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念协约 第140章

作者:全糖咖啡 标签: 幻想空间 强强 相爱相杀 推理悬疑

  有心事的人胃口通常都不怎么好,司徒昭只要了一杯美式,其它再无。

  “不饿吗?”石臻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漫不经心地问。

  司徒昭摇摇头。

  “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的。”石臻把牛排送进嘴里,说的漫不经心。

  “司徒封好吗?”司徒昭并不关心自己的问题,开口问的不是事,而是人。

  “上班下班,没什么变化。”石臻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想到昨天司徒封还发自己续约合同来着,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请你多照顾他了。”司徒昭笑笑,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

  “他不喜欢坐班,你就不要紧紧相逼了。”石臻吃一块牛肉,笑说:“虽然工作有时候又忙又繁琐,但是,他在物控中心做的并不难受,是他自己喜欢的生活状态。”

  “嗯。”司徒昭欣慰地点点头。

  “司徒封的事你可以放心了,”石臻切着牛排,送入口中,气定神闲地问:“找我出来吃午饭,选那么远的餐厅,还有另外的事要谈吗?”

  “嗯……”司徒昭犹豫了。

  “为了避开公司里的眼睛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咱们也说点实际的。”石臻放下刀叉,牛排吃了三分之二便索然无味,他怀念昨晚上的火锅。

  “物控中心最近在查我……和一个叫夏秋白的人。”司徒昭终于点开正题:“小封应该知道了,住院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提过,我就感觉到了。”

  司徒封这货还真是藏不住事,石臻心里好笑,嘴上却说:“查就查呗,有什么问题吗?”

  司徒昭如实说:“夏秋白从前是公司的员工,后来因为贪污10万而获刑,当时负责处理这件事的就是我。”

  “他回来报复你了?”石臻故作不明白。

  “没有,他几年前就放出来了,没来找过我。”司徒昭摇头,欲言又止。

  “说吧,如果我能帮你的话,或者我足够让你信任的话,就请如实说。如果心存疑虑就什么都不要说,就当今天出来吃个普通午餐。”石臻也叫了杯咖啡,后面的菜他不想吃了。

  “……”司徒昭犹豫着说:“其实我个人受到攻击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我不能让小封受到牵连。这次的袭击只是警告,我担心下一次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不是一次简单的抢劫?”石臻奇怪。

  “办公楼地下停车库是个不缺人的地方,保安也充足,车来人往的,又是大白天,谁抢劫会选择那种地点,那种时段。司徒昭重重叹口气,苦笑:“当时……我就知道那是有目的地袭击,只是……我不敢说。”

  “你认识劫匪?”石臻喝一口咖啡,没什么表情。

  “他们蒙着面,我没有看到长相。”司徒昭摇摇头,口气肯定地说:“虽然打劫的两个人我不认识,但是他们上来并不是要钱,他们的目标是我的手机,同时,还对我说了一句‘钱佩兰的号码叫出来!’当时我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钱佩兰是谁?”石臻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可能和十几年前的那辆车上的神秘女人有关。

  “一个可怕的人。若果不是这次打劫,我这辈子也不想提到她的名字,她是个魔鬼。”司徒昭扶额,思绪紊乱,声音颤抖着说:“她又开始出来作恶了!”

  石臻听着,没说话,不想打扰司徒昭的思绪。

  “其实夏秋白当年的贪污案没那么简单,他也是被那个女人蛊惑的人。”司徒昭重重吐出口气,眼前往事历历在目。

  十五年前,司徒昭就已经是集团高管,事业顺风顺水,前途大有可为。同一时间段,另一个人的事业也做的有声有色,那就是查沙,当时他叫夏秋白。

  他们工作在同一间公司,受限于位置不同,其实并无太多交流,直到有一个叫钱佩兰的女人出现,一切都似乎发生着微妙的改变。

  她不是最美的,却是最具蛊惑魅力的,她是一条蛇,游走在各色人等之间,她轻轻划过,落下毒液,置人于死地,却又让人无法抓住任何错处。她对每一个人都有针对的办法,无论男女,都能开发出他们最大的利用价值。她将他们归到如何加害的行列,等待着慢慢宰割。

  第几名被害者已经说不清了,大概连她自己都记不得了。司徒昭作为第N号被害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公司多支付了近百万的金额,而这些钱没有一分是落入他口袋的。

  司徒昭怎么也没有想到,从下游工厂提拔上来的得力助手钱佩兰,最后差一点成为断送自己职业生涯的刽子手。她才二十六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对工作充满热情和冲劲,很多次在别人无法胜任的时候,她冲在第一线,最后把难搞的合同顺利签下,把难弄的工作顺利完成,把难搞的人妥善处理。

  太完美的工作者,几乎没有瑕疵,造就司徒昭越来越多的信任和依赖,从而没有发现那些被解决的人事物背后,是慢慢的疏远和突如其来的辞职。他没听到人们的咒骂,认为不服是因为妒忌,从而故意找茬;他觉得一些员工的情绪化才是导致他们辞职的根源,他当然也无法发现,存在于他们背后的威胁和手段。

  当钱佩兰获得所有信任以后,她开始为公司带来更大额的利益,也开始涉足订单外的其它部门和业务。一切在表面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但是订单后巨大的回扣和因为追求最大利润化而产生的质量问题,将在后期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原来会有更多的损失,可幸运的是,司徒昭是个喜欢事必躬亲的人,并没有因为有优秀员工相助,而将公司事务完全放任不管。

  在几个大额订单产生以后,他出于负责的态度,亲自跟进和检验,从而及时的发现了问题。其中,一个卖的非常火的系列日用品中,司徒昭发现在原料环节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公司一直沿用的原料商早被替换,转而被一间新企业替代,而这家企业的资质竟然并不具备生产化妆品原料。

  与此同时,司徒昭还发现,那些大宗商品卖出的价格也有悖常规价,大约比出厂价还低了百分会二十,而收购方也是一间资质模糊的新企业。

  从原料商,到买家,似乎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司徒昭已觉出异端,暗自调查,最后通过层层抽丝剥茧,他赫然发现,这两间模糊的企业法人代表竟然是钱佩兰六十岁的母亲。而这位老太太,每天的日常只是出门买菜,跳广场舞。

  一切昭然若揭,司徒昭便明白了,用差原料制作产品,贴上企业的品牌LOGO,一部分按市场价格卖给老客户,一部分则按照折扣价卖给新客户。这些黑心人,即要从原料缓解先获利,又通过降低价格回购产品,再卖出,赚取差价。与此同时,另外还能从大额订单中获取抽成收入,钱佩兰几乎赚把三部分的钱都赚足了。

  当了解一切后,愤怒的司徒昭率先找到了钱佩兰质问,结果,她只是轻松丢出签署的合同,上面赫然、全部是司徒昭的签名。

  司徒昭无语了,他并不记得自己签下过这些名字,但合同上赫然就是他的名字。他知道,对方用了手段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签下姓名,也知道现在任何辩解都是无力的,他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必须为这一切买单。

  在短暂的慌乱后司徒昭异常清醒,他首先销毁了那几个不合格的批次,然后终止了和那间没有资质工厂的合作,同时启用原来得供应商,重新展开生产线。他还利用他的人脉和个人影响,将之前不合格的产品系数秘密召回。

第218章 钱佩兰(2)

  接着,为了能够顺利完成订单,他安排工人连夜赶工,加上库存合格产品的调配,最后将正版的产品顺利发送给客户,包括那间低价拿货的公司,避免公司之后因质量问题发生的赔偿纠纷。

  而他做这一切,司徒昭也不蛮干,全部走正当法律途径,合理解约,合理聘用,合理召回,合理发货,一切都为了将来不烙人话柄,最小化公司信誉危机。

  做完这一切,司徒昭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积极收集、调查这两间壳子企业的违法证据。在收获充分证据后,直接对其进行举报,让那间壳子企业和假原料工厂一夜间被端,从而阻止了他们后续对其它企业的进一步伤害。

  回忆到这里,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前进。

  “公司举报应该把钱佩兰也逮进去了吧?”听完一堆叙述,石臻终于开口提问,但结果他似乎感觉并不好。

  司徒昭无奈摇头,颇为可惜地说:“没有,两间公司法人竟然都是钱佩兰的母亲钱金娣。当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钱佩兰和这两间公司有直接关系。而且我们走的是举报,不是合同诈骗,公司不能和他们搭上关系,间接也就让钱佩兰给逍遥法外了。”

  “竟然没有合同诈骗这条罪名,颇有些可惜了。”石臻淡淡说。

  “没办法,不能让公司声誉受损。”司徒昭也觉得可惜,但没办法,于是继续道:“她步步为营,最终把自己母亲送入监狱,也是报应。钱金娣被捕后揽下了所有罪名,因为制假,非法经营,被判了9年徒刑。”

  “六十岁的老太太入狱,出来都快七十了。”石臻不咸不淡地说。

  司徒昭回道:“差不多,还被罚了200多万。”

  “罚的也不少。”石臻头喝一口咖啡说:“这件事当时应该闹的不小,可在集团里从未有人提及,你应该做了很多隐蔽的功课吧?”

  “是,我隐瞒了,我向上面隐瞒了。”司徒昭苦笑,如实说:“我利用了我的职位,把事情系数压了下来。另外,前原料厂的厂长是多年好友,这件事上他帮了大忙。他先发料然后结账,给的几乎是成本价,同时通过融入的方式,把这部分账目分批次融入后期合同中,几乎没发现。至于仓库的货物调配,也是和老客户打好了招呼,先发急件,再发他们的,基本没出问题。”

  “厉害,厉害,想得很周到。”石臻讥诮又赞许地说:“既然以前的事都摆平了,做的滴水不漏,你又现在在担心什么?担心签过的合同被公司发现?担心钱佩兰翻旧账?”

  司徒昭无奈点头:“表面看上去,所有事情都解决了,甚至连旧合同也销毁了,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一式两份的合同,乙方那里还有一份,还落到了钱佩兰的手中。”

  “是个麻烦。”石臻说。

  “唉,”司徒昭叹口气,显出懊悔神色:“其实本来可以和你父亲坦白的,我相信他也会原谅我,可当时我好面子,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所以就没上报。”

  “它成了钱佩兰再次要挟你的筹码?”石臻表情平淡,他倒也理解司徒昭,一个敬业而不容瑕疵者的自尊,或许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是,一份合同换一次谈判。”司徒昭苦笑,解释说:“事情发生以后,她体面地辞职,但还是想利用合同,和我做一次交易。她非常聪明,知道要的太多我就会放弃谈判,可能还会直接同上面坦白,所以,她提了一个我能完成的条件,同时也能保证她信守约定,从此不提过往的承诺。”

  “你们签了制式契约?”石臻有些明白地问。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司徒昭一愣,无奈笑道:“是的,我们之间签订了有制约效力的契约,我完成她指定的可行性任务,她信守诺言永远不提关于合同的事。甚至对外,她愿承担是她失误的骂名。”

  石臻好奇问:“我想知道契约内容?”

  司徒昭慢慢吐出一句话:“让我救夏秋白。”

  “?”石臻有些吃惊:“救夏秋白?一个女骗子让你救夏秋白?”

  “像不像一场恋爱故事?”司徒昭苦笑:“别太天真了,没有爱情,只是□□裸的圈套。”

  石臻挑眉,洗耳恭听。

  司徒昭回忆往事着说:“当时夏秋白贪污了公司10万,据他本人说貌似是挪用公款去做什么手机生意,实际上并没有这事,他把钱全给了钱佩兰,因为他们是秘密恋人的关系。”

  “夏秋白什么职务?”石臻问。

  “财务。”司徒昭回答:“其实钱佩兰是广撒网,她早就看中了夏秋白的财务身份,知道他和钱有诸多接触,于是,一直在鼓励他贪污。只是这次她运气稍稍差了点,才刚搞了10万就东窗事发,没办法捞更多的钱,还把夏秋白送进了监狱。”

  “这女人对金钱还真是执着。”石臻皱眉,不解问:“她让你帮忙捞夏秋白,这做法似乎不符合常理。如果只是利用,为什么不乘这个时候一脚蹬开?难道,10万钱佩兰还没有完全拿到那10万?”

  “你说的没错,没有拿到。”司徒昭回答说:“夏秋白贪污的钱从来没有吐出来过,他一直咬着说是亏掉了,从未提及钱佩兰的名字。直到他入狱后的第一年,出于同情我去探了一次监,他隐隐约约地询问我有没有钱佩兰的消息,在我再三逼问下,他才吐出了钱的下落。原来入狱后钱佩兰经常来探监,于是,他在入狱后的第三个月就把藏钱的地方告诉了钱佩兰,之后这个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钱佩兰找你捞夏秋白,无非就是给他制造一个假象,她在很努力地帮他、捞他,以博取他的信任。而夏秋白竟然还信了,宁可判10年,也要为她守住这点钱。”石臻内心翻白眼,讽刺道:“如果真的是为他好,就该劝他交出贪污的钱,光想着走关系捞人,忽悠谁呢?”

  “夏秋白就是这样木讷。当时木已成舟,他是人财两空了。”司徒昭脸上显出庆幸:“好在当时契约上没写明要把他捞出来,所以我能帮夏秋白的,就是为他请个好律师,以及让公司尽可能谅解他,否则,事情没完没了。”

  “夏秋白应该不甘心吧。”石臻说。

  司徒昭有些欣慰地说:“好在他是个比较想得开的人,大概过了两年,就彻底接受钱佩兰拿钱跑路的事实,欣然接受了法律的惩罚。”

  “现在夏秋白也过得可以。”石臻淡淡说。

  司徒昭说:“是吗?这我不是很清楚,我只在十几年前见过他一次。”

  “了解。”石臻点点头,继续提问:“你帮了夏秋白,也就是完成了和钱佩兰之间的契约;夏秋白服刑完毕,就算是和钱佩兰彻底了断了。既然故事几乎到了结局的部分,为什么十几年后的今天,还有人因为钱佩兰来找你,你还有后续要讲吗?”

  “有,因为她害的人不止我和夏秋白。”司徒昭眼神闪过愤怒,放下手里冰冷的咖啡,重重叹口气:“还有一个叫庄浩,一个叫蒋夜秋的两人,也都被她害了。这样说吧,还有很多未知的被害者,我们无从知道的被害者。”

  “庄浩、蒋夜秋又是怎么回事?”石臻问,庄浩听诸葛钟提过,也是《终极盛宴》邀请函上的一位邀请人,蒋夜秋倒是个新名字,不曾听说。

  司徒昭回忆着说:“庄浩是个有点作为的小公司老板,他和钱佩兰相识在一次公司酒会上,她给他介绍了一些不错的单子,之后两人越走越近,就走到了一起。那个时候,庄浩已经结婚,妻子美丽,有个可爱的儿子,可惜也架不住钱佩兰这个恶毒女人的手段。”

  “婚外情。”石臻司空见惯。

  “不仅如此。”司徒昭露出同情的表情:“在获得庄浩充分的信任以后,钱佩兰就故技重施,各种花言巧语对他进行欺诈,让他做了一堆不切实际地投资,慢慢就把庄浩的资产消耗光了。整个过程挺长的,算是钱佩兰离开公司以后一个比较大、时间比较久的金主。”

  “把庄浩榨干了,钱佩兰又该一脚把人给踢走了吧?”石臻问。

  “并没有,这个时候身无分文的庄浩还有利用价值,所以钱佩兰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弃他。”司徒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石臻试探性地说:“蒋夜秋?”

  “是,她是庄浩妻子的妹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司徒昭一边回忆一边说:“庄浩和钱佩兰的关系一直严格保密着,即使在庄浩出现经济危机的时候,他的妻子也没有丝毫发现。”

  “庄浩的妻子实在是有点可怜。”石臻冷冷地看穿:“所以,在司徒昭彻底榨干后,钱佩兰还利用了他去骗自己的小姨子。如果没猜错,就是让蒋夜秋出手救他那个已经濒临破产的公司。然后再用计策,从中骗取钱财,进而掏空妻子妹妹的公司?”

第219章 钱佩兰(3)

  “……是。”司徒昭没法否认,事实就是如此:“他们成功了。通过庄浩间接掏空了小姨子的公司,最终导致蒋夜秋的公司也破产了,当然也不可能保全庄浩的公司。”

  石臻嘲讽道:“这个时候,该捞的都捞完了,仇家结得够大了,钱佩兰又要全身而退了吧。”

  司徒昭没否认,点了点头:“她前脚离开,后脚庄浩的所有行径都暴露了,她老婆和他离婚,带着孩子远走他乡。小姨子也破产了,好像本来有结婚的对象,也在她破产以后离她而去,反正是非常非常惨了。”

  “这个时间应该蛮长吧?这时候夏秋白已经坐牢了吧?”石臻问。

  司徒昭回答:“她在集团公司最后半年里搭上的庄浩,因为那场酒会是集团下属分公司举办的,庄浩是邀请人。之后折腾了很久,一直到夏秋白入狱两年后事情才告一段落,的确时间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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