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 第30章

作者:暮夜希 标签: 古代架空

  否则哪里能借机见你。”

  祁霄笑起来,说的也是,陆方尽现在是元京城里的大红人,比起唐绫来不遑多让,陆府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陆方尽简直无处可躲。

  “说吧。”

  陆方尽道:“现在什么局面你在绾琴斋也瞧见了,现在陛下按着我的折子不肯放我回临江府,你给我想个办法。”

  “不肯放你,总要有个说法吧?”

  “哎,”陆方尽醒了神,长叹一声,“秋围在即,陛下让我伴驾。”

  “那就只能等秋围结束了。

  反正算算日子,秋围就在十日后,你再熬一熬吧。”

  “若是这样简单,我还用得着你?”陆方尽又叹,“绾琴斋一事闹得大,陛下知道五皇子和七皇子见过我,我寻机打探过,陛下似乎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

  祁霄微微扬起眉:“那就是要卸你兵权的意思。”

  陆方尽扶额,一脸忧愁藏都藏不住:“周国求和,唐绫入京,陈周无战,我交还兵权也是常理,但如今元京城比战场还可怕,我真待不下去。”

  陆方尽接连数叹,为了避免屋外的白溪桥听见,细声与祁霄说:“我怕的是走白大将军的老路。”

  祁霄却摇头:“他们不会的,你陆方尽还没到那个份上。”

  “切,你小子这算是宽慰我?还是损我?”

  “自定远军被分拆,如今驻扎在临江府的虎威军不过五万之数,这么点人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怎么样,陛下要留你在元京,不过是想看看老五和老七哪个能得你的助力,站的更稳一些罢了。”

  陆方尽皱眉:“你别说的好像事不关己,我听得头疼。

  你们祁家人能不能痛快点?陛下早日册立太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为何要牵累我?”

  祁霄哼笑一声:“陆方尽你打仗的时候挺有脑子的,怎么这时候那么笨呢?选老五还是老七,甚至是老大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如今朝中秦氏和公孙两家分立,不是立了太子他们就能握手言和、相互扶持的,既然不是立太子的问题,他又怎么会立太子呢?”

  帝王权术制衡之道,陆方尽不懂也不想懂,他领军多年从来想的都是胜,以最少的牺牲、最快的速度打赢,他不懂如此相互掣肘、朝廷内耗怎么就能是天下太平了?都瞎了吗?

  祁霄口中说“陛下”、“他”,好像这个人并不是他的父亲一般,疏远漠然至极,陆方尽只能叹气摇头:“你说怎么办吧!”

  作者有话说:

  码着码着就错过了更新的时间,熬到了凌晨……

第33章

  “你说怎么办吧!”

  陆方尽回到元京已经两个月了,都城压抑的气氛已经快把他逼疯了,秦氏也好、公孙氏也罢,五皇子、七皇子、大皇子他们勾心斗角是他们的事情,陆方尽只是大陈的将,做大陈的矛与盾,其余的他顾不了。

  祁霄喝了口茶,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许是刚从沁心茶庄出来,也许是唐绫给了他一些点拨,他居然尝得出这太和观的茶竟比沁心茶庄的更好些,似乎是宫内的贡茶。

  “你愣什么?问你话呢?我怎么办?”

  祁霄摇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陛下心里自有打算,你就当自己是戏台上的一个道具,虽说占了不少地方,实则这一台戏与你无关。”

  陆方尽的嘴角不住抽了抽,祁霄这话听着怎么很是伤人?他怎么就成了一个死物了?还占了不少地方?他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的,到头来只一句“与他无关”?

  祁霄一番话完全没有能安慰到陆方尽,却又不是完全无用的废话。

  陆方尽想了许久,沉沉叹出了口气来。

  “你的意思是,我就什么都不管?可五皇子、七皇子时不时来堵我,还有各方说客,朝中送入陆府的各色礼物、请柬,我收还是不收?”

  祁霄笑了笑:“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好机会,能让你躲开这些麻烦事吗?”

  “啊?”陆方尽一脸疑惑,“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

  “太和观。”

  陆方尽还是摇头:“没懂。

  什么意思?”

  “伯母笃信天尊,来太和观必定会为你祈福,你只需与观主说道说道,你连年征战杀气重,希望可以留在太和观中侍奉天尊,以求化解戾气,伯母定会高兴,朝中也无人敢到这里来扰天尊的清净,不是吗?”

  陆方尽恍然大悟:“你的意思,让我躲在太和观里?”

  祁霄点头。

  “好!就这么办!”陆方尽一拍掌,忍不住都要笑出了声。

  太和观乃元星观分支,又有司天监监正宁晚萧的关系在,就连陛下都会多给宁晚萧三分面子,谁又敢跑来太和观骚扰他!太和观简直是整个元京城最太平的地方了。

  祁霄徐徐喝着茶,又道:“你,我帮完了,该轮到你帮我了。”

  陆方尽大方点头:“说!”

  祁霄将唐绫给他的折子递给陆方尽,说道:“这是我查到关于白柳的一些事情,想你看看。”

  “白柳?”陆方尽脸色刹那间又沉下来,“你还在查?”白柳的事情已经过去数年,祁霄连白柳的面都没见过,若只是为了白溪桥,祁霄冒的风险着实太大了些。

  “陆方尽你也是我大陈的将,白柳的结局你不寒心吗?”

  “呵!”陆方尽苦笑一声,何止是寒心,当年陆方尽初入军营时,白柳已是名动天下,陆方尽是追着白柳的传说一路狂奔,只希望有一日能与白柳比肩,而那一日终究没能到来。

  陆方尽与白柳最近的一次,是天化十年年末兵部考绩,白柳着朝服与兵部的大人们交谈,浑身如同刀刻斧凿出来的凌冽气势将所有人都压了一头,陆方尽几乎可以想象到白柳领军于阵前是何等英武若神,可惜他未能亲见。

  寒心归寒心,但陆方尽什么都做不了,祁霄一个被人遗忘的皇子比他还不如,比白柳更是比不得,祁霄就算查到了什么又能如何?

  “你先看看。”

  陆方尽叹了一声,打开了折子,将其中内容通读了一遍,眉头不知不觉又皱了起来,他得想想,好好想想。

  想了好半天,陆方尽才开口:“这上面的能信吗?”

  祁霄摇头:“不知道。”

  “你……这……”

  “你信吗?”祁霄又把问题抛回给了陆方尽。

  “说白柳有谋逆之心?拥兵自重?我不信。”

  “当年凤林山中驻守的定远军足有二十五万之多,甚至每年还都在招募新兵,朝廷给到定远军的军备都是最上乘的,一年军需便是十万两白银,这个兵部和户部都有记录,绝不是假。

  白柳要这么多兵马,这么多银子,若不是有私心,是为了什么呢?”

  “祁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陆方尽将折子一拍,瞬间要跟祁霄翻脸。

  “你再好好想想,只当这个白柳是周国的、齐国的、前朝的将领,你会怀疑他嘛?”

  陆方尽眉头都要打结了,沉默许久之后才说:“不信。

  凤林山延绵百里,都是极易藏人的山谷森林,齐国人从哪里都能溜进来,又造不了烽火台、瞭望塔的,哨岗只能是越多越好,从八国时期到现在,能守住凤林山十多年的人只有白柳!”

  祁霄哼笑一声:“所以才有后面这条里通外敌。”

  “更是胡说!白柳驻守凤林山大大小小战役不下五百,多少大陈儿郎埋骨山间,而齐国却从未在白柳手里讨到过一星半点好处,说那凤林山里的草木山花皆是齐国兵士鲜血浇灌出来的都不为过!白柳大将军浑身伤痕累累,尤其胸口那一箭、积年累月的伤病,怎么难道是假的?!”

  陆方尽越说越气,简直要跳起来了,被祁霄一把拉住,摇头示意他压低声音,白溪桥还在外面。

  陆方尽将祁霄的手拍开:“不信!不信!”

  “可白柳死后,定远军被分拆,如今凤林山守军十万,数年却无战事。”

  陆方尽愣住了,这一点他反驳不了。

  白柳在世时,凤林山几乎没有太平日子,白柳离世前的那个秋天,大陈和齐还恶战了一场,定远军杀敌二万七千人,将齐国军队逼出凤林山百里远,而定远军也死伤惨遭。

  可自那之后,凤林山归于平静,再无大战,齐国的袭扰也少了许多。

  大家都以为是那一场战争让齐国国力大损,不敢再进犯。

  “我不信。

  我不信白柳会勾结齐国、会谎报军情、虚报战况,只为自己屯兵、意在谋反!你若信这些,那就算我瞎了眼,看错你了!”陆方尽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

  你坐下。”

  祁霄喊住陆方尽。

  “没什么好说的。”

  “你带兵打仗时可不会这么冲动。”

  陆方尽回头看着祁霄,瞪了他一眼,还是扭头坐了回来。

  祁霄的手指轻轻点在折子上,说:“苏勤将唐绫遇刺的事情告诉你了吧。”

  “说了。

  这有什么关系?”陆方尽话刚问出口,自己就震住了,是了,白柳死了,定远军裁撤,凤林山里空了,齐国的细作才进的来!

  陆方尽吞了口唾沫,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不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朝中若有人能向陛下进谗言,让陛下对白柳生出疑心和嫌隙,左右陛下的决定裁撤定远军,那是何等位高权重才做得到?这样的人勾结齐国,才是真的要犯上作乱,毁掉大陈百年基业!

  可这样的猜测才能解释之前的所有,包括剿灭寒辰宗和最近袁州府知府聂广立突然暴毙……

  “所以,你信哪一个?”

  祁霄还在追问,陆方尽却垂了头,半晌复抬眼看向祁霄:“你想让我做什么?”

  “查证。”

  祁霄又点了点折子。

  陆方尽将折子收入怀中,不在多话,这就是答应了祁霄的要求。

  自一年多前,凤林山剿匪,陆方尽与祁霄相识之后,似乎祁霄说什么他都照做了,有时候他自己都奇怪,他陆方尽为将为帅,听祁霄一个少年的话做什么?

  “我出来已经很久了,就先走了,秋猎之前可能没办法再见你,自己保重。”

  陆方尽摆摆手:“知道了。

  你才是,别惹事。”

  祁霄笑了一声:“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少更一点也是要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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