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心窍 第31章

作者:癫婆 标签: HE 古代架空

  呼啸的北风是今夜的功臣,谢谨禾在风中紧绷着身形,依旧警惕。

  曹适忧心忡忡望着北,直觉告诉他今夜还很长。

  “将军,谢校尉,北狄已全退回去了,咱们趁此时追上去,干他们个措手不及!”有人高喊着。

  “诶!不是爱玩阴的?咱们也给他们乘人之危一把!”

  “狗似的追了老子那么久,这回也该让老子尝尝庆功酒的滋味!”

  曹适正想开口喝止狂欢的兵群,余光却扫到瞭望台上的哨兵倒了。

  一支长箭破风而来,牢牢钉入哨兵胸口,哨兵身形僵了一瞬,随即从高台上翻下。

  “他们、他们又回来了!”方才兴奋的声音徒然一转变得紧张。

  曹适高悬的心终于随着哨兵倒下落了地,正如代麟了解他,他也明白今夜代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人对未知最恐惧,如今代麟露出了意图,他才放心下肚。

  出其不意,绝处反扑,这才是代麟。

  谢谨禾翻身上马,北狄军营背靠九河,他知道今夜的火灾伤不了他们的根基,奈何不了他们太久,这场仗躲不开。

  尔什腾策马疾驰,领着浩浩大军去而复返,打了中原一个措手不及。

  尔什腾是北疆孕育出来的男儿,浓眉大眼身高体壮,他扯高了缰绳,吹出一声清脆悠长的口哨勒马,看见谢谨禾挑高了眉,又朝他吹了个哨,道:“呦,太子殿下果然没说错,真有个新来的。”

  谢谨禾冷眼睨着他,道:“呵,你们北狄还学人封太子?东施效颦。”

  底下士兵笑出声。

  尔什腾耸肩,绕有兴致盯着谢谨禾,道:“很漂亮的脸,美人的嘴向来是辣的,如果你是女人,或许我会在第一缕日光降临草原的时候,为你摘一枝带露水的兴安杜鹃,表彰你的勇敢和美丽。”

  谢谨禾还未开口,长枪就带着风迎面击来,他躲闪中听见尔什腾凶狠的声音:“可惜了,是个带把的,带血的长枪更适合你。”

  谢谨禾与北狄人交过手,明白他们的力量不容小觑。

  尔什腾的雄虎并非浪得虚名,他手中的长枪甚至是加重加粗的特制枪,锋利的枪头闪着白光,一次又一次擦过谢谨禾身体。

  谢谨禾连连封挡,长剑孤映与长枪撞出剑啸,二人胶着僵持不下,剑劈不断枪,枪亦刺不穿剑。

  两军混战,刀光剑影不可开交,尸体一具接一具地倒,血水在地上交汇、聚集,流成河。

  “中原败局已定,你们如今就像那笼中鸟、砧上鱼,垂死挣扎,不知死活。”尔什腾话语狂妄,他直接翻身下马,直逼谢谨禾而来。

  谢谨禾亦跃下马背,不退反进,二人力道磅礴,招招震出剑鸣,旋打在一处,暴戾之气铺天盖地。

  谢谨禾一直在退,他步履不乱,忽而如雷电般翻手一斩,迅疾异常。

  千丝万缕随风飘散,落地。

  尔什腾天生的卷发被生生斩断一半,他凌乱着发,不可置信方才那一瞬,谢谨禾能使出这样的身手,为什么一直在退?

  如果他是代麟,抑或代麟在这,就能窥见阴谋的冰山一角。

  没有如果,尔什腾只会被激怒,他褪去玩笑的脸,眼神冰冷沁骨。

  “还给你们。”南柯山上的败谢谨禾历历在目,就连头发也要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你惹到我了。”尔什腾眉压得低,眼中是遮不住的蚀骨阴寒。

  作者有话说:

  哎呀,我看上一章评论都说小金鱼不开窍啥的,其实他现在是爱而不自知啦,是我写太隐晦了吗?

  我挑一个觉得比较明显的地方给大家说说,涂冻疮膏那次,二公主说要天天亲自给他涂,按以前小金鱼的逻辑他会觉得这样是麻烦人,他会说:哎呀有劳二公子惦记,这样太僭越啦小的自己来吧……但是他最后说:好,二公子要记得给我涂药。相当于是二公主别别扭扭表达爱意,小金鱼这次没有拒绝,而是稳稳当当接受了,他那么独立的一条鱼,愿意麻烦依赖二公主,是他爱的表现啦。(他甚至没有用下人的自称,还要求二公主一定要记得喔,那句话一点都不小金鱼,他超爱der!)

  现在他就需要一个刺激来意识到他的感情,刺激马上来咯!

第43章 思春

  红霞面馆开在京郊小市里。

  林霞没有租铺面,她咬咬牙买了座宅子,依旧把店开在自家院里。

  京城物价贵得离谱,好在这阵子金玉能在店内帮忙,故而只另雇了一个姑娘。

  “伙计,这桌结账!”院里有人喊。

  金玉“诶”一声,擦擦手过去收银子。

  “儿啊,你跟小澜能瞧对眼不?”店内一时不忙,林霞就挨到金玉身边来,担忧起他的终身大事。

  小澜芳名温澜,就是林霞雇的小姑娘,家里其实条件不错,父亲是教书先生,也是户体面人家,就是子女多,她是长姐,就出来做点活补贴家里。

  金玉哭笑不得,他瞥了眼温澜的位置,低声道:“娘你说什么呢!别乱点鸳鸯谱。”

  林霞急坏了,她能不急吗?金玉今年眼看就十九了,媳妇儿还没影呢,要在村里时还好,她在那知根知底也能相看几个,现在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去哪给他找媳妇儿!

  林霞瞪眼道:“俺又怎么乱说?!你也不看看你今年几岁,过两年你都老了!哪个姑娘家家要你?”

  林霞嗓门大,外边儿想听不见都难,温澜低着头走开了,金玉急得差点上手捂他娘嘴,他不知该如何对他娘开口,他都残花败柳了还娶什么媳妇儿,他都打算好了,就和善止一块儿赖在揽月轩一辈子。

  “娘你小声点!人家听见了!你再这么胡说八道把人姑娘名声都说坏了!”金玉丢下话就追出去。

  温澜是个性格大方的姑娘,她见金玉追出来,温柔地笑笑,道:“我知道林大娘是好心的,我没放心上,就是给你们母子俩腾个地说说话。”

  金玉挠挠脑袋,还是解释了句:“我…我娘就是担心我,你别听她瞎说……”

  温澜弯着眉眼,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怕我多想,跟你说实话好了,我爹娘其实也挺中意你的,可我明白,咱们俩走不到一块儿,你的心在别处,眼睛里都露着呢!”

  金玉怔了怔,难以置信道:“啊?”

  温澜捂嘴笑出声,低声说道:“你见天儿的走神,茶馆里说书老头说的思春,我瞧着可像你这出了!真有心上人,怎么不和你娘说?”

  金玉一言难尽重复道:“……心上人?”

  温澜点点头,道:“让你娘知道,也好让她放心呀,还是说,人家不愿意和你好?”

  金玉还处于自己有了心上人的震惊中,又听见这句“人家不愿意和你好”,想到二公子气急败坏的那句“没错我就是喜欢你。”

  那晚下了很大的雪,二公子让他摸心跳,还骂自己蠢驴,金玉居然记得一清二楚,连细枝末节都没忘。

  心上人。

  金玉承认自己这阵子心上装的都是二公子,战场的险恶他早就体会到了,金大华那一身病不就是战场留的吗,这几天他忍不住想,如果二公子也受了伤呢?

  伤了腿,瞎了眼,缺只胳膊,少块肉,无论是什么都够金玉胆战心惊半天。

  这样算是心上人吗?

  “诶,老弟最近做什么生意呢?这阔绰的,在哪发财了?”

  “嗨!还不是老样子,给北边送货,最近行情不好啊。”

  “那可不,咱们这走北货的,就盼着这仗什么时候停,不过我看悬了,咱们又败了!听说什么校尉还是什么军长的,给北狄追到和鸣峡谷里,销声匿迹了!”

  “什么?!丢了?活生生一个人怎么丢了?”

  “不止一个,据说是一个师都丢了!那和鸣谷沟壑纵横,又大又深,还有狼呢!估计是没命了。”

  “难说,北狄人不是还在寻吗?好像是北狄首领下了死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瞧着,咱们北边是真不行了!”

  温澜眼睁睁看着金玉原本红着脸在发呆,忽而外边儿几个客人交谈起来,金玉忽然掀帘子惊慌失措跑出去,拽着人就问:“谁不见了?”

  那几个人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有人回答了他:“就咱们前线的人呗……哦!领兵头子姓谢,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谢校尉!他带的一整支队都丢在和鸣谷里头了……”

  话音未落,这个莫名其妙的伙计就冲出门,留温澜在后面追着喊:“金玉!你去哪里?”

  —

  托面馆的福,谢谨秦和裴时玥终于见上面。

  裴时玥前阵子被关得狠了,一出来就跟狗崽子一样撒了野地玩儿,还撺掇金玉一起,被谢谨秦在面馆逮个正着。

  “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谢谨秦才办完事回来,一身官服站在面馆里,搞得店里的人纷纷侧目。

  裴时玥吓得寒毛都炸了一身,自谢相上门后,裴夫妇对他们俩的事虽不似之前般要死要活,却始终没有松口,谢谨秦这个时候上门,不被打死也要打残。

  “不必!我自己回去就好。”裴时玥心戚戚。

  “我送你。”谢谨秦跟在他身后。

  二人在马车里相对而坐,照理来说,两情相悦的人待在一起,气氛应该是旖旎的,可裴时玥只感到煎熬。

  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刻意躲着谢谨秦。

  现在到了这种地步,最理智莫过于二人就此分道扬镳,装作若无其事,还能维持两家体面,谢谨秦依旧是那个风光霁月的探花郎,前途无量。

  裴时玥心里明白得很,腹稿打了几百遍,到头来又成了缩头龟,妄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直到下了马车他也没舍得开口。

  “夜里祈安大道太乱,别乱跑了,实在想出来玩,可以叫上我。”谢谨秦声音温柔,眼神像要滴水。

  裴时玥别过脸,不敢看他。

  他双腿像上了沉重的镣铐,每一步走得像囚徒。

  他走到裴府大门前,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

  说来他自己从前没察觉,好像每次谢谨秦都在自己身后,像个沉默寡言的长者,而自己只顾着玩耍,被光鲜亮丽的前方吸引视线,从来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这么不经意的一眼来得猝不及防,叫谢谨秦来不及掩去眼底那些疾风骤雨般的情绪,就这样生生露在裴时玥眼前。

  谢谨秦站在风里,站在裴时玥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这样的眼神太热烈又太隐忍,让裴时玥忍不住生出错觉,好像是他谢谨秦先坠入的情海,是他先先一步爱得肝肠寸断。

  裴时玥被灼得痛,眼眶发红,支支吾吾压根不是他的性子,飞扑过去将心上人紧紧抱住才是他最想要的。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又非要这么看我,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裴时玥抱得紧,像要把谢谨秦的五脏六腑都给勒出来。

  谢谨秦像等了很久,稳稳接住他。

  裴时玥吸了吸鼻子,破罐子破摔道:“我…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将来也不会做官,不会碍着你在官场的路……这样是不是影响没那么大了?”他绞尽脑汁,又补充道:“要是有人对你指手画脚,我也可以帮你骂回去,我嘴皮子很厉害的……”

  他说着自己嘴皮子很溜,其实翻来覆去说了一堆,也没有说出最想说的那句“能不能不要算了。”

  好在谢谨秦明白他。

  谢谨秦掐住他的下颚,抬起他的脸,直勾勾盯着他的唇吻下去。

  温软勾在一块,舔舐中带着珍惜。

  裴时玥其实是个蛮大胆又抵御不了美色的人,在京城里前前后后不知“看上”过多少漂亮公子,撩拨来撩拨去也没见他害臊过,这下却在自家门前被吻得满面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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