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大队 第40章

作者:云起南山 标签: 都市情缘 强强 制服情缘 推理悬疑

  然后他就走了,没过多久,又拖了个煤气罐回来了。报警的是邵晖华的女儿,她爸拖着煤气罐进屋时,她正在外公的房间里睡觉,被客厅的吵闹声惊醒后,听爸爸说要炸了他们全家,立刻用房间里的座机打了110。

  此时此刻,罗卫东已带领三名特警经由窗户进入了卧室,并用吊索将女孩安全转移,他们则留守在卧室里面等待命令。陈飞和赵平生跟消防员和另外一队特警守在目标房间大门外,只要上面一声令下,立马突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底下喊话的领导换了一个又一个,客厅里的邵晖华也愈加烦躁,握着打火机在客厅里绕着煤气罐不停的转圈。以陈飞对这类案件的经验来看,邵晖华大概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数百名警察将整栋大楼围的水泄不通,弄得他现在是插翅难飞。投降,面子上挂不住,不投降,那就是鱼死网破。

  除了被转移走的女孩,屋里现在还有七个人,包括邵晖华在内。让这七个人毫发无伤的出来,是在场所有人唯一的期盼。

  又僵持了将近一小时,邵晖华还是不肯束手就擒,但他显得有些疲惫了,此时正抱着煤气罐坐在地上。陈飞他们在屋外蹲守了差不多四个钟头,弦儿都绷到快断了,还不见行动指令下达,不免有些焦急。

  赵平生出了个主意,说让女孩给她爸打个电话,什么都别说,就对着电话哭就行。听见孩子的声音,这邵晖华只要不是禽兽不如,应该是能劝降,最起码也能争取到一个嫌犯精神松懈好让他们行动的机会。陈飞考虑这样一来邵晖华就知道女儿已经被救走了,可能会狗急跳墙。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还是给齐耀祖打电话让领导来拍板。

  底下商量了大概有十分钟,隔着门,传来手机的铃音。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随之而来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在他们屏息凝神关注客厅内的动静时,步话机里突然响起“上上上!”的急促指令——

  “砰!”的一声响,大门被冲击桩撞开,陈飞刚要第一个往里冲突然感觉自己被推了一把,再回神就看赵平生已然窜进屋内,和同样接到指令从卧室内冲出来的罗卫东他们一起把邵晖华摁倒在地。

  转瞬之间,危机平安化解。

  —

  “我艹,你们可全都差点变成烧烤啊,我听消防的说,那孙子给阀门都拧开了。”

  办公室里,一堆人东倒西歪的,睡姿千奇百怪,就剩曹翰群还有精神跟那甩嘴炮:“员外是扑急眼了吧,看给卫东师兄手上抓那大血道子,我刚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嫌犯抓的呢,后来听他说是你抓的,差点没给我乐——哎呦!”

  陈飞一脚就给他坐那转椅踹墙上去了,不耐骂道:“你叭叭叭叭叭叭的烦不烦?没看老赵都睡着了?”

  旁边趴桌上睡觉的赵平生,很配合的打了个小小的呼噜。破门突入时是他推了陈飞一把,完全出于本能。在老警员间流传着句不是笑话的笑话,那就是遇到这种情况,谁第一个冲进去谁先死。

  拖着椅子搓到陈飞旁边,曹翰群弓身把脑袋往人家椅背上一搁,压低声音问:“诶,老陈,你说于瑞福都走了快一个月了,上面怎么还没派新队长来,还是说,打算让你这代理队长就这么一直干下去了?”

  “不知道,我没问,齐局也没说。”

  陈飞瞥了眼架在椅背上的人头,在“给丫打开”和“就让丫跟那搁着”之间摇摆了几下,决定选择后者——算了,都挺累的,爱把脑袋搁哪就随他吧。

  一看陈飞也趴桌上不打算理自己了,曹翰群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起身给付立新霍霍起来陪自己去安全通道抽烟。

  于瑞福走了,被陈飞打走的。当然对外说的是人家在黑砖窑和霍军的案子上立了功,升迁了。警员互殴,传出去它不好听是不是?为这事儿齐耀祖气得磕了一瓶速效救心,还给陈飞关了三天禁闭。检讨照例是赵平生给写的,厚厚一沓,七十多页,够局长大人半个月的睡前故事。

  起因是一起失踪案。一对儿来这边旅游的日本小夫妻,在酒店订的房间超时没结账,酒店联系不上他们,只能报警。涉外案件,分局领导极为重视,火速上报到市局重案组。

  对,重案大队的门牌被于瑞福改成重案组之后,一直就这么叫着了。

  经过对这对儿小夫妻的行程走访摸排,以及领事馆和远在日本的家属沟通过后,确认他们是失踪了。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范围的排查就此展开。以前赶上类似的案件大家都得累一半死,这回又摊上于瑞福这么个动不动就铲地皮的主,工作量更是翻番,一时间给队上人累的是人仰马翻。

  赵平生就觉着这么干不行,别回头那俩没找着再给他们搭进去几口子。于是在案情进展汇报会上,他提出应该集中人手排查小夫妻去过的旅游景点附近的餐厅,重点勘验后厨及排污管道。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类案件有可能是嫌疑人见财起意所犯,那对夫妻可能已经横遭不测。而找不到尸体,大概率是被“专业人士”给处理了。

  那天于瑞福刚和老婆吵完架,本来就烦,再听赵平生这么一说,立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甩了句“你脑子里有屎吧?见天盼着人死是怎么着?”出来。这种悲观主义的思路让他极为不爽,涉外案件,人死了,上面的压力可想而知,不到山穷水尽,谁也不愿意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步去考虑。

  可赵平生也没说错啊,而且分析的合情合理。陈飞一听于瑞福那话就火了,对方话音儿还没落地,他“嗙”的一拍桌子就骂上了。骂的还贼难听,给于瑞福气的,脑子一短路,抄起记录本就砸陈飞。这下可算摸了老虎屁股了,没等周围人反应过味来,陈飞已经冲过去一拳给丫撂地上了。

  后来通过调查,证明赵平生说的一点都没错,那对儿小夫妻真是被一厨子给弄死了。那厨子有前科,抢劫罪。小夫妻去餐厅吃饭,厨子见他们是外国人,穿戴都是名牌,点菜也舍得花钱,遂萌生了抢劫的念头。他纠集了两个以前的牢友,以试菜的名义将夫妻二人骗至餐厅,后因担心事情败露,痛下杀手。查到凶手供职的那家餐厅时,尸体还在冰柜里冻着呢。

  聊起陈飞揍于瑞福那天的一幕,付立新笑得被烟呛了一口,直咳嗽:“我去——咳咳——就那天——你看着员外没——咳咳——妈的笑死我了——咳咳咳——”

  曹翰群挥开喷到脸前的烟,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看见了,他上去就给了那傻逼一脚,那傻逼爬起来还嚷嚷‘谁踹我?谁踹我?’,给苗红憋的,等他们被齐局叫走之后,趴我桌上笑了够十分钟。”

  咳嗽了一阵,付立新偏头在袖子上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抬起执烟的手朝他点了点:“你少惦记人家苗儿吧,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

  曹翰群立马摆出张严肃脸:“天地良心,我可没惦记她,我是看她一女孩子天天跟咱这群臭老爷们裹一起,平时能照顾就多照顾点。”

  “诶,几点了?”付立新懒得听他这口不对心的辩解,“我值班就到八点啊,今儿初一,得带媳妇孩子回我爸妈那。”

  曹翰群低头看了眼表:“七点半,没事儿你走吧,也不差这半小时。”

  付立新轻飘飘的:“嗨,不急,反正半个小时也干不了什么。”

  “你还想干嘛啊?”

  “我十来天没过回家了,回去得交公粮啊。”

  “……”

  曹翰群只想踹他一脚。炫耀,纯粹的炫耀!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是怎么着?我这想交公粮都特么没处交呢!

  然而就在他俩准备就公粮问题深入探讨一番时,陈飞推门进来,瞪着血丝满布的虎目,朝他俩竖起手机——

  “春节轮休全取消了啊!走!出现场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开启!我还是得吃点设定,请大家忘记猎证1的那篇番外吧,写的时候过于简略仓促了~

  这章有糖,自己找2333333333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感谢在2021-05-24 22:19:07~2021-05-26 01:5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清水河畔卿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冉冉、33016919、坐看云起时、鱼鱼嘎嘣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儿 30瓶;阳台君 7瓶;绵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八章

  大过年的, 死了人,警戒带外的围观群众里不时冒出“真丧气”之类的抱怨。

  “嫌丧气还他妈看?有病啊?赶紧的!把人都清了!”

  睡眠不足导致暴躁程度升级,陈飞下车就嚷嚷。派出所的一听上级部门领导发飙了, 赶紧安排人手清场。要了双鞋套,陈飞撩起警戒带步入现场,没走几步便顿住了脚。曹翰群跟在后面, 没留神他急刹车, “嗙”的撞他后背上了, 顿时鼻子一酸。

  “你倒是言语一声啊,这给我撞的——”

  话说一半, 曹翰群静音了。不远处,蹲在尸体旁和韩定江交谈的熟悉身影看得他咧开了嘴角:“罗队!您怎么来了!”

  罗明哲回身冲他们点了下头,又转过去继续和韩定江说话。陈飞站那琢磨了几秒, 跨步上前一拎裤腿,蹲到师父身边,小声问:“您这是回来主持大局来了?”

  “齐耀祖堵我家门口不走,我要不答应, 你们这帮兔崽子早晚不得跟新领导打成这样啊——”

  老头儿垂手往盖着白单子的尸体一指。陈飞闻言伸手掀开个角, 只见脑浆子混着血淌了一地。为免吓着围观群众,赶紧又给单子盖上。

  “跳楼?”他问韩定江。

  韩定江摇摇头,抬手往大概五米远的位置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陈飞看见一摔得稀烂的花盆,花盆里的土撒了一地, 其间夹杂着一株他不认识的植物。看着是很普通的陶瓷花盆,夜市上二十块钱能买仨那种。

  这是被花盆砸死的?他仰脸望向处于尸体倒伏位置垂直线上的楼顶, 就看天台边码了一溜花盆,形状大小颜色各异。数了数窗户, 楼高七层,重力加速度公式他早忘干净了,不过这么瓷实一花盆打七层楼高的位置掉下来,那得是超人的脑袋才扛得住。

  又问:“意外?凶杀?”

  “这你得问卢老九。”韩定江又朝天台的方向一指,“总归死因很明确,高空坠物打击头部,颅脑开放性损伤所致。”

  陈飞心说这我看的出来,脑浆子都喷出来了。

  这时赵平生和付立新他们也进了警戒带,看到罗明哲回归,倍感惊喜。可眼下还有具尸体在眼前摆着,倒也笑不出来。有话等回办公室再说,先把目前的情况弄清楚了。

  死者身份明确,廖志刚,殁年五十一岁,是这栋楼的老住户了,邻居都认识他。被花盆砸中的时候,他正在一楼改建成早餐店的门脸房外买早餐,刚从老板娘手里接过豆浆的袋子,“啪”的一下,瞬间脑浆涂地。

  老板娘被吓傻了,从案发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哭都哭不出来,正由派出所的女警陪同安抚情绪。是她儿子报的警,说在里屋睡觉呢,听他妈“嗷”一嗓子嚎给吓醒了,窜出来一看也傻了眼,呆愣了好久才想起打电话报警。

  陈飞边听那小子说话边捻了捻手指,感觉沾着面粉一样的东西,回头看了眼盖尸体的单子,眉心不由皱起:“那单子,你盖的?”

  小伙子一愣,反应了一下点点头,踌躇着说:“我怕……我怕吓着街坊……”

  怪不得有面粉呢,陈飞扫了眼早餐店门口那张台子上的宽大蒸屉。

  “行,小伙子,想法不错,但,以后可千万别再这么干了,你们那单子上杂质太多,会干扰警方鉴证。”虽然这小子心是好的,但陈飞依然郑重提醒对方这么干实属多此一举。

  小伙子的脸立马皱出朵菊花:“不是……警……警察叔叔……这种事儿……这……这还能再来一次?不……不瞒您说……我刚都快……都快吓尿了……”

  听他管自己叫“叔叔”,陈飞哑然失笑——哎呀果然不服老不行了,自己觉着自己还年轻管蛋用,瞧见没,人家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都管我叫叔叔了。

  由于事发时刚早晨六点半,楼里的居民大多还在睡觉没一个下楼的,目睹案发现场的老板娘又说不出话,她儿子也没注意当时楼顶什么情况,基本问不出有用的东西。陈飞又和曹翰群吭哧吭哧爬上天台,找卢念玖他们问情况。

  赵平生早上来一会,见着他俩,将掌握的情况转述给他们:“这些花盆里的花是住六楼的一位老大爷种的,平时不摆在这个位置,都是放在自家阳台上,这不是过年了么,他要去外地的儿子家,怕放烟花的火星窜进阳台里给木质植物引燃,临时搬上来晒几天太阳,结果——”

  “结果就特么出事儿了。”

  陈飞边说边四下踅摸。天台上空拉着的绳子上,晒着几张随风飘荡的床单,围栏边堆放着诸如旧沙发旧椅子旧电脑桌之类的杂物。看来这栋楼的居民是把天台当成储物区了,随意使用。这也说明这地方谁想上来都行,天台门连把锁都没。不得不说,没物业的老楼还真挺难管理。

  他朝卢念玖喊了一嗓子:“老九!找着线索没?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啊?”

  卢念玖隔空扔来一白眼:“我要把天台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去,你赶紧组织人手往下搬!”

  “疯了吧你!”陈飞瞪起眼。

  赵平生曲胳膊肘碰了陈飞一下,小声提醒道:“你别招他,昨儿晚上家里婆媳大战,给他逼回单位过的三十儿,你没看他今天现场出这么快啊。”

  “啊?他儿子都结婚啦?”陈飞一脸诧异,“不才上高中么?”

  赵平生皱眉笑笑:“是他媳妇和他妈。”

  “嚯,八十的老太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说这年过的,没特么一个痛快的。”

  “你又怎么不痛快了?”

  “我都快四十八小时没放平了,我能痛快么?”

陈飞气哼哼的。那天晚上借酒撒疯没得逞,之后再没去过赵平生家,甭管熬多晚都跟单位里凑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豁出去了,大概是酒壮怂人胆?而赵平生的反应实在是伤人,都贴那么近了,不至于看不出来他想干嘛吧?

  ——姓赵的,你丫思想真有那么纯洁?

  “让你跟我回家睡你可不去啊。”

  赵平生看出陈飞憋着气,可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过他也习惯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本以为于瑞福滚蛋之后陈飞的脾气能稍微好点,没想到比以前加个更字,动不动吹胡子瞪眼,就跟全世界都欠他似的。

  没理他这茬,陈飞径直朝卢念玖走去。老卢同志正盯着手下人提取围栏指纹,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偏过头:“我刚上来的时候,发现天台有野猫,现在不能确定到底是有人把花盆推下去的,还是野猫给撞下去的,只是猫的话,应该砸不了那么准,那概率比中五百万还低。”

  “我就不信这世上有那么巧的事儿。”陈飞说着,朝对面那栋在建的高层望去,“待会我去对面工地调个监控。”

  “嗯,希望能拍到吧。”

  卢念玖点点头。一般来说,为了防止丢施工材料,工地里都会装有监控。但监控基本安装在出入口,以这栋楼楼体的高度计算,天台很可能不在拍摄的范围之内。

  —

  大年初一,工地停工,只有两个保安值班。陈飞调了监控一看,果然没毛用,就拍着工地门口那一亩三分地了。而且案发这栋楼不临街,除了路灯上架了个市政的监控,也没别的探头,想靠监控找线索的路基本上算被堵死了。

  不过该调的还的调,有用没用必须得看。

  回到案发现场,他看韩定江他们已经开始收尾了,拽过付立新问:“家属联系上了么?”

  付立新点头确认:“联系上了,他媳妇说在海口呢,尽快赶回来。”

上一篇:读念协约

下一篇:血色灵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