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念协约 第10章

作者:全糖咖啡 标签: 幻想空间 强强 相爱相杀 推理悬疑

  “我叫到车了。”高飏吞了口口水,终于把咳嗽压了下去。

  “上车,”石臻冷冷命令:“没有车会在这个点来这接你,我也有打车软件,那些车都在八百里开外,而且就算接单,也会强制拒绝。”

  “我……”高飏欲言又止,站在原地不动。

  “不骗你,这里晚上一向很乱,司机都不敢开进来的。”石臻放缓了点口气:“上车,我送你出这个区,你再叫车。”

  高飏依然不动,无奈说:“我衣服湿了,会弄脏你车。”

  石臻不耐烦地扫一眼他,冷冰冰说:“没事,我最近会洗车,快点上车,我困了。”

  高飏无奈,走过来,拉开门,坐上了副驾驶室。此时,他手里都是血,如果去拉安全带,就要把人家的车给弄脏,他想先找纸巾擦一下,然后再去鹏安全口。就在他找纸巾的当口,忽然,石臻的手臂在面前晃了一下,安全带顺势被扯了下来,牢牢扣进卡槽里。高飏反应迟钝,压着嗓子说:“谢谢。”

  “睡会吧。”石臻冷冷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颠簸了没几下,高飏就团成只虾米侧身睡着了。他做了个梦,先是有一双温柔的手揉着他的头发,让他倍感舒适。当他沉浸其中的时候,忽然,画面里出现了一根棒棒糖,似乎是可乐味的。高飏其实并不喜欢甜食,但不知为什么在梦里竟如此欢脱,他跑过去,接过那支糖,迫不及待地打开,送入嘴里。

  棒棒糖的甜香才刚飘散,突然,他感觉头皮一紧,有人扯着他的头发二话不说将他丢到地上,糖脱手甩了出去,碎成了粉末。他感觉一阵揪心,不知道为什么一颗糖会让自己如此难过。

  紧跟着,高飏看到画面里出现一根色彩艳丽的三色琉璃钉,握着钉子的人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看不出年龄、性别。他只知道,这个人正朝他步步逼近,而自己并不害怕,只是无动于衷地仰头望着,直到那人走到自己面前,举起钉子,向他的心脏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他才突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惊惧万分地从梦中醒来。

  车子还在行驶,车窗外一片漆黑,偶尔有几根路灯照明,也很快消散在一侧。石臻默默开着车,侧颜在黑暗里勾勒出英挺的轮廓,同时,也笼了一层不能靠近的冰冷。

  “快到了吧?”高飏的心脏还在狂跳,他掩饰地坐正位置,才发现身上盖着件外套。

  “到了。”石臻打了把方向,把车开到一处路灯下停下。他下车,拉开高飏一侧的门,让他下来。

  “谢……我自己来。”高飏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石臻又想对自己干什么。他解开安全扣,快速想逃离石臻的车。这回,他又忘记了上次,因为对石臻车高度预估不足而发生的问题,脚并不如自己预估般着地,而是踩了个大空,直落下去,加之腿本身有点软,瞬间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被人提着领子提溜起来,高飏也不是第一次,他视线里先是一排衬衣扣,然后是挺括的领子和修长的脖颈,接着便有一股好闻的古龙水味道飘进鼻子里。再往上走就是下巴和嘴唇了吧?有点懵的高飏感觉肩头被人往后推了一把,瞬间就和石臻保持了一条手臂的距离,下巴和嘴唇他都看见了,线条流畅而好看,嘴巴还是那样撇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这时,石臻下巴点着不远处,口气冷淡地说:“那辆银灰色的车,帮你叫好了,告诉他地址,会送你回家的。”

  “哦……好。”高飏机械地回身,果然看见一辆灰色小轿车,车边站着司机,正朝自己打招呼。

  “这个你穿上,这季节让人家开暖气,司机会以为你是神经病。”石臻冷冷的语气发自脑后,高飏感觉自己的左臂套上了袖子,然后是右臂,紧跟着一件衣服彻底将自己背部包裹。“去吧。”石臻轻轻推他肩头,助他向前。

  高飏没敢回头,裹着外套钻进车后座,即便是坐下,他也没敢往窗外多看一眼。靠近位子里,他紧了紧外套,抵御了一些寒冷,才对司机报了个地址,逃也似的离开。

  “我衣服有毒吗?怕成这样。”石臻挑高眉毛,撇撇嘴,转身去自己车里。

第17章 饭局

  石臻有好几天没出现,也没声,乖乖上下班。回公司两天,接待了几个重要客户,签了几份大约,一不小心,又把其它部门的业绩甩到了脚后跟。这一度让石父非常担忧,怕这小子一来脾气,醉心工作就不管爷爷了,于是悄咪咪还上了网,了解了一波如何改善父子关系的毒鸡汤。若不是顾及自己大企业的形象,他差点就要点开那些在线客服,现场咨询父子关系,或者进驻论坛提问题,并附留言“在新等,挺急的”。

  好在,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石父,让他一切都仅限于脑活动,没有最后实行中二的举动。更重要的是,中午十二点半过后,石臻就提着包走了,并让小秘书传话,不回来了,石父这才又稍稍放心,并颇为自我感动的觉得,儿子还是向着老子的,还是肯帮忙看着爷爷的。于是,又偷偷摸摸,给开了十来天假。

  老爹内心戏有多波澜壮阔石臻自然是不知道,也懒得搭理的,因为他还有眼前的“矛盾”要解决。

  此时此刻,一个人,一只鹰坐在自己对面,要与自己讲“道理”。他们两位,对面前丰盛的菜肴完全没有兴趣,只是用极其哀怨、不满地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超过了五分钟,在企图进入第六分钟的时候,成功挑起了石臻的想法……来,吵架呀!

  “吃不吃?”石臻看着一桌子好饭好菜,最后一次询问司徒封。

  司徒封当然知道石大少爷这是要开骂的节奏,立刻在哀怨的眼神里加了点楚楚可怜和小委屈,还带着哽咽腔,幽幽怨怨地数落起来:“你……你……就为了余老板的案子,忘记了我们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

  “滚你的,明明是你为了不回答我关于余老板的事,采取避而不见的态度,现在还敢反过来怪我。”石臻嫌弃地看他一眼:“离阿布远点,别带坏它。”

  “石臻,”司徒封眼神一凌,拍着自己胸口说:“第一,公司的合同是商业机密,我不能说,这是职业道德;第二,到底余老板签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我用直觉感到事有蹊跷,好心提醒你,你反而还责备我;第三,你还管不管我和阿布了?阿布还结不结婚,生不生娃了?你还找不找我吃饭,吹彩虹屁了?”

  “司徒封,你脑子进水了,是你搞得很神秘,好像透出一句就要遗臭业界一样。我为了不想搞丢了你的工作,让你有时间远离事件,晚几天联系你怎么了?怎么了?”石臻冷冷扫他一眼,又补一句:“另外,我找你,和阿布有什么关系?”

  “你……你不关心我们。”司徒封哀怨地看向阿布,老鹰兄竟然还很配合地咕咕了几声。

  石臻手里的杯子终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淡淡问:“你‘咕’什么?我养的是鸽子吗?”

  人类语言阿布是否懂不得而知,反正下一秒它就脑袋一缩,三百六十度扭头到身后,装作看别人吃饭了,任凭司徒封再怎么卖惨,打死都不回头了,它可能担心主人回家炖鹰汤。

  “说人话。”石臻把杯子放下来,原来是透明的玻璃杯,现在已经完全龟裂。

  看着杯子,司徒封吞了吞口水快速说:“上次余老板那里订的雌鹰你没收到货,所以,我给你又找了一只,一个星期以后送来。”

  石臻不紧不慢说:“余老板虽然出事了,但他经历的又不是抢劫,怎么连我的货都丢了?”

  司徒封不假思索地回答:“货舱里有些货,但你订的那只雌鹰死了。”

  “怎么死的?”石臻微微蹙眉。

  司徒封感觉自己说多了,想闭嘴,又担心不回答被捏成龟裂状,表情瞬间就纠结了。

  石臻往他盘子里放了一只虾:“我的货,我有权知道情况,这是合同上写明的。如果不能收货,贵公司也要把详细缘由解释清楚,否则是要加十倍罚款的。”

  司徒封没辙,语速极快地回答:“抹脖子死的,就跟杀鸡一样。”

  “现场有大量血迹吗?”石臻继续追问。

  “这个……”司徒封觉得这好像超出合同范围了,于是晃着闹袋拿筷子敲面前一碗毛血旺。

  现场有一碗1000毫升的鹰血,石臻扫一眼心里有数。

  “吃饭吧,饿了。”司徒封不想再多说关于余老板的案子,果断岔开话题,拿筷子打算夹菜吃。突然,他看见桌子上还留着一套碗筷,奇怪道:“诶?怎么多了一副碗筷,让服务员收拾一下。”

  “还有个人。”石臻看表,还差两分钟就迟到了。

  “谁?”司徒封扫一圈周围,走廊那侧空空如也,并没有人来。

  就在司徒封扭头打算吃甜番茄的时候,他耳际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抱歉声:“不好意思,走错楼层了。”

  “坐。”石臻冷冷说,没吃到,他不骂人。

  高飏在石臻右手坐下,他穿着宽松的长袖T和窄腿裤,带着顶黑色雅痞帽,一副涉世未深的学生样。

  “?”司徒封奇怪地看看石臻,又看看高飏,立刻推算出两人唯一焦点是余老板的案子,于是,立刻果断、识相地说:“别让我听见任何和余老板有关系的事,我是来吃饭,我是来吃饭,我是来吃饭的。”

  高飏:“……”

  这时,阿布发出了不友好的声响,扭着的头也转了回来。它的眼神和高飏隔着餐桌碰撞,立刻火花四溅,彼此把坏印象无限放大。阿布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高飏也眯起了眼睛,不甘示弱。

  “吃饭,吃饭。”司徒封往阿布的碗里夹小青菜和小香菇:“多吃点素菜,我刚才抱你的时候觉得你胖了,你是要结婚的鹰,婚后再油腻也来得及。”

  阿布:“……”

  “你脸怎么了?”石臻知道高飏是会不吃的,想给他夹个菜,扭头就瞧见他右脸眉骨的地方有裂开的新伤痕,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点青。他心想,没动手啊,怎么伤了。

  “碰的。”司徒封拿筷子自己夹菜:“待会去哪?”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石臻淡淡说,扫一眼高飏,突然伸手撩起他左后的袖子,紧跟着几个微微暗红的点就进入眼帘。

  高飏触电一样迅速把袖子拉下来,压低声又问一遍:“待会去哪?”

  “这玩意自己会长?”石臻好奇心重,还非要就地有答案。

  “不会。”高飏冷着脸回答。

  石臻眨眨眼:“难不成又重新装了一遍?”

  高飏面色难看地说:“是。”

  石臻又问:“不用或者用完后呢?”

  “就跟昨天一样,能吃了吗?”高飏皱皱眉头,把碟子推得离石臻远一些,又悄悄把椅子挪得更远一些。

  结果,石臻欠抽地又说了一句:“那可够疼的。”

  高飏终于没再多说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第18章 琴琴(1)

  三人加一只鹰全程无话中,各自占着一隅之地闷头吃饭,从冷盘吃到热炒,接着是咸汤、甜汤、最后是点心。气氛古怪而滑稽,个人只顾吃干净自己碗里的饭菜,谁也不开口,从头吃到底,就连买单都没带一句废话,惊得服务员一度以为这是散伙饭。

  吃过饭,见形势不明朗的司徒封,立刻以公司召唤为由快速撤离,阿布则张开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切。”石臻很不屑地望着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鹰,消失在天际,也不知道它飞那么快会不会闪了翅膀。

  “去哪?”高飏坐在副驾驶问,这些天石臻也没找自己,一度让高飏以为查案的事算是黄了,没想到这家伙突然发来餐厅定位,还附送“查案”两字,无奈之下只能前来报道,却吃了这么一场食之无味的午饭。

  “去见余老板的女儿。拿去骗小孩。”石臻从驾驶台上拿了一卷糖丢给高飏,然后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看到甜食,高飏太阳穴和手臂就会一起疼。车子开了出去,他顺了口气才问:“这糖……余老板的小孩大概只有五六岁吧?”

  “好像是。”石臻看着前方开车。

  高飏说:“小孩不能吃硬糖的吧?最好不要任何甜食,对牙齿不太好。”

  “小朋友不都喜欢甜的?”石臻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听进了高飏的意见:“糖不好使,拿什么哄小孩?要不现在开去玩具城挑个火车头?”

  高飏有点无语,哪有给女孩子送火车头的,你怎么不送飞机大炮航空母舰?“你看那里有商场,我去买吧,很快的。”高飏眼快,指着马路一侧新开的购物中心,仿佛找到救星。

  石臻心领神会,打把方向,在路边把高飏放下,任他去买。

  过了二十分钟,高飏带着一套饲养小动物的玩具坐进车里。

  “兔子?”石臻挑眉,又很好奇:“怎么玩?”

  高飏回答:“就是养养兔子,让它喝喝水,吃吃胡萝卜,再抱着玩玩,晒晒太阳,洗洗澡,小姑娘都会喜欢,营业员说卖得很火。”

  “这兔子是智能的?”石臻开着车问:“会根据指令做出各种反应。”

  高飏有点聊不下去,耐着性子解释:“不算很智能。能做几个小动作,比如走走路,跑两下,或者叫几声,大部分还是要靠小朋友自行脑补。”

  听了高飏的介绍,石臻颇为不屑地说:“切,真无聊,还不如火车头。”

  高飏:“……”

  车子行了三十分钟,越开越远离繁华,车轮每滚一圈,寂静便凭添一成。开始是林立的商业从鳞次栉比,变作每隔一段距离出现一座小商场,而后便是很久才能发现一座老旧的便利店。成片的住宅也在锐减,密度变得越来越大,楼宇和楼宇的距离变得似乎很适中,但有想陌生人。很快商业、住宅、商务都消失殆尽,成片的农田铺陈开来,向着远方的群山绵延。

  远离城市主干道一个小时以后,车子穿过两座隧道,最终下了主路,缓缓开上一段山路。石臻放缓了车速,对于不熟悉的路况,油门还是不要踩得太紧。

  好在这段山路并不长,绕了几次便又拐入一条新修的马路,眼前的景色也豁然开朗。身后是大山,前方远远的也是山,马路在中间,两侧是林立的小店、商铺和小旅店,这是一座靠近风景区的小镇。

  石臻把车子停在一间杂货铺的门口,然后从车载盒子里拿出一副六角金边眼镜戴上,瞬间就斯文了几分。

  “近视?”高飏莫名地瞄他一眼,感觉这货突然变得很像斯文……败类,还是那种很帅,让你欲罢不能的那种。

  “不是要见个小孩,装得斯文点没错。”石臻熄火,

  高飏不想评述,抱着礼物下车,肩膀突然被石臻按住,他莫名地回头,鼻子一重,石臻的眼镜就推到了他鼻子上。

  “好重,你戴吧,装得可爱点。”石臻大言不惭地说,没留意高飏想发飙的眼神,继又补了三句:“待会你去找小女孩说话,我旁边观察,不要让她靠近我。要问什么路上都已经告诉你了,不要漏,漏了我只能让你再去问。记住,最关键,别把小孩带到我面前。”

  “你怕小孩啊?”高飏上下打量他,心道,你不是谁都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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