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 第95章

作者:暮夜希 标签: 古代架空

  “你去躺一会儿,我替你跪。”

  “不用了师兄。”

  “你还当我是你师兄就乖乖听话。

  再这么下去,腿是不要了嘛?”

  “我没事。”

  “……犟!”白溪桥拗不过,给祁霄递了碗茶,“不吃东西就罢了,水总要喝两口。

  不是连这都得师兄给你硬灌下去吧?”

  祁霄接过茶碗,仰头一口饮尽,把茶碗推还给白溪桥。

  “啧……真的是麻烦。”

  祁霄一皱眉,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只听白溪桥又说:“唐绫的主意,青岚的迷药,别怪我。

  好歹睡两个时辰。”

  祁霄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白溪桥把祁霄抬到榻上,让他睡着,一边请了方太医过来给祁霄看看腿。

  张绥安刚要离开西行宫,就听人急匆匆去请方太医,吓了一大跳,忙来查看。

  方太医闻到了一丝清甜茶香却没在意,给祁霄把过脉后只说他是忧伤过度、又跪了整夜才致晕厥,睡几个时辰就会好。

  反倒是祁霄的膝盖伤得厉害,昨日下雨又湿又寒,跪着一夜,双膝都肿的厉害,若非他昏了过去,再跪下去就要落下病了。

  张绥安听着心惊肉跳,祁霄这若要是做戏给陛下看,那也做的太好了。

第103章

  青岚的药非常管用,祁霄睡了两个时辰,不多不少,醒来时刚好过午时正,热菜热饭热汤都备好了。

  “我怎么……白溪桥?!”

  白溪桥就知道祁霄醒过来就要发脾气,师兄都不叫了,直接连名带姓喊他。

  “都跟你说了,唐绫的主意,青岚的药,跟我没关系。”

  “你什么就听唐绫的话了?!不是说起他就跟我置气的吗?”

  “让你休息是为了你好!”白溪桥提高了声音,一杯茶直接推到祁霄面前,“喝!”

  “这又是什么?”

  “白水!怕我毒死你不成?快喝!”

  祁霄知道白溪桥是为他担心,实在怪不得他,而且睡了一觉,突然这么吵两句,祁霄的心情也舒展了许多。

  “睡够了就起来吃饭。”

  祁霄起身,理了理衣袍:“我不饿,师兄你吃吧,我先回灵堂了。”

  “坐下。”

  白溪桥根本不可能就这样放祁霄回去接着跪,一把把人压过来坐到桌前,“好好吃饭。

  吃完饭青岚有事告诉你。”

  “他找到什么?人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他!”

  “吃饭!”白溪桥把碗筷砸到祁霄面前,“唐绫说的,你好好吃饭休息,才准青岚回你的话。”

  “……师兄,骗我有意思吗?”

  “青岚。”

  白溪桥扬声把青岚唤进来,“你自己问。”

  “青岚你找到什么线索了?”

  青岚摇了摇头,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说:“公子吩咐了,九殿下若执意跪着,不肯好好休息用膳,那就什么都不能说。

  九殿下要查的事情,公子会代劳。”

  “……你,你们?!”祁霄无话可说,低了头,捡起筷子吃不下也要硬塞两口,吃着吃着就能将哽咽都压下去。

  白溪桥叹了一声,真是只有唐绫能制得住祁霄了……唐绫,是真的喜欢祁霄吧,否则怎能做到这个份上,事事都为祁霄想,昨日来的时候也是,不管不顾的。

  算了,原也是他管不了、拦不住的。

  祁霄飞快地吃,恨不得什么都用吞的,咀嚼都不用,胡乱扒了两口饭就算吃完了。

  白溪桥气得牙疼,还得坐下来给祁霄布菜:“好好吃,懂吗?几岁了?是要我一口一口喂吗?”

  青岚看在眼里,有些憋笑,堂堂楚王这副模样,还要被自己的侍卫揶揄训斥,应该是轻易瞧不见的,倒有些可爱。

  祁霄硬塞了半碗饭,每道菜都尝了一筷子,总算勉强算是吃完了一顿午饭。

  “现在可以说了吗?”

  青岚上前递给祁霄一个小瓷瓶:“只找到这个。”

  祁霄蹙眉,拨开了瓶塞,里面是空的。

  “这是什么?”

  “不知道。”

  青岚摇头,“这瓶子里残留有乌头的气息。”

  祁霄大惊:“果然有毒!”

  “生乌头剧毒,但熬制后入药,确是祛风除湿的良药,对琳妃之症。

  要查过太医院记档之后才能确认这药是不是太医院给的。”

  祁霄将小瓷瓶递给白溪桥:“拿给方太医查一查。”

  白溪桥点头就要出去,又听青岚说:“上次太医院给的脉案十分潦草,记档恐怕亦是不全,估计有些头疼,琳妃身边有没有体己的人能问一问?”

  “唤柳霜来。”

  柳霜来的很快:“柳霜叩见九殿下。”

  白溪桥将小瓷瓶摆到柳霜眼前,问道:“你可见过这个?”

  柳霜想了想:“未曾见过。”

  白溪桥将小瓷瓶递给柳霜:“看清楚,想仔细。”

  柳霜又细想了一番,踌躇了片刻,才说:“好像,好像是见过的。”

  “一会儿见过,一会儿没见过,到底见没见过?”

  “这瓷瓶并非绮雲宫之物,这个奴婢可以确定。”

  祁霄这个关头把自己找来,柳霜知道轻重,这瓷瓶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物件,她不敢大意,更不敢胡说,仔细想了许久才说,“奴婢草草望见过一眼,是在娘娘手里,但娘娘收的快,奴婢不敢完全确认。”

  “你说,是在我母亲手里?”

  若真是乌头毒,怎么会在琳妃手中?!琳妃久病多时,连绮雲宫宫门都出不去,太医院的药都要三催四请,哪儿来的乌头毒?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

  “你何时瞧见的?”

  “就是从绮雲宫搬来西行宫的前一日。”

  “那一日,不,搬来之前的三日里,都有什么人去过绮雲宫?”

  柳霜道:“那时正值中秋,除了殿下常来,张公公来过一次,太后和皇后都有赏赐,昭妃和各宫其他娘娘们也都差遣人过来给娘娘送些小礼物。”

  祁霄沉了口气,若是往年,绮雲宫定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只是今年他回来了,还得了陛下看重,于是连带着绮雲宫也忙起来,现在出了事要查,反倒麻烦起来。

  “各宫送来节礼,母亲在病中不可能都见,柳霜你就想想母亲都见了什么人,亲自看过那些礼?”

  “娘娘只见过太后、皇后和昭妃宫中的人。

  看也只看过太后和皇后的赏赐。”

  太后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那便该是皇后和昭妃了。

  “那时候母亲有没有说过什么?”

  柳霜又陷入了沉思。

  琳妃病得很重,每日清醒的时候并不多,对柳霜说的话也少,柳霜都记得清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娘娘近日里提的最多的就是殿下,说想殿下自在一些,莫操劳,早些回抚州去。”

  自在些?莫操劳?回抚州?是为了阻止祁霄继续查案嘛……

  琳妃过世,祁霄要守孝,至少在扶灵入葬前,祁霄都不可能去大理寺,更不可能再查军饷的案子了。

  祁霄眼色沉下来,周身凛凛杀意,柳霜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觉得祁霄此刻十分阴鸷骇人,令得她不由自主地惧怕、忍不住的颤栗。

  “殿……殿下,奴婢不敢瞒骗殿下!”柳霜重重磕头下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祁霄摆了摆手:“柳霜你先下去吧。

  方才我问的、你说的,都当不知道。”

  “是是,奴婢知道。”

  柳霜颤抖着双手将小瓷瓶奉还给白溪桥,然后颤巍巍地退了出去,走出了内院才敢松出一口气。

  白溪桥看着柳霜走远,一回头便见祁霄捏碎了手中握着的茶盏,鲜血淌了半桌。

  “霄儿你快松手!”白溪桥连忙高声喊,“来人!”

  祁霄赤红着眼,咬着牙说:“师兄,是我害死了母亲,是我!”

  “胡说什么!”

  “是我!是我!是我!若非我揪着户部和罗瑜的案子不放,他们怎么能用这样阴损的手段逼我放手?!都是我的错!是我……”

  祁霄急怒难忍,悲痛、内疚、愤怒、仇恨一股脑地喷涌出来,像是要养祁霄活活淹死。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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