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国师一撩就弯啊 第18章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标签: 古代架空

  云藏看了他一会儿道:“你什么时候做道士了?”

  “入了道门……”

  “入道,不一定做道士。”云藏解释。

  “……”好吧,是他想多了。寒九默默为自己的智商点一排蜡烛。

  云藏见木犀一直看着他们两人,便出声解释道:“赤尻马猴除了晓生死、视阴阳之外,还有一种能力,就是与人事。也就是可以帮你探索他人心事和记忆,类似于读心术。”

  寒九吓了一跳:“这么厉害?”

  云藏点头,伸手握住寒九的手道:“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探知我的情绪。”

  云藏这么一说,寒九脑海中倏然便出来一段文字,正是引导他如何去探知他人心事与情绪的方法。他跟着提示闭目冥思,将自己代入到心境之中,一点点感受两人肌肤相交的地方。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自己的心境情绪。

  那是一个澄净、空明,却又带着丝丝温暖和热度的地方。似乎只要他轻轻一碰,所有的地方都会化为熊熊烈火将他包围。

  寒九倏然睁开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云藏。刚才那种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让他的心脏受不了的程度。那种不受控制的狂跳,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的心脏在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云藏看着寒九惊惧的模样,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安抚他一下,结果却被他下意识的躲开。

  云藏脸色沉了下来。

  寒九察觉到云藏的不悦,白着脸干笑一声道:“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寒九没想到云藏的内心竟与他表面的平静相去甚远,一时间情绪转换不过来,这才下意识的躲开,倒不是对云藏有什么惧意。

  云藏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寒九,道:“木犀应该是想让你查探一下珠子所携带的记忆,你试试能不能感受出来。”

  寒九巴不得不用面对云藏高深莫测的眼神,于是立刻退到木犀一旁的地铺上坐下,盘腿拿出珠子,开始闭目查探。

  在寒九闭上眼睛之后,云藏寡淡的眸子中蓦然涌出浓到极致的感情.色彩,似乎是一直压抑的什么被骤然释放了出来。他的目光在寒九脸上一寸寸刮过,宛如要将他拆吃入腹一般,深沉而渴望。

  如果寒九此时睁眼的话,一定会吓得再次闭上眼睛。

  未几,云藏忽然伸手捂住眼睛,抬头对着船壁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以为有桑骜和阿陆的事情在前,寒九会对这种事比较容易接受,现在看来,果然是他想多了。寒九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大。

  木犀懵懵懂懂的看着脸色难看的云藏,它不知道云藏为什么难过,但它能感受到,并且下意识的想要告诉寒九。

  云藏似乎是察觉到了木犀的意图,眼神冰冷的看了它一眼,那其中警告的意味极为明显。

  木犀身子抖了一下,立刻乖乖的挪到角落里去了。

  寒九此时自然不知道云藏是如何痛苦、如何恐吓木犀,他正沉浸在一片赤红之中,四周全部是与赤色相反的清凉气息。这股凉意让他舒服的简直想要叹息。没过多久,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拿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变成了那颗赤红色的珠子。

  拿起它的人似乎很喜欢它,一直在抚.摸它的身子。直到摸得它浑身滚烫,这才叹息着将它放回原位。

  寒九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面有男声传来,听着略有几分耳熟,直到刚才摸它的人起身开门,清脆的叫了一声:“寒大哥。”他才悚然一惊,发现这敲门的人竟然是他的大哥寒渊!而抚.摸他的则是一个妙龄女子!

  寒九有一个哥哥,七个姐姐,皆是他爹妾室所生。寒九的大哥长他十二岁,名渊字博文,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父亲进入朝堂、身居朝廷要职,更是太子萧宣墨的导师。

  南泽国的很多人都知道,寒丞相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虽是庶出,但是自小聪慧过人、文韬武略,样样都是顶尖儿的;相反的,寒丞相的小儿子乃是长公主所出,亦是嫡出,但从小顽劣不堪、不学无术,是个不成器的公子哥儿。

  寒九不敢多想,立刻默念着口诀附身在珠子上,将精气神外放,看清屋子里的情形。

  这是一间很精致的闺房,虽然摆放略有不同和变化,但寒九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他四姐寒雪的房间。他四姐和大哥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两人关系一向亲近。寒渊在这里金屋藏娇寒九倒也不奇怪,他奇怪的是寒渊对于这个女子的态度。

  寒渊此时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那个女子稍微年长一些,看上去有十七八岁。她此时将珠子握在手里,紧了又紧,最后怯生生的将珠子捧到寒渊面前道:“寒大哥,我真的不能带你去……”她顿了顿,戚戚然道,“但是我把自己的珠子拿出来了,以后你再也不用为珠子的事儿发愁了。”

  寒渊冷声道:“为什么?”

  那女子垂下了头,在寒渊略有不耐时,小声道:“赤鳞喜欢寒大哥,寒大哥可不可以……”

  “不行!”寒渊不等女子说完就断然拒绝,道,“我心中只有兰英一人,你莫作肖想!”

  女子被寒渊坚硬的拒绝逼得泪珠在眼框里打转儿,过了好久才泣声道:“我只是想守在寒大哥身边……我没想过其他的……我不会打扰到寒大哥和顾小姐的……”

  寒渊断然道:“你的存在已经打扰到我们了!”

  女子的哭泣戛然而止,她抬头愣愣的看着寒渊那张俊美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泪珠儿忽然重新滚下,越滚越多,止也不止不住,最后她垂下头将珠子往寒渊手里一塞,捂着脸夺门而出。

  寒九附身在珠子上,一时间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观那女子相貌美丽,身段纤柔,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倒是觉得有些替大哥可惜。

  毕竟南泽国很多贵族都是一夫多妻,尤其是官宦人家,比如他父亲,都是妻妾成群。哪怕他娘是当今长公主,她也管不住他爹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所以他有些不理解寒渊的拒绝。

  寒九还在可惜的时候,画面一转,他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地方寒九熟悉得很,正是他老爹寒敬言的书房。

  他自小顽劣,他父亲没少在书房里训斥他,训斥完要么关禁闭要么拖出去打,所以他对寒府的书房一向敬而远之。

  他爹此时还很年轻,三十五六的样貌看起来只有二十多的样子,再加上身居高位,一身的凛然贵气,让人一看就心生敬畏。

  他一手按在书案上,一手捏着赤红色的珠子,眉头微皱,神色间带着一股深沉的戾气。

  寒九悄悄的将精气神收回珠子里,不再看外面的寒敬言。

  说不上为什么,寒九对他父亲一直亲近不起来,虽然他们父子表面上维持着不错的关系,但他心底知道,他父亲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他的。

  同样的,他对这个父亲也有着莫名的抵触和厌恶。他觉得,他的父亲,就好像一个外表光鲜华丽的木制家具,看似干净明亮,实际上等打开的时候,众人会发现里面是一片腐朽和恶臭。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所以寒九从小就努力将自己变强,尽量将自己摘出丞相府,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和寒敬言继续居于同一个屋檐下,他想离开寒府。

  南泽国的人都说寒小侯爷恃宠而骄,向南泽宣帝要了侯爷封号又要侯爷府,实在是骄纵纨绔至极。实际上这侯爷的封号和府邸,都是宣帝早早为他备下的。本来宣帝是打算等寒九成年娶亲的时候赐他封号和府邸,但因为在一次偶然的微服中发现寒九与寒敬言关系并不和睦,所以提前给了他封号,让他品阶凌驾于寒敬言之上,希望能够让寒敬言对寒九好一些。

  但实际上,因为寒九是南泽国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十三岁稚龄封侯的小侯爷,所以寒敬言更加有理由管教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侯爷儿子了。

  所谓的“寒家门楣”“为君为臣之道”“居其位食其禄不谋其政”等等,有时候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寒九就要被寒敬言管教几天。最后他不胜其烦,终于跑到外面独自闯荡江湖去了。

  不过,倒也确实让他闯出了一番天地。

  时光逝去,曾经的孩子长成卓然的少年,寒九对于自己的父亲,并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没有侯爷的身份时,他说自己污了寒家门楣;有了侯爷的封号时,他还是说他污了寒家门楣。他有时候不太懂,寒家的门楣,到底该是怎么样的?像他大哥那样,入朝做官、为人师表?还是像他本人那样,一丝不苟、称宰做相?

  他并不是一无是处。

  哪怕是被他气得吐血三升的老夫子,也曾经夸过他“逸群之才,天人之姿”,即便他再洒然不羁、肆意妄为,到底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寒家的事儿,更没有做过什么让人喊杀喊打的奸恶之事。

  寒九在珠子里闭上眼睛,叹息一声,说到底,他只是不喜他这个儿子罢了,哪有那么多的原因。

  外面,寒敬言将珠子放到书案上,沉声道:“这鲛人珠的主人还活着,不能为他人所用。”

  寒九在珠子里悚然一惊,冷汗骤出。

  这个珠子是鲛人珠!那个女子?

  ☆、隐情五

  外面寒渊的声音传来:“她只是普通的鲛人,法力低微,就算杀了也无多大用处。”

  寒敬言道:“鲛人族不会弃自己的族人不顾,你且照我说的去办。”

  寒渊似乎沉吟了一会儿,最后开口答应,退了出去。

  寒九在珠子里一阵沉默。

  画面再转,寒九发现自己再次被人攥到了手里,只是这人的手掌心肌肤柔软、温度偏低。寒九不及细想,就听到有人大喊:“海姐姐!”

  寒九精神一震,想起这声音正是之前那个名唤赤鳞的雌性鲛人。再联想到云藏所认识的海姑娘也是鲛人一族,一时间对这个海姐姐的身份有了八/九分的猜测。于是他控制神识外放,去看赤鳞口中的海姑娘到底是何种模样。

  众人所处的位置是一处荒郊。之前那个叫赤鳞的雌性鲛人正口吐蓝色的血液,被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抱着,那人冷面如霜,黑发一丝不苟的束起,腰背长剑、手持拂尘,正是十三年前的云藏!

  四周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两名女子和三名黑衣男子。其中一个女子一身粗布衣裳,难掩其绰约风姿。另外一个女子一身红衣、绝丽的容颜中含着三分英气三分妩媚,上挑的眉眼宛若春雨后的嫩芽,娇媚灵动,勾人心魄。

  寒九一时间红了眼眶。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云嬛长公主。

  云嬛长公主生平最爱红衣,她肤白貌美、高贵娇媚,确实也极为适合红色。寒九受她影响,生来也甚是偏爱红色。

  寒九多年未见云嬛长公主,这一见,心神巨震,还没看清接下来的事情,脑海一痛,就从鲛人珠的记忆中撤了出来。

  云藏半跪在寒九一侧,伸手扶住他,微皱眉头道:“澄心定意,抱元守一。”

  同样的一句话,寒九没有像当初在河底一样立刻照做,而是睁开眼定定看着云藏,神色复杂。

  云藏仿似看出了什么,出声安抚道:“有什么事,等修复好识海再说。”

  寒九沉默了一下,闭上眼,尽量摒除杂念,一点点将识海中暴乱的力量抚平。

  一切完成之后,外面时间已经不早。阿陆过来催了一次,本想叫二人上去吃饭,结果看到寒九在入定,便没有再来打扰了。云藏一直陪在寒九身边。所以寒九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云藏虽凛若秋霜却隐含担忧的脸。

  寒九躲避似的垂下头,将那颗赤红色的珠子置于掌心,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是鲛人珠,它的主人叫赤鳞……喜欢我大哥。”

  云藏难得愣了一下,旋即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道:“我没有骗你。我不知赤鳞与你大哥的关系。”

  寒九抬头看他,见他不似说谎,只好询问道:“赤鳞还活着吗?她的珠子为什么会在木犀手里?”

  云藏浅浅摇头:“当年海姑娘收到赤鳞的求救信,立刻赶往南泽灵川城,结果到的时候赤鳞已经丢失了鲛人珠。海姑娘无奈之下只好找我帮忙。赤鳞不愿意说出鲛人珠的下落,我与海姑娘便顺着那鲛人珠的气息找到了你母亲。”

  寒九听得心中一跳,开口道:“不是我娘拿的!”

  云藏道:“我知道。”

  寒九松了一口气,只听云藏道:“鲛人珠虽然是从你娘那里找回来的,但我和海姑娘都不相信你娘会拿走对于鲛人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们问她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说是城里的珠宝店老板送来的东西,她看着漂亮就留下了。我们根据她所说的珠宝店位置去找那老板,结果到的时候老板已死。”

  寒九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赤鳞肯说出来就行。”

  云藏道:“她不愿意说,我们线索又断了,所以海姑娘决定不查了,直接带着赤鳞和鲛人珠回东海。”

  寒九大致猜到结果了。

  “赤鳞没熬到回东海。”云藏道,“鲛人珠被下了剧毒,赤鳞毒发,我们又遭遇到蒙面黑衣人攻击,大意之下让赤鳞丧了命。”

  一旁的木犀忽然凑过来,抓着寒九的手放到云藏手掌中。

  寒九一脸莫名其妙,还没开口问,脑海中就传来木犀磕磕巴巴的声音:“主、人……可以、安、慰他一、下。”

  寒九一脸黑线,木犀是怎么看出来云藏需要安慰的?他想抽回手,不料被云藏先一步握住:“你说赤鳞喜欢你大哥?”

  一说到正事,寒九也忘记挣扎了,立刻道:“是。赤鳞喜欢我大哥,所以自愿献出鲛人珠。只是我看他们说话的样子和对话内容,好像我大哥一直在找鲛人珠似的。而赤鳞给他珠子,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

  云藏看着寒九略微躲闪的眼神,再加上他微红的耳根,眼中划过一丝暗色:“这件事,和你父亲没关系吗?”

  寒九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云藏无声的叹了口气:“猜的。”

  寒九沉默了一会儿,将自己在珠子里的所见所闻全盘说了出来,随后道:“我觉得我大哥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寒九的错觉,他总觉得寒渊的表现有些违和。

  寒九和寒渊年龄相差较大,他蹒跚学步的时候寒渊已经在皇宫伴读;他初入学堂的时候,寒渊已经在朝廷有了一席之地。他们相处的不多,但感情也不算太差。他大哥对他尽心尽力,没少在父亲那里帮他求情。他在外面闯荡江湖的时候,好几次死里逃生,靠的都是他大哥给他安排的暗卫救命。

  寒渊对于寒九来讲,是比父亲更加值得信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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