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风流 第54章
作者:浅书清都
“若是王爷还没休息,就请他过来看看咱们公子!”杨衷一边和阮临使劲,一面嘱咐,吓得小婢女撒丫子提裙就跑。
人一溜烟往后院跑,杨衷微微放心。
“已经让人去请了,王爷马上就过来。”杨衷耐着心劝,“公子先和我回去醒醒酒,待会儿也好见王爷不是。”
阮临一听,立刻安分不少,也不较劲儿,只一路抓着杨衷反复问:“他马上就来?”
杨衷一遍一遍的答了,心里也有些叹息。
进了卧房,阮临立刻静了下来,也不出声,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盯着墙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有些紧张:“快,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喝醉后沐浴于身体有损,杨衷有些为难:“若是不舒服,我伺候您换身衣服洗把脸,明早醒了再沐浴可好?”
“这不成的,景玟马上就要过来了。”阮临看着着急的很,“不成不成,来不及了!”
那去静安王府的婢女一路小跑过去,恰巧石珫还在书房,便直接把人请了过来。
阮临难得喝醉,石珫又是担心,又是新奇,正将卧房门推开,就见阮临背对着门口,语气里有着很明显的焦虑,拽着杨衷的袖子不撒手:“味道散不掉……”
杨衷以为他说的是酒气,安抚道:“没事的,酒味一会儿就散干净了,不会呛人的。”
“不是酒!”阮临说到最后,甚至已经带了哭腔,“是静雪,景玟他闻不得静雪的……我要去把它洗干净!”
他送开手,颤抖着转身:“不行,不能再用了,他上次还因为我……”
话只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阮临眼睛有些红,愣愣的看着石珫:“……景玟?”
阮临这人,远着觉得清冷,近了便知道他柔善,萧萧肃肃的浊世佳公子,仿佛生来就不该踏入尘世。
石珫知道他一路而来所遇风雪诸多,却从未见过他这幅失措的模样。
他那一双微红的眸子直摁到石珫心尖上,心里千百滋味泛起,聚到鼻尖便是让人皱眉的酸。
石珫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到阮临面前,伸手把人拥到怀里。
杨衷功成身退,默默关上门离开。
阮临乖巧的被石珫揽住,只是瘪瘪嘴:“你怎么才来啊。”
“我等了你这么久,”阮临终是抱紧了身前人,双眼压在石珫的肩上,声音很闷,“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石珫怔了一瞬,忽然感觉肩上有些湿润。
“对不起啊景玟,”阮临紧紧的抱住石珫的腰,浑身都在发抖,“那个时候,我早就不想和你怄气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后来你又是那种态度,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接手慰灵宫后,立刻让人把消息往外传,传的全大燕都知道。”阮临顿了一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要是听到消息,过来找我,我就原谅你,再不和你生气。”
“我娘从来都不怪你,我也不。”阮临哽咽,“幸好你当年来了洛河村。你知不知道,太后连他的亲生骨肉都舍得下毒!那样心狠手辣的人,若你当是没有出京……”
他这番醉话说的颠三倒四,石珫心里越听越发涩,低声问:“是今晚姜流告诉你的?”
阮临点了点头。
石珫闭上眼,喉中有些发堵。阮临这是在后怕。
他正想说什么,就听阮临道:“你今晚不要走了。”
说着,阮临微微推开石珫,抓着他的腰带,拿一双婆娑泪眼看着他,“以后也别走了,好不好。”
石珫抓住阮临不安分的手,哑声道:“回川,别闹。”
他原想将阮临制住,谁知阮临却顺势靠过去,用微凉的鼻尖蹭他的下巴:“我想一直看着你。答应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各自发疯,各找各攻,岁月安好。
第68章 月隐灯明(八)
第二日,天泛鱼肚色,将白。
头晕晕乎乎,阮临皱着眉翻身,手刚往身边一摸,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醒了?”
石珫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传到阮临耳中却不啻于炸雷。
阮临震惊转头看过去:“景玟?”
石珫回视,只道:“昨晚和姜流喝酒。醉风楼?桃夭?”
阮临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生出某些不妙的预感。
他为什么要提昨晚的事?昨晚他只不过是和姜流喝了一顿酒而已,只不过略微喝得有一点点点多了而已,只不过……
等等。阮临揉着脑袋的手忽的顿住——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上?!
他石景玟……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上!
阮临浑身僵住,直觉这件事的答案不是什么自己想要听到的。
他有些心虚的看了眼石珫,正对上石珫似笑非笑的眼神,僵硬道:“你不用回去处理事情吗?我要去沐浴,你先回去吧……”
身子刚一动,胳膊立刻被人拽住,石珫凑近他的脸颊,低声问:“这样就想走了?昨晚……”
石珫把衣领往下拉了些许,露出脖颈与一半锁骨。
他的身量比阮临宽厚高大些,身上线条也更加的坚毅有力。早些年的风吹日晒并未将他的气质折损半分,反而更添沉稳。埋在布料之下的部分沉静蛰伏,暗含着十足内敛的力量感;露出来的部分却也不过分张扬。
肩颈的线条干净利落,上头覆着一抹还未消散的红痕,从喉结处往颈侧向下蔓延,最后消失在被拉下的衣领后。
石珫也不说话,只是将身上的痕迹露出来给阮临看。
阮临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抹将消未消的痕迹,内心颤动。
“这……”阮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待的看向石珫,“你这个……和我没有关系吧。”
石珫微微一哂,缓缓开口:“你觉得呢?”
阮临伸手将石珫的衣领合上,不容拒绝,一脸悲壮的说:“实在对不住,我昨晚喝多了……”
石珫倒也没有再把衣领掀开,只是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喉结:“那这个怎么办?”
阮临试探问:“那我给你揉揉?”
石珫笑了出来,“回川,你在怕什么?”
阮临的心事被戳中,欲掩弥彰恼羞成怒:“我哪有怕?!”
石珫却道:“我又没叫你负责,你紧张什么?”
阮临闻言略松了口气。
石珫察觉到他的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皱起眉:“你还真不打算负责?”
“没有没有!”阮临连声否认,“我哪能是那种人!”
石珫眸色微动落在阮临身上,吊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悬着。阮临正要开口,就见石珫忽的抓住他的手。
阮临被吓得一惊,一巴掌拍在石珫手背上,“你干嘛?!”
“手上的力气还真挺大。”石珫捉住他的手指握在手心,笑了。
他不当一回事,阮临却有些紧张,“疼不疼啊,打红了没,我看看。”
石珫摁住他的手,“没事。”
他看着阮临,勾起唇接着又说:“你昨晚对我动手的时候,可比现在力气大多了。”
阮临:“……”
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
他想了想石珫说的那副场景,再加上面前这人身上微红的痕迹、凌乱的衣袍,还有……
从耳垂处嘭的一下烧起来,烫的白玉似的肌肤泛着艳红的血色。
阮临自暴自弃了:“饮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的确误事。”石珫轻声叹了口气,“你让我我忍了一夜,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好,总算等到你醒……”
他将阮临耳旁的碎发拨开,拢住阮临的侧脸,温柔的将唇压下。
掌心接触的皮肤微凉,唇却柔软的不可思议。石珫在纠缠间寸寸逼近不容躲闪,阮临便也全然纵容。
直到最后一丝残留的桃花香气被石珫沾染,他才终于拉开两人的距离。
阮临呼吸有些不稳,眸中水汽润泽,看着石珫轻声道:“若是这事……下回不必忍。”
石珫笑了:“你都醉成那样我还缠你,岂不乘人之危?”
“这个不算。”阮临眼神略微错开,语气却不见犹疑,只道,“我准你吻我。”
他话音刚落,忽的察觉不对:“那昨晚……”
“你刚才在想什么?”石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让你看看昨天你挠我的时候多狠,你想到哪里去了?”
阮临先是心底一松,后来竟又莫名其妙的有些惋惜,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咬牙切齿道:“石!景!玟!”
——
石珫手里还堆着不少事,今早不过偷闲片刻,就已经有人登门。
久留不得,石珫只好先回王府。待他走后,阮临便也打起精神沐浴更衣,收拾妥当进宫为皇帝请脉。
一路跟着侍从走到勤政殿,刚一进门便铺面一阵清凉之意,细嗅下还有荷花的香气。
阮临掀开珠帘,就见石璋正在上位批奏折,一旁放着冰盆,两个侍从正拿着扇子在冰上扇风;角落里多了一缸莲花,含苞待放,窈窕清丽,香气悠远。
一旁的榻上歪着一人,手里还拿着书,双眼紧阖呼吸平稳,正在梦里与周公聊的火热。
这里头静的落针可闻。阮临也不主动开口,就见皇帝随手从一边抽了本书出来递给他,而后眼神往旁边的椅子上扫了扫。
阮临明白了,拿着书坐过去自己慢慢翻着等。
看样子,为了不扰人清梦,直到姜流睡醒前,皇帝都不会让他说一个字。
座上的石璋今日脸色有些发白,眼下还带着若隐若现的阴影,再加上不自觉的皱眉揉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阮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书,余光看着石璋,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
自己都没有休息好,居然还放任姜流在面前补觉,这可真是……
近半个时辰,姜流似乎睡的有些不舒服,轻轻的哼了一声,半眯起眼睛看见阮临,抬手揉揉眼,显然是睡蒙了:“回川?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