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征服反派BOSS 第46章

作者:沉微 标签: 无限流 系统 强强 古代架空

他该嘲笑这个人的,明明已经察觉了真相,但却不愿意揭穿,甘愿当个傻子。

如此懦弱。

洛朝扶着他躺下,道:“已经很晚了,你好好休息,等你醒来天就亮了。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

说完就起身离开,顾绍言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莲儿!”这是他几日来第一次叫这个名字。

“还有什么事吗?”

顾绍言看着洛朝,但也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洛朝看着他目光没有焦点落在自己的身旁,心脏微微发酸。顾绍言神色有些惊慌,似乎对自己突然叫住洛朝十分惊讶,嘴唇嗫嚅了下,还是松开了手。

洛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顾绍言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莲香,那是洛朝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发觉自己眼睛凉凉的,上面覆盖了一层纱布。

“你醒了。”旁边有人道。

“这是什么?”顾绍言摸了摸眼睛上的纱布。

“只是明目缓解疲劳的,无须在意。”

顾绍言沉默,两个人都知道真相了,这样的对话显得有些无聊。洛朝却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扶着顾绍言喝下准备好的药汤,味道并不难喝,相反还有股清甜味。喝下药汤后不久,顾绍言就觉得体内隐隐有股气息流动,就像是已经干涸的河流,重新有河水流淌,虽然现在还只是一股极小的细流,但也可以说是奇迹了。

能够创造这样奇迹的药,只会是还魂丹了。

顾绍言不动声色,只是觉得多日的等待要结束了。

顾绍言的身体一天天地好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脑袋也不再昏昏沉沉。

他感觉到丹田内力完全恢复时,是在一个朝露清风的早晨,竹屋十分安静,这里一直只有洛朝和顾绍言两人,现在显然的洛朝不在。

他出了竹屋,竹屋外的空地有一石桌石凳,顾绍言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夕阳西沉。

他看见洛朝从竹林深处慢慢走来,依旧是华贵的青衣。

“你没走。”

顾绍言道:“我想见你一面。”

“见了之后你就走不了了。”

顾绍言沉默了一会儿,惨然一笑:“何至于洛教主如此。”

只感觉一阵风过,眨眼之间,洛朝已至顾绍言身前,他伸手掐住顾绍言的咽喉,冷声道:“别这么叫我。”

顾绍言笑了下,说话有些艰难:“难道……不是么……”

洛朝眼神越冷,手上用力,似乎下一秒就能掐断他脆弱的咽喉。半点没有之前几天的温柔体贴。但最后洛朝还是松开了手,把顾绍言像是抹布一样甩在地上。他盯着顾绍言,好像受伤的不是顾绍言,而是自己。

“你想走?”他一直淡漠的眼中浮现出哀恸,他质问道:“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顾绍言咳了几声,喉头处有一股铁锈味,声音嘶哑,偏过头道:“那是……我对莲儿说的……”

“我就是他!是你亲口说的!”

顾绍言沉默了很久:“洛教主,让我走吧,我欠你的,会一一还清。”

洛朝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还?你能怎么还?还魂丹的价值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吧。”他的神色阴鸷,“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顾绍言的神情颇有几分嘲讽:“教主要我的命做什么呢?”

洛朝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忽然将顾绍言紧紧抱住,顾绍言一愣,立刻想要挣扎。

洛朝道:“哥哥。”

顾绍言如遭雷击,停下了挣扎。

洛朝继续道:“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洛朝抱他很紧,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融进血肉。

他松开时,顾绍言才发现他满脸泪痕。他像着魔似的伸手触碰他的眼泪,却在刚刚触及时,像是被灼烧般收回了手。有谁能想到呢,这样强大完美的男人,竟然会流泪,脆弱得不堪一击。

洛朝却握住他的手,道:“我没有伤害他们,哥哥,我只想要你,陪着我好吗?”

顾绍言没有说话,却也不再挣扎。

洛朝温柔地抱着他,却在顾绍言看不见的角落,露出诡异的阴郁的笑容。

他知道顾绍言动摇了,但这还不够,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第62章 番外:长醉不复醒

番外:长醉不复醒

【晚安,我的爱人。】

顾绍言在心里扳着指头数,洛朝还能坚持几天,这样虚假的相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洛朝这人如此骄傲自恃,定是不能容忍的。

他面上处处顺从洛朝,但其实却越来越疏远。对于一个信奉侠义之道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这样生活下去,勉强自己背叛信念和魔头苟且,只会比死更加让人难受。顾绍言清楚,洛朝更清楚。

顾绍言终于出了竹屋,竹屋外有一处不大的空地,他在此练枪。他已经多日没有练武了,刚开始还有几分生疏,但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水准,行云流水翩若惊鸿。

在顾绍言练武的时候,洛朝就会坐在旁边的石桌旁,慢慢饮酒。酒杯小巧玲珑,伴着竹声涛涛,十分风雅。

洛朝虽说是一副贵公子做派,但喝的酒却不是那些文人爱喝的淡酒,酒极烈,就是顾绍言这样嗜酒的人也忍不住皱眉。

“这酒真是古怪。”

洛朝神情带着几分悠然自得:“此酒名‘穿心’。”他饮下,“酒入愁肠,穿心蚀骨。”

顾绍言道:“这天下的酒我不说全喝过,但也喝过九成九,但这酒我不仅没有喝过,更没有听过。”

“因为这是我酿的。”洛朝一向冷淡的双眸有了几分笑意,“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偶尔洛朝会拿出棋盘来,顾绍言刚开始还有几分兴味,但几局下来,毫无例外都是洛朝胜。就算顾绍言输得再惨烈,洛朝也没有半点放水的意思。

顾绍言拿着棋子,瞪着棋盘,已经足足有一刻了。洛朝也不催促他,靠在榻上喝茶,从窗往外看,竹涛阵阵,优美如碧波。半晌转过头,见顾绍言还是那个姿势,仔细一看,才发现顾绍言已经睡着了。

洛朝失笑,一向寡淡的脸,竟然柔和下来。将人抱着放在床上,褪下衣袍鞋袜,盖上被子,一番折腾后,顾绍言还在熟睡。洛朝看着顾绍言的睡颜,想着这样还有多少时日呢?

他为了顾绍言,没有对顾涛一行人赶尽杀绝,他知道若是真的做绝了,他与顾绍言就再无丝毫可能。但顾涛那样的人,又岂是会感恩之人,他只会越加地仇恨洛朝。这些天,他已经应付了不知多少次武林盟的来袭了。

青玉教中的内鬼被他清理干净,但青玉教也因此元气大伤,而洛朝又每每放过顾涛,让顾涛更加肆无忌惮,如同疯狗一样咬个不停。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不可能解开顾绍言的心结。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他是江湖恶贯满盈的魔头,人人谈之色变。他一贯我行我素,灭门屠教,只要是让他不高兴了,就像猪狗一般屠掉。他从来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即使是现在。

但是有人说,他讨厌他手上的血腥味。

他说,那我把手砍掉呢?

那个人摇头,你的灵魂都散发着恶臭。

所以呢,放他离开?怎么可能。

顾绍言知道洛朝不在的时候是去处理教中事务了,但每到用膳时都会来,这一次过了时间却还没有到来。

他把角落中的银枪拿出来,用布巾仔细擦拭,看着光洁的枪尖侧面映出他的面庞。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用它了。

顾绍言提着枪走出小屋。

和他的想象不同,竹林并不大,不过是一盏茶,他就走出了竹林。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就好像一个人兜兜转转,却发现不过是在原地。

他听见一声嘶鸣,看见一道黑影远远朝他奔来,正是玄玉。玄玉显得十分焦躁,顾绍言敏锐地嗅到它身上的血腥味,它并没有受伤,这反而说明了更多问题。他翻身上马,玄玉立刻掉头朝来的地方跑去。

洛朝站在玉心崖,神情冷淡,他的发带不知道掉在哪儿去了。山风微寒,吹起他如墨的长发,衣袂飘扬,恍如神仙中人,似乎要乘风而去。但他脸上沾染的鲜血,让他如同厉鬼修罗。他那无俦的容颜,更像是淬毒的尖刀,华美舞动间便取人性命。

顾涛死死地盯着洛朝,眼中满是怨毒,他带的人已经折了大半。洛朝每次总会放过他,但这不是恩赐,而是一种羞辱,让他看着自己是多么异想天开多么无能!

“魔头!就是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顾涛怒吼一声,朝洛朝冲过去,以洛朝的实力,只要轻轻一闪就能躲过,但洛朝此时却不闪不避。

顾涛大喜过望,眼见手中的剑就要刺进洛朝体内,只听见铮的一声,手中一麻,剑被挡开。他看那将他剑挡开的物件,入目是一杆长枪,银光闪闪,他再熟悉不过。

顾绍言从马上飞身而来。

顾涛看见他内力恢复,再和他救洛朝一联系,立刻得出了结论。

“逆子!你竟然与这魔头勾结!”

顾绍言向来敬重顾涛,连忙道:“不是的,父亲……”但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顾涛认为他是编不下去了,冷哼一声,“你若是还想认我这个父亲,就把这魔头斩杀了!”他刚才一剑,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能再对洛朝再造成伤害了,所以把希望寄托在顾绍言身上。

顾绍言看向洛朝,神情有几分茫然。

顾涛继续道:“绍言,我知道你之前只是被这魔头迷惑了,现在只要你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见顾绍言犹豫,连忙放缓了态度。

顾绍言神色纠结,顾涛的话显然提醒了他,这些天一直忽视的事实。

他身为正道,当惩奸除恶,洛朝这样为祸江湖的魔头,当斩当杀!

洛朝静静地看着他,表情不似之前的冰冷或温柔,柔和又茫然,像是他们初遇时,那个倔强又让人怜惜的莲儿。

“哥哥。”他这样道,如同雏鸟一般。

一个男人这样对一个的青年说,显得十分古怪,但两人都没有在意这些,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一般。

“哥哥。”洛朝又唤了一声,然后退了一步。他本来就站在悬崖边,如此离万丈深渊不过咫尺距离。

洛朝微微一笑,美得让人窒息,他往后又退了一步,坠入悬崖。

顾绍言神情一慌,立刻奔去,将洛朝揽入怀中。

洛朝在他怀里,抬头朝他露出此生最灿烂的笑容,春花烂漫群星闪烁也无可比拟。他紧紧地依偎在顾绍言怀中,像是女儿家靠在情郎胸膛上。

但洛朝从来都不是柔弱的菟丝花,而是诡毒的蛇蝎。

顾绍言低头一看,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胸口,一把匕首正刺进他的胸膛。握着刀柄的手指纤长白皙,如同玉雕,这双手的主人更是美得不似凡人,此刻巧笑倩兮地看着他,满目的深情。

毒素很快蔓延至全身,他没有办法再带着洛朝返回崖顶。

山风如此寒冷,顾绍言看着崖顶离他们越来越远,他看见颠倒的林海和悠远的鸟鸣,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

他总是在追求完美的结局,但在此时结束或许也不错。

或许是毒素已经麻痹了神经,胸口的疼痛不再那么清晰,虚无而缥缈,像是这一场场梦境。

顾绍言的眼中浮现出迷茫和困惑。他并不强大,有时候也会觉得厌倦,觉得疲惫。

总有那么一天,他不再执着,不再追求,不再渴望掌控一切,他会放手。像是一个普通人,面对无数的未知,在仓促中游走,在匆忙中苍老,不再醒来。

像是他无数次送别自己的伴侣。

上一篇:朕爬墙那些年

下一篇:家有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