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玉宴曲 第10章

作者:猴有羊 标签: 古代架空

等对上挂满笑意的眼底,他又不说了,回过头去,身子往后靠了靠,唐宴别顺手将他抱进怀里,一只手搂着软腰揉了揉。

沈漱玉摸摸腰间的手,撒娇地再往后靠靠:“抱紧一点。”

等枕着对方的手臂被整个人裹进怀里,他才安稳地蹭蹭颊边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唐宴别亲亲他的耳垂,哄他睡觉,说话声音渐渐低下去,被沉稳绵长的呼吸代替。

第二天唐宴别醒来时怀中人正睡得熟,脸蛋红扑扑的侧躲在他臂弯里,他小心将枕了一晚上的手臂抽出来,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小臂肌肉酸麻,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但看见被窝里的人便又笑开了,对方皱着眉翻了个身摸摸身边,他低头轻声说:“还早,再睡会儿,乖······”怜爱地亲亲对方的眼角,轻手轻脚起来了。

“过了点儿还没醒你就来叫他,免的过了时辰用早膳,药也要吩咐喝了······”出门前一一交代好伺候的人,唐宴别才放心出了门。

等沈漱玉起床时太阳已经照在院里了,春月刚好将吃食端上桌推开了里间的门。

“公子,该起了,早膳已经备好了。”

“唔。”沈漱玉迷迷糊糊坐起来,朦胧间好像想起唐宴别出门前对他说了什么。

一整天还是没什么事做,沈漱玉躺在书房的榻上看书,倒是过了午后,下边人来报说康定公主来了。

没等他下地,门便被推开,沈漱玉和一个闪着灵动大眼睛的小姑娘对视上。

康定跨进门,也不顾身后人的拉劝,大声道:“你就是那个什么公子?”

沈漱玉坐起来,春月对他小幅度摇了摇头,他于是便说:“是康定公主吧,坐,春月给公主倒杯茶。”

“是。”

慢条斯理走到桌边坐下,康定瞪着眼睛瞧他:“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是长得漂亮了点儿,这样的人外头多得是,你可别以为三哥就能喜欢你一辈子了。”

沈漱玉却不理会,兀自将边上的一盘点心挪过来:“公主说得对。”

康定气势汹汹地来,却撞上了软钉子,绵绵的打不出力气:“你!那你还赖在这里干嘛?!非得等我三哥把你赶出去不成?自己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出去!”

春月上前一步,不疾不徐道:“公主有所不知,王爷曾吩咐过,王爷若不在,公子便是府里做主的人,公主虽得王爷百般照拂,却也是不能对王爷家事过多干涉的,望您······”

“本公主不能过多干涉,你一个下人就可以了?!”康定气急,呼得站起来指着春月骂。

这番话让她下不来台面儿,话里话外都说她是外人。王府里做主的人?那意思不就是三哥的正妻、瑞亲王的夫人吗?就他姓沈的也配!

沈漱玉喝两口茶:“王爷今儿进宫去了,公主若是有事,不妨改日再来?”

“我不找三哥,我就找你!”康定狠狠瞪他一眼,随即站起来一把拽过对方的手:“等三哥回来了我还怎么处理你?是不是你让他将我嫁出过去和亲!?”

“?”

“你跟我走!”

春月惊叫:“公主!你们几个还不快跟上!”

沈漱玉不知她要做什么,这小姑娘看着不大,手腕劲儿却卯足了,力气大得他挣脱不开,踉踉跄跄被拖着往外走。

“放开我!”

“跟我走就是了!”

一群人跟在身后求着叫着,一个常伺候沈漱玉的小厮跑到前面小门将人拦下,却不敢对康定公主有什么不敬的动作,急得额上冒汗:“公主,有什么事等王爷回来再说,您······”

“闪开!本公主倒是要瞧瞧,三哥听了这狐媚子什么枕边风,竟然要拿本公主去和亲!”

沈漱玉手腕被拽得死紧,堪堪扯着停下脚步,双方僵持不下。

康定一看他这幅样子就来气,此刻已是全然没了皇家的气派,俨然是市井泼妇:“这么点路都走不动?怎么,三哥没少在床上让你伺候吧?!”

“你!”沈漱玉面颊涨红,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姑娘如此羞辱,如今也是气昏了头:“堂堂康定公主,竟也如此不知羞耻吗?!”

“不知羞耻?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不知羞耻!”话音刚落,沈漱玉脸上便是火辣辣的一疼,清脆的响声过后,是春月的惊叫。

再顾不得礼仪尊卑,春月上前拦在沈漱玉前面,几个人拉着康定不让她再上前。

沈漱玉被一下打懵了,唇边有些腥味,一路拉扯着,此刻发丝凌乱,谁知那康定仗着几人不敢真伤了她,一把挣开,上来要扯沈漱玉的衣裳。

下人们大骇,跪地求饶,沈漱玉抓住那只手,却被逼的连连后退。

“公主自重!”

“自重?如今命都要没了本公主还要自重作何用?!去了那蛮荒之地,我就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众人乱做一团,沈漱玉不小心踩到了池边长了青苔的石头,脚下一滑,惊叫一声——

·

大院的门进进出出,被无数人的脚步踏过,刘太医提着药箱子被王府的几个小厮搀着走得飞快,就差抬着他走了。

“哎哟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

“刘太医您多担待!”

第二十五章

房里,一屋子碎瓷片,唐宴别发了大火,刚刚砸了一只茶盏,原本在沈漱玉身边伺候的几个人跪成一片,几个丫头哭都不敢哭出声。

沈漱玉倒是醒了,就是脑子不太清醒,四肢酸痛使不上力,看眼前的景象也是朦朦胧胧的,头发还湿着,贴在两颊,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了,似乎没有回过神来,一个劲抓着唐宴别的手叫着:“救命······救命······”

“玉儿?玉儿我在······玉儿我回来了,看看我是谁,玉儿——”唐宴别摸着对方红肿的脸颊,俯身在嘴角的伤口处亲了亲,声音有些抖。

沈漱玉喊了两句,便又陷入昏迷,唐宴别看着对方虚弱的样子,狠厉漫上眼底,咬着牙紧紧闭了闭眼。

“还有一个呢?”冷冷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地上的一片都抖了抖。

“回王爷······在偏房,也还昏迷着······”

“叫人看紧了,不必让太医去看。”话音顿了顿,“死了便死了。”

“王爷······”一个影卫站在边上道。

唐宴别抓着沈漱玉的手,眼底意味不明,过了会儿冲对方说:“你替本王去趟宫里······”

·

春月跪在前面,额角在先前争执时蹭破了皮,也顾不上淌血,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唐宴别看看外面,怒吼道:“让去叫太医的人呢?!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王爷!刘太医来了!”

刘章进门,刚喘匀了气,想行礼,便被一把提溜起来,唐宴别这个大壮青年托着他往里面走,嘴里急道:“别行礼了,快看看他去!”

“哎、哎——”

于是又脚不沾地被送到床边,累得喘不上气,唐宴别伸手帮他抚了两下胸口:“好点儿没刘太医?”

刚点了两下头就被摁着坐在了床边。

刘章终于喘匀了气,这才将手搭在了床上那只细白的手腕上。

“······”

“怎么样了?”

刘太医顿了顿,才说:“幸亏救得及时,没什么大碍,只是恐怕受了不小的惊吓,要养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那怎么还不醒?”

两人走到桌边,刘太医拿出纸笔开始写方子,边说:“这是溺水的症状,公子平日里体弱,受了惊吓,又是冬天,风寒并发,这张方子让人每日里两次熬好,晚些时候微臣让人将药材送到府里来······”

好一通折腾,等屋里人都散了,唐宴别坐在床边守着。

“刘太医的药送来了吗?”

“回王爷,已经送来了,今日份的春月已经在看着了,一会儿便端进来。”

沈漱玉嘴角破了皮,脸颊上也泛着手指印,梦里也皱着眉胡乱喊着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药熬好了再进来。”

“是。”

房门悄悄合上,唐宴别将垫在沈漱玉脑袋下已经潮了的枕巾又换了一条新的,将刚刚拿来的药膏轻轻抹在对方嘴角的小伤口上,随后便握着沈漱玉的手一直坐在床边。

·

宫里皇帝身边的太监总领来报,唐宴和听闻放下笔,皱了皱眉:“听谁说的?”

“回皇上,是瑞亲王府里的影卫刚刚来过。”

“三弟府里那位如今怎么样了?”

“已经着刘太医去看过了,说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至今仍昏迷着,还并发了风寒。”

唐宴和站起来,背着手在窗下踱步,眉头深锁,过了会儿冲人招招手:“将圣旨送到永安王府里去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让三弟别急,不要叫人捉住了话柄。”

“是。”

宫里的话带到王府里,唐宴别坐在床边沉默了许久,最后说:“把人送回去,不许太医去看,永安王府里也一样。”

“是。”

天色又暗了点,唐宴别看看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今天要不是他早回来,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赶回来时正巧看到沈漱玉被人从水里捞上来,气得差点当场摘了那几个人的脑袋!

回来的路上沈漱玉全身都是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似的垂着手被他抱在怀里,他生怕轻飘飘的人就这么走了,回房的一小段路,他走出了一身的汗,等将人放在床上才发觉自己双腿软得站不住脚。

“玉儿······”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打开,春月端着碗进来:“王爷·····”

唐宴别小心将人抱坐进自己怀里,才说:“给我。”

端过药碗,小心吹了吹,试着不烫了才往沈漱玉唇边送。

“玉儿,乖,喝药······喝了药就好了,乖······”

可药送不进去,怀里的人紧闭着嘴还昏睡着,垫在胸口的布巾染成了浅褐色。

唐宴别将碗放下,看了眼边上的人,声音冷冰冰却到底缓和了许多:“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春月擦着眼泪,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哽咽出声:“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公子·······请王爷责罚······”

唐宴别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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