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男妃 第11章

作者:止宁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顾清宁眼眶下有着一抹青,显然休息不是很好,他面带歉意,

  “曹世叔,我,我这些日有些仓促之事,着实,着实是对不住。”

  赵穆的亲信满京城地找他,顾清宁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东躲西藏,客栈是不敢去了,唯有躲在野外京郊,好些天了才敢趁着天黑城门关闭之前进来了。

  曹焕看他一脸的疲累,也知他这几日并不好过,于是并没有再说什么,叹了口气,

  “敝人无能,四处东奔西走并未能跟大皇子搭上话,实在有愧对于小公子所托。”

  顾清宁怔怔,“一点儿法子也没有了么?”

  曹焕摇摇头,有些自伤,“如今敝人人微言轻,说的话有几人听得进去。”

  顾清宁晃了晃身子,内心绝望,无力感油然而生。

  曹焕见他脸色更白了,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嗫嚅一会儿只道,“小公子不必如此悲观,敝人这些天不是一点儿信息都没有,不过,只怕是渺茫便是。”

  顾清宁又燃起一丝希翼,“世叔但说说无妨。”

  “碧落阁,”他顿了顿,又道:“那大皇子近来时常流连于碧落阁。”

  碧落阁?

  顾清宁有些恍惚,年少纨绔之时他没有少去过,倘若在京城指出一个消遣的去处,恐怕没人会不报上碧落阁三个字。

  碧落浮黎光景异,逍遥出世凭玉几,碧落阁是个逍遥地,乃京城权贵最热衷的朝后去处,只要有钱,便可享尽人间富贵逍遥,不过这碧落阁并非是谁都可以去的,进出之人非富即贵,不仅因为他囊括了世间最好的乐师,最多风情各异的美人,最琳琅满目的美食,更因为碧落阁是可以帮人绝对保留隐私的地方,无论你在其间多么放浪形骸,在外你仍旧可以安安心心当一个贤臣良夫孝子,故而极受权贵们欢迎。

  “不过,大皇子进出皆有侍卫守护,接近他只怕是难上加难,”曹焕目露愁绪,随即掏出了怀中一块雕刻繁复的玉牌递给顾清宁,“这是下官府里的手牌,想必你用得到,小公子,敝人所做也只有如此了。”

  顾清宁扑通跪在地上,朝着曹焕磕头。

  他无以为报,唯有如此。

  倒是曹焕受不起,连忙就将他拉起来了。

  “小公子,前程茫茫,你,你要保重。”

  顾清宁看着这位当年意气风发,如今却有些灰败的父亲的友人,眼眶微湿,郑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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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天幕渐黑,而有些地方的白日却刚刚开始。

  碧落阁,它坐落京城的北端,金碧辉煌,直耸云霄,通身上下总共分为七层,越往上所接待的宾客愈是高贵,纵然以前顾清宁身为太傅之子,最多也只去过五层,顾清宁捏了捏怀里的手牌,心间充满了对曹焕的感激,如若没有这手牌,现时他恐怕连大门都进不去。

  有些人,形死了,但心还没冷透。

  今日是朝廷休沐的日子,按着以往,大皇子萧宇灏定会来此放松,顾清宁小心翼翼地按了按脸上的人~皮面具,吸了一口气,便镇定自若往碧落阁里走去。

  门房的嬷嬷视察了一下手牌,便面露笑容,唤了一旁一位素衣女侍,将他迎进厅堂。

  曹焕官职低微,顾清宁凭着他的手牌只能在底楼待着,女侍迎他进了一别致雅房,立刻有数位衣炔飘飘的歌妓迎上来,一列站好,面露微笑,等着顾清宁采选,顾清宁摆摆手,

  “小爷今日在此等候友人,你们暂且下去,待会儿另行通传。”

  那些歌妓齐齐行礼,恭恭敬敬地下去了。

  顾清宁转而对那女侍吩咐,“出去知会一声,小爷这里须得清净,不得有人过来打搅……任何人都不例外,哦,另去给小爷叫来小翠伺候,速速。”

  小翠是食坊的女侍,且相貌平平,并不在伺候侍女之列,那女侍虽感奇怪,但自是训练有素的,当下便柔声答应,立刻去了。

  不一会儿,门帘叮叮当当中,小翠进来了,她听说有客人唤她伺候,内心喜不自胜,食坊里做的是杂役,粗重乏累,银钱又少,而在厅堂雅室伺候客人只需端茶递水,奉迎送往,又不用像歌妓那般陪侍,自是轻松许多,她朝着顾清宁做了一个揖,端起桌上瓷白的玉壶,一双略带薄茧手腕手有些紧张,僵硬着给他倒上了,一杯琥珀色的酒夜晃着奢靡的香气。

  顾清宁从袖中拿了一锭银子赏她,“有劳你了,不过小爷不喜这清酒,下去给我另送一壶西凤来。”

  小翠接过银子,内心狂喜的同时带了疑惑,虽说这碧落阁往来之人非富即贵,可毕竟在底楼难得看到如此大方的客人,何况她有自知之明,若是她长得好,也不必被嬷嬷安排到食坊去了,不过管他呢,看着手上泛着银光的元宝,小翠打消了一切念头,微微一笑,做了一个揖,低声谢恩,便往雅房外去了。

  还没走几步,后颈一阵重击,小翠两眼一翻天旋地转,顷刻便晕伏在地。

  顾清宁眼中闪过歉意,但很快便咬了咬牙,将雅房的门给关上了,剥下那小翠的外衣,勉力将她抱到屏风后的软床上,盖好被褥,旋即将自己的衣服与小翠的换了,再解下发巾,照着她的发样梳了头,最后撕下脸上的劳什子,掏出怀里的另一张人~皮面具,细细贴合,看中铜镜中那张与小翠一模一样的平凡朴素的脸,他捏了捏拳头,吸了口气便悄无声息地溜出雅房了。

  顾清宁少说也来过几回碧落阁,自是对其间的关窍了解的不少,碧落阁每一层楼间皆有杂役把守,每有客人上楼,必有一位女侍给其带路,并出示准令,若是贸然上前,定是不行。

  顾清宁看了看那四处逡巡的杂役,便垂手慢走混到食坊。

  他运气不错,才守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听见里面的仆侍焦急的声儿,

  “麻溜些,顶楼的客人不可怠慢,快些将这几盘端了上去。”

  接着又听见齐齐道是的声音,顾清宁不动声色进了去,食坊里有数位女侍原地待命,顾清宁蹑手蹑脚地,并没人发现异样,有人还跟他打了个招呼。

  顾清宁混在其间递出双手,很快便有食盘放在他手上,心下笃定,便紧跟着前一个端盘的人步出食坊。

  六个人的队伍沿着楼上去了,统一的打扮服饰,杂役们并没有多作察视,连连放行,直到七楼的关口一开,顾清宁一口气才真正地松懈下来。

  将食盘放置在楼道边的黄梨花木方桌上待命,另有貌美的侍女准备去通传。

  顾清宁垂手而立,一边拿余光去观察周围。

  这一扫视,一道身影映入眼帘,顾清宁心骤时提将起来,剧烈地跳动。

  他怎么会在这?!

  顾清宁双腿发软,几乎快不能迈动一步。

  仿佛是天生对他的畏惧,顾清宁只想逃,如若不是拚命叫自己坚持住,顾清宁几乎要立即拔腿便跑了。

  萧玄衍一身玄色衣袍,正往这边走过来,龙行虎步,猎猎生风,他身边跟着李岩,眼看着便要靠近他,顾清宁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惊慌失措之下他突然记起来自己还带着人~皮面具,那易容圣手的手艺无人能出其右,应当没有人会认得出来是他。

  稍稍平静了些,顾清宁死命克制住了发抖的身子,与其他女侍一般,退后一步,垂手站在一旁,让出道来,让梁王过路。

  心跳愈来愈剧烈,他低垂的目光看着萧玄衍那双绣着麒麟的黑靴从自己目前快步通过,正待松一口气,身子剧烈一晃,手一下子被拉了过去,顾清宁跌到了一个温热的怀里,一个苍劲有力的手臂箍住了他的腰,顾清宁几乎要叫出来了,推着眼前的胸,惊恐地对上了那双目光如电的利目,他跟了萧玄衍三年,他的气息早已深深刻进脑海里,是让他恐惧的毒。

  李岩奇怪地看着梁王突然扯着一个女侍,那女侍相貌平平,许是被王爷吓到了,满脸的惊慌失措,便小心翼翼地询问,

  “王爷?”

  似乎过了许久,顾清宁几乎要晕厥过去了,那萧玄衍只轻轻一笑,当下放开了他,便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朝着另一头走去。

  顾清宁大口大口地呼吸,脊背上汗湿了一层。

第17章 皇长子

  经由此变故,顾清宁心有余悸,其余女侍们不明所以,正一团迷惑间,佩环丁宁,雅房内的貌美陪侍女们已经出来传唤进菜,她们便自行做活去了,半刻钟后,顾清宁悄悄地离开了她们。

  这碧落阁东西两首为尊,最好的雅房便是设在这两处,方才萧玄衍去了东面,想必西端便是另一个贵客。

  顾清宁吞了吞口水,便往西面走廊而去了。

  这七楼他从未来过,方才心慌意乱,哪里会去细看这楼,此刻稍稍放松下来,只见入眼竟是一片奢靡,四处是拿上好的熏香熏过的,鼻息间一片馨香,雕栏画栋繁复精美,地面是珍贵的赤玄黄三色波斯绒毯铺就,就连走廊的柱头也是拿整块的藏缅玉石雕琢而成。

  顾清宁心间微微震撼,他手里端着个酒壶,眼见着快到西处雅房,不敢再四处观望,而是恭恭敬敬地敛息轻走,很快,他便来到了那个明显与其他处不同的雅房门口。

  里面传来嬉笑声,间或还有一二交谈的声音。

  门口两个轻装侍卫拦住了他,

  “作什么的你?”

  顾清宁捏了嗓子,“这是主子唤的酒。”

  他原本声音便清脆,刻意捏了嗓子之后不认真听倒有几分与女子相似,那问话的侍卫略有些疑虑,“怎地不记得里面有通传?”

  又道:“你先等着,我进去问一问。”

  顾清宁道是。

  门被打开,侍卫进了去,透过那影影绰绰的珠帘,顾清宁见着数人正围簇一人而坐,当中之人浓眉深目,谈笑晏晏,之前在梁王府见过一次的,虽过了两三年,但顾清宁还是立刻便认出了他——当今皇长子萧宇灏。

  说时迟那时快,顾清宁足下猛然生劲往里面冲了进去,那侍卫猝不及防一声怒喝,便挥刀而上,可哪里来得及,顾清宁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了进去。

  一瞬间,雅房内自上而下不下五六个暗卫,登时间就将顾清宁踹倒在地,旋即数把单刀齐刷刷便横在了顾清宁脖子上。

  房内众人大惊,歌姬女侍更是尖叫连连,那萧宇灏大惊站了起来,怒喝道:“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本宫!”

  顾清宁忍着身上的剧痛,不敢怠慢:“回殿下,小人有要事相告,绝无行刺心思,只是天家威严,不得近身,才想出这般下策,还望殿下容我禀告!”

  那萧宇灏高鼻深目,显得有些阴骛,他的眼睛转了转,道:“捆了他,带上前来问话。”

  顾清宁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被丢在堂中,磕到了胸骨,痛的是龇牙咧嘴的,这一番折腾,脸旁的人~皮面具便有些松动。

  一旁的侍卫见状,便将他撕了下来。

  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便暴露于众人目光之中。

  “顾清宁!”少说顾清宁也貌冠京城,一位官员立刻认出了他。

  萧宇灏眼睛蓦地一亮,他颇有玩味地看着地上的顾清宁:

  “原是顾家小公子,怎么?皇叔将你赶出来了?”

  顾清宁来此早已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哪里会理会这点儿羞辱,他挣扎了一会儿,好容易坐了起来,面露恳切:“殿下,小人知道你定有疑虑,我委身梁贼本就迫不得已,如今大计已败,然先父冤屈不可不雪!”

  “哦?”萧宇灏似乎是来了兴致,唤了周围的侍卫:“快将小公子松绑开来!”

  一边亲自迎接上去,抓了顾清宁的手将他扶了起来,旁边的几个官员相互看了几眼,露出些不可察觉的会心的笑意,只顾清宁浑然未觉,仍满脸的感激。

  顾清宁被萧宇灏拉在身边坐了,侍女拿上空杯,萧宇灏亲自为他满上,顾清宁自是没有喝酒的闲情逸致,但看萧宇灏兴致颇高,只能接过喝了下去,一杯方毕,萧宇灏又给他满上了,

  顾清宁有点为难:“殿下,小人不胜酒力,怕误了大事,容殿下听小人禀告。”

  萧宇灏伸手示意,“顾老太傅的事情本宫已然知晓,你的来意想必是要本宫替你去父皇那里明说顾府冤屈是也不是。”

  顾清宁没想到事情竟是这般顺利,他受宠若惊,“殿下……”

  萧宇灏将酒杯递到他唇边,“皇叔做事太过莽撞,少说也是一国太傅,竟这般轻易的给杀了,啧啧,可怜我们顾小公子还得以身伺仇,这会儿还半分不给情面赶将出来——竟这般不知怜香惜玉。”

  顾清宁心间生怪,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被动地喝下了萧宇灏手上的酒,眼看着萧宇灏靠得愈来愈近,他朝后面移了一点儿,随即跪了下去,

  “殿下,还望您还我顾府一个清白。”

  萧宇灏朗声一笑,将他拉了过来,“好说,好说。”

  转身朝着一旁的女侍吩咐道:“给本宫再来两壶琼姿酒。”

  女侍应声便退去了,一旁一位尖嘴猴腮的官员十分上道:“顾小公子,今儿遇到咱殿下可是你极大的福气,只要咱殿下高兴了,什么事儿办不成,换作旁人可决计没有这般运气。”

  其余人自是连声附和,言语间更是染上了暧昧。

  顾清宁勉强笑了一下,又猝不及防被萧宇灏灌了一杯酒,他呛咳起来,两颊染上胭红,眼里有了水光,教那张脸愈发俊美得惊心动魄,萧宇灏眯起了眼睛。

  “清宁,坐近一些说话。”顺势将那手握在手里,但觉入手细腻嫩滑,又有一点少年的柔韧,在床上若是它无力按在自己胸膛上,滋味该多好,萧宇灏喉头动了动。

  顾清宁脑子轰轰作响,有些挣扎起来,无奈萧宇灏气力大的紧,竟被死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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