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 第17章

作者:北寄生 标签: 豪门世家 种田 宅斗 古代架空

  何须问“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梁锦吓了一跳,即刻放开了。像是才回过神自己做了什么,他怯懦的看着何须问,羞愧的说:“对不住,是我错了,你打我吧!”

  何须问没有说话,只看着他的眼睛。恍惚中梁锦以为他不会原谅自己了,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笑,苦得叫他想流泪。

  倏然,何须问凑上来,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用嘴碰了一下他的唇,又立刻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传来微软的声音的:“睡吧……”

  如此,梁锦是真想掉泪了,好像自己顶礼膜拜了多年的神佛化了身走到他跟前来,一切皆有了指望。

  然而这个夜里,难熬的有许多人,谭青瑶亦是其中一个。

  从外面回来后,她先回了院里,特意让杜翠熏上苏合香,点了好些蜡烛,还换了新制的衣裳。

  杜催又替她研墨,铺开画纸:“小姐,奴婢也替您高兴呢。”

  “你别光顾着高兴,弄好了去替我切壶茶来。”谭青瑶在镜子前扯着襦裙转来转去:“夫君一会儿要喝的。”

  “小姐,这么晚喝茶怕是不好入睡吧。”

  按平时的作风,谭青瑶肯定骂过去了,可今天她心情好,在梳妆台拿了口脂出来又补补:“夫君一会儿教我画画儿,一时半会还不能睡呢。”

  说起来心里又泛起点蜜,想着在满街的灯火下,梁锦对她笑的样子,还答应他,晚上到她房里教她作画。

  待杜翠切好茶来,谭青瑶便让她退下去歇着了,心里思量若是一会儿梁锦需要伺候,那便她自己来。

  又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应该是梁锦回来了。谭青瑶整理下衣裙。站到门口去,想开门去看,又怕显得不矜持,便贴着门去听。

  听得也不真切,是两个人在说话,有梁锦,还有何须问。没说多一会儿,声音便静下来了,又是吱呀推门的声音,该是何须问回房了。

  谭青瑶忍不住笑起来,坐回床上去等。半晌也没动静,又小步跑过去贴着门听,外面并没有什么声响。她有些担忧,又没有法子,只好再坐回去等。

  约摸等了小半个时辰,梁锦还是没来,她的这扇门还是没人来推开。谭青瑶急了,端着个烛台越过院子去梁锦屋里,外面月光倾洒了一地,亮亮堂堂的。

  华浓还在灯下做绣活,一对鸳鸯戏水的香囊,见她过来,也没有个好脸色:“姨娘怎么过来了,这大晚上的仔细摔着。”

  谭青瑶眼下也没有功夫跟她计较了,轻着声儿问:“大少爷呢?”

  我说么,这大晚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可不就是来勾引少爷么,华浓嗤笑一声,故意提着嗓子:“姨娘不知道?少爷去少夫人屋里歇着了。”

  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谭青瑶觉着这盛夏的夜,怎么这样冷。她也顾不得拿蜡烛了,只僵木着身子往回走,月光一照,似个凄丽的鬼魅。

第23章

  罚跪

  梁锦天刚亮,便神清气爽的梳洗,华浓带着丫鬟来伺候,收拾他的被褥,被他摇手阻止了,含着一口水,吐到盂里:“别收拾了,我晚上还睡这里!”

  华浓抬头去看何须问,见他神色无异,知道他是答应了,便调笑着:“我看呐,还是将少夫人的东西收到少爷屋里去,少爷屋子始终要大得多,也便利些。”

  这话说得十分合梁锦心意,他一边展开手让云裳给他扎腰带,一边扯扭着头跟正在洗漱的何须问说:“华浓说话办事处处周到,我看呐,该给她涨月钱。”

  何须问净着手:“我去跟母亲说。”

  华浓喜得当即行了个大礼,嘴巴也很是乖巧:“奴婢先谢过少夫人,少夫人真是!真是最好的少夫人了!”

  她服侍梁锦这么些年,梁锦也算疼他,一屋子下人她说了算,少夫人又不爱计较,她那里有不满足的。

  梁锦前脚去塾里上课,后脚华浓云裳就领着一堆丫鬟来给何须问挪了地方。也没几箱东西,安插在梁锦的屋子里,一点都显不出来。

  何须问本是个习惯了随遇而安的人,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别人都看他是活在这世上的行尸走肉,没有魂魄。

  可他想,自己是不抵触梁锦的,甚至他的好,让自己也有些心动,既然如此,何不顺从他?

  无所事和长生也跟着换个屋子伺候,长生倒是显得比无所事还要高兴,只因为又离梁锦近了一步,仿佛是离她做妾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长生想跟屋里的丫鬟套套近乎,一会儿拿着个手帕去请教针脚,一会儿又去问梁锦平日里的习惯。但小丫鬟们得了华浓和云裳的示意,都对她冷冷的。

  混了这么久,也就杜翠能和她说些话,两人也日渐亲密,平日里一起拿饭做活。

  有时候谭青瑶也赏她些首饰钗环,和她说话:“同你一起进府那个,你跟她不太要好?”

  长生拉长个脸:“她是一直伺候四少爷的,我从前是在我们大夫人院里,平日也与她说不上几句话,少爷嫁过来,因陪嫁丫鬟少,夫人才让我跟来的。”

  “难怪呢,平日也不见你贴身伺候你家少夫人。”谭青瑶执起她的手,像个姐姐一样温情:“你我在这个院子里,都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心里是一样的苦。”

  被她这么一说,长生心酸起来:“您跟我怎能一样,您是主子,我就是个小丫鬟!”

  “哪里不一样呢?”谭青瑶捏着手帕,往眼角抹了两下:“以你的相貌,比我还要整齐许多。我见着你,心里便不安了,等哪日少爷眼睛看到你身上,我更不算什么,若你飞黄腾达了不忘我今日同你的情意,也算我没白待你。”

  长生没念过书,大字不认得几个,被人一夸就找不到北:“姨娘对我好我记着呢!”

  谭青瑶欣慰的笑,拉着她的手又说了许多话,还说一些梁锦的喜好与她听。

  按她说的,长生学了首诗,梁锦从塾里回来时,她就掐着点儿,在院子里伤春悲秋的吟诵。

  梁锦听见了,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见鬼似的去找何须问:“你这丫鬟成天神经兮兮的,你也不管管?”

  何须问眼都没抬一下,埋头写他的字:“我管不了她,她爱怎样就怎样吧,要是犯了错,你让华浓责罚她便好。”

  “也是,你向来不爱过问这些杂事的。”梁锦想让他别再写了,便去扯他的袖口:“你今日好好吃饭没有?”

  “自然是吃的。”何须问对他这种细微末节的盘问很无奈:“不吃饭,难道我要做神仙么?”

  见他总算停笔了,梁锦欢天喜地的埋怨:“天一热你就没有胃口,我操心着你,你还不领情。”说完又扯了他一把:“来,亲个嘴儿。”嘟起嘴,往何须问脸上凑。

  何须问并着手指去隔开他的唇,躲闪着把他退开:“别挨我这样近,热!”

  梁锦不依他,非要亲他,没亲着嘴,便错开亲在脸上,嬉嬉闹闹的不避讳。

  自打那天夜里何须问回吻他以后,梁锦就落下了这个毛病,一到夜里就亲他,直把他亲得迷迷糊糊的才算完。也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就是按着他亲,亲够了一拉被子嚷一声“睡觉!”就完了。

  长生在院子里听见了,气得直跺脚。也不想自己的原因,只去记恨何须问坏她的好事。

  谭青瑶安慰她:“少爷不是多瞧了你两眼不是?定然是喜欢你的,只是让少夫人耽搁住了。你也别气,下次还有机会不是!”

  “姨娘别宽慰我了,我心里有数的。”长生绞着手帕,嘴角都塌下来:“少爷每天都和我们少爷在屋里说话,我今天端个茶,我们少爷都冷冷的直让我退下!”

  “自然了。”谭青瑶伸手替她擦眼泪:“你长得这样好看,少夫人定是要你避嫌的,你也别怨他,他是个男人,生不了孩子,当然怕少爷对他的宠爱被别人夺了去。”

  长生当下更不痛快了,对何须问的恨更重了一层,每日替他端茶送水时都趁他没看着时冷冷的瞪着他。

  中元节才过,梁府上下又忙着筹备中秋。李氏也忙着打点送各家的礼。

  梁郝的两个兄弟与家眷在任上回不来,但是都遣了人千里迢迢的送了礼进京。梁锦今日也忙着给两位堂兄写信送礼。

  又备了傅成等一干好友的礼,傅成的回礼是和余岳阳一起采买的,林鸿传东西的时候就说:“傅少爷说,他与余家小少爷共同进礼,让少爷不要见怪!”

  梁锦觉着好笑,他有什么可见怪的,只是怎么余岳风倒是单独送了一份礼呢:“你去回,说改日请他和岳阳岳风一起喝酒。”

  林鸿退下没一会儿,老太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便来传,说是老夫人有话吩咐。梁锦把采办的礼品搁到一边,跟着去了。

  “我听说,你最近将你那男妻搬到你屋里去了?”老太夫人正与梁响罄说话呢,见梁锦来了,收起笑脸把梁响罄赶了出去。

  梁锦估摸着老太太这是要发难呢,忙堆起笑脸来:“奶奶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简直是活神仙呢!”

  不料老太夫人不吃这套,是真动了气:“我上次让你去青瑶屋里歇息,你哄我说你要读书,怎么又让那个不顺眼的搬去你屋里,如今不用读书了?”

  “……奶奶莫生气!须问是我正妻,按理说该是我到他屋里去,可他屋子小了,我转悠不开,”他答非所问,企图蒙混过关:“从前是我不懂事将他挪了出去,如今孙儿读圣贤,懂了许多道理,自然要将他搬过来了。”

  “哼!”老太夫人冷呵一声,难得如此严厉:“你还来跟我说道理!他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让你亲近妾室,这又是哪里的道理?”

  梁锦连忙跪下:“奶奶,这不怪须问,是孙儿自己不愿意!与他无关!奶奶要生气,就责罚孙儿罢!”

  “啪”一声,老太夫人掷下一个茶碗:“你还要替他担着!我倒要来跟你说说这个道理,我这一生,就生下你父亲一个孩子,你叔伯都是庶出。你父亲又只有你这么个嫡出的儿子,你若不为梁家子嗣着想,对得起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么!”

  听老太太这语气,梁锦想这次怕是周旋不过去了,自知有错,也不还嘴,跪在地上老实的听着。

  丫鬟上来收地上的碎瓷片,老夫人方住了口,咳嗽了几声,又苦口婆心的劝:“青瑶一个嫡出姑娘,跟了你,你好歹让她有个孩子,任凭你日后娶几房妾,她也算有个依靠!你难道忍心看她在后院里孤零零的蹉跎一辈子吗?!”

  梁锦更不忍心何须问,只能对不住别人:“孙儿以后绝不再娶!谭青瑶在梁家也可一世富贵,可孙儿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话一出口,又将老太夫人气得咳嗽起来,颤巍着手指着他:“你去祠堂里给我跪着反省!去!去看着列祖列宗!去问问他们你错了没有!”

  “孙儿愿意领罚!”说罢撩起衣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就往祠堂去。

  老太夫人见他不服软,心里更气,吩咐左右:“传我的话,不许给他饭吃!也不许给水喝!让他跪个一天一夜,我看他还硬不硬气!”

  梁锦在祠堂跪下,看着上头那些排列整齐的牌位,他心里也有愧,可他不改!只能跪着,他日魂归九天,再亲自向各位祖宗请罪!

  没多会儿梁锦被罚的事便传得梁府上下皆晓。

  何须问正在屋里替梁锦写礼单呢,就见华浓气喘吁吁的跑来:“少夫人……少爷!被老夫人罚跪祠堂一天一夜呢!”

  何须问心里“噔”一下,有些慌张,手上却仍然写着单子:“所为何事?”

  “为……”华浓想说是为了他,话到嘴边又打了个拐儿:“听老夫人房里的丫鬟说,是和老夫人拌了几句嘴,老夫人一生气,就叫去跪着,还不许给饮食!”

  老太太是把梁锦当作命根子一样疼的,若只是顶了几句嘴,不至如此。何须问心里有了盘算,搁下笔,带着无所事往李氏屋里去。

  李氏正在案上给文昌帝君烧香,见何须问来了,比他还淡然:“为了锦儿被罚之事?”

  何须问点点头,上前去扶她落座,又听她含蓄的笑着:“我猜啊……你心里清楚锦儿为何被老太太责罚,所以才来找我,想让我想个办法免他受苦。”

  “母亲英明。”何须问接过丫鬟手上的茶,亲自奉与李氏。

  呷了一口,李氏欣慰的叹气:“锦儿要是知道了,心里一定高兴,跪也跪得心甘情愿!”

  何须问不太理解:“母亲不心疼?”

  “我的亲儿子,我当然心疼了!”李氏嗔怪他一眼:“锦儿从小金尊玉贵,除了挨他爷爷父亲的训斥,没受过苦,想要什么都有人给他捧来。如今他长大了,也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事事如愿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何须问见她自有打算,也不去劝:“母亲深明大义,须问实在钦佩。”

  “你钦佩什么?”李氏像是自嘲:“你不过是看我在这深门大院儿里,以为我是那些愚昧妇人。见我懂点道理,便有些意外,哪里至于钦佩。”

  “须问不敢。”

  李氏见他神色认真,便笑起来:“好了好了,我说笑呢。你也不必担心锦儿,老夫人比我们都心疼呢,不过跪上一天就叫他起来了。”

  何须问了然的点头。

  李氏又说:“我从前说的话,看来你是听到心里去了的。”捏着手帕擦擦嘴角,心疼地望着他:“你将那喜怒哀乐都尝遍了,才能知道什么是人生呢。”说起来又颇有些心满意足:“你如今知道记挂锦儿了,我也就放心了,对你,对锦儿,都是如此。”

  李氏说了这许多,无非是让他心定,跪一晚上而已,遭不了什么罪。

第24章

  心意

  回去时听云裳说谭青瑶去求了老太夫人,老太太没松口,她又哭着回来了。

  何须问闷不做声的想,连她都去求了情,而自己,受了他那么多恩惠,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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