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蜜糖年代) 第41章

作者:蜜糖年代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强强 推理悬疑

  穆临之:“没关系,我顺路。”

  他爱顺就顺着吧,闻衍懒得再来来回回假客气,他赶在迟到之前,毫无心里负担地坐在了穆临之车上。

  旧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是也是旧的,环境和设施都不完善,穆临之沿着标识开出去后,又在小区转了一圈,才找到出口。

  闻衍笑着揶揄:“穆总,你是路痴吗?”

  “我不是,”穆临之说:“这小区路窄车多,哪里磕着碰着总是不太好。而且小路四通八达,我不太适应。”

  闻衍:“不懂就问啊,我给你指路。”

  “好,”穆临之最能给台阶就上,他挑了个问题,“哥,你为什么要在这儿买房?面积小,环境嘈杂,不是最合适的居住条件。你要说离单位近,老屋也不算太远,顶多让你多睡十分钟——你能换个理由吗?”

  “理由多的是,”闻衍松了松脖子,找了个舒服的坐姿,“你刚回国,不了解国内相亲市场行情,我给你介绍一下啊——男人买房,是婚前必备品。就这套房子,叶小萍女士逼我买的,全款!”

  “懂了,”穆临之不耻下问,“那这个房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小区、地段、环境、学区,花样多变,也能鸡蛋里挑骨头。”闻衍偏头,“怎么了穆总,你也想给自己准备一套吗?”

  穆临之专心致志开车。

  “年纪轻轻的不必这么焦虑,”闻衍吹了声口哨,“你看你,孑然一身,没有婆媳矛盾,穷的只剩下钱了,长得还不错,这种人设在大环境下很受欢迎——小伙子,人比人气死人,你这样的,房不房的不重要,生活需要爱情滋润嘛。”

  穆临之不可置否,“可爱情这种东西的产生往往还需要两情相悦为辅助,不然我撞破脑袋也没用啊。哥,你说我人见人爱,那你怎么不爱我呢?”

  “……”闻衍:“你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

  “理性交流,”穆临之说:“我不先入为主,你也别逃避。剖开问题内核,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才比较痛快。你想拒绝我,不想让我死心吗?”

  闻衍闭目养神,选择性耳聋。

  穆临之轻轻一笑:“哥,你是不是恐高?”

  闻衍垂着脑袋,眼睛睁开一条缝。

  “那时候在楼顶,我看见你是害怕的。你脸色不好,是腿软了?”

  妈的!

  闻衍仿佛被人戳了脊梁骨,脸色倏地一遍,冷嘲热讽地哼了声,“我腿软?你眼瞎吧!欸穆临之,我发现你这人一直挺瞎的。”

  穆临之嘴角一顿,“生气了?”

  “我用得着跟你生气么?”

  “哥,你要不跟我试试吧,”穆临之语气放软,“瞎不瞎的,试了才能知道。”

  闻衍:“……”

  车怎么还不开?以前怎么不知道这段破路的红路灯这么多。

  闻衍如坐针毡。

  一段两条腿十分钟就能走到头的上班路,硬生生让穆临之熬成西天取经的难度。闻衍憋着一口气终于看到了市局的大门。

  他如释重负,溜得比耗子还快。

  可闻耗子刚抬出一条腿,还没来得及全身而退,又被穆临之狠狠挠了一把。

  “我可以来接你下班吗?”

  穆临之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若有似无的距离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暧昧,他破罐子破摔,对闻衍更加明目张胆。

  但闻衍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就势往后退了十步。

  “人民公仆不需要下班。”

  “没关系,”穆临之说:“我可以等你。”

  穆临之等了一个星期,全都让闻衍以各种理由婉拒,不过他并不心急,反正热豆腐在锅里,已经等了十几年,穆临之不可能现在让闻衍跑了。

  因为工作量激增,闻衍在上班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下班还得做贼心虚似的躲着穆临之从后门走。时间一久,徐舟吾开始怀疑这货瞒着自己去相亲了。

  这天晚上,徐舟吾值班,死活不让闻衍走,“阿衍,你是不是有对象了?啧,谈恋爱就大大方方地谈,防着我干什么?”

  “……”闻衍:“徐舟吾你是不是有病?”

  “什么?我有嫂子了?”孙望闻着瓜味瞎凑热闹,“嫂子漂亮吗?嫂子有钱吗?嫂子能请我们吃饭吗?”

  “狗东西你怎么还在这儿?”闻衍绷着一张脸,“不想下班就别下了,我手上还有一堆材料分析,明天把结果给我?”

  孙望立刻缩回头颅,“我等园园看电影!”

  闻衍指着孙望对徐舟吾说:“看见没有,狗男女在这儿。别吃饱了撑得拿我开涮。”

  徐舟吾:“我看你最近异常。”

  孙望:“他有正常的时候吗?”

  “去你大爷的!”闻衍随手抄起满档文件盒就往孙望脑袋砸,恬不知耻地在办公室开展了非常不严肃的你追我赶。

  孙望输了,被闻衍捏着耳朵一顿收拾。孙狗子逃逃不了,打打不过,只能抱着头痛哭流涕,嘴里一边号丧:“嫂子救我!!”

  “你好。”

  这声音端庄清冷的在鸡飞狗跳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孙望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皮,从下往上欣赏了一番来人的衣着打扮,最后停在脸上。

  嫂子没喊来,好像来了一位姐夫。

  这人还有点眼熟。

  “呃……”孙望当场懵逼。

  闻衍扬在空气中的拳头卡得不上不下,僵硬片刻后,他还是不知道该给自己凹个什么表情,只能不苟言笑地说:“临之?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穆临之的态度一本正经,“闻警官,你们下班了吗?现在还能报案吗?”

  闻衍:“怎么了?”

  “不是我,是我朋友。”穆临之微微侧身,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西装革履,穿得比穆临之还要正式,年纪也比他大不少。他们似乎刚从哪个酒会上下来,身上还带着甘甜的酒味。

  从头到尾的名利场包袱来不及卸下就跑到市局,这男人显得略微局促,气场与装扮格格不入。

  “先生你好。”闻衍伸出手,打了声招呼。

  “你、你好警官。”他声音沙哑,甚至发不出完整音节。磕磕绊绊地与闻衍碰了下手,留下满掌冷汗。

  这人双眼实在无神,焦虑中带着惶恐不安。

  闻衍敏锐地提起心神,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了。他冲徐舟吾打了个眼色,对孙望说:“狗孙,去给这位先生倒杯水。”

  “好。”

  闻衍在市局的小型会议室里接待了这位先生,穆临之也随同坐在闻衍的对面。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闻衍脸上来回扫了几圈,然后轻佻且若有所思地落在闻衍殷红的唇角上,最后,心满意足的灵魂悄然回窍。

  他自顾自地演完一场佻达戏码,闻衍被撩得浑身燥热,但事处严肃,他只能装没看见,瞧也不瞧穆临之一眼。

  穆临之乐得其所,转眼又换了个稳重的腔调,“孔兄,我们现在倒市局了,你不用太急,把事情跟警察说清楚。”

  他这样子闻衍觉得非常眼熟,不久前在对付梁俊生时就是这个模样。

  “警、警官你好,”这人喘了口气,他说话时不仅声音哆嗦,扶着水杯的水也不太受大脑控制,“我叫孔旻。”

  徐舟吾拿笔的手一顿。

  孔旻?

  申洲市最大电商平台实际控股人,名下还有一家跨境电商平台,因为流量太大,下属公司专门为平台设立了快递公司。

  孔旻这人非常有钱,但是为人却很低调,除了必要参加的商业活动,他基本不会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所以关于孔旻的家庭私生活,鲜少有外人知道。

  徐舟吾把他知道的百科信息背了一遍,闻衍则在穆临之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回了他一眼,这一眼所表达的意思和疑惑很明确——你刚回国,怎么是个人都认识?

  穆临之但笑不语。

  闻衍收回眼神,话头再次转向孔旻,“孔先生?我看你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我……”孔旻叹了一声气,举手投尽全是疲惫,“我儿子被绑架了。”

  他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一排四个人齐刷刷抬头,脸色皆是说不出的怪异。闻衍不由自主地与徐舟吾对视一眼,他眉头重重一跳——

  怎么又是绑架?这是老天爷捅了哪个绑匪窝,掉脑袋的活也这样前赴后继?

  “什么时候的事?”徐舟吾:“孔先生,你详细说。”

  “一个星期了,”孔旻说话很慢,好像在组织语言,“我儿子今年六岁,幼儿园大班,下半年就能上小学了。我和夫人平时忙,没空接他放学,所以有专门负责日常接送的阿姨。上个……上个星期五,到了饭点他们还没有回来,不过那段时候算是晚高峰,偶尔堵在路上也有可能,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闻衍:“然后呢?”

  “然后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男人,他说我儿子在他手上,他要钱。”孔旻说:“我以为是诈骗电话,一句话没回就挂了。但心里总是不安,于是就给阿姨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没人接。我还是不敢往那个方面想,直到阿姨回电——她说她被人打晕,孩子不见了……”

  孔旻把事情经过简明扼要地概括一通,但听在闻衍耳朵里有些细节模糊地却很不合理。

  “你儿子放学只有一个阿姨接送?没有司机吗?他们怎么回家?”闻衍问的很直白:“这个阿姨你熟悉吗?”

  “熟,是我夫人在老家的亲戚,聘用前就查过,她底子很干净。”孔旻说:“何姐自己会开车,所以没有配司机,只给她备了一辆代步车。我儿子很喜欢她也很信任她。”

  闻衍眼神一凛,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她现在在哪儿?”

  孔旻:“事发之后她一直在家里静养,没出过门,也没有跟外界联系过。”

  闻衍:“你收了她的通讯设备?”

  “闻警官,事出有因,我不得不防。”

  “所以你怀疑是她干的?”徐舟吾拿着笔在指尖一转,问:“她受伤了吗?”

  “受伤了,她后脑部被硬物攻击,应该是石头或者砖块一类的东西,下手非常狠,创口很大,而且还有脑震荡。我有专门的私人医生,一直在照顾她的身体。”孔旻微微一顿,接着说:“一开始是怀疑的,毕竟事发太突然,我只能往这方面想。”

  闻衍:“那现在呢?”

  “这段时间绑匪一直跟我有联系,我只能应付他,管不了别的事情,所以我派人看着何姐。看管她的人说她除了情绪不好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孔旻说着摇头,“我找不到证据。”

  闻衍对他的话匪夷所思:“事发一个星期你一直跟绑匪有联系?孔先生,你没想过报警吗?”

  “想过,一念之间而已,”孔旻自嘲了笑了笑:“毕竟有梁少风的前车之鉴,我不敢冒险。”

  闻衍:“……”

  在这些人眼里,警察的业务能力不如真金实银来的有用。

  孔旻:“当天晚上,绑匪就又来电话了。他似乎就在等这个时候,等我恐慌万状,他就能洋洋得意地狮子大开口。”

  闻衍:“他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