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风流 第7章

作者:浅书清都 标签: 天作之和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古代架空

  石珫虽说是朋友,但既然进了家门也算是客人。这样的待客显然不够周到,阮临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看石珫:“你要是不嫌弃,喝我的也行。”

  “这有什么嫌不嫌弃。”

  石珫渴的不行,拿起阮临的杯子,正要入口,就见对面的阮临笑咪、咪的看着他,忽然开口:“喝了我的水,以后就是我家的人了。”

  端着杯子的手一僵,突然不知道这口茶该不该喝。他警惕的问:“到你家来做什么?”

  “进了我家门,还能做什么?”阮临扬眉道:“自然是卖给我家做小媳妇。”

  他这话一落,石珫便松了口气,立刻将杯里的水喝完。

  “你不怕?”

  “怕什么?”石珫擦掉嘴角的水迹,“又不是卖给你做苦力。”

  “若是这么想,只能说明你不懂行情。”阮临同情的说,“到我家来做小媳妇,不仅得帮我娘洗衣做饭、缝衣喂鸡,还得给我研墨翻书、揉肩捶背。”

  石珫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正色道:“我一顿能吃一斤米三斤肉,一天要吃五顿才勉强能饱。若是你养的了,别说洗衣捶背,我还能帮你劈柴喂猪。”

  他说的一脸认真头头是道,阮临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半晌叹道,“宋叔当真不容易。”

  “这是自然了。”石珫严肃的说,“你看,宋叔今天又是一大早就出门,所以我这才来找你。他啊,每天为了解决吃饭问题熬白了头,我心里也愧疚的很,可是也没什么能做的,只好每天只吃四顿来帮他减些压力。你若是真愿意接手,我明日就搬过来,想必宋叔会激动的夜不能寐。”

  作者有话要说:阮临:比我还能扯犊子?抱歉,打扰了,告辞。

第8章 既见公子(八)

  阮临只当石珫在开玩笑,随口接道:“行啊,那你今晚就搬过来吧。”

  石珫便点头道:“那我待会儿就回去收拾。”

  他表情太过正经,阮临笑容渐渐僵硬,难以置信道:“你认真的?”

  石珫呲着牙笑,没搭话。

  活了十三年的阮临还从来没有邀请小伙伴来自己家过过夜,他仔细观察着石珫的表情,见他眼里忍着笑意,心里忽的松了口气。

  他还没做好和别人睡一个床的准备。本来就觉浅,要是身边再多出一个人,他估计一整宿都睡不着了,直接睁眼到天明。

  石珫见他真的紧张,也不再逗他,正想转话题,就听院子里由远而近,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一个是阮母的声音,另一个妇人却是石珫不知道的了。

  阮临站起来,拉着石珫往外走,一边解释道:“是我娘和隔壁王婶子。”

  隔壁王婶?石珫想到前些天在阮临家门口见着的那个孩子:“他们家是不是有个男童?”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看着七八岁的模样,名字叫王虎。”

  阮临有些诧异:“那是王婶家的儿子四虎子,你们见过面?”

  嗯了一声,石珫回忆着那个灰扑扑的小豆丁,再看眼前白净清爽的阮临,默默翻手将阮临的手握到掌心。

  “怎么了?”阮临感受到他的动作,疑惑的问。

  石珫发自肺腑的真诚道:“阿临,你真好看。”

  “……”

  这句话是过不去了吗?

  阮临真想把石珫的脑袋打开,看看里头到底是怎么转的。

  到了前头,就见两个妇人坐在桌边说话,一个肤色白皙身材瘦削,一个皮肤偏黑,微胖,典型的一位在土地和家里操劳惯了的妇人。

  “王婶好。”

  阮临开口叫人,王婶笑咪咪的转过头来:“小临最近没去我家,四虎子成天念叨小临哥小临哥——这个孩子是?”

  她看向石珫,石珫立刻摆出乖巧的模样,笑着答道:“王婶好,我叫石珫,前段时间刚搬到洛河村来。”

  “这孩子长得真精神,”王婶拍拍衣服站起来要回家,临走时还没忘记说,“你们没事就来王婶家玩啊,王婶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谢王婶。”

  阮临看着王婶离开,拉着石珫坐下。

  阮母手边放着个竹篮,她掀开上头盖着的布,露出里头白胖白胖的团子,还微微的冒着热气,散出一阵谷物的香气。

  “这是王婶蒸的糖包,我带了几个回来,你们趁热吃。”

  石珫看了眼阮临。

  “看我干嘛?”阮临说,“吃呀——不对,刚才没洗手呢!”

  他说着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竹篮里的糖包,然后带着石珫去井边洗手。

  井水清凉,石珫看着阮临的模样直想笑:“那有什么好吃的,让你惦记成这样?”

  阮临笑容一顿,眼中藏着一些模糊不明的情绪,让人看不清,而后唇角复又勾起,只说:“你不懂。”

  闻言,石珫抖落指尖水珠,没再继续问下去。

  再次回到桌前,阮临拿起糖包咬下一口,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好吃!”

  石珫没吃过糖包,也跟着拿了一个。

  轻轻咬一口,外头是松软的面,细嚼起来还有一丝微甜;里头则是半融化的白糖,甜的直白而干脆,带着一半流动一半颗粒的口感。

  比不得其他美食,但也算是别有趣味,只是石珫不太爱甜食,只是尝了一个便罢手。

  这糖包里头馅料包的实在,阮临吃东西斯文,不紧不慢的就着两杯茶水吃下两个才罢休。

  “都这么大了,还爱吃甜的。”阮母笑着说,“小时候也不见你嗜甜,这几年眼见着大了,却突然爱吃甜食,真不知你这孩子怎么想的,尽和别的孩子反着来。”

  阮临将嘴角的糖粒用手指抹掉,笑着说:“喜欢哪有什么理由。再说,兴许哪天突然就不喜欢了也不一定。反正不管我爱吃什么,娘都会给我做。”

  这语气和撒娇无二了。石珫从未和自己母亲如此说过话,且又是头一次见着阮临这般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心里又是惊讶又是羡慕,脸上虽是笑着的,却有些坐不住了。

  阮母笑骂道:“多大了还撒娇,小心小珫看了笑话你。”

  “您就放心好了”阮临笑着看向石珫,“他才不会笑话我。”

  石珫于是笑着说:“做儿女的在母亲面前撒娇逗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阿临与您亲近,我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笑他。”

  “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很在理。”阮母道,“想来也是父母言传身教。”

  石珫心中一凛,又听阮母道:“说到这个,你与你叔叔可是从京城来?”

  “正是。我家在京城,只是跟着宋叔暂住在此。”石珫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您是如何知道的?”

  阮母笑道:“我年轻时去过京城,你平日里说话的语调与京城一带的官话相似。”

  “”阮母又接着说,“若我没有料错,想必你也该是个官宦人家的公子。”

  这次不等石珫开口问,她便道:“读书人家给后辈取名也会讲究不少——你名中的珫字可是这么写的?”

  阮母在桌上用手指写出一字,石珫点头。

  “石珫……小珫你姓石,哪个石?是时光的时还是玉石的石?”

  石珫很不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最终在编瞎话和说实话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老老实实的说:“玉石的石。”

  “石?”阮母的眼神微凝,语气倒是没有加重,“这可是当朝皇姓。”

  阮临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而后看向石珫,一副震惊的模样:“你是皇亲国戚吗?好厉害!”

  “祖上得了些赏识,这才有了这个石。”石珫只笑着说了这句话。

  “是被赐皇姓吗?”阮临道,“只有立过大功才会被赐姓,看来你祖上是个大功臣。”

  “那你以后也会回去做官吗?”他问,“毕竟如你这般官宦世家,想来对子弟们要求也会很严格吧。”

  石珫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也许不用吧。我上头还有好几个哥哥,他们都比我厉害多了。”

  “所以我也没什么大追求。我娘身体不太好,于其在官场上汲汲营营,我宁愿留在母亲身边尽孝。”

  他这些话都是真心所想,说的并不假,因此十分坦然。阮母叹道:“你是个好孩子。”

  时辰不早了,石珫看着天色拜别阮母,又对阮临道:“你明天来我家玩吧。”

  阮临想了想,点头应下。

  石珫便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宋何在院子里练剑,石珫笑容收敛起来,唤了一声。

  “回来了。”宋何做完最后的收势,拿起布巾到沾湿水擦汗:“今日如何?”

  “阮夫人话试探我的身份。”当时他没敢编假话,怕以后阮母和阮临知道他身份后不好心里有隔阂,只是囫囵的打太极,挑着能说的说了。

  他略微说了些当时的情况,宋何点头,而后说:“你也不用多想,过不了多久我会和阮夫人好好谈谈,不会拖太长时间。”

  石珫眼睛一亮,这是不是说明他快要回家了?

  想到这里,他吭哧吭哧的从房间里搬东西,左手拎了个椅子,右手则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宋何定睛一看,是一大堆芦苇叶。

  “少爷这是要做什么?”宋何走到边上看着他。

  石珫显然生疏的很,一边回忆一边小心翼翼的摆弄叶子。好在他记性好,上回阮临教过他一回,他基本都还记得。

  “我来学学怎么编蚂蚱。”石珫哪里做过这些事情,手上一个力气用大了,编到一半的蚂蚱便立刻扭曲起来,坏了。

  他也不恼,拿起下一根苇叶继续,一边道:“学会这个,回家以后做几个给珺儿玩。”

  他记得他刚离开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已经会自己走几步路了,虽说话说不太明白,每次喊哥哥却格外清楚。

  “可惜两岁的生辰没陪她一起过。”他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情,“这一晃大半年过去,也不知道珺儿还记不记得我。”

  他这个小妹妹如今也才两岁,比年画里的孩子还要可爱,刚能开口说话时便爱跟着他叫哥哥。年纪太小,走起路颇不稳当,石珫怕她摔着,只能不错眼盯着看护,比奶娘和侍女们还要紧张。

  有时也会哭闹,但只要他一出现,这个小丫头便会伸出圆滚滚的小胳膊,眼睛红彤彤还挂着泪,委委屈屈的对他说,哥哥抱。

  比起粘父亲母亲,小丫头很喜欢粘着他,有段时间甚至一睁眼就开始哭,一边哭鼻子一边吵着要哥哥,任是伺候的人怎么哄也无济于事,直到石珫出现。

  后来石珫干脆每日早起后第一件事便是过来看看小丫头,带着她玩一会儿再去做事。

  他课业重,每日温完书已然很迟,孩子又醒的早。为了能让石珺每天早上看见他,足足一个月,他每日只能睡不足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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