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人 第12章

作者:笑之日 标签: 古代架空

  李钺在殿内等了半天,没等来霜降,等来了自称霜降徒弟的太监小冬子。

  小冬子第一次得见天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脑袋都不敢抬起来,只是哭兮兮地:“陛下,您快去救救霜降大人吧,他大早上被几个人带去了京郊取碳,现在还没回来。”

  李钺脸色倏然冷漠:“怎么回事?”

  “自从师傅来了离人苑,那帮人就一直针对他,今天肯定也没安好心呜呜呜。”

  李钺向来不喜欢全信别人的话,但是这事关霜降,他预感强烈,吩咐小南子:“传付荣。”

  付荣是京畿营统领,李钺的心腹,武功高强,是大盛排名前三的高手,平时能出动他的都是最机密重大的皇命,听到李钺说是让他去找霜降时,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啊?”付荣满脸疑惑。

  李钺脸色又难看了些,声音快要结冰:“朕让你去就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是。”付荣赶紧领命后离去。

  李钺是相信付荣和京畿营的能力的,有他们出手不可能有查不到的东西,可是不管再怎么有信心有把握,心里的恐惧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他是怕的。

  万一霜降……

  不行,霜降不能出事,李钺给自己找理由,好歹这些年霜降帮了他不少忙,再怎么说他也不能让霜降出事的。

  想是这么想,可是不管他装得再怎么镇静,颤抖的手指早就出卖了他。

  很快,京畿营的暗卫回皇宫递了消息,说是在余黔的别院发现了蛛丝马迹。

  李钺再也坐不住,骑着马飞奔了出宫门。

  好不容易陪着老爷子说了半天把人打发去了小院子休息,余黔松了口气邪念再起,直奔霜降那间屋。

  霜降已经挣扎了很久,他知道一旦等余黔有时间,他就逃不掉了,可是手上脚上缠绕的丝线是特制的,他越使劲就缠得越近,血滴已经染红了手腕脚腕,线已经陷进了皮肉。

  余黔再一次推门进来,见霜降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忍不住嘲笑说:“霜降大人不会还想着等给陛下守身如玉吧?”

  “霜降啊霜降,李钺他能把你随便丢去离人苑那种地方受苦,你觉得他有拿你当个人吗?别说你陪他睡了这么些年,就算是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

  霜降身上已经没了什么力气,但是却依旧不敢放松,就怕余黔忽然冲过来,但是还是忍不住反驳余黔:“胡说八道,陛下对我好得很,不需要你管。”

  “还嘴硬,你啊,就是自己骗自己。”余黔喜欢死了霜降这个样子,他虽然下腹拱火,但是还是想再玩弄一下:“他对你能有多好?说来本官听听。”

  “陛下给我吃桂花糕,还送我钗子,还……还……”霜降眼睛流露出疑惑,一时想不起来,他瞪余黔一眼:“才不跟你说。”

  “呵呵,你可真是让本官喜欢啊,等会儿在床上,希望你也这么嘴硬就好了。”余黔一边说着一边脱衣服,华服落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件白色中衣,浑身上下的肉随着他的走动都在晃荡。

  淫笑传进耳朵,霜降绝望地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陛下现在知不知道他失踪了,也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派人找他。

  应该会找的吧,但是找到了又怎么样呢?被别人玩弄过的人,怕是再也回不去陛下的身边了。

  清泪流进鬓发,霜降想着既然回不去了,还不如死在这里,还不如永远消失算了,他不想让李钺找到他了。

  感受到了余黔在他身上开始解衣服,霜降恐惧地躲避,余黔急色,嫌弃捆绑霜降的丝线束手束脚,想着谅霜降也翻不起浪花,便解了霜降手脚上的绳子。

  手脚不再束缚,霜降大喜过望,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余黔笑嘻嘻地:“你别费心机了,那绳子上有药,这药早就进了筋脉了。”

  霜降眼前越来越模糊:“什么药?”

  “当然是能让我们快活——”余黔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门板震落,没来得及回头背上就挨了一大脚,嘴里喷了一口鲜血,那血直接染到霜降的衣服上,然后就翻了白眼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霜降本来就开始不清醒的脑袋更茫然,他努力睁大眼睛,高大威严的天子背着光,浑身散发着怒气。

  刚才那个画面让李钺的脑袋像炸开一样,他看见余黔和霜降都只穿了件中衣,余黔的一只手放在霜降脸上,一只手搭在了霜降的肩胛骨处,而霜降眼神迷离。

  李钺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银牙咬碎:“你都不知道躲的是不是?是不是随便一个男人都行?”

第三十五章 解毒

  李钺大步迈到霜降前面,霜降身上的斑斑血迹刺痛他的眼睛,此时霜降已经沉沉睡去,他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手脚上的伤并没有其他伤口后松了一口气。

  霜降虽然睡去,但是脸色潮红,李钺拿手背试探了一下额头发现烫得吓人,他横眉冷竖:“御医进来。”

  提拉着个大药箱的白胡子御医被李钺一下,赶紧滚进来,给霜降号了脉后,脸色也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这……”

  “怎么了?说话啊,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

  御医吞了口唾沫,斟酌着说:“倒也不是内伤,霜降大人中了点药。”他看了看天子顿时阴沉的龙颜,补充道:“就是床上用的不入流的毒罢了。”

  过了一会儿,就在老御医觉得自己心脏快跳不动了正要忍不住给自己号个脉的时候,他听见天子说:“朕知道了,你出去吧。”

  老御医抖着双腿走出去,门又被侍卫从外面关上。

  李钺躬下腰凑近看了一会儿霜降,之见霜降虽然睡着,但是由于药物作用,他睡得不安稳,脑门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散乱的头发贴了几缕在脖子上,衬得脖子又白又细,时不时殷红的嘴唇开合,逸出轻轻的几声嘤咛。

  李钺粗砺的拇指抚摸上霜降的脸,想到这里正是刚才余黔那个蠢货碰过的地方,眼睛微微眯起,然后把霜降抱起,走了几步穿过室内的层层叠叠的帘幕,把人扔进了还泛着热气的温泉池,随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霜降忽然进了水,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水里不停地挣扎扑腾着,终于在呛了好几口水之后被李钺一把捞到了怀里。

  李钺的脸就这么清晰地在眼前,霜降又惊又喜:“陛下。”然而声音出来后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娇媚?

  李钺被这声音喊得高兴了些,他双手托住霜降的腰:“你中毒了?”

  霜降:“……嗯?”

  “朕得帮你解毒。”

  略。

  霜降在柔软的锦被中醒来,李钺并不在身边。记忆慢慢回笼,他回想起自己和李钺荒淫无度的美其名曰为了解毒的交缠,脸色又红了几分。

  他身上换了干净的亵衣亵裤,手上脚上也被仔细地包扎好了,撑着一身疲惫起身,却在下床的时候全身无力差点跪下去。

  他没有找到鞋,顾不得地上冰凉,直接打着光脚去找李钺。

  霜降绕过屏风,看到李钺站在一张大的案桌前,案桌上摆了几副画,正是之前霜降看到的墙上挂着的画。

  李钺眼神晦暗不明,霜降走近了问:“陛下对这种画有兴趣吗?”

  李钺把霜降拉过来,示意他自己看。

  霜降这次看清了那些画,画上都是半遮半掩的身着轻纱的男子,而画中人的脸,竟然与他别无二致,但是胜在情态魅惑,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霜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向李钺,急切地喊:“陛下。”

  李钺被霜降这样子逗得轻笑:“慌什么,朕觉得画得不错,你待会儿把这些画全部卷起来,带回宫里去吧。”

  霜降羞耻地低下头:“带回宫干嘛?”

  李钺语气倏尔放平:“当然是带回去提醒你时刻记住,以后不许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出这种情态。”

  霜降心里一紧,赶紧双膝跪地,解释道:“陛下,奴才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画上,奴才与余黔甚少往来。”

  李钺拿起毛笔蘸了点红色的墨,笔尖在清水里过了一遍,然后在一副画上随意添了一笔,画上的霜降眼尾变得粉红,李钺心里满意,悠悠地说:“霜降,你该感谢确实与余黔没有什么,不然,你今日就不可能还在这里。那余承光那老匹夫还在外面等着呢,朕出去看看。”

  说完,便丢下笔,也不管还在跪着的霜降,自己出了房门。

第三十六章 心安

  余承光已经古稀之年,依旧红光满面,他虽然离开朝堂多年,但是手下门生一直是大盛朝堂不可小觑的力量,加上亲孙女是当朝皇后,这些年余家的风头只增不减。

  老了之后闲情逸致就大了,本来今日想起孙子余黔给他特意在郊区弄了个院子就一时兴起开来游乐,谁知道下人连滚带爬地来报说陛下来了。

  余承光前些年借着自己两朝元老的身份不太把这个年轻的帝王放在眼里,但是随着李钺登基后大刀阔斧的一系列改革,也让他不得不心生恐惧。

  下人赶紧搀扶着余承光到后院去,谁知一去就看见陛下身边的京畿营那几尊黑脸阎罗在门口严阵以待,连付荣都来了。

  余承光心里惴惴,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自己余黔从屋里被扔了出来,身上嘴里全是血,看着就要不行了。

  余承光被吓得赶紧跪下,高声呼道:“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

  然而并没有人回他,他也不敢擅自站起来,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孙子躺地上时不时地手脚抽搐,口吐白沫。

  一直跪了一个时辰,付荣眼看着余承光这把老骨头已经摇摇欲坠,不得不让人把他扶起来。

  日头升至头顶,加上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余承光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只是天子不发话,余承光也不敢让人给余黔找大夫。

  再见到李钺时,李钺的怒火已经压下去了许多,余承光恭敬地站在下面,等李钺慢慢地品茶。

  良久,李钺放下手里的茶盏,茶盏落在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翘了翘嘴角:“朕这国舅爷倒也是会享受,这茶叶不错,不比朕宫里的差。”

  余承光心里一颤,一撩袍子跪下:“陛下,这天下以您为尊,怎敢越过陛下。”

  “哦?”李钺声音沉下来:“朕看你们余家是敢得很,区区郊区别院而已,就已经十步一景,金碧辉煌,不知道的以为余家掌管着国库呢。”

  余承光心知这是皇帝要拿余家开刀了,他略一沉吟,情深意切道:“陛下,老朽敢对先皇发誓,余家向来节俭,这些都是余黔这个不肖子孙瞒着余家做的,等回了余家,臣肯定先清理门户,一定把余黔得来的所有不义之财重归国库。”

  李钺见能让老匹夫出点血,目的也算达到了,他无意与余家闹得太难看,便说:“既然余老都这么说了,朕就姑且信了。只是这余黔坏了余家家风,实在得罚。”

  余承光:“任陛下发落。”

  “就褫夺军职,流放极北苦寒之地吧。”

  余承光虽然心里不舍,但是好在没有连累到余家上下,舍了一个不争气的孙子和钱财而已也算值得,只能磕头谢恩。

  事情因一个阉人而起,余承光和李钺都知道,根本原因不能摆到明面上,不然这皇家的脸面,余家的脸面可都要丢到护城河了。

  霜降跪在地上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他心力交瘁,精神不济,慢慢地管不住自己,竟然眼皮子一阖打起了盹儿。

  李钺推门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霜降头一点一点地瞌睡的样子,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轻轻走过去把人打横抱起在了怀里。

  突然的腾空让霜降惊出一身冷汗,随后李钺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别动,让我抱抱。”

  霜降不敢再动,慢慢地放松身子,享受着李钺的怀抱。

  把人转到对着自己,李钺紧紧搂着他,他把自己的脸埋在霜降颈窝里,呼吸一下下打在霜降的皮肤上。

  熟悉的柔软温热的身体与自己紧紧贴合,李钺从起床起那种不安的恐惧的落不到实处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他不知道为什么霜降有这么大的能力,也不会去深究,只想求个此刻的心安再说。

第三十七章 重回

  回宫时,李钺命人把那几幅画也带上,霜降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只好自己亲手抱着几个画筒上马车。

  霜降与李钺同乘一辆马车,马车经过京城时,霜降透过帘子看见了一家熟悉的医馆,他想起来不久之前自己救过的那个少年,现在不知道伤好了没有。

  “在想什么?”

  李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霜降摇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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