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配 第22章

作者:饮鹿 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古代架空

  即便如此,楚御衡还耍赖一般的抱着人不放手,将脑袋半搭在他的肩上,以往的深沉和阴鹜好似都融化了,言语之间余下汩汩委屈:“放了你就会跑,阿暮你今年都没对我说祝词。”

  祝词……

  容暮哑然,他身上被酒气熏染得厉害,呼吸之间都能闻见楚御衡身上的酒香:“陛下还记得?”

  记得这等小事?

  “怎么不记得!”楚御衡蓦得轻笑起来,露出只有醉酒失控时才会开怀的笑来:“每年阿暮说得我都记得,旁人都是酸溜溜的国运昌盛,唯独阿暮年年都会说‘长命富贵’四个字。”

  心略有所动,容暮很快移开了视线:“可这都不重要了,陛下不缺微臣这一句。”

  即便他不说长命富贵,楚御衡收到的祝词也会繁复。

  就像他不再楚御衡身边,也会有新人抵上他的位置。

  楚御衡似乎已经醉糊涂了,沉沉的身子压在容暮身上,同时四肢将人扣得很紧,嘴里反复念叨着长命富贵四个字,还不断的用脸蹭着他脖颈。

  容暮月色下的脸白得像瓷,后背抵着柱子,生生磕着脊柱疼,更别提外头多冷。

  寒风一吹,他就开始胸闷起来。

  “陛下,该回去了。”容暮放缓了声调。

  有意哄着人回宫,男人还算听话,但就是不肯松开扣住容暮腰间的手,像是小孩要糖吃一般倔强:“阿暮还没说长命富贵……”

  被他支撑着往前走的男人就像挂在他身上一般,容暮无奈地顺着他:“一定要说?”

  “要说。”

  容暮默然莞尔,在其敷衍着念叨着祝词时,楚御衡却突然抬起头。

  咬上他的喉结。

  “陛下!”楚御衡的犬齿磕着容暮的喉结,让容暮不由得气虚下来。

  但楚御衡变本加厉,温热舌尖清扫他的喉结,带着酒气的脸在他脖颈处乱蹭,许久后才抬首。

  二人对视时,男人眼膜颜色生得极深,浓郁的墨玉色像极了夜幕,似在认真看他,但又许是酒后晕眩,睁眼都愈发沉重。

  容暮喉结处的濡湿水渍被风一吹,格外刺寒。

  男人掐着他腰的手用力极大,末了还目光灼灼看着他脖颈处的红痕,心满意足地喃喃:“盖好了印,阿暮就是朕的了。”

第30章 打断腿骨

  新年伊始,天色朦胧,日色淡薄。

  楚御衡头痛欲裂。

  自打登基为王,他就不曾这么纵容自己饮酒,宿醉后的头疼让他在模糊不可出的意识里挣扎辗转,睁开眼来入眼已不是他熟悉的寝宫。

  恍惚片刻,楚御衡松下一口气。

  还好这是容暮的宫中。

  楚御衡依稀记得,似乎昨夜他还抱住了容暮,就此他伸手向床榻那侧摸了摸,却摸了个空。

  就着雪色的昏沉,楚御衡这才发现床的里侧空无一人,甚至一点容暮睡过的褶皱痕迹都没有。

  他明明睡在容暮的床榻上,这会天还这么早,容暮去哪儿了?

  昨夜除夕他喝多了酒,只记得一路要跟着容暮来容暮的空中,其余的就记不太清。

  这就是他平素不愿多喝酒的缘故,一喝醉过去就将正事忘了个干净。

  揉捏着脑部肿胀疼痛的穴位,楚御衡皱着眉头踩着鞋靴下榻而去,偌大的宫殿里颇为寂寥,连个侍弄的仆从都没有,只有一两盏烛火在角落悠悠地放着微弱的光,金樽暖炉里的炭火刺啦作响。

  楚御衡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容暮的身影。

  等他推开大殿的门,门口正搓着手守着的小宣子猛然一惊。

  “陛下醒了!”

  “丞相身在何处?”

  “外头是风口,仔细受了凉,陛下还是先进去吧。”小宣子赶紧让服侍的宫女伺候着陛下穿上衣服。

  看陛下不虞神色,小宣子这才回道:“丞相大人今日走得早,天还没亮就出殿了,朝着西边去的,好像是去了珍书坊的位置。”

  小宣子还有话没说,丞相大人哪里是起得早,也不知昨夜丞相大人到底睡没睡,夜静时分就出去了。

  吓得正在门外打盹的他都颇为紧张。

  “珍书坊……”

  楚御衡默念这三个字,等不及宫女缓慢的动作,自己就将龙袍扣了起来去寻人。

  *

  容暮的确一夜未眠。

  他将楚御衡带回自己宫里安置他睡下后,自己便寝不聊寐。

  楚御衡倒是睡得熟,还在寂静的寝殿里传出沉稳有节律的酒醉微鼾,摸着喉结楚御衡留下的红痕,容暮实在过不了自己内心那一关。

  他便从宫里出来了。

  带着宋度闲散踱步,就到了珍书坊。

  珍书坊古籍万千,就算饱读诗书的容暮也有许多不曾涉猎。

  沐浴书香之中,一夜看了三册的书,那些繁杂的心绪终于被容暮理了个清楚。

  他同楚御衡相识已经十年,他不能因为楚御衡一时的亲昵,就忘了楚御衡身边还有一个闻栗,况且闻栗同楚御衡相识的渊源更为久远。

  跟着容暮一同出来的宋度期间熬不过去,趴在桌上睡了几个时辰。

  等宋度睁开眼,自家大人还是原先那般姿势,直板板地挺着腰背,手里还握着一册书。

  “大人一夜都没睡?”宋度讶异。

  看到宋度醒了,容暮微微点头:“没有睡意。”

  宋度如坐针毡,为主子没睡自己却睡了的事实感到颇为懊恼:“大人该好好休养的,都怪我没劝住大人。”

  “这哪里是你的过错,本官不想睡罢了,你劝不住的。”言罢容暮摇摇手里快翻阅完毕的古册,“再说这儿的书可都价值千金,本官舍不得轻易错过了去。”

  宋度不懂书的价值几何,他只知道自家大人的身子骨最为重要:“可大人眼下都熬青了,好不容易养出的血色,现在脸又苍白起来。”

  宋度在一旁絮絮叨叨,容暮莞尔。

  楚御衡带着人进来使时,容暮正巧看完了手头这册书。

  见到楚御衡来,容暮心湖微起涟漪,一夜不曾阖眼,等下慵懒倚在椅子上,白衣男子看起来还有一些懵。

  但容暮还记得要起身行礼。

  “参加陛下。”

  “起来吧。”

  让人平身,楚御衡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人,容暮还穿着昨日的衣裳,发丝颇为齐整,就连束发的发冠也是昨日那一个。

  容暮虽然日常说话温润,但个人的喜好格外独特,每日清晨的衣服要每日都换,发冠也是如此。

  当下没换衣裳,没换发冠,那结果只有一个——容暮昨夜根本就没有躺在他的床边。

  暗色的阳光从未闭拢的轩窗缝隙中斜打在容暮脸上,再看桌子上摆放着的一摞子书册,楚御衡眉梢微挑:“你昨夜一夜未眠,都在这看书?”

  眼底盛着带着倦意,容暮颔首应下:“偶得闲散罢了。”

  是得了闲散,还是不愿和他共处一室?

  忽就想明白了,楚御衡胸口堵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愈发阴骛。

  楚御衡还想继续追问,但外头的小宣子突然进来,面色紧张。

  压下想要说出口的话,楚御衡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容暮,随后带着小宣子去了博古架的那一边。

  明显是被人刻意避开,容暮不动声色地摩梭着刚刚看完的那一册古籍。

  现在的他被阻隔在外,难免心潮起伏。

  的确是变了,以往他在宫中楚御衡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不论是后宫里出现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亦或是楚御衡安置在宫外的探子传来的消息,他都不会被楚御衡如此刻意遮蔽。

  那头的楚御衡听小宣子说完,面上划过一抹讶异:“朕知道了。”

  小宣子是为了闻栗的事儿来了,自打楚御衡答应容暮会给华淮音一个公道,楚御衡就让人叮嘱闻栗,关于华淮音的案子任何人轻易动不得,但没想到闻栗居然将他的命令当做耳旁风。

  昨夜严刑逼供,生生将人的腿打断了去。

  楚御衡一时间对闻栗不妥当的逼供愤恨悬生。

  让小宣子退下,楚御衡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和容暮说。

  这事肯定瞒不了。

  就凭容暮对华淮音的照顾,不出几日容暮定会再向他提起华淮音的案子。

  所以还是同容暮坦白了为佳……

  不自意紧了紧手骨,楚御衡看着不远处男子黑发柔软的模样,眉毛下垂,眯眼道:“刚刚底下人回报了华淮音的案子。”

  容暮无声得攥了攥膝盖上搁置的书册,他以为楚御衡不会对他说这些。

  但没想到楚御衡却主动提起了。

  古册从膝盖出无声地滑落了几寸,容暮探问:“那华淮音的案子是否有了进展?”

  容暮打心里还是相信华淮音当年并无过错。

  倘若真有证据能够证明华淮音是凶手,闻栗也不必用刑逼着华淮音承认。

  根据灏京的刑罚,在证据确凿的时候,华淮音不认也没关系了。

  闻栗会对华淮音用刑,许从另一方面来说,华淮音当年的事当下还无确切能定罪的证据。

  看容暮对华淮音案子的关切,楚御衡舔了舔唇,压下几分浓烈张扬:“其实案子毫无进展。”

  容暮凝目:“嗯?”

  看着容暮明湛的双眸流露不解,楚御衡的唇间翻滚出几个颇为沉甸的字来:“是他的腿骨昨夜被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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