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晋 第18章

作者:半缘修道 标签: 萌宠 年上 古代架空

  林阮一愣,店员看算子的目光活像在看个神经病。算子却好整以暇的看着林阮,看着他眉毛眼睛都在表达着纠结。

  算子哈哈大笑,不再看林阮,跟店员要了一块榛子蛋糕,走向店里的小桌子坐下了。

  林阮依旧没有选择出来,算子的声音传过来,“过来坐吧。”

  林阮犹豫了一会儿,走向算子。

  算子拿着小勺子吃蛋糕,左手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他的手腕被玛瑙手串衬托的十分白皙。

  算子给林阮拿了个小勺子,“我请你吃。”

  林阮接过小勺子,但是没有动。

  算子看着林阮,嘲讽道:“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那你家里人是不是还教你,千万别跟陌生人说话?”

  林阮抿了抿嘴,用小勺子挖了蛋糕送进嘴里。蛋糕确实好吃,香甜的奶油搭配饱满的果仁,一口下去甜香满口。

  算子不知道什么不动了,看着林阮吃,“我小时候认识一个小孩,听话的很,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我师父说这小孩乖巧听话,以后肯定有好日子过。我不信,因为我跟那个小孩完全不一样,大人让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挨了不少打。”

  林阮看向算子,算子撑着头,“如果那个乖巧的小孩以后能过好日子,那我这个跟他完全相反的小孩,岂不是没好日子过。后来那小孩走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那么乖巧,但是我始终是叛逆的。活到现在,过得也挺好。”

  林阮问道:“那个听话的小孩呢?”

  算子咧开嘴笑了,“那个听话的小孩变成了一个连选择都不会做的笨蛋。”

  林阮听完,脸色立刻就落了下来。

  算子哈哈大笑,像是说了一个多好笑的笑话似的。林阮皱起眉,他真的很想替店员问问算子,你是不是有病。

  林阮起身走到柜台,店员问他要什么东西,林阮又一次陷入沉默。

  “你怕什么呢?”算子手搭着椅背,看着林阮。

  “我没有在怕,”林阮道:“选择本来就是要慎重的。”

  “错,”算子道:“选择是很随意的,你想怎么选,就怎么选。”

  林阮皱起眉,转头看算子,“如果选错了呢?”

  “选择是没有对错的。”算子吊儿郎当道:“巧克力蛋糕和榛子蛋糕都没有错。”

  林阮愣了愣,“那要是我后悔了呢。”

  算子大笑,“大多数人做了选择之后都会后悔,有的人出了这个门就会后悔,有的人吃完了蛋糕才后悔,甚至有些人过了很久忽然想起来,觉得我当时应该买榛子蛋糕而不应该买巧克力蛋糕。”

  算子眉眼带笑的看着林阮,“何必纠结于后不后悔呢?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阮愣住了,湛晞告诉他,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人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所以每一个选择都要慎之又慎,落子无悔。

  林阮心里大为震动,他忽然想问问湛晞,问他是不是真的从来落子无悔,问他知不知道很多人都是会后悔的。

  林阮最后买下了那个榛子蛋糕,当他回过神来,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突如其来的消失。林阮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他来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出了门,林阮才发现这蛋糕店正对着谪仙楼,他上一次见到算子就是在这里,算子在放着钢琴曲的蛋糕店旁边拉二胡。

  林阮带着六寸的榛子蛋糕到了林家,在那里待到了傍晚。林满很喜欢这个榛子蛋糕,开心的不得了。离开的时候林阮问林满榛子蛋糕好不好吃,林满用力点头。

  林阮又问林满喜不喜欢吃巧克力蛋糕。林满想了想,说都喜欢。林阮失笑,答应林满生日的时候给他带一个巧克力蛋糕。

  林阮回兰公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满天繁星汇成银河,静谧无声的挂在天幕上,林阮走,这些星星也走,好像它们始终跟着林阮,其实不过是一种错觉。

  大老远林阮就看见兰公馆门口站着一个人,走进了才发现是世宁。林阮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世宁看见林阮,松了一口气,“这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去陪陪先生。”

  林阮一脸莫名,“我怎么敢往先生跟前凑,我昨儿还闯祸了呢。”

  世宁没有多说,只是道:“你去就是了。”

  林阮被世宁拉着往里走,边走边问,“先生今天送你的东西,你戴了没有?”

  林阮伸出左手给他看,“戴上了。”

  世宁点点头,“这是先生亲自给你挑的,虽然比不得之前那个怀表,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了。”说着,世宁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只怀表你为什么不戴?那可是先生亲自设计的,真正的独一无二。”

  林阮一愣,道:“那只怀表,我带着呢,只是没有露在外面。”

  世宁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先生还以为你不喜欢怀表。”

  林阮愣了愣,世宁却不再说什么,林阮要上楼,世宁拉住他,“先生在花房呢。”

  林阮脚步一转,往后面花房走去。

  花园的路两旁有路灯,整条路像一条发亮的丝带镶嵌在黑夜的花园里,路的尽头就是玻璃花房。

  花房很大,摆着大大小小的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花木。哪怕在数九寒冬,花房里依旧盛开鲜花。

  花房靠近玻璃墙壁的地方有一片空地,摆了一张玻璃桌子和三张花凳,一边是一个藤条编成的吊篮。

  林阮推开玻璃门,花房里灯火通明,湛晞坐在椅子里拉京胡,霸王别姬里的《夜深沉》,这一曲被他拉的杀气四溢,悲壮之意淡了很多。

  湛晞会拉琴,皇帝还在的时候,旗人不愁吃喝,整天养鱼养狗,种花斗蛐蛐儿,喝茶听戏。几乎每一个旗人都能张口唱上两句,湛晞也不例外。

  湛晞会唱戏,他的额娘是整个王府最会唱戏的人,一点都不比当红名角儿差。可惜湛晞的额娘地位尊贵,不能出去唱戏。只在王府唱有什么意思呢?他们听不懂唱的有多好,只会说她失了身份。

  在湛晞额娘的影响下,湛晞学会了拉琴,一手京胡拉的炉火纯青,行当里有名有姓的角儿,都曾请过湛晞拉琴。不过湛晞基本不应,也就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才愿意配一段。

  “探头探脑的干什么?”湛晞眼也不抬,“外头冷,进来说话。”

  林阮走进花房,花房里很香,各种花的香味交杂。

  湛晞抬眼看了看林阮,“刚回来。”

  林阮点点头,在湛晞脚边盘腿坐下,地毯的毛毛很软,比椅子要舒服点。

  湛晞敛眉看向林阮,林阮抬起头看向湛晞,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他这个样子看起来那么乖巧。哪怕林阮一句话都没说,湛晞看着,眉眼就温和了下来。

  “腿还疼不疼了?”湛晞问道。

  林阮摇摇头,他把左手伸给湛晞看,“谢谢先生送我的东西。”

  湛晞拉起林阮的手,林阮的手很白,手指修长,指腹柔软,是一双很漂亮很漂亮的手。

  说来奇怪,林阮的脸算不上绝色,可是他身上,美人骨霜雪肤,哪里都是恰到好处,就像一件绝世的瓷器,只做了个简单的伪装。

  林阮看向湛晞,欲言又止。湛晞甚至都不必刻意分辨,他问道:“有心事?”

  林阮道:“我今天见到了算子。”

  湛晞蘸着松香擦弦的手一顿,淡淡的看了一眼林阮。

  林阮忙道:“是碰巧遇上的。”

  不用湛晞继续问,林阮就把今天遇见算子的事说了。

  “······他说,大部分人都是会后悔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湛晞声音淡淡的,“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林阮低下头抠地毯上的毛,他看向湛晞,“先生没有后悔的事情吗?”

  湛晞微微一顿,“后悔,代表着你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并且再也找不回来。”湛晞看向林阮,低垂的眉眼竟有一些温柔的意思,“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我不希望你有一天回想起来,发现自己有好多后悔的事。”

  林阮似懂非懂,“那该怎么办呢?我连选择都不会做。”

  “或许,”湛晞道:“算子的意思是说,做选择前考虑后不后悔是没意义的,这一刻的你不知道下一刻的你是什么样的想法。而做了选择之后就不必在乎后不后悔了,因为,你要向前看。”

  湛晞看着林阮,“尝试去做选择吧,现在不必考虑后不后悔,即便出了什么事,还有我在。”

  林阮抬头看着湛晞,这样温柔的湛晞,他的心忽然跳的很快,像是被一只手揉了一下,又酸又甜。他很想对湛晞说些什么,但他不知道这样的心情代表着什么。这让他有些着急。

  湛晞惊讶的看着林阮,指尖擦去林阮脸颊上的泪水,“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林阮也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落泪了,他道:“我觉得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我要错过一些东西了,我······”

  林阮又着急起来,湛晞伸手捏了捏林阮的后颈,熟悉的动作让林阮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时候的林阮还不知道,那种情绪叫心动,叫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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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说回暖,天气立刻就暖和了起来。前几天林阮看见的迎春花还只有花苞,这几天已经花开朵朵挂在枝头,细细长长的一个枝条,上头缀着米粒大小的花朵,好看的很。

  林阮看见好几个女学生折了花枝插在胸前的纽扣里,走过去一路的笑语和花香。

  佟伯叫了裁缝上家来给家里人裁衣裳,特意给林阮做了两身可以穿出去的西装。那边佟伯有事出了小花厅,阿月还在跟裁缝说话。林阮坐在椅子上剥桔子吃,听着阿月跟裁缝说,让他做一件豆绿色的绸缎旗袍。

  林阮问道:“你不是喜欢穿裙子吗,怎么想起来穿旗袍了?”

  阿月一边挑选布料,一边道:“穿惯了裙子,穿穿旗袍,不是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吗?”

  阿月拉着林阮看,“你也是男人,你看哪一个好看?”

  林阮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道:“都挺好看的。”

  阿月白了他一眼,依旧转过头跟裁缝说话,最后选定了一件豆绿底绣梨花的缎子,看起来清丽的不得了。

  裁缝给阿月量了腰身,阿月坐回到林阮身边,林阮给她递了一把瓜子,阿月不要,“一两瓜子二两油,我不吃。”

  林阮吐掉瓜子皮,“减肥呢?”

  “可不是,”阿月看了林阮一眼,道:“胖了穿旗袍不好看,我刚才看见裁缝记的,咱俩腰身居然差不多,你可比我高着那么多呢!”

  林阮就笑,阿月上下打量林阮,道:“我觉得,你穿旗袍肯定比我好看。”

  林阮道:“胡说什么,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阿月道:“美丽不分男女。”

  阿月凑近了林阮道:“我刚才翻到一匹红缎子,特别的漂亮,佟伯说有年头了,不然这么珍贵的缎子不会拿出来的。”

  阿月看向林阮,“要不你去跟佟伯说,拿来做旗袍穿?女孩子的旗袍,跟你平常穿的长衫,差不多的!”

  林阮摇头,“我就是没衣服穿,冻死,我也不会穿旗袍。”

  阿月撇撇嘴,过了一会儿,又兴致勃勃的凑过来,“过年的时候,爷给了我一串珍珠项链,你觉得配刚才那个样子的旗袍好看吗?”

  时下的女孩子虽然不戴旧时的金银首饰,却总还喜欢个珍珠钻石什么的,湛晞每年会给佟伯阿月他们准备礼物,用佟伯的话说叫年例,用阿月的话说叫红包。因为不是摊开来给大家看的,所以不用那么规矩森严。

  阿月想起了什么,道:“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