这伤筋动骨的,最好也将养个十天半月,这段时间不要提重物,多揉几次药油。”

  听大夫说没伤到骨头,几人皆是放了心。

  吴兰淑随药童前去拿了药油,结了钱,回来后大夫先帮着揉了一次,将上面的淤肿揉开。

  周松能忍,全程微闭着眼一言不发,但他也是个寻常人,能感觉到疼,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沈清竹见了,从袖中掏出帕子,顿了下,递给了林二柱。

  林二柱会意,道了谢,给他松哥擦了擦头上的汗。

  周松闻到了兰花香,睁开眼,见是林二柱在帮他,又将眼闭上了,尽管知道他所想不合礼数,心里还是有点失望。

  感觉到自己被嫌弃的林二柱无言,擦完汗之后眼睛一转,直接将手帕塞到他松哥手里,转头道:“沾了臭汗,让他拿回去洗洗再还给沈小郎吧。”

  沈清竹并不怎么在意一条帕子,随口应了一句。

  周松握着手中柔软的布料,鼻息间还残留着淡淡的兰花香,他抿了抿唇,好似是一个轻浅的弧度。

  从医馆出来,天色已是不早,估计等他们赶回村子,天都要黑了。

  周松还要去另一条街取他的面粉,他那手这会儿肯定是不能再搬了,林二柱是要随他一道去的,便让沈清竹他们先走。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为了救他而伤,现下耽搁了时间他们先走了把人家丢下算是怎么回事。

  所以到最后,大家便一道去了。

  待他们到了城门口停车的位置,其他村人早已经等着了,得知周松受了伤,又是一番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