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蜜糖年代) 第66章

作者:蜜糖年代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强强 推理悬疑

  “我依赖个屁,”闻衍气不顺地把话头撅了回去,“别蹬鼻子上脸啊,晚上会回就收拾你。”

  “哥,”穆临之懒洋洋地拖着腔调,“要遵医嘱——戒色。”

  闻衍笑着‘呸’了声,“昨天怎么不见你戒啊。”

  “哈哈”

  这次因公受伤,而且伤势不轻,闻衍得了一个很长的春节假,他乐得自在。

  闻衍这个副队干得不像陈维刚,不管有伤没伤、不管有病没病,时刻都想冲在战斗第一线,浑身充满鸡血——他只要不在工作时间,懒散的就不像是个人。

  徐舟吾深知闻衍的德行,他值完班,甚至懒得给闻衍打电话,就直奔医院。不曾想没逮着人,还被告之已出院。

  这货出院没直接奔市局,那只能是回家了。徐舟吾单纯地以为闻衍作为资深单身残障狗一只,没人照顾,就算回家也是被叶小萍捏着耳朵回老家的。于是,他转头又打着车回了弄堂,意料之外,依旧扑了个空。

  叶小萍在麻将桌上,百忙之余回头应了徐舟吾,“闻衍他早走了啊,谁知道他去哪儿了?你没去医院看看吗?”

  徐舟吾为了不让叶小萍担心,只能假笑,“没有没有,我以为他出院了。您忙!我自己过去找他就成!”

  叶小萍没多想,一摆手,“走吧走吧。”

  徐舟吾满脑子冷汗,主要担心闻衍再出什么事,他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地赶到闻衍在市局附近的公寓,敲了半天门,没人应,这回终于急了。

  电话自动挂断了三次,闻衍那倒霉玩意儿才悠哉哉地接起来,“喂,老徐。”

  徐舟吾嘴里喷着火,“你他妈上哪儿鬼混去了。”

  闻衍一愣,“怎么了?”

  徐舟吾:“找你有事,你在哪儿呢?”

  闻衍和穆临之从医院出来后去了趟超市,此时拎着两大袋子东西刚进家门。穆临之见闻衍杵在门口纹丝不动,他适当地传递了一个困惑眼神。

  闻衍一扬眉,面不改色地对着电话说:“我在风雅院,你上回来过,我把具体地址给你。”

  徐舟吾不明所以:“孔旻家的小区?你在那儿干嘛?孔旻也在?”

  “不是,”闻衍坦然地说:“跟他没关系,你先过来,电话里说不方便。”

  穆临之安静地等着闻衍挂断电话,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闻衍面前,替他脱了羽绒服,然后随口问了一声:“怎么了?”

  闻衍:“老徐待会儿过来。”

  “哦,”穆临之说:“需要我回避吗?”

  闻衍脚步一顿,他偏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穆临之,然后低头笑了笑,“不用,待着吧——好好沏茶。”

  他话音刚落,穆临之突然拽住闻衍的手腕,霸道地把人往身边一带,问:“哥,我们这算是在谈恋爱吗?”

  穆临之这人门里门外两副面孔,人前装得芝兰玉树,仿佛是什么千年难得一遇的正人君子、温润有礼,但自从扒光了衣服,关起门后,他在闻衍面前总是充满了极大的侵略性,不干点什么的时候,眼神里也装着若有似无的含情脉脉,求爱的讯息非常直白。

  弄得闻衍非常吃不消他这一套。

  “不算,”闻衍大气不喘地说:“过几天我就得回去上班,你这儿太远,来回不方便。”

  “那我住你那里去。”

  闻衍一笑,“我那八十平不到的狗窝可装不下你这么精贵的公子哥。”

  这是明着赶人啊。

  “睡完就想不负责任了,”穆临之抿着唇角,说:“哥,这种事情在道德层面上说不过去吧。”

  闻衍嗤笑,“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穆临之不耻下问:“那不然呢?”

  “成年人,没那么多纯情蜜意,肉体上的坦诚相见那是因为情欲作祟,”闻衍来回指着两人胸口的位置,“这儿还隔着两层肉呢,谁知道我们心里在想什么。太轻易交出去,容易人才两空——临之啊,你想好了吗?如果没想好,痛快一回就得了,不用追求太深层次的交流。”

  瞧瞧,多么经典的渣男语录。

  穆临之刚守的云开见月明的喜悦转眼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他被闻衍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抡得晕头转向。

  一口气闷在胸口,让人溜走了。

  风雅院离市局远,徐舟吾自己没有车,更不可能开公务车,他心疼出租车的钱,只能选择公交车。公交车开两步停一站,足足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风雅院。

  穆临之已经跟保安打过招呼了,徐舟吾只是象征性地登了个记就进入了小区。

  天已经黑透,闻衍吃完饭洗了个澡,坐着等徐舟吾差点等睡过去。

  徐舟吾兜兜转转在小区摸了几圈,终于找到门号,他见到闻衍的第一句话,“这小区排场真大。”

  闻衍举双手赞同,“谁说不是呢。”

  徐舟吾进了屋,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别扭了一会儿,疑狐地问:“这谁的房子?不会是你的吧?我操,你哪儿来的钱啊闻衍,金屋着哪朵藏娇?”

  闻衍给徐舟吾倒了一杯水,没搭茬。

  这时,穆临之踩着点准时出现,他刚洗完澡,头发半湿不干,浑身笼着水汽,衣服却是一丝不苟,而且跟闻衍身上的那套一模一样。

  徐舟吾俩眼珠子来回穿梭片刻,然后头皮一炸——他看明白了!

  “你、你你你……你们,你们……”

  徐舟吾结结巴巴,吐不出一句整话,他一脸懵逼,最后指着闻衍地鼻子说:“你不是说跟他不熟吗!?”

  “之前不熟,现在熟透了,”穆临之衣冠禽兽似的装着笑问:“徐警官,吃饭了吗?别站着了,里边请吧。”

  徐舟吾的确饿,但此时此刻已经吓饱了,他尴尬地一抬手,“不、不用了,谢谢。”

  “不客气,”穆临之非常自然地打完招呼,“你们聊,我去收拾厨房。哥,有事叫我。”

  “好。”

  他的亲密表现得光明正大,从不在外人面前遮掩。

  闻衍看了眼面如菜色的徐舟吾,没有再刺激他。他拿出根烟,抿在唇边,没有点着,“怎么了老徐,找我什么事?”

  徐舟吾被刺激大发了,一时缓不过神,他一脸懵逼地‘啊’了声。

  闻衍朝天翻了个白眼,说:“你先冷静冷静。”

  徐舟吾冷得打了个寒颤,他跟着闻衍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战战兢兢地问:“这个穆、穆临之,你跟他……怎么了?”

  闻衍:“睡了。”

  “我操,”徐舟吾:“没看出来啊,你不是直男吗?”

  闻衍:“前几天弯了。”

  “滚蛋!”徐舟吾喷了一口气,“别糊弄我!”

  闻衍:“你对我每天跟谁睡觉这事儿这么感兴趣干什么呢?你也暗恋我啊。行了,别扯淡了,到底怎么了?”

  “哦,”徐舟吾缓了一点神,脑子清醒不少,他回头看了眼厨房里的穆临之,压着声对闻衍说:“林芬和孔思童的口供做完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拿来给你听一听。”

  闻衍一愣,夹着烟的手顿在半空,他蹙起眉,问:“怎么?”

  “有些长,你自己听吧,”徐舟吾拿出录音笔,他对上闻衍的眼神,突然问:“你怎么不抽了?”

  “戒了。”

  徐舟吾面露古怪,眼神又往厨房的方向飘,他手指点在录音笔上,犹犹豫豫地愣是没摁下去。

  闻衍似笑非笑,“老徐,你这什么德行?你不会是恐同吧?”

  “我恐你大爷!”徐舟吾扯着闻衍的耳朵,又把声压了一个调,“隔墙还有双耳呢,你在这儿听口供?这是违规的!”

  “别动手动脚,”闻衍挣开徐舟吾的手,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在人家地盘呢,再说,他可不是隔墙的那双耳朵。”

  话说到这儿,对话戛然而止,没了音量。可徐舟吾看着闻衍张合的唇语,他看明白了那句话——

  他是我的人。

  徐舟吾活生生被惹出一身鸡皮疙瘩。

  闻衍从徐舟吾手里抢了录音笔,倏地提高音量,偏头喊了一声,“临之,过来坐会儿。”

  “好。”

  穆临之沏了一壶普洱,浓郁的茶香在客厅里婉转四溢,它顺着鼻腔侵入人的四肢百骸,欺骗着人心放松警惕。

  “一起听听。”闻衍亲自满上三个人的茶,挨个放好后,快刀斩乱麻地点开了录音笔。

  当天是陈维刚亲自审的林芬,徐舟吾作为记录参与。

  陈维刚:“你为什么杀孟德友?”

  林芬哀怨的声音顺着录音笔与茶香一起,在空旷的客厅内随时准备掀起惊涛骇浪。

  “孟德友无药可救,他祸害了我,祸害了小竺,还会祸害更多人!”

  陈维刚手夹着笔,一下一下点着桌子,击打声压迫这罪犯的神经,他没说话,示意林芬继续。

  林芬艰难地咽了一口干燥的嘴,缓缓开口,“孟德友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之前还好,努力干点活,几个月也能还上,我为了小竺,忍着这份窝囊气,没离婚,幻想着日子能好起来,直到他认识了缪阿五,我才知道,是我天真了。”

  陈维刚:“他是怎么认识缪阿五的?”

  “我不知道,反正他把缪阿五带回家喝酒的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已经看上去非常好了。”林芬说:“警察同志,缪阿五干的那事儿,你们应该知道吧。”

  “知道,”陈维刚反问:“怎么?你看上去好像比我们知道的多。”

  林芬惨然一笑,“打劫幼儿园,挟持学生,是孟德友和缪阿五在酒桌上喝出来的‘豪情壮志’。”

  闻衍意料之中地与穆临之对视一眼,接着听林芬继续说:“当时我还在家里,没出来打工,正在给他们做菜,听着像个笑话,以为是他们喝大了的吹嘘,并没有理会,甚至非常厌烦。”

  “后来孟德友因为欠债还不上钱,去山里躲了一段时间,从山里出来之后他又跟缪阿五联系上了。偶尔还是会计划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但更多的还是想在赌场上以最轻松的方式,把钱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陈维刚:“怎么赢?他们有计划吗?”

  “有,”林芬嘲讽地笑了声,“连本带利的赢需要本金投入,缪阿五好像从哪儿找到一家社会借贷机构,不需要任何证件和抵押,想借多少借多少,没那么多规矩。他们俩很兴奋,好像随时都能发财的模样,可我觉得不靠谱,就劝了几句。然后被孟德友打了一顿,他觉得我的三言两语会挡住他的财路——当时的孟德友已经完全被缪阿五洗脑了,他认为不破不立,想要咸鱼翻身,必须要胆大包天。”

  审讯室内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徐舟吾开始同情这个女人。

  陈维刚叹了一口气,问:“然后呢?”

  “然后我彻底死心,离开洋花岛出来打工。”

  事情没那么简单,林芬显然知道更多。闻衍喝了一口茶,继续往下听着。

第60章 喧闹 二

  陈维刚有老派刑警的特色,在参与审讯时有自己的特点,他不紧不慢地问:“你离开洋花岛后对于孟德友的动向还能知道那么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