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念协约 第128章

作者:全糖咖啡 标签: 幻想空间 强强 相爱相杀 推理悬疑

第199章 自由(2)

  高飏:“……”你的恶意,从哪里来?

  方经理放大威胁:“如果我发现你掺和在这事之中,或者暗中做手脚,我宁可选择被公司惩罚,也要揭露你用不合理手段获得的自由。到时候,不仅让你合同作废,还永远都不能从SY离开!”

  高飏惊了,蹙眉,被这样恶意地对待,他内心不平,忿忿不服地问:“……不是我绑架的肖凯……你到底有多恨我?”

  “非常厌恶,极度仇恨!”方经理口气里都充满恶毒,收走一份合同,将另一份合同丢在高飏面前:“拿去。”

  “你到底有多恨我?”高飏忍不住问重复问。

  “连你的父亲都不想要你,你说自己有多么令人厌恶?”方经理起身,并不给答案,只冷漠地看一眼高飏,提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望一眼晃动的门,高飏随手拿过桌上一颗方糖放进嘴里,他用力咀嚼,甜味迅速灌满口腔,他觉得越嚼越苦,他想不通,甜味不是会分泌多巴胺吗?多巴胺不是应该让人快乐吗?为什么,此刻他的心情却如此压抑?

  不,甜味的糖是原罪,深藏在甜味假象里的恶毒,裹着满满恶意的鄙夷,不需要理由,没有解释,只是发自内心的厌烦。高飏想起9岁那年,父亲骗他吃棒棒糖,然后让他进行那次差点要了他命的涉念读物。

  他读到了白色的兔子、蓝色的兔子、紫色的兔子、铺天盖地的兔子布满眼中,事后高飏才知道,那是小女孩的父母为她庆祝兔年生日,布置在在客厅、房间、院子里的卡通兔子玩偶,他们想要为女儿打造一个美丽的童话梦。

  后来,高飏还读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恐,带着怨恨和嫉妒”,原来是他们的女邻居兼丈夫同事,出于对那家男主人的爱而不得,以及对这个幸福家庭的嫉妒,残忍地砍下孩子的小指,又对其使用了毒药,导致孩子差一点送命。最终,小女孩落下了终身残疾,改变了往后人生的走向。

  再后来,女邻居得到了无期徒刑的惩罚,但是对于女孩和那个家庭而言,这个惩罚只有一瞬的大快人心,却并不能抚平他们永久的伤痛,。

  这件案子最终破获,来自于那对夫妻对真相不懈地追击,他们用了31万来完成涉念的协约,最终从细枝末节中铺捉到了凶手。而高飏的父亲,正是当时协约的接手人,为了31万佣金,他不顾儿子高飏的死活,欣然接受了这份协约,心安理得地拿走了31万酬劳。

  高飏并不知道这是一次残忍地“触物复刻”,他的印象里,这只是一次高规格的读念活动,他的记忆里,这一次行动,无论是□□还是灵魂,都是加倍的痛苦和折磨的,每每想起,都感觉痛不欲生。

  父母追凶的故事很感人,可惜,过程里却是对另一个小孩的无尽伤害。棒棒糖很甜,可惜对另一个小孩却是欺骗和毒药。

  对于这个小男孩而言,父母替女孩追凶、复仇的案件就是一个巨大的讽刺,每次想起,就如同有一双手拉着他的耳朵,扯着他的头发,无视他的悲伤,还大声地告诉他:“没人爱你,你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不需要保养、爱护,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而已。”

  “呼。”高飏嘴里的糖味很快消散,他靠着椅背,呆呆看着天花板,等着眼角的湿润慢慢被现实晒干。

  良久,他觉得眼睛干涩了,心中的刺痛感稍稍好了些,便起身,拿起合同走了出去。

  出了茶馆,外头的天色已经阴暗到了极点,似乎一场暴雨又将来袭。

  高飏失落地站在路边,低头叫车,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抬头,惊讶地看见石臻和司徒封就在不远处,高飏的心一沉,沉得见不到底。

  “高飏!”司徒封再一次叫他,挥手让他过来。

  为什么会碰到他们?要怎么解释自己今天的出行?高飏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敢看石臻的脸,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高飏,你怎么会去见夏秋白?”司徒封直接发问。

  “谁是夏秋白?”高飏不明白,抬头正撞上石臻冷峻的脸,他低着嗓子再次问:“谁是夏秋白?”

  “就是你见的春晓画室的老师、果壳雕刻的作者查沙。”石臻冷冷回,紧跟着再次发问:“为什么你会见诸葛钟?”

  高飏无从回答,低头嘟囔,心里乱,说了句不该说的胡话:“你……你跟踪我呀?”

  “石臻怎么会跟踪你!”司徒封立刻解释:“夏秋白是我爸以前的同事,所以,我们今天特地去见了他。只是凑巧,再次从画室路过,就看到你匆匆忙忙出来。我们想叫你一起吃饭的,你走得好快,我觉得好玩才拖着石臻跟着你,原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不但见了方经理,还见了诸葛钟。”

  “我……”高飏扯着自己衣摆,生涩地解释道:“我……我不知道方经理会叫诸葛钟来,她的……”

  “你这是签合同了?”司徒封眼尖,看见高飏手上攥着的纸卷,趁其不备,突然拿过。

  高飏猝不及防,终是让合同落到对方的手上。

  “签的什么呀?”司徒封翻了几页,脸色就不对了。他想把合同还给高飏,结果被石臻直接拿了过去。

  石臻粗略地翻了一遍,脸色从冷变成寒冷,最终化作阴沉。他轻蔑地看一眼高飏,想说什么最终没说,把合同塞回高飏手里,转身便要上车离开。

  高飏急了,拉住石臻袖子解释:“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方经理和黄醒是同一件事……”

  “我知道自由很重要,理解你为了自由可以再次隐瞒、欺骗、扯谎、做戏,理解,都理解。”石臻用力抽回自己袖子,上车,关门。

  “我……唔……”高飏着急,想阻止石臻关门,没细想,右手伸出阻止,结果车门直接砸到手指上,五根手指全被狠狠夹了一遍。

  “……”石臻反应不慢,已经及时收手推开车门,可还是晚了一步,高飏的手指全部破皮,瞬间血流如注。石臻皱眉看着,心就跟着揪成一团。

  “你没事吧?”司徒封跑过来,顺势将高飏拉出关门的范围,身体一侧,将车门撞得关上。

  高飏右手不可控地颤抖着,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他挣脱开司徒封拉住自己的手,跑到车窗边,拍着车窗大声说:“我没有要骗你……那不是一件事。”车窗上,留下无数带血的手印。

  这个白痴!石臻心里怒骂,又气又心疼,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高飏持续拍着车窗,石臻的侧面冷得让人害怕,可他不明白,为什么石臻会说再次隐瞒、欺骗,他不明白。

  “你们到底啥事?”司徒封在一边莫名其妙,于是帮着高飏一起拍窗户:“开门,石臻,你开门!”

  石臻被拍烦了,放下车窗,冷冷发问:“我问你,我和你去看艺术展,当时就有查沙的作品《重屏会棋图》,你还特意拍照,你是预先就知道要找这个人吗?”

  “那次是巧合。”高飏低低地说。

  石臻继续质问:“那行,展览是巧合,那么,展览之后呢,查沙、诸葛钟、邀请函、方经理、三角盒、黄醒、那么多元素汇到一起,你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高飏红着眼眶说:“我……是我蠢,没想到这是一件事。”

  “切,”石臻冷笑:“我的调查你全程参与,方经理那边你应该也早早在查,你却对我全程隐瞒,只字不提,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觉得这话合理吗?”

  高飏手指剧痛,费力地解释:“我说了,我不知道这是一件事!”

  “我替你说你知道的部分吧。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份彻底离开SY的协约。”石臻阴冷地说:“为了这份协约,你假意和我一起查案,背地里却为自己筹谋。其实都可以理解,毕竟,半年合约是比不上立刻自由的。”

  “我错了……我……无心的……”高飏苍白地辩解。他记忆里没有半年协约的具体获得过程,他只是听别人说,石臻为自己争取了半年自由,他不记得细节,无法了解过往。

  “别管半年了,你自由了就是好事。”石臻讥诮地说,关上车窗,不想再多废唇舌。

  “高飏……你……你怎么又为了身份的事瞒他,骗他呢?”司徒封在一边恨铁不成钢:“你直接和他说,他肯定会帮你,绝对不会阻止你的呀!唉!唉!”

  高飏百口莫辩:“我……”

  “你先回去吧,我替你劝劝他,他那脾气上来……唉……”司徒封无奈摇头。

  车子的喇叭响了一声,似乎是在催司徒封上车。

  “你先回去,我和他好好聊,回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司徒封拍拍高飏肩膀,摇摇头,快速坐上副驾驶。

  那边车门才关,这边车子就发动,飞一样开了出去,差点擦到高飏。

  “以前到底发生什么了?谁能告诉我?”高飏心乱如麻,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你看着石臻的车绝尘而去。

第200章 解释(1)

  大雨滂沱,烦乱,成了此刻唯一主题。

  外套和合同胡乱地丢在一侧,空调停止韵摆,房间里冷如冰窖,所有物件都在摄氏零下残喘。

  血已干,手指隐隐作痛,一阵一阵痛,连着心脏一收一紧,痛到神经、精神,一个也不放过。

  枯坐在沙发上良久,高飏只是定定望着手里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幕。消息已经发过去无数,却赫然发现,他已被石臻加入了黑名单。电话也打了无数,始终无法接通,想来也被石臻列入不接待的人群。

  高飏向司徒封求助,希望对方能转达他的道歉和困境,替他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和方经理签署协约。他很着急,吐露着自己因为涉念而伤及的记忆系统,坦诚对于石臻的记忆缺失,他希望获得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这样轻易被石臻剔除。

  “我正在劝他,你别急,他在气头上。”司徒封过了很久才有回应,只一条信息,之后便又陷入沉默。

  冯女士?石臻的妈妈,要不要向她解释,曲线救国?高飏苦苦寻觅着获得石臻原谅的机会,他想到石臻的母亲,可他想不出该如何开口叙述此事。冯女士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如果叨扰到石臻的家人,是不是罪过更大?如果把她吓出个好歹,石臻会不会把自己列入暗杀的名单?

  “呼。”高飏头枕着沙发背无奈叹气,他最终还是放弃找石臻母亲的打算,他害怕一波未平,又惹出一波事端。

  还有谁能帮自己?高飏搜肠刮肚地想着,寻着,那个能帮自己化解危机的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过,一串人名路过,老老头赫然在列,可惜高飏对他没有太深印象,就这样直接错过了。

  终于,在一通没目的的搜索后,高飏在通讯录里看到烈豹的名字,他心中一喜,或许烈豹会有办法。果断拨通号码,无人接通,高飏心急如焚,挂了没等两分钟又打,来来回回打了十几个电话,那头终于是接通。

  “你终于接了,我有急事找你!”烈豹才接电话,高飏就迫不及待开口。

  “我被外派了……天天忙得昏天黑地,”烈豹快速说:“最近有个活,手机都要上交,两个星期都通不了信了。”

  “你也是够忙的。”高飏没时间寒暄,快速说:“我就问你个事,你知道告诉我就行。”

  烈豹说:“行,你说。”

  高飏平复半秒,立刻问:“我做涉念伤到了记忆,忘接了很多事情,现在对我生活造成了一些影响,你有办法恢复这些丢失的记忆吗?或者,你可不可以推荐个人,帮帮我?”

  “这个……”烈豹那头顿了几秒,然后才说:“你这事一出,我就一直在替你打听有没有解决方案,但是据我所知,读念出的事故,记忆一旦丢失,是不可逆的,好像并没有这类的修复大师。”

  “是……是吗?”高飏感觉入赘冰窖。

  “不过……不过你也别太着急,”烈豹在那头快速说:“世事无绝对,指不定就有啥突破口呢,这算是触发机制的问题。”

  高飏心情欠佳,没不明白,皱眉:“什么意思?”

  “世事……事……无……五绝……对,”烈豹那头信号若有若无:“别……急……急……收手……手机……了……了,拜拜……”

  “喂?喂?”高飏耳中传来“嘟嘟”两声,那头的信号就彻底断了。他失落地垂下手,又叹一口气,感觉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有了。

  继续在沙发上枯坐,直到窗口一阵冷风吹入,高飏才忽然察觉到周遭一片寒冷。

  他颓废地起身想去关窗,走了两步,一阵不服与不甘油然而生,他蹙眉,停在原地久久无法平静。只是向往自由,为什么这会成为触怒石臻的□□?他是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他没有骗石臻,他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凭什么石臻不给自己?

  如果石臻屏蔽了自己,那也只是电子产品,高飏越想越气,电子产品你可以屏蔽,人呢?人到你面前,你还是装看不见?

  “去找他!”高飏低低地说,下决心。他要站到石臻面前,再解释一次,就再解释一次……最后再解释一次。做了决定,高飏就没多犹豫,伸手去拿外套和合同。

  不,都别带。高飏突然收回手,若表演一场在石臻面前撕碎合同的戏码,又假又傻,肯定会被石臻无情揭穿。这份协约已经生效入库,板上钉钉的东西,撕了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不要做毫无意义的事。

  至于外套,高飏决定不穿。虽然和石臻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喜欢程度,把自己冻得可怜些,或许能加大石臻听自己解释的机会,博一点同情心。

  走吧!安排好一切,高飏便只拿了钥匙、手机,穿着件春款的薄卫衣,出了门。

  不知何时,外头的雨变得极小,细密密的雨丝融在漫长的黑夜里,划过脸庞才知寒冷。

  此时是半夜十二点半,高飏先打了辆车,等开到离石臻家大概三十分钟脚程的距离,他便让司机停车,然后步行前往。

  深夜的城市只有零下五度,加之下着小雨丝,更加深了寒冷的程度。高飏在雨里疾步前行,只过了十来分钟,就已经冻得手脚冰冷,行动迟缓。

  “希望……希望他不要把我拒之门外。”高飏自言自语,上下牙齿打着颤,闷头走在无人的街道。

  一颗白色的冰点落在高飏鼻尖,他开始没注意,只感觉雨似乎停了,他抬头看一眼,看到好几颗白色的点落到自己脸上,落到自己眼睛里,他有点惊喜地发现,下雪了!

  “雪。”高飏吐一口白气,露出一个僵硬地笑,深吸一口寒夜的空气,继续往石臻家移动。

  路程控制在寒冬天气下,体能可控范围之内,三十分钟以后,等高飏走进石臻家大楼,外头彻底下起了大雪。

  高飏被冻得瑟瑟颤抖,抖着手掏出门禁卡,竟然顺利打开了楼下的大门,看来石臻气得不记得这张卡了。他坐电梯上楼,一步并两步地走到石臻家门口,按下密码,已经显示输入错误。

  “混蛋。”高飏气,用力按门铃,不等门铃响完就大力拍门,还是没人开,就用拳头“通通通”地砸门。

  一通操作后,门后毫无反应,高飏更加不服气,打算继续上述操作。这才刚抬起手,门就开了,露出石臻冰冷的脸和裹在腰间的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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