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 第124章

作者:暮夜希 标签: 古代架空

  不过现在议事厅里有星罗卫也有玄机营,两边都能拿这些信做文章,但方法和目的却未必是一样的,唐绫和祁霄的想法不谋而合,暂时瞒下来,从长计议。

  另一边白溪桥和陆秀林在陈河的书房里也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陈河的书房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刑天关的布防图倒是有,但他们已经不需要了,霸山的布防图陈河尚没资格,不过书房里还有些军备布防的书信,有陈河与韩潮生之间的,也有陈河与其他几位北境将领的。

  其中有一封信格外重要,是韩潮生给陈河的,前面整整两页纸都是年节的问候,他们二人跟在许证身边小二十年了,跟自家亲兄弟似得,大过年见不着总少不了问候。

  陆秀林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还是白溪桥又草草翻了一下后面的内容,才发觉他们还聊了其他的。

  韩潮生与陈河商议联名写奏疏递送回硕粱呈齐国皇帝,想趁着许证在硕粱为北境多要些军饷。

  韩潮生非常需要钱。

  霸山虽看着牢不可破,实则缺水,数百年前霸山城关刚建时,霸山下是有地下暗河的,凿几口井便行了,可历经数百年,那些井枯了七七八八,于是齐国建国后便又凿开了封起来那条攻破霸山的暗道,引了溪水入霸山解决关内数万人的饮水问题。

  不过近几年多旱少雨,那条溪水也不再丰沛,入冬后还给冻上了,这个冬天霸山过得尤其苦,缺水缺的厉害,关内只有两处井还能打出点水来。

  开春后韩潮生一定要令人下地再寻地下河床,再挖井修渠,这些工事都是极为费时费力费钱的。

  霸山缺水,而且那条溪渠被冻住了。

  这是两个好消息。

  当他们知道溪渠能让他们悄悄进入霸山时,所有人都很兴奋,因为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但这不代表这条路就不危险了。

  现在刚过年关,齐国北境虽不如凤林山里那般冰天雪地,却还是滴水成冰得冷。

  祁霄他们想蹚溪水入霸山,又不知溪水深浅,淹死或者冻死都有可能。

  再者溪渠有兵将值守,他们身上若是湿的一定会留下痕迹,也很影响行动的速度,在寒冬天气里湿衣服贴在身上,就算是祁霄、池越这样功夫一流的高手也会撑不住。

  如果溪渠冻住了,那便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第135章

  正月初四,惊蛰。

  韩潮生这一整日都觉得心慌,眼皮直跳,夜里怎么都睡不安稳。

  韩潮生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额角。

  “老爷?”

  “没事,你继续睡。”

  “我老爷煮碗安神茶吧?”

  “不用,我出去走走。”

  韩潮生穿好衣服裹上大氅走出了房门。

  院内伺候的仆人夜里冻得受不了,悄悄躲在耳房里温了壶黄酒,此刻喝了个半醉,主家走出了院子他都不知道。

  韩潮生在自家后院里溜达了一圈,朝天望了一眼黑漆漆阴沉沉的天际,心头不宁的感觉逾甚。

  韩潮生大步走出后院,带上两个亲随,牵了匹马就往城关去。

  “将军来了。”

  “将军!”

  韩潮生从城关上北望,漆黑的夜里什么都看不见,而那夜幕之中仿佛是藏着什么,好像韩潮生的梦魇,蒙在他的眼前,也蒙在他的心上。

  “今日换岗可有异常?”

  “回将军,并无异常。”

  “……刑天关可有信来?”

  “尚未有信来。”

  韩潮生暗道一声奇怪,他给陈河的信是年前就送去刑天关的,正月十五就会复印开朝,原意是赶在十五之前将奏疏送入硕粱向陛下请饷,陈河怎的还未有信回来?

  “急报!急报!急报!快开城门!急报!快开城门!”

  黑夜里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可在城关之上却只能瞧见城楼下一点火光。

  “怎么回事?”

  “不知……”

  “去看看。”

  韩潮生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快步领着人下城楼,一整队人刀都出了鞘才准开了城门。

  便见那火光越来越近,半刻之后才终于见两人举着火把从黑暗中向着城关冲跑过来。

  “军情急报!快快!我们要见韩将军!军情急报!”

  “来者何人?!”

  “陈国举兵犯境!刑天关已破!快带我们见韩将军!”

  韩潮生闻言大惊:“将这二人拿下!速关城门!”

  “快!拿下!”

  “韩将军!韩将军!”

  刑天关来的那二人韩潮生瞧着眼熟,但韩潮生还是将二人绑了才押入厅堂,又命人全城戒严,严锁城关,再派一队人马连夜往刑天关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

  “韩将军!陈军炸了火炮库、破了刑天关,杀了陈将军和所有有官阶的将领,烧了刑天关内粮仓和军械库,临走之前杀了所有马匹,现在他们已经到了霸山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军犯境!他们已到霸山啊!韩将军!”

  “不可能!”韩潮生压下心中震惊,“今日岗哨换值并无异样,霸山关内亦是一切如常!现在方才入春,凤林山积雪未融,陈军怎可能毫无声息的破了嘉林关和刑天关,就入了霸山?!”

  “韩将军!小的不敢欺瞒将军,决无半句虚言啊!”

  “不可能!”韩潮生抬手就给了那人一耳光,“你受何人指使,深夜来我霸山传这等荒唐无稽的军报?!”

  另一人忍不住大喊:“韩将军啊!陈军离开刑天关,我们便想法设法破牢而出,一路跑着赶来霸山,一刻未敢停歇啊!从刑天关到霸山的两处哨岗都已被毁,将军派人前往一看便知啊!”

  从刑天关到霸山,徒步需要花整整三日三夜,就算是用跑的,也至少需要两日半。

  倘若此二人真是刑天关来报信的,陈军是骑马奔霸山而来,那此时此刻当已到霸山。

  可今日霸山南北两处城关大门并无所失,白日夜里也都未见有人马往霸山而来。

  如果真有陈军悄然进入霸山,那只有一条道可以走!

  “来人!”

  “将军。”

  “带一队人巡查溪渠。”

  “是,将军!”

  韩潮生转头又问那两个从刑天关跑出来的兵:“陈军一共多少人?”

  “这……我等不知道。

  那天夜里他们炸了火炮库,又在刑天关内四处放火,我们四散开来忙着救火,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已将陈将军的头颅挂到了城墙上,其他将领也都纷纷被杀,我们都被关进了关进了地牢、粮仓等地,无从知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韩潮生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又要一巴掌扇下去,却听另一人急声道:“不足一万!不足一万!刑天关内马匹不多,将将少于一万之数,那些陈国人抢了马,多余的都宰杀了,杀了……杀了许多,所以他们定不足一万人!”

  不足一万人也敢来攻霸山?!

  “不足一万?!”韩潮生大怒,呵道,“刑天关守军三万,他们不足一万便能一夜之间攻破刑天关?!”

  “韩将军,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除夕夜,城内火光死气,火炮库炸了,浓烟滚滚,我们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

  “就慌乱之下,降了陈军?!”

  “韩将军,我们缓过神来便想办法逃出来向韩将军报信来了!”

  “缓过神来?!不是陈军离开了刑天关,你们才有机会的吗?!啊!怂货!孬种!”

  韩潮生大怒,拔刀就要砍死这二人,可刀锋落在那人脖子边两寸却生生顿住了。

  韩潮生气得手直抖,硬压下了怒气,又问:“仔细说,陈军是何时离开刑天关的?”

  “是……两日前。

  陈军只在刑天关内休整了一日一夜,年初二天未亮就走了。

  临走前在关内又是四处放火,少了粮仓、军械库、粮铺、民宅屋舍也烧,整个刑天关又乱做一团。

  我二人不敢耽误,战马没有,我们便寻了大户人家的马跑来霸山报信,只是那马匹实在耐不住寒冬疾跑,半道上就跑死了……我们还有其他兄弟也奔往临近州府报信去了。”

  韩潮生在厅中来回踱步,若他们所言皆属实,那几千陈军必然已在城中,但数千人进入霸山,如何能瞒过他和霸山守军?

  方才此二人说,陈军能攻入刑天关全靠夜间奇袭、四处纵火引得城中大乱。

  但若他们已经进入了霸山,为何一点动静都无?

  他们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度过凤林山的冰天雪地?

  “报!将军,溪渠岗哨无碍,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难道不是要攻霸山?”

  韩潮生满心不解,从陈国南下,不从霸山过,就得绕山,多费半月时间穿行于山林,他们烧了刑天关的粮草,不来霸山,能往哪里去?

  “来人!”

  “请将军吩咐。”

  “搜城!”

  如果人在城里,六千人定无法藏匿,一搜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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