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娇妻 第46章

　　成夫人喃喃道：“不可能，尸鬼已经在四海大地上消失千年了，它们不可能再出现！”

　　“尸鬼，尸鬼！它们的眼睛绿油油的，在黑暗里行动迅速！！是尸鬼，是尸鬼杀了大哥，它们现在要来杀我，走开，走开！！”成天瑾目眦欲裂，仅存的那条腿在地上狂乱地蹬着，仿佛想逃离什么。

　　成天青看着他，心情沉重，这两个哥哥，虽然对他不好，但好歹在一个屋檐下长大，他们又都是父亲的孩子，看到他们这样，成天青心里很不好受。

　　“走开，走开……”成天瑾蜷缩起来，瑟瑟发抖，成老爷沉痛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成天青转过身，脸色阴沉地走出书叙房，“天青。”陆景急忙追了上去。

　　院落里，成天青拔剑挥舞，斩断桃花，陆景站在一旁看着，脸色凝重，成天青一剑斩开假石，他单膝跪倒在地，发出闷哼：“嗯……”“天青，没事吧？”陆景过去，扶起成天青。

　　“可恶，怎么会这样？”成天青有些懊恼，“尸鬼现世，我的两个哥哥一死一伤，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陆景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的小公子有一腔报国志，他紧紧搂着成天青，吻了吻他的额头，什么也没有说。成天青紧紧握着剑柄，闭上了眼睛，陆景用力地抱着他，他的怀抱沉默，温热且坚定。

　　归芜阁。

　　卓宇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了成天瑾的惨状，难道尸鬼真的现世了？身后闪过一道红色的身影，卓宇挑了挑眉，站起身，一身红衣的景衡出现在了他身后，卓宇勾起唇角，说：“教主怎么这么喜欢站在别人的身后？”景衡拿出一包断魂草，扔到梳妆台上，说：“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卓宇拿起断魂草，说：“很顺利，成天青已经完全信任我了。”

　　景衡点了点头，说：“很好。”他走到卓宇身后，手指撩开他的长发，看着他白皙的颈脖，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俯身，嗅了嗅卓宇身上的昧道，声音低沉蛊惑：“成天青生产那日，你一定要在场，要把他的孩子抱给本座。”

　　“嗯……”卓宇半眯着眸子，呼吸急促，景衡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卓宇的脖子，“啊！”卓宇惊叫起来，铜镜里，他看见景衡苍白的面容，一双瞳孔变成了恐怖的血红色。

　　“啊！！不要，救命啊！！”眼泪顺着卓宇的眼角流下，景衡放开他，歪着头拭去唇角的鲜血，笑容妖异，“你，你……”卓宇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景衡眼里的血红色逐渐褪去，他身影一闪，离开了归芜阁，卓宇捂着脖子，缓缓跌坐在地，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颜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开始食欲不振，老是想吃酸的东西，已经贵为太后的宸妃亲自下厨为他做山楂糕，颜沐吃完糕点后，果真好了许多，他坐在椅子上，宸妃给他梳头，讲着他和先皇的故事。

　　“我与先皇相识于微时，我的家境并不好，是一个太妃的远方亲戚，他……从出生起就备受瞩目，是四海最聪明，最骄傲的太子，十二岁时，太妃在宫中失势，我父亲被贬黜，母亲入宫为奴，我也跟着母亲入宫，成了五皇子的伴读。”宸妃梳着头，说。

　　“宫中的皇子那么多，太子却只有一个，所有人都讨好他，希望能吸引未来君王的注意，五皇子不受宠，膳食常被克扣，克扣的宫人说，都送去了太子那儿，他们是料我不敢去和太子对峙，可我偏偏初生牛犊不怕虎，冲进太子府，问他为什么要克扣我主子的膳食。”

　　宸妃笑了起来，那时候他冲进太子府时，只比他年长几岁的太子拿着一本书在看，模样俊朗，目光沉静。“宫人们都以为我会被打一顿丟出宫去，可是太子向皇上请求，让我做他的伴读，从此以后，五皇子再没有受到过欺负。”

　　颜沐玩具也不玩了，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仔细听，宸妃美丽的桃花眼里满是温柔。

　　“我陪伴着他，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更具帝王之风，看着他成年后登上帝位，我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过了君臣……只是，他是九五至尊，我又岂敢觊觎，只能在他身边，用最卑微的姿态陪伴着他。”

　　宸妃果然是水般温柔的人，颜沐好奇地说：“那先皇是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封你做宸妃的呢？”宸妃勾起唇角，脸颊微红：“我在他身边，看着心爱的男人立后，纳后宫妃嫔，心里自然是十分难受，再加上我母亲为我说了一门亲事，我本想彻底断了对他的念想，可是，成亲那晚……”成亲那晚，他没有等到自己的新娘，反倒是年轻俊朗的君王，推开门，把他压倒在艳红的喜床之上。

　　“宁儿，朕要你。”

　　那夜，烛火摇晃，帝王的轮廓在烛火描摹下俊朗深邃，他的吻炽热霸道……一切的一切，宸妃都记得很清楚。

　　宸妃放下梳子，眼神忧伤：“那夜过后，他让我住在凤翎宫，封我为宸妃，我是开朝以来第一个宸妃，恩宠羡煞旁人，由于我的特殊体质，我甚至为皇上生下了皇子，也就是思邈……也许就是这样，招人嫉恨，被人毒害昏睡了二十年，但是我不后悔，陪伴他的岁月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只可惜物是人非，我虽已醒来，他却不在了……”

第175章 不是好事

　　宸妃温柔的眸子里满是哀伤，颜沐叹了口气，他趴在桌上，想起了思邈说过，他在边境见过先皇……颜沐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宸妃，毕竟不知道思邈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如果给宸妃希望，再让他落空，那实在是太残忍了。

　　一个小宫女走进了凤翎宫，递了一封信给颜沐，说：“颜妃娘娘，这是从您家中寄来的书信。”

　　颜沐接过来，兴高采烈地拆开，嘴里说：“我给父亲爹爹说了圆圆滚滚化形的事，他们一定也很高兴吧。”宸妃暍着桃花茶，看着颜沐温柔地笑着。

　　颜沐展开信件，读了几行字，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怎么了？”宸妃放下茶杯，问。

　　“爹爹说，圆圆滚滚化形并不是好事。”颜沐眼神忧虑地说，“青丘狐化形，世间重陷混沌，尸鬼现世……”宸妃的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微微皱起了眉。

　　楚思邈下朝，回到紫宸殿，看到他家沐沐躺在床上，举着一张信纸皱着眉看，楚思邈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在看什么呢？”颜沐蹭了蹭他的手，说：“爹爹和父亲寄信来了。”

　　“哦？两位岳父说什么？”

　　“他们说青丘狐化形并非好事，是尸鬼现世的预兆。”颜沐说。

　　尸鬼现世？楚思邈皱起了眉，颜沐接着说：“爹爹和父亲还说，过段时间他们要来皇宫，了解圆圆滚滚化形的事，还打算陪我直到我生产。”

　　楚思邈眨了眨眼睛，说：“啊，两位岳父要来？！”

　　“嗯，是。”

　　四海的君王开始紧张起来，在紫宸殿里走来走去，嘴里唠唠叨叨：“那把南边的未央殿收拾出来给两位岳父居住吧，不……还是长乐宫吧，更宽敞，采光也更好……两位岳父喜欢吃什么啊？宫中的御医会做青丘美食的不少…”颜沐手托腮，无奈地说：“思邈，你消停一会儿吧，你又不是没和我父亲爹爹相处过，他们一点也不可怕啊?！”

　　“是啊，沐沐的父亲和爹爹都像沐沐一样，温柔和善。”楚思邈握着颜沐的手说，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心头却在说明明可怕死了好吗……?!

　　皇上的两位岳父要来了，四海皇宫又忙碌了起来……快入夏了，天气逐渐炎热，成天青也临盆在即。

　　膳食上他多食用新鲜瓜果，避免水肿，江蓠给他开了许多补药，成天青捧着药碗，苦着一张脸说：“夫君，我都快变成药罐子了。”

　　陆景吻了吻他的唇，说：“乖，暍药。”“晤……”小公子看着黑糊糊的药，嘟起了粉红的小嘴，怀孕九个月，他最近脾气不太好，有些任性。

　　“不好暍吗？”陆景皱起了眉。

　　成天青猛点头：“嗯，很苦！”陆景端起药碗，说：“我尝尝。”

　　他暍了一口，神色淡然，成天青说：“怎么样？很苦吧。”陆景托住他的头，俯身吻上了他的唇，成天青瞪大了眼睛，药液缓缓度入他口中，陆景缠绵地吻了吻他的唇，然后放开他，勾起唇角，说：“这样呢，是不是没那么苦了？”

第176章 临盆

　　“额，好像是……”小公子晕晕乎乎地说。

　　陆景勾起唇角，说：“你是要乖乖暍药，还是要我每一口都这样喂你？”“别别别，我乖乖暍药吧。”成天青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地把药暍下肚，要是被艳红看到了，又要说他们不知节制了。

　　成老爷吩咐下人把成府最宽敞的逐云厢收拾出来，给成天青生产用，逐云厢里的被褥每天都用艾草熏过，整个厢房药香四溢。

　　戚寒衣和颜休漪前往京城，途中经过扶桑，顺便来看了看成夫人和成天青，楚儿长大了些，一张奶白色的笑脸胖嘟嘟的，成天青牵着他的手，楚儿努力地迈着大步，虎头虎脑的样子十分可爱。

　　江蓠看到冷峻的戚寒衣，双眼放光，缠了上去，脑袋在戚大盟主的手臂上蹭来蹭去：“戚戚，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迷人，让人家把持不住情不自禁……”江蓠撅着嘴往戚寒衣脸上拱，戚寒衣感受到了身后，来自颜休漪充满杀气的目光，戚寒衣急忙推开江蓠，说：“江神医，请你自重。”

　　江蓠委屈地嘟起嘴，说：“明明以前都叫人家阿蓠，现在叫江神医了，好无情啊……都不让人家亲一下，又不是没亲过！”

　　戚寒衣感觉头皮发麻，颜休漪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戚寒衣急忙追妻：“休漪，休漪宝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颜楚在成天青房里玩了几天，收获了一大堆点心玩具，颜休漪和戚寒衣在成府待了一天，离开时，戚大盟主抱着孩子，俊脸上多了几道抓痕，江蓠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颜家主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悍妻，窝里横，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醋坛子还是没变啊？”

　　颜休漪临走前，叮瞩了几句，他说边境很有可能出现了尸鬼，成天青皱起眉，有些忧虑。

　　入夏了，天气闷热，让人有些不安。

　　六月五日，夜晚，天气燥热得不行，成天青睡不安稳，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一声惊雷响彻天边，成天青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了阵痛，他捂着肚子，皱起眉，汗如雨下：“晤……陆景……”陆景本就没睡熟，他睁开眼睛，看着痛苦的成天青，心里一惊，说：“天青，别怕，我去找江神医。”

　　陆景匆忙披上衣服，推开门盼咐值夜的艳红和青瑶照顾成天青，然后他大步跑出了院落。

　　“咔嚓！”闪电过后，夏天的雷雨迅猛而下，陆景奔跑在雨里，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他冲进文无阁，走到江蓠床边，江蓠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浑身湿透的他，吓了一跳，说：“陆少爷？怎么了？”

　　“天青要生了。”陆景声音低沉地说。

　　江蓠皱了皱眉，面色凝重。

　　艳红和青瑶把成天青扶到了逐云厢，艳红收起伞，敲着梆子让府里的下人们赶紧醒来，大家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忙碌但有序地准备热水，为小公子擦汗。

　　成老爷和成夫人也惊醒了，穿好衣服匆忙赶到逐云厢门口，下人们的忙乱惊醒了归芜阁的卓宇，他抓住一个提灯笼的小廝，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小公子要生了？”

　　“是，卓少爷，比江神医定下的日子早了些，现在逐云厢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小厮说完，急忙走了。

　　卓宇深吸一口气，勾起唇角，露出了阴冷的笑。

　　成天青躺在满是艾香的被褥里，汗水把床褥打湿，艳红拿毛巾为他擦着汗，说：“小公子，呼吸，大口呼吸！！”成天青的呼吸紊乱急促，他喘着气说：“陆，陆景呢？”

　　“天青！”陆景带着一身雨气走了进来，江神医背着药箱跟在他后面，陆景握住成天青的手，低声说：“别怕天青，我来了。”

　　成天青抬手抚着他的脸颊，说：“陆景，你淋湿了。”

　　“没关系。”陆景握住他的手，吻了一下，江蓠坐到床边，放下帐子，取下披风盖在小公子肚子上，然后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扎在成天青的手臂上，成天青感觉阵痛略有减缓，他紧紧握住陆景的手，大口喘着气。

　　“小公子，一会儿再痛也不要喊叫，男子生育过程比女子要费力，千万不能把气力浪费在喊叫上。”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江神医此刻格外严肃，成天青点了点头，忍着痛呼吸着，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陆景看着心疼无比，此刻他并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兴奋，只是心疼他家天青要受这么多苦，如果知道，他定不会让天青怀孕生孩子。

　　陆景吻了吻成天青的额头，江神医施针助产，嘴里说：“小公子，你做得很好，继续呼吸，慢慢用力，陆少爷，注意别让小公子咬着自己的舌头。”

　　成天青双腿完全打开，陆景搂着他，方便他抬起头，他承受着剧痛，却一声也不吭，专心用力。

　　卓宇披着披风，偷偷溜进了逐云厢，混入一群下人中。

　　成老爷和成夫人焦灼地站在门口，成老爷说：“这都三个时辰了，天青不会出什么事吧……？”成夫人也很担忧，她深吸一口气，说：“不用担心，江神医医术高超，天青十分坚强，又有陆景陪着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177章 难产

　　逐云厢内，成天青脸色苍白，他却坚强地一声不哼，实在疼得受不了了，陆景怕他咬到舌头，就把自己的手放进他嘴里，让他咬着。

　　“小公子！很好！不要回气太快，已经可以看见胎头了！”江蓠欣喜地说。

　　成天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紧紧抓着陆景的手，仰头“晤！”了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回荡在逐云厢里，“小公子，小少爷出来了。”江蓠剪断脐带，抱起一个还沾着血水的婴孩，江蓠用干净的布包住他，觉得这孩子有几分奇怪，虽是初生儿却没有皱巴巴的皮肤，一张笑脸粉扑扑的白里透红，哭了几声便停住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江蓠，小手抓住他的手指，仿佛在笑。

　　“这孩子……眉目比别的孩子俊秀也就罢了，毕竟他两个爹爹都相貌不凡，好像智慧也超于常人啊……”江蓠抱着孩子，笑了起来。

　　“江神医！”陆景急匆匆地唤了一声，江蓠低头一看，成天青的肚子还大着，糟了，龙凤胎，忘了肚子里还有一个，江蓠急忙把孩子交给奶娘，低下头为成天青施针。

　　奶娘抱着孩子，轻声说：“咱们小少爷，眉眼长得可真好看。”

　　卓宇走了过来，说：“奶娘，能不能让我抱抱小少爷。”奶娘愣了愣，想起卓少爷最近常来房里看小公子，和小公子关系挺好，便把孩子放到了卓宇怀里，小心叮嘱：“卓少爷，小心一点……”卓宇接过婴孩软绵绵的身体，婴孩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不知为何，卓宇总觉得这孩子的目光有些冰冷，甚至带着戒备。

　　怎么可能，一个初生的婴儿罢了，怕他作甚？

　　“啊！”艳红惊叫了一声，奶娘回过头一看，成天青躺在床上，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他连陆景的手都握不住，身下的床褥被血浸湿了一片。

　　“小公子出了好多血，怎么办啊？！”青瑶急得掉眼泪，陆景握住成天青冰凉的手，声音颤抖：“天青？”

　　江蓠急忙施针为他止血，嘴里说：“该死的，再打点热水过来！”下人们忙作一团，成天青虚弱地呼吸着，脸色苍白得吓人。

　　“小公子生小少爷时几乎耗尽了力气，现在他大出血又没有足够的力气……肚子里的小姐怕是凶多吉少。”江蓠脸色沉重地说。

　　陆景为成天青擦着汗，他看着江蓠，眼神有些可怕：“救他，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他有事！”江蓠在成天青的穴位上扎了几针，血暂时是止住了，成天青眼神涣散，喃喃道：“孩子，孩子……”“别怕，天青……”陆景紧紧搂着成天青，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其实害怕的人是他自己，他从没有这样害怕过……“陆景，我会不会死？”成天青眼神迷蒙，呼吸逐渐微弱。

　　陆景咬了咬牙，说：“不会的。”

　　“我很想把，把孩子生下来，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成天青喘着粗气，他紧紧握了一下陆景的手，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陆景，我爱你……”说完这句话，成天青的手放开了，无力地垂下。

　　陆景心里一空，他紧紧搂住成天青，不可置信地低语：“天青……？”

　　江蓠为成天青把脉，然后脸色极其难看，“小公子的脉搏……停止了。”

　　“不……”艳红捂住嘴哭了起来，下人们神色哀伤，陆景什么也听不到，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从耳根一直麻到了心口，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看见成天青躺在自己怀里，紧闭着眼睛……突然，他听到了江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