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渊之火 第13章

作者:机智的熊熊 标签: HE 推理悬疑

  夏炎在病房门口靠了好一会儿,习惯性地摸了摸经常放烟的口袋,突然很想念尼古丁的味道,抽它个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当然,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陆渊的睡眠一向很浅,夏炎翻个身都能把他吵醒,昨天十几个电话才把他吵醒,肯定是已经到了意识不清的地步了,他居然风轻云淡地用“睡得沉”仨字就糊弄过去了。

  如果陆渊摔倒那一下夏炎没接住,不小心在哪儿磕着碰着,这弱质混蛋能一下磕晕过去了,万一没能被人发现,只要一晚上,就能彻底降到零度以下,第二天的头条新闻就是“震惊!现代版‘卖火柴的小女孩’,一男子冻死在XX公墓”。又或者说,他平安无事出了公墓,然后径直驾车回家,在四肢无力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开车,而他回家要经过一小段盘山公路,一个不留神就能粉身碎骨,这类交通事故屡见不鲜,在报纸上占据的版面比冻死还小。

  就这么随便一设想,夏炎的心头火隐隐又有往上窜的趋势。

  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往里看了看,床头柜上放着空水杯,那没心没肺的混蛋已经闭着眼歪头睡了。吊的点滴起到了作用,他的表情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扭曲了,熟睡的侧脸在病房的冷白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静谧安详。

  夏炎出神了良久,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把刚才调高的床板放平,给陆渊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又替他掖好了被角,才关了灯走出去。

  夏炎给陆渊留了张字条:“醒了给我回个信”,就出去觅食了。

  正值春节,医院留守的人比平常少些,空旷的大厅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完全不像平常坐个电梯都得排十几分钟队的盛况。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医院食堂只开放了一个窗口,夏炎严重怀疑开放的还是最难吃的那个窗口,除了粥看着没什么异样之外,其他菜都蔫啦吧唧的,像被霜打过的似的。

  夏炎看着餐盘里清汤寡水惨不忍睹的几样菜,向窗口里边一身横肉的大姐委婉地提出异议:“大姐,大过年的,不来点荤的?”

  大姐从大菜盘子的边缘抠出一小坨五花肉加在夏炎的盘子里:“喏。”

  夏炎一阵牙疼:“大姐,我这一顿花了五十呢。”

  大姐仰起头睨了他一眼,表情很明显在说:“爱吃吃,不吃滚”,然后转身收拾去了,只留给他一个肥硕的背影,夏炎估摸着荤的可能都被这位占完了。

  夏炎一顿饭吃了二十分钟,五十块也就吃了五块钱,理性还是战胜了饱腹的欲望,味觉细胞一同叫嚣着:“再接着吃我们就废了自己!”他扒了几口白饭,终于选择了放弃。

  夏炎顺着绿化带转悠了好几圈,陆渊还没来信,他就在长椅上靠着休息,一仰头竟然看到了满天繁星。

  夏炎这种粗人,二十多年来看过星空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此时乍一看,竟然有点移不开眼。这些遥远的星系在说不出多久以前发出永恒之光,穿越说不清多少光年的距离才抵达人们眼中,依旧明亮如斯,个别一星半点甚至明亮到耀眼。

  夏炎默默看着漫天穿越时空而来的星芒,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陆渊时,他眼里的光。

  夏炎和陆渊打小就认识,却算不上青梅竹马。夏炎自小就是个目中无人的熊孩子,眼里除了老爹谁都放不下,老爹在小夏炎心中就像神一般。夏炎很小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吹牛逼——我爸爸是警察,超厉害的,可以一个打十个,我将来也会很厉害,可以一个打一百个!

  吹个一两次还有人捧场,吹得多了,就会显得聒噪又烦人。尤其是小男生们兴冲冲聚众玩玩具手枪的时候,小夏炎一脸不屑地说:“玩具枪有什么可玩的?我家有真的!”

  正因为如此,夏炎打小一直没什么朋友。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受挫,反而觉得自己像电影里的孤胆英雄,生下来就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

  夏炎小时候个儿高,人也壮实,时不时跟老爹比划两下学了点拳脚功夫,自觉十分有做英雄的潜质,因此,平常遇到点校园凌霸事件总要强行替人出头。凭他一身三脚猫功夫和唬人的气势,对付一般的小流氓总是无往不利,但有一回栽了跟头。

  那时候夏炎正上初中,下了晚自习之后像往常一样把书包往肩上一扛,哼着小曲姿势嚣张地压马路。正当他琢磨着怎么每回替人出头救的都是挂满鼻涕的小哭包,也没遇到个漂亮小姑娘让他来一次“英雄救美”,忽然听到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夏炎一个激灵,拔腿就往传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到地方一看,一个宽巷子,背后一个铁门,铁门前面一群社会青年围成一圈在踹地上的一个团东西,那团东西看形状好像是个人。

  这群社会青年杂毛染得五颜六色的,胳膊上纹着各种的花纹,身上吊着各种看着都重的金属链子,像一群气宇轩昂的公鸡。不过这群公鸡看起来应该不好惹,因为其中一个黄毛手上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这也是为什么旁边有人经过,却都视若无睹的原因了。

  夏炎站在巷子口看着明晃晃的刀咽了咽口水,感觉这事儿可能不是小英雄夏炎能管的,大概得先报个警。可就这一眼的功夫,夏炎透过一排动作粗鲁的腿,看清了地上挨踹的人,是个穿着连衣裙的短发女孩,裙子布满了血和灰,不大看得清原来的颜色。女孩抱着头绻着身体,小小的身体被公鸡们踹得一颤一颤的,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夏炎浑身气血上涌,理智及时断了线。他往几个人前面一站,把书包重重地往地上一扔,说了他那句经过很多次练习、气势已经相当到位的台词:“给我放开她!”

  这一嗓子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群人都停下动作看他。拿刀的黄毛像是这一群人的头领,他叼着烟提着刀往夏炎这边走了几步,眯着眼将他打量了一番,然后吐着烟圈回头说了句:“继续。”

  其他人果然继续了。

  小英雄夏炎头一回被人无视,怒火一下子窜上了头,怒气值加持下武力值好像也得到了提高,他一脚踹向黄毛拿刀的手,把他手里的刀踹出了老远。

  黄毛本来是看他还是个孩子,想好言劝他别吃饱了没事干替人出头,却被他突然这么一踹,手臂震得生疼,当即炸了毛。

  他把烟啐掉,一边活动手腕一边表情阴鸷地说:“都过来,先解决这个。”

  夏炎这一脚就解决了问题,所有人都冲着他来了。

  夏炎这时才意识到一个能打一百个纯属异想天开,他一个打六七个很快就要招架不住了,还是在这帮人直脑筋没想起来把刀捡起来对付他的情况下。夏炎很快就从对打变成了挨揍,饶是如此,他还是没忘了挨揍的目的,不停地冲着地上的女孩大喊“快跑”,只是不知道那女孩听到没有,她始终没有动。

  又过了一会,夏炎挨揍的姿势已经和之前的女孩一模一样了,他紧紧抱着头闭着眼睛,感觉那一脚一脚像是直接踹在了他骨头上,小孩子还没发育完全的骨头随时都有可能招架不住当场碎掉。夏炎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紧咬的嘴唇渗出了血腥味。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惨叫,踹他的人一齐停住了动作。

  夏炎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是他身上的小伤口上传来的,也不是口中清淡的一缕,那味道铺天盖地而来,比他闻过的任何血腥味都要重。

  夏炎鼓起勇气睁开眼,首先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就在他的脸附近,还不断的有血流下来,几乎要溅在他脸上,夏炎急忙连滚带爬退开一小段距离。

  夏炎顺着滴落的血液往上望,就看到黄毛捂着腰,血液正是从他指缝中流出来的。然后夏炎见了举着刀的女孩。

  那把刀对小女孩来说太大了,比她的手臂还要长,她颤颤巍巍地举着刀,刀口染上了血迹,刀身晃个不停。她浑身脏兮兮的,长刀衬托下,小小的身影显得更加消瘦,像是一阵风就能带出好几里。可她的眼睛却亮的吓人,带着森然的冷光,唇角有一片血渍,上扬成一抹诡谲无比的弧度,整个人像一个来自寒渊地狱的恶鬼。

  夏炎只觉那森冷的目光好似具化成一只手,把他的心脏攥得紧紧的。

  黄毛不断发出哀嚎,其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他扶着,剩下的就朝女孩这边围了过去,作势要夺她手里的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被女孩可怕的表情吓住了,迟迟没有动作。

  眼看着几个人已经把女孩团团围住了,夏炎用力撑起身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

  几个社会青年面面相觑,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小子,别使诈。”

  “就是,报了警你还来出什么头,找揍吗?”

  “我看这小子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们先把老大送医院,我们来解决他。”

  黄毛也发话了,他捂着腰上不断冒血的伤口,语气虚弱,眼神却像一只锁定猎物的猛兽,他看着女孩说:“把他身上捅几个窟窿再走,注意别弄死了。”

  夏炎一听这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撑着骨头都快要被折断的身子站起来,拖着一条脱臼的瘸腿一路狂奔,挡到女孩面前喘着粗气说:“我是说真的,我来之前已经告诉我爸了,我爸是区公安厅的刑警。”怕对面不相信,夏炎还把老爹的警号背了一遍。夏炎刚说完,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警笛声,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

  这下不得不信了,一群人立刻把黄毛搀着溜了,走之前黄毛还恶狠狠地对女孩说:“这事儿不会这么算了。”女孩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直到他消失。

  等人走远了,夏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对那女孩说:“你有手机吗?快点报警,不然他们要跑远了。”

  女孩把长刀杵在地上,双手撑着刀柄,疑惑地看着他。

  夏炎解释说:“我没有手机,那个警笛只是我给弟弟买的小玩具,摁一下开关就会响。刚刚他们都围着你时,我偷偷摁开了丢到铁门里边去了。”

  女孩摇了摇头,站在原地没有动,看向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温度,就像夏炎不是刚刚与他共了一场患难的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

  夏炎救人也不是为了让人感激他,他只是想这么做而已,女孩的态度他倒不在意,也没心思在意。这其实是夏炎第一次见人被捅,虽然刀子没捅在夏炎身上,可那一滩泛着腥臭味的猩红液体已经足够触目惊心,心脏一直狂跳不止——如果不是因为女孩还在这里,他可能早就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了。

  夏炎一瘸一拐地跑去找路人成功报了警,他回来的时候女孩还站在原地,夏炎就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你不用怕,我知道,你这叫,叫……哦叫正当防卫。”

  虽然女孩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害怕,夏炎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

  尽管女孩脸上脏兮兮的,还是依稀能看出来她的五官精致,夏炎仔细瞧了瞧,感觉她可能比自家小区里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都要周正,而且她还一点都不聒噪。

  “对了,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女孩没说话也没看他。

  夏炎狂跳的心脏这会儿也消停了不少,他一向有自问自答自娱自乐的能力,见女孩不答话,夏炎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继续说道:“我跟你说啊,有人欺负你你不能一直忍气吞声,要及时报警,相信警察。我爸爸是警察,将来我也要做警察的,把那些坏人都抓到了,就没人会受欺负了。不然的话,他们欺负你一次还能欺负你第二次,就算他们不欺负你了,还会去欺负别人,这样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

  女孩终于开了口:“你真是多管闲事。”

  夏炎不乐意了:“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要是没我多管闲事,今天你就会被揍成猪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难看啊?”

  女孩侧过头眯着眼看他:“我是男生。”

第20章 LUNA(3)

  夏炎忽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险些一闭眼直接昏死过去,他猛掐了一下大腿,还是有点语无伦次:“你你你不是穿裙子吗?而且你还这么好看,不会的,男孩子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坨东西:“我的衣服在那里,裙子是他们给我换上的。”

  这回夏炎不得不相信了,这一次他听清了,“女孩”的声音虽然清脆动听,但很明显是个男声。夏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堆碎布条,但通过花纹和配色能看出来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唉,原来我们同一所学校,我叫夏炎,以后要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我一定会保……”

  夏炎说到一半及时止住了,他忽然意识到,对方是个男孩,俩男生之间说这话气氛可能有点微妙。

  对方也察觉到了夏炎话里的尴尬,转过头不再看他。

  夏炎也别过脸去,小声嘀咕:“好歹也算救了你,名字都不说。”

  他刚说完,便听到一声好似清风拂过水面般轻柔的回应:“陆渊。”

  警察很快赶到了,在现场分工明确地忙活起来,几个女警张罗着将俩孩子送医院。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警察走过来,俯下身子问陆渊他父母的联系方式,他伸出手想去拿陆渊手里的刀,陆渊却用力抓住他的手臂说:“警察叔叔,能不能先别告诉我妈?”

  老警察以为他是怕家长怪罪,面露难色:“孩子,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家长不会怪你的。而且,你去医院最好让家长陪同一下……”

  陆渊站得像一跟紧绷的弦,他死死拽着老警察的手臂,声音颤抖地说:“叔叔,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医药费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不能让我妈知道,她心脏不好,我怕她受不了,求你了!”

  老警察看着面前眼带泪光的孩子,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在他殷切的眼神中偃旗息鼓,最后只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警察刚一点头,陆渊绷紧的弦断了,他毫无征兆的一松手,长刀和人一块儿倒在了地上。

  夏炎和陆渊一起到了医院才知道,那群人揍夏炎那一顿算是很客气了,他身上只有一些软组织挫伤,一只脚踝脱臼,外加一些擦伤。陆渊就不一样了,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多处骨折,加上之前遗留的未愈的旧伤,某些部位只能用皮开肉绽来形容,夏炎都没忍心看。看来陆渊捅黄毛那一刀已经算是力量爆发了,后面还能顽强地站着完全是靠一口气硬撑着。

  夏兆安终于得空来医院接夏炎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按他的要求给他带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默默下楼去结两人的医药费。

  夏炎从书包里翻出他刚洗过还没舍得拿出来穿的校服外套和老爹带过来干净衣物,蹑手蹑脚地走到陆渊床边。

  夏炎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拿出纸笔写了一张便条:

  陆yuan:

  你先穿我的衣服回家,我爸替你结过费用了。我先回家了,下次再见。

  夏炎

  在此之前,夏炎还没在课桌前正经坐着超过一刻钟过,写出来的字简直就像某种环节无脊椎动物,夏兆安都说他有当医生的潜质。不过写这字条的时候,夏炎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好似如临大敌,他每一笔都写得缓慢而有力,活生生把一支圆珠笔使成了刻刀,不过总算把字写得像字了,只是“渊”字不会写用拼音代替的。

  完成之后,夏炎拿起他的大作仔仔细细欣赏了两遍,才把字条放在衣服上。

  做完这一套动作之后,夏炎站在床边看了看陆渊。他睡得很熟,能听到轻浅的呼吸声。夏炎没有看错,洗干净之后,尽管脸上贴着医用胶带,依旧能看出来是一张恬静柔美的脸,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夏炎觉得童话里的睡美人也大抵如此了。

  初秋入夜了有些微凉,夏炎拿起自己的校服外套轻轻盖在陆渊的被子外面,不过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到了陆渊的脸,他的手指划过了质感粗糙的胶带,划过了一双异常柔软的唇瓣。

  一股热流顺着指间蹿了上来,夏炎不自觉地呼吸一滞,脸颊烧了起来,他像是被那唇烫到了,慌忙甩开手,匆匆跑出了病房。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夏炎都不得不丧气地面对自己第一次怦然心动的人居然是男孩子的残酷事实。

  不久之后,陆渊把夏炎的衣服和医药费一并还给了他,两人偶尔还会在放学后遇到,然后一起走一小段路程。说是一起走,其实也就是夏炎屁颠屁颠在陆渊后面跟着,得知陆渊牌小豆芽其实比他年纪还大之后,夏炎对他更好奇了,每回都在陆渊后面絮絮叨叨问个不停,陆渊答过的话总共没超过十句。

  越是这样,夏炎越觉得陆渊不能没有他——他性格这么冷漠孤僻,肯定没有别的朋友,除了自己也没人关心他了。所以夏炎甚至会故意在放学的时候去堵陆渊,人为制造偶遇。好在陆渊反应一向平淡,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夏炎说,他就听,想回答的时候就说两句,最后演变成了夏炎讲故事给陆渊听这种相处模式。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陆渊就没再出现过了,夏炎问了许多人,才知道他申请休学了,原因好像是母亲过世了。夏炎对老爹一顿死缠烂打,才大致了解了他家的情况。

  说起来陆渊其实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子弟,父亲陆鸣是诚州区有名的地产大亨,在各种励志讲堂上都能听到他一波三折的艰辛创业故事,母亲白芷则是货真价实的名门闺秀,警队有同志亲眼鉴定过,据说在病床上躺着都有一种不容亵玩的高贵气质,宛如一朵纯洁无垢的高岭之花。

  陆渊是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原本有个人人称羡的美好家庭。可时间久了,出于男人的劣根性,看够了美丽的高岭之花,便只觉得那花清淡无味,反而会想念那些散发着浓烈又呛人气味的野花。

  陆鸣干了一件在他的圈子里很稀松平常的事——出轨。并且还不是玩玩而已的地步,有个女人怀孕了,他就把女人接回家里照顾。白芷自小就是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毅然带着陆渊离家,用从未沾过阳春水的双手养活母子俩。

  陆鸣心里有愧疚,始终对母子俩割舍不下,也不忍心提离婚,反而经常暗中使些手段帮助母子俩,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就彻底惹怒了那个怀孕的女人。据说她原先是个风月场所的女人,好不容易抓住一张长期饭票,自然不想和别人共享。

  女人约莫是看过很多豪门斗争的戏码,她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逼两人离婚,最后把突破口放在了陆渊身上,叫自己的弟弟带着一帮人变着花样折磨他,想让母亲看着儿子受折磨之后主动提出离婚,可没想到陆渊继承了白芷的硬骨头,怎么受欺负都没对母亲说过一句。而且那女人到底还是不敢对陆渊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所以就想出了给他穿女装这种奇特的侮辱方式,只是那女人的弟弟黄毛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打人向来不含糊。那天要不是夏炎突然出现,也不至于会玩脱了,最后报警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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