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大队 第20章

作者:云起南山 标签: 都市情缘 强强 制服情缘 推理悬疑

  赵平生巴不得赶紧让陆迪离开陈飞的视线,立刻放下杯子招呼陆迪从后门出去。若有所思地望着老赵同志似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陈飞端起杯子喝了口酒,随即皱起眉头——艹,苦的,真特么难喝。

  在门外的巷子里站定,陆迪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笑问:“喂,警察还能来这地方玩儿?”

  “啊,那个……没关系。”赵平生哪能说是出任务,赶紧岔开话题:“你不是出国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两年多了,不知道你留在这边工作,不然早联系你了。”老同学见面,却丝毫没有遇故知的喜悦,陆迪视线微飘,仿佛隔着门还得再研究研究陈飞,“那个人……真是你同事?”

  “是啊。”

  “我还以为是你对象呢。”

  耳根腾的涨红,赵平生仓促摇头。幸亏没当着陈飞面问,要不他今天晚上算活到头了。

  陆迪打小就文文弱弱的,念书时因为言谈举止像个女孩子,没少被班里的男生欺负。大家都管他叫“二椅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在男同志里作为女性角色的那一方。事实上陆迪确实是同志,他很早就认清了自己的性取向。他很聪明,成绩优异,而嫉妒他的人却因此变本加厉的欺负他,搁现在来说就是校园霸凌。当时赵平生是班长,有人欺负陆迪,他便挺身而出保护对方。可以说,他是陆迪在学校唯一的朋友。

  然而这份友情在高考结束后的某个雨夜变了质。分道扬镳之前的散伙饭,陆迪喝醉了,赵平生也有点高,但没高到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陆迪的大胆试探让他彻底认清了自己。后来他们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各自忙碌,渐渐断了联系。

  回想起曾经的年少轻狂,赵平生除了尴尬的要命,再没别的感受。

  “那你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陆迪问他。

  “嗯。”

  “我也是。”

  “哦。”

  沉默片刻,陆迪试探着:“……你是不是看到我,不开心?”

  赵平生立刻澄清:“没有没有,我就是……我……那个……我身边没人知道……所以……”

  “我懂。”陆迪释然一笑,“留个电话吧,有空一起吃个饭。”

  “好。”

  赵平生拿出手机,按陆迪报的号码拨打出去,让对方也留下自己的。刚把号码存进通讯簿,夜店后门忽然从里面拉开,就看陈飞探出头说:“诶,老赵,得走了。”

  说着话,他看赵平生的“老同学”回头冲自己笑眯眯的,客套的点了下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着这哥们的眼神像是要扒他衣服似的。

  辞别陆迪,两人即刻赶去停车场取车。上了车,陈飞发动汽车驶离车位,并入夜幕下车流依旧密集的主路。跟踪不像追逃,不能拉警笛,路上车多就得跟着一起堵。用车载手台联系完,陈飞说:“秦炜带苗红上出租车了,她出去之前给的消息是那孙子身上有摇/头/丸,曹翰群他们在后面跟着呢,就等找一安静的地方给丫摁了。”

  “那可真是省了大事儿了。”赵平生顿觉轻松——涉毒,白给的抓人理由。

  “别美了,今儿晚上又得通宵。”

  “跟局里通宵怎么都比跟车里提心吊胆的蹲守强。”

  “这倒是。”陈飞顿了顿,话锋一转,“诶对了,你那同学,气质可够妖娆的啊。”

  “……啊,他念书时就那样,跟个大姑娘似的……”

  赵平生是一点也不想把话题往陆迪身上扯,可陈飞依旧碎碎念着:“我们学校以前也有一个,不爱跟男生玩,一下课就扎女生堆里,还爱穿花里胡哨的衬衣,男生们都管叫他‘二椅子’。”

  “别那么叫他!”

  突如其来的低吼令陈飞一愣,扭头快速看了赵平生一眼,只见对方面色阴沉,被路灯打亮的侧脸肌肉紧绷。

  ——这是……生气了?

  车里的气氛骤然沉闷。

  TBC

  作者有话要说:老陈:你吼我?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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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抓捕秦炜的过程异常迅速, 根本没等曹翰群他们上手。

  原本的计划是,等苗红和秦炜从出租车上下来,曹翰群带警员上前盘查, 搜出药,抓人。没想到刚一下车,秦炜就开始对苗红动手动脚, 曹翰群他们这边车还没停稳呢, 就看苗红一个过肩摔给秦炜撂地上了。那干净利落脆的劲儿, 仿佛秦炜不是个一米八的壮汉而是个空麻袋。

  曹翰群赶过来铐人的时候,苗红的高跟鞋还踩在秦炜脸上。秦炜摔的是灰头土脸, 被曹翰群扯着衣领子从地上拽起来,一个劲儿的嗷嗷:“你们铐我干嘛!是她动手打我的!”

  曹翰群一个字儿都懒得跟他废,三下五除二从这孙子兜里翻出包摇/头/丸, 拎到对方眼前一晃,厉声喝问:“这是什么?!”

  “这……这……”秦炜头皮一紧,眼珠子滴溜溜来回转,“是……是……”

  “甭废话!带走!”

  把人往其他警员那边一推, 他转头冲在包里翻找什么的苗红问:“你刚干嘛摔他啊?”

  “他摸我屁股, 一个没忍住。”苗红边翻腾包边皱眉小声嘀咕:“诶……我记着带了啊……”

  话音未落,一根被五指撑开的黑色毛线皮筋递到眼前。她微微一愣,抬眼看向曹翰群,犹豫片刻把皮筋从人家手上取下来。

  “我闺女的,我习惯跟兜里揣几个, 省得给她扎辫子的时候老到处踅摸。”

  曹翰群自觉的解释着,随即往后退开半步保持距离。苗红穿一低胸大开领紧身上衣, 劲瘦却不孱弱的腰线被路灯的光芒朦胧包裹,胳膊一抬, 事业线挤得若隐若现。

  “你真是个好爸爸。”

  将披散在肩头的黑发盘成利落的发髻,苗红冲他感激一笑。听队上同事说过,曹翰群鳏居多年,为了闺女一直没续弦。不容易,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姑娘生活,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了,不知那双骨节粗壮的大手,是怎么学会把女儿的长发扎起来的。

  这时曹翰群的手机响了起来,赵平生打来的,问情况。他和陈飞被堵在高架上了,出口处有剐蹭事故,如果不需要他们过来支援的话干脆直接局里见。

  “你们先回去等着吧,我们这完事了。”曹翰群挂上电话才想起车上没苗红的地方了,不由后悔没让那俩过来接人。

  苗红却是满不在乎:“没事儿,我打一车回去就行。”

  “这地儿不好叫车,要不你开车回去吧,我跟这儿等车。”曹翰群掏出车钥匙递给对方,忽然又想起之前罗明哲坐苗红开的车差点给吓犯心脏病的事儿,不由笑出了声。

  “曹哥,你笑什么?”苗红莫名其妙。

  “没什么,赶紧走吧,开车慢点啊。”

  挥挥手,曹翰群背过身去,越想越觉得可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

  不用跟车了,陈飞拉出警灯往车顶一扣,打轮并到畅通无阻的紧急停车带上,一路飞驰而过。警笛哔哔作响,车里却是气氛沉闷。打从陈飞被赵平生吼了一句之后,除了刚刚告知他直接回局里,俩人再没说过话。

  陈飞平时心是挺大,但也分什么事儿。是人都会有脾气,赵平生当然不可能例外,前几天不还跟他摔家门钥匙来着?可刚才那句“别那么叫他!”却是带着浓浓的怒意,如果不是开着车,他甚至感觉对方可能会一把扯住自己的衣领、脸压着脸吼出来。

  毕竟是赵平生的老同学,初次见面就胡乱评价,确实是他不对。又不是中学生了,说话得知道轻重。心底涌起丝小小的愧疚感,他尝试自己找个台阶下,清清嗓子,主动和赵平生搭话:“诶,老赵,待会回去,你审还是我审?”

  赵平生侧头盯着飞速后退的护栏,只给他留了个沉默的后脑勺。不得不说这态度让陈飞有点搓火——我都低声下气了您还爱答不理的,怎么着,想造反啊!

  但他还是压着脾气重复了一遍:“诶,问你呢,你审我审?”

  “啪”的一声响,呼出的烟雾随之被风卷散,又听赵平生叹了口气:“老陈,我刚不是故意吼你,就是……陆迪上学的时候被欺负的很惨,有一天班里人用红油漆把‘二椅子’这仨字儿涂在他的课桌和椅子上,后来我帮他用汽油擦了很久,擦的我满手的红,跟血一样……”

  这话令陈飞膝头一痛,心说——艹,这操蛋的事儿我特么也干过。

  后悔么?后悔。长大后才明白,他们的年少无知和胆大妄为,会给他人造成终生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那个被羞辱过的男孩成年后从来没参加过同学会,唯一一个和他有联系的女生说,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其实挺佩服他的,能勇敢的面对他人异样的目光,要我可能直接休学了。”回手朝烟灰盒里弹下烟灰,赵平生无奈的摇摇头,“老陈,像你这样的人,感受不到那层被隔绝在正常人以外的压力,有些事儿在你嘴里可能就是个笑话,但对于有的人来说,却是连回忆都不敢回忆的惨痛经历。”

  ——像我这样的人?

  未待陈飞深入探寻赵平生话语背后的含义,手机突兀乍响,接起来就听付立新在那边兴高采烈的喊道:“抓着了抓着了!陈飞,你要不要过来喽一眼那变态长啥样?”

  “我特么忙着呢!”

  陈飞丝毫没有观摩一个得靠头戴女人内裤才能硬起来的人渣的兴趣,直接摁断电话,偏头看了眼又陷入沉思的赵平生,皱皱眉:“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是……人言可畏呐。”

  摁熄烟头,赵平生闭眼靠上座椅靠背。静休片刻待脑海中的纷杂烦扰短暂褪去,他睁开眼,炯视夜幕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待会回去,我带苗红审秦炜。”

  —

  秦炜做梦也想不到,几粒摇/头/丸能给自己摇进市公安局里来。他今儿晚上还没磕,尿检过关了,正盘算怎么抵赖呢,又进来一穿白大褂的,“咔咔”剪了他两撮头发,拿着个仪器折腾了一会告诉他冰/毒检测阳性。

  连吸带持有,这回怎么抵赖也没用了,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拘留所十五日游免费享受。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警方的重点似乎不在这事儿上,签完字画完押也没放他出审讯室。而刚在夜店里和自己跳贴面热舞的姑娘此时已经换上了警服,正襟危坐于审讯台后面。旁边那个中年男警的视线跟X光一样,快给他照透了。

  苗红神情严肃的看着他问:“十月六日那天晚上八点,你在哪?”

  秦炜一愣,心说六号?六号我干嘛来着?哦对,我在……

  “我在家看篮球赛。”

  “谁能证明?”

  “我自己住,没人能证明。”

  就听赵平生慢悠悠的问:“哪场球赛?谁和谁打?比分多少?”

  秦炜答不上来了。

  在赵平生的示意下,苗红站起身,拿着闵鸢的照片走到他面前,展示给他:“这人你见过么?”

  她拿的是闵鸢在模特公司入职时拍的照片,青春靓丽的女孩,笑容甜美。秦炜凑近了看看,眼神一滞,随后游移了片刻,摇摇头。苗红把第一张拿下去,露出法医解剖前拍的死者面部照片——

  “再仔细看看,见没见过?”

  “哐”的一声响,秦炜的后背猛然撞到了铁椅背上。他更加仓促的摇头,完全不敢直视那惨白且毫无生气的面孔。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反应,赵平生凭经验判断,秦炜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但他一开始肯定没说实话,这一点毋庸置疑。

  “六号晚上,你在哪?”苗红再次质问他。

  “我真在家看球赛,我喝了酒,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不记得比分了!不记得了!”

  见他依旧坚持自己的说辞,赵平生屈指轻敲桌面,招呼苗红回到审讯台后面坐下。接下来的俩小时里秦炜一直车轱辘话来回转,一口咬定那晚自己在家里。审人不能着急,除非是那种分秒必争的,比如绑架,比如涉及危害公众安全之类的案子。既然秦炜不肯说实话,那也不用跟他这干耗着,回头送法医那提取DNA,看和闵鸢裙子上提取到的对不对的上。等结果的功夫以涉毒为由给扔拘留所里醒醒脑子,过两天再审,反正人已经在手里攥着了。

  叮嘱苗红把秦炜送去留置室,赵平生出审讯室后看到手机上有条陆迪发来的消息,让他有空给自己回个电话。一看表都快两点了,他琢磨了一下,没理。并非故意躲人家,只是觉得太晚了回过去怕打扰对方休息。结果刚进办公室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问他睡没睡。

  他把电话回了过去。

  “就知道你没睡。”陆迪听上去心情不错,“加班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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