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床弄竹马 第55章

作者:沐容二狗 标签: HE 欢喜冤家 古代架空

  年节年年如此,就那么几件事情变都不会变,皇帝年纪大了坐在龙椅上也渐渐犯困了。就在沈竹以为这个年节除了和李珏干了那一档子荒唐事外不会再有什么大波折时,一个大消息传来了:“西北的战场胜利了。”

  周端假装中计请君入瓮,又趁着雪夜单领一队轻骑偷袭,长驱直入,暂时镇住了西戎北狄。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但是和好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大皇子。

  大皇子进宫带着贺礼,对皇帝跪拜道:儿臣贺祝西北大捷,祝父皇福寿无疆,祝大齐千秋万代。”

  沈竹看着趁年节前来贺喜的大皇子,那点好心情霎时烟消云散。

  大皇子被禁足许久,皇帝一直没有放他出来的意思。终于等到了年节,大皇子才有机会面圣求情。

  大皇子趁着皇帝心情不错继续道:“儿臣自知罪不可恕,但今日是团圆佳节,于情儿臣对父皇想念至极,于理儿臣应当拜见父皇,忤逆之处,还望父皇赐罪。”

  大皇子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还顺势表明自己深知过错,愿意收敛野心辅佐幼弟,不再夺嫡。

  年节来的不是皇室宗族就是皇子后妃,没一个在朝的官员,就连沈竹还是仗着王妃的身份才能进来。场上没有你那个拿定主意的,因此一时间场上出现了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却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沈竹在心里听得却闷闷笑了,全他妈放屁。

  大皇子要能早这么老实,就不会被李珏搞成现在这样了。

  显然李珏也是这么想。

  作为正在辅佐小皇子的李珏,皇帝自然而然的偏了偏头问李珏的意思。

  李珏放下手里的酒杯,端起一个毫无瑕疵的笑容道:“臣以为大皇子已经真心悔过了,自然该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不过大皇子不必如此过谦,身为长子谈何辅佐一说。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总不能违背宗法。” 说着李珏看了一眼刚刚那个礼部官员问道,“礼部,本王说得没错吧?”

  那个官员额上落下了一滴汗,天知道他该怎么答?大皇子落马是怀王一手促成的,现在怎么又帮着大皇子说话?那他现在是该说对还是不对?

  怀王为什么要抓着他一个人祸害?

  那个官员决定今夜年节过去后直接辞官回乡,皇宫太可怕了。

  不过李珏的话在皇帝耳朵里还是很中听的。

  李珏分得清里外人,皇帝无论因为什么偏向他,他始终是子侄,而大皇子是皇帝的亲儿子。

  过了最开始生气的那几天,皇帝还是会心疼自己儿子的。如今大皇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加上年节捷报,皇帝心情大好,想要放大皇子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但他需要一个台阶下。

  刚好李珏就给了皇帝这个台阶。

  沈竹皱了皱眉,可李珏给的这个台阶未免太过了。放大皇子出来就已经足够了,不必再提议让大皇子掌权。

  大皇子也对李珏的答案出乎意料,准备了一堆用来反驳李珏的话竟然统统没用上,思索了半天,他发现自己竟然还需要低头对李珏道谢。

  来准备打嘴仗的大皇子憋得满脸通红。

  沈竹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劲了,他不喜欢和这些另有所图的人在话里话外明枪暗箭。他和李珏明枪暗箭的吵嘴是情趣,和这些人吵嘴那是生气。

  李珏也发现对面的沈竹兴致缺缺,笑了笑转头对皇帝道:“陛下,臣刚刚在外受了些风寒,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告退了。”

  宫宴的确也进入了尾声,大皇子的事李珏的答复也让皇帝满意。皇帝便也没在多留他,点头允了。

  回到王府,李珏帮沈竹梳洗干净睡下。年节守岁总是比较晚,躺下时天已经快泛白了。沈竹躺在床上不说话,一路上他都是这么皱眉闭着眼一言不发,好像在想什么。

  沈竹很少像这样话少,李珏摸了摸他的头发问:“怎么了?”

  沈竹睁开眼睛,笑着打哈哈道:“你把我弄得太累了。”

  李珏看了沈竹半晌,随后抬手扣住沈竹的脑后,把沈竹抱进怀里,道:“小骗子。”

  沈竹嗅着李珏身上的檀香味,满足地谓叹了一声,舒服的闭上眼。

  “阿珏。” 沈竹叫他的名字。

  “嗯。” 李珏轻轻应了一下,表示他在听。

  沈竹问:“刚刚祭祖的时候拜佛灯,你许了什么愿?”

  “想知道?”

  沈竹点了点头,然后就感觉有一张纸条塞进了自己的手里。

  那张纸条上还沾着灯油和檀香的味道。

  上面写着:

  你愿盛世安康,

  我愿你安康。

第57章 周端是个傻子

  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蔡锷

  沈竹心里装着事,没睡几个时辰便醒了。可刚一睁开眼睛,就感觉腰上搭了一条沉重的手臂。

  李珏正从后面抱着他睡觉,鼻尖蹭在了他的后颈上。

  沈竹看了看外面的时辰,又看了看在床上睡得心安理得的李珏,心里惊了一下,连忙把李珏拍起来了:“你不上朝了你?”

  李珏不耐烦地 “啧” 了一声,把沈竹按回怀里呼噜呼噜了头发,连眼睛都没睁开道:“不想去,再躺会儿。”

  比起数九寒天的爬起来和朝里那帮老头子呛声,显然在被窝里抱着老婆睡觉对李珏的诱惑更大。

  但沈竹显然不想当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一边挣扎一边问:“你不怕皇帝怪罪你?”

  “不怕。” 李珏手脚并用的把沈竹禁锢在怀里,慢悠悠道,“上次我进宫的时候就和皇上说好不上朝了。”

  沈竹有些惊讶,问:“你怎么说的能让皇帝同意你不上朝?”

  李珏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沈竹,不怀好意地幽幽道:“我说你有喜了,我要伺候你。”

  “……” 沈竹一枕头扔到李珏脸上,转身就要下床。

  “好宝宝,好宝宝。” 李珏拉着沈竹道歉,“别生气别生气,我不说了。”

  沈竹看着李珏那要翘不翘的嘴角更来气,照着李珏的脑门戳了一下,“你这是欺君!”

  “那咱们使使劲儿?” 李珏握住沈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让你现在怀上一个不就不算欺君了?”

  “……” 沈竹,“滚你妈的!”

  即使李珏不去上朝,沈竹也要去枢密院。西北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但东夷还没放松。

  年节过了就是入春的时候,水面和风向都会开始改变,对作战的环境有很大的影响。

  沈竹提出要加强东夷军力的折子,没想到刚上表就有一堆文官接二连三的上表参他。他们大多被西北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兵部尚书在朝上一本正经道:“西北已获大捷,证明大齐兵强马壮,老臣相信韩将军在东夷也能获捷报,不必再调兵。”

  沈竹的脑袋被气得突突疼,想跳起来大骂那帮酒囊饭袋识人不清的蠢货,就韩一篑那个带兵打仗的水平连个俾将都比不上,还能和周端比?

  但是沈竹顾着军心,压下火淡淡道:“西北战场赢了那是西北的事,东夷远在万里。西北赢不赢和东夷有什么关系?”

  沈竹是想看兵部有什么想法,但沈竹没想到兵部尚书揪着字眼道:“沈知院的意思是除了沈知院当年带的西北兵,朝中其他的军队都外强中干是吗?”

  沈竹在想调兵的事,兵部尚书却在这和他搞文字狱,想法设法抓住沈竹在这上的把柄。

  沈竹懒得和他争辩,回了一句:“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可是那个老头不知道见好就收,乘胜追击地立刻搬出了一句万年的朝中撕逼模板,向皇帝那拱了拱手道:“那沈知院是在怪陛下识人不清了?”

  沈竹:我可去你妈的吧。

  他最烦的就是这些老酸儒在这里阴阳怪气。

  他不是不会回嘴,他就是懒得在这方面跟这些争个没有必要的高低。一想到那几年李珏为了自己不得不在朝中天天跟这些小肚鸡肠的人计较,他就恨不得回去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沈竹翻了个白眼,懒得和这些没见识的争辩,不出多久战报就自然而然地就打了兵部尚书的脸,“东夷战事告急,请求调兵。”

  沈竹已经事先将东海周围能事先能调的兵调过去了,本以为这回战事告急朝中那些人能长点记性。

  结果那些个夜壶脑袋不知道打哪冒出来个能臭死诸葛亮的言论:“既然西北边军如此骁勇,不如把西北军调到东夷作战。”

  沈竹的血压险些直接升上去,难道西北那边就不需要守了吗?

  沈竹帮周端说话,周端又要被朝中扣上功高盖主的帽子,一时间朝中局势胶着。

  正在沈竹为难之际,周端修书一封到了京里,把朝中那些老酸儒一顿臭骂。以周端那粗俗到不堪入耳的言语,把朝中一帮人骂得脸都绿了。

  周端同意将西北的大部分军队调到东夷,因为朝里那些人的争执,他是在所有方法在做出了一个选择,一个舍弃自己的选择。

  西北边军调走,意味着周端的危险大大增加。

  沈竹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让周端有危险。

  但周端替沈竹做了一个抉择。他宁可战死在战场上,也不想在回京后被扣个功高盖主的莫须有,赐一杯毒酒无名而死。战死沙场是周家人身为簪缨世族的最好的归宿。

  最终京中还是将西北的军队调往了东夷。

  沈竹临走前去看了一眼贺兰舟,周端九死一生的状况他总要同贺兰舟交代一声。

  但是他到了东街的时候,姨娘却道:“你找贺书寓?他已经赎身走了。”

  沈竹有点惊讶:“赎身走了?”

  那姨娘摇着扇子,有些惋惜道:“今早收了一封信后,就用他这些年攒下的钱赎身一路往西走了。”

  “往西?”

  “对。” 那个姨娘道,“说来也奇怪,明明周将军给过他那么多值钱的东西,随便当一件就够他赎身了,谁知道他为什么,一件不肯卖,都留着。本以为他是个爱钱的,可他拿那么多钱赎身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

  沈竹问道:“那封信呢?”

  “不知道。” 那个妈妈指了下贺兰舟的屋子道,“屋子还没收拾出来,小侯爷去找找没准能看见。”

  沈竹进了屋子,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动过,好像这个人没有走一样。

  但沈竹在火盆旁边发现了一张烧了一半的纸,还剩最后几句话没烧干净。

  沈竹认识那笔烂字。

  这是沈竹认识周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周端写了一句这么端正的话。

  那是写给贺兰舟的:

  舟,

  七尺之躯已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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