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 第10章

作者:北寄生 标签: 豪门世家 种田 宅斗 古代架空

  “为何不愿意?于情于理你有何不能娶的?这谭家愿意将嫡女送来给你做妾,也不单是看重咱们的家世,还是看着你奶奶的面子。”

  梁锦也说不上个为什么。按说这谭青瑶他也没见过,谈喜欢不喜欢。可他打心眼里就是不想娶妾,不光是她,天下的女子他都不想娶!但就是找不着一个正经的由头拒绝。

  只能反复无理取闹:“孙儿就是不想娶!孙儿还小呢,也不急着要子嗣。”

第14章

  上香

  只能反复无理取闹:“孙儿就是不想娶!孙儿还小呢,也不急着要子嗣。”

  这话可是气着了梁老太师:“胡闹!你看王老大人家的孙子!膝下都有了两个孩子了!你想造反不成!”

  “我就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当初娶妻我不愿意你们还叫我娶,如今娶妾又压着我!”

  梁老太师气得不轻:“你你你你这个不肖子孙!自古婚姻都是父母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去叫你父亲来!”

  梁郝忙被小厮请了过来,一听原委,当即大喝一声:“你个忤逆不孝的孽障!才听说你最近把心思放了点在正业上,如今一看,还是这么混账!我今天必定好好教导你,教你今后不敢再忤逆犯上!”

  叫了几个小厮,把梁锦架到自己书房里,才刚准备打,就听梁老太师差来的小厮说:“老太爷说,教训一下就行了,别打重了!不许见血,也不让叫太痛!”

  这真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只好拿了板子虚晃了几下,打了几板子,不痛不痒。

  打完了无奈道:“锦儿,娶妾的事你不可违逆,你是我们这一脉的指望!难道要叫我梁郝无后!教你爷爷不得安宁么!”

  挣扎到后来,也没得到个想要的结果。东逞扶着梁锦回去,虽没重打,梁锦也吱哇一阵乱叫。东逞到底跟了梁锦这么些年,看不过去:“我的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啊?非要在这种小事上争个底!这不,又挨一顿打,何苦来呢?”

  “你……嘶……你也觉着是小事?”

  东逞是家生子,打小看惯了花天酒地的事,在他眼里,可不就是小事么:“少爷!您要是不中意谭家小姐,等进了门儿,晾着就是。赶明儿瞧见喜欢的姑娘再去求求夫人?”

  东逞不懂,梁锦不怪他。他哪里是为了个妾,烟花场里风流过的,什么女人值得他去挣一挣?他心里守着个秘密不敢说,这是为了何须问啊!纳个妾进门,整天叽叽喳喳的凡事非要争个高低,会吵得何须问不得安宁,只是为了少让他烦心。

  李氏用过晚饭后,思量再三,叫人把拿给华浓的创伤膏交到何须问手上。何须问拿了药,沉思半晌,叫送来的人去回话:“说谢谢母亲,我会亲自去给少爷上药的。”又说:“劳烦替我说一句,须问听了母亲一席话,如雷灌顶。”

  人走后,何须问拿着药瓶子,发了会儿楞,幽幽的问无所事:“你说,众生万象,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无所事哑然,思量着这个问题。怎么过日子的?个人有个人的活法罢。别人的日子不知道,只是她的日子里,都是何须问:“少爷今日可是不舒服?”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可不是随便问问,少爷今日连话也突然多了起来……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梁锦趴在床上哼唧,华浓拿了扇子给他背上扇风。见何须问走进来忙住了口。

  “母亲送来了药……”他寻着妥当的措辞:“华浓,劳烦你给少爷上药罢。”

  华浓也是大吃一惊,迟疑着从无所事手上接过药来去给梁锦涂抹。梁锦心里炸开了烟花,像在寒冬里围着炉火,偶尔霹雳哗啦的一声,暖洋洋的,不似真实,连身体都有些麻木。

  想说“你坐!”,可何须问已经坐在了云裳搬来的椅子上。又想说“你喝茶!”,见何须问已经接了丫鬟奉上的茶。心里怪罪起来,这些丫头怎么比他还有眼力见儿!

  百转千回,酿成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又要挽回点脸面:“这点小疼不算什么!我从前打马背上摔下来,血肉模糊的也没喊一句!”

  何须问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没去瞧他的伤。他的确一直是个心冷意冷之人,从没有关心过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句:“你的洞房已经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还有什么要添减的。”

  到底是他,一出口就是刀子,戳到人心窝子上,话里却找不到个错处。

  梁锦觉得后背的伤钻心的疼,疼着疼着也习惯了,大喇喇的说:“你看着办罢,不用来问我。反正你这个人,话虽然少,礼数却很周全,交给你办,我很放心!”

  “好。”何须问欲走,又刻意逼着自己多吐了几个字:“你好好修养。”

  这话未必是真的带着关怀的嘱托,却实在是他从前不会说的客套话,已经进步许多了。

  “须问!”梁锦叫住他,巴巴的问了一句:“你不生气?”声音跟蚊子似的小下来:“我……我我是说纳妾的事。”

  何须问听见了,转过身,疑虑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许是今天何须问跟他说了很多话,句句都回应了他。梁锦就想告诉他,仍然蚊子似的声音:“你……你是我的妻子,别人家的妻子……遇到这种事,都会生气的。”又举了个不太合适的例:“我父亲当年纳赵氏的时候,母亲还长吁短叹了几日呢!”

  “可……”何须问想了下,斟酌着用词:“可你是该纳妾的。”

  梁锦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不想听应不应该,只想知道是不是!怕何须问给的答案太伤人,他只好不再问,扯起别的来:“明天!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罢!”就是不想让他走……

  何须问本能的想拒绝,却突然思量起李氏的话,他是该知道花是什么颜色,雨水是什么滋味儿……最后点点头,轻轻的说了句:“你的身体不要紧么?”

  “不要紧不要紧!!”梁锦十万个不要紧。巴不得现下就爬起来换了衣装领他出去:“明天!你也不必带人!我自有小厮伺候,我们去西大街!去买锦芳斋的话梅!”

  他脑子里转了十来个地方,都是他平日里爱去的,想到白玉楼,又打住了。烟花之地可不能去!虽然他们几人平日里只是去听曲儿喝酒,从不在那留宿,但到底不是什么好地儿!

  何须问又想走,正要台步,梁锦倏忽一下扯住他的衣袖:“我又有些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吧。”

  华浓忙问:“少爷想吃什么?”

  其实回来才用了饭,他哪里会饿。想方设法想留住何须问一时半刻罢了。说到留,他又特意想了个耗时的粥吩咐给华浓。

  华浓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下去吩咐,临走时把无所事也拉了出去。

  梁锦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中衣,外边儿披着个碧色的大氅,和椅子上的何须问对望着。

  两两相看,双双无话。何须问看他的眼神是探究的,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却也不闪躲。梁锦心虚,怕被看出什么,扯扯衣裳:“那什么……我那日说的狼毫,回头我让华浓给你送屋里去。”

  该是想到了什么,马上又说:“须问,你不想说话就不说,我不会生气的!”

  何须问抖抖睫毛:“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是了,从前许多事许多人,他都不看不关心,的确没什么可说的,可如今有些不大一样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或许有一天我可以明白你,即使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这该是情话了!说完梁锦自己都惊着了。看向何须问,他似懂非懂,像是在思量这话里的分量。

  等粥端上来,何须问也没想明白。和梁锦坐在桌上,你一小口我一小口的吃起来。

  梁锦本不饿,拿着勺子敷衍,偷偷去看何须问。何须问的嘴唇上,粘了些稠汁,没有颜色,亮亮滑滑的,让人想伸着指头摸上去,按一按,看看有多软?又想凑过去,伸着舌头舔一舔,试试甜不甜。

  梁锦觉得他面红耳赤。当下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忙把眼睛收回来,心想:完了……

  不好叫何须问发现,可又想多留他一会儿。又是窘迫又是着急,横下心,小心翼翼的问:“你吃好了么?”

  何须问也是被他硬拉着陪吃,现下听他这样问,看他憋红了一张脸,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自己,实在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好说:“我回去了。”

  第二天,不仅换床单被子的华浓觉着好笑,连梁锦自己也觉着好笑,要不怎么说是做梦呢,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幻象。

  十五那天,老夫人领着一家子人去白云观烧香,连梁太师和梁郝也跟着去。道观的方丈提前就让人扫洗好了,山门也让人把守起来。

  乌压压好长的队伍,从梁府出来一路往西郊去,谭青瑶自然也去,跟梁响罄共乘一车。

  梁慕白跟李氏在车里,把车帘掀起细细的一条缝,好奇的往外面打望。

  观上专门收拾出一个厅,给他们歇息用的。一家人挤在一处,谭青瑶总算是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大少爷。脸顷刻就红了,慌忙低下去。

  梁锦懒得看她,一颗心扑在身旁的何须问身上,怕他被这一屋子的唧唧喳喳吵嚷到,刻意的拉着他坐在最尾的位置。

  一个小厮跑上来报:“老太爷,老夫人,府里来人问今日晚饭可备素菜?”

  来人正是林鸿,曲着身子半跪在厅下。梁慕白看着了,心里有鬼似得撇开脸。

  “是我忘了交代。回去说今日只备素菜。”

  林鸿得了令退下去了。梁慕白又偷偷张望着,去看他的背影。

  想多看两眼,又怕被人发现。端起盘点心,走到最尾的桌上,假装是去给梁锦:“大哥,嫂君,你们吃。”

  何须问顺着她的目光追过去,那背影终究是消失在袅袅的香火烟雾里。

  梁锦还没说什么,那边梁响罄就说笑话似的奚落起来:“姐姐迷糊了罢?这村野里的东西,怎么好叫大哥吃?”

  梁慕白顿时脸色窘迫起来,梁锦听了,心里厌恶,真是打小就烦这个小妹!立刻就下她面子似的:“多谢慕白,我正馋了。”

  拿了一块塞嘴里还不够,还要拿一块递给何须问:“好吃,你也吃。”

  这下难堪的成了梁响罄,在那边直气得暗暗跺脚!

  谭青瑶也没功夫去安慰她,只借着机会去看梁锦。

  再过几天,他就要成为她的夫君,她心里欢喜得很,根本没把那个何须问这个正妻放在眼里。正妻又如何?他不过是个男子,不能生育,于子嗣上没有助力,况且听说大表哥根本不喜欢男子!

  一堂子人各怀心思,没一会儿就七零八落的散开了,得了老太夫人的令,可以各自去逛逛。这道观上下都打扫干净了,没有闲杂人,都是梁府上下的人口,不怕小姐们乱逛。

  各自携了丫鬟,三三两两散开来。

第15章

  黛粉

  梁慕白在一片竹林里坐着,焦急的等,终于等来了雪梅:“小姐,方才我去把东西给他,可他……他居然不收!”雪梅有些气急败坏:“要不……算了罢小姐……”

  梁慕白垂着头,看着可怜,雪梅更急了:“小姐,是他不识抬举!咱们……咱们就不要理他了罢,要是教老夫人知道了可就完了!”

  悬崖边摘花,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雪梅都明白的道理,梁慕白怎么会不明白:“你看那蛾子……明知道要死,还是要往那火里扑。”梁慕白幽幽吐露,亦像是对自己说:“我想……雪梅……我想着,人活一世,总要光烈一次。”

  “小姐,我的小姐!可是他也不承咱们的情啊,值得么?”

  梁慕白不信,他前些日子还收了她绣的缎带,怎么,现在又不收下这个平安符:“你给他时,他怎么说的?”

  雪梅想起来就气,跺着脚:“他说‘给小姐跑跑腿是应该的,不敢要什么赏赐,若真要赏,只赏些银钱便罢’。小姐,他不过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而已!”

  梁慕白心像被扎了一下,有一丁点儿疼,那渗出来的血点子,像要是从眼睛里流出来,她赶忙捏着手帕去拭了一把:“你去罢……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雪梅不放心,三步两回头的看她,看她像尊佛像一样坐定在那里,孤零零的,直到何须问坐到她面前她才晃过神来,扯起个笑:“嫂君,你怎么过来了?大哥呢?”

  “他说冷,去拿件斗篷。”

  梁慕白怕被看出破绽,慌乱中说起:“嫂君,你看这竹子……比咱们府里的可高不少呢。”

  何须问却不看竹子,只看着她。良久,他问:“你可有想过,他日东窗事发,你如何应对?”梁慕白被他惊得说不出话,又听他说:“我刚才站在那弯儿里,听着了。”

  顷刻之后,梁慕白安定下来。莫名的,她相信何须问不会去干涉她,更不会去揭发她,她像给自己鼓励似的:“我不怕的,嫂君,我不怕的……我本就是孤身一人,身无长物。”

  她怎么能是孤身一人呢?梁府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亲人啊!可何须问却明白她说的,他们是一样的人,可又不同,她还有希望,想着替自己,去争取一些惊心动魄的情感。

  眼下,何须问突然想帮帮她:“那个人……是方才在厅上,来回话的那个人,是么?”

  梁慕白也不闪躲,擒着一丝苦笑点头。

  “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么?”

  这该是个傻问题,情爱之事,外人哪能帮得上忙呢?但何须问想尽他一点微薄之力,免去一株白玉兰,抖落在风里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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