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战败后多了个孩子 第100章

作者:归鸿落雪 标签: 仙侠修真 强强 生子 玄幻灵异

果然,见他出现,宁乘风眼睛就一亮,眼珠子转得飞快,不知道又在憋什么鬼主意。

褚峻便安静地等着,果然快要下课时,他头也不回的捏住一只爪子,爪子上挂着张纸,上面画了只活灵活现戴着面具的小王八。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只小王八确实同他有几分神似。

褚峻头一次生出哭笑不得的情绪来,将那只小王八没收,拎着宁乘风去了自省阁。

宁乘风垂头丧气了小半个时辰,抄剑谱抄的不耐烦,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瞧他,“褚掌教,你为什么非要戴个丑兮兮的面具?我能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么?”

“不能。”褚峻低头看书。

“我就瞄一眼。”宁乘风趴在桌子上凑过来,伸手就要摘他的面具,被他捏住手腕。

“再加三篇。”他松开手。

“不看就不看,小气。”宁乘风十分不满,只老实了一刻钟,便又暗搓搓想给他贴瞌睡符。

一页书,褚峻看了一晚上都没能看完。

又是休沐这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褚峻正在打坐,就听有人在敲窗户。

他走过去将窗户打开,便看到宁乘风手里拎着个纸盒子冲他招手,“褚掌教早啊!”

褚峻半晌无语,见外面雨大,便微微侧身让开,宁乘风就十分识趣地爬进来,带进来一身的潮气。

他不理解宁乘风为什么有门不走偏爱爬窗户,更不明白为什么每逢休沐就要来找他。

甚至还很有礼貌的带了礼物。

“食堂的栗子酥。”宁乘风十分不见外地盘腿坐在榻上,将那小盒子推向他,“刚出锅的,你尝尝。”

这热情的劲头让褚峻怀疑他在里面下了毒。

褚峻捻起一块来还没尝,对面毯子一裹直接睡了过去。

宁乘风这样显然不对劲,他将郝诤叫来,郝诤又将尚暖薇叫来。

尚暖薇诊了半天,道:“他被种下心魔,现在即将发作,不管是入睡还是打坐入定都会陷入梦魇……看他这黑眼圈,估计是一旬都是生生熬下来的,专门来你这里补觉,啧,小子倒是会找地方。”

“你修炼的心法至阳至刚,诸邪不侵,完全能将他身上这诡邪之气压住,他自然能睡得舒服。”尚暖薇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他了,顶着被你冻死的风险,就为了能睡个安稳觉。”

褚峻看向睡得不省人事的宁乘风。

修士是人,自然也需要休息,尚未筑基只能睡觉,筑基之后可以打坐代替睡觉,不过归根结底还是睡觉更能恢复精力,宁乘风不管入睡还是入定都会陷入梦魇……那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在剑法课上活蹦乱跳折腾事的?

送走尚暖薇,郝诤道:“他这心魔凶得很,而且用不了多久便要发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到底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以为自己睡不着,心下烦躁,四处找能好好睡上一觉的地方,偶然发现他这里能安眠,就算和他不对付,也乐此不疲来找他……

郝诤老神在在揣着袖子问他:“你这命劫生破还是死破,可想好了?”

这大半年因为宁乘风,他过得吵吵嚷嚷又十分热闹,谈不上多喜欢,却也不讨厌,生破还是死破,其实从他最开始出手救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看着榻上睡得安稳的宁乘风,“他还有四年的课没有修习完。”

郝诤捋着自己半长不短的胡子,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说这小子招人喜欢。”

褚峻不置可否。

看在方才那盒栗子酥的份上,不过是解因果,麻烦些就麻烦些。

“那他身上这心魔——”

“我来破。”

第78章 心魔(上)

宁乘风睡到半夜, 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半晌没动作。

正在榻上打坐的褚峻睁开眼睛,便见宁乘风神情怔忪, 双目无神, 便起身过去。

褚峻以为是心魔的影响, 伸手替他诊脉,却被躲开。

过了许久,褚峻才听他哑声道:“褚掌教, 有水吗?”

褚峻便给他倒了杯温水。

宁乘风喝了水,垂着眼睛低声道:“我看见我爹娘了,他们还活着……可我突然想起来是在做梦。”

他从未提及过自己的爹娘, 修的又是无情道, 现在大概是受心魔的影响,竟罕见的表露出一丝难过来。

褚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突然记起去凡间界时大人哄孩子的场景,便伸出手来,动作生疏地摸了摸他的头。

宁乘风难得没炸毛,困顿地垂着脑袋,闷不吭声地躺下裹上被子背对着他,继续睡了。

褚峻坐在床边,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自从那天之后,宁乘风对他的态度便有些细微的改变——

找茬惹麻烦的频率更高了,却又不怎么过分,让人哭笑不得。

有时候他讲课时, 矮几上会突然长出一片小花来, 摇头晃脑, 下面的小弟子们忍着笑, 宁乘风托着腮懒洋洋地冲他挑眉。

他教如何御剑,宁乘风便会控剑绕着场地四处乱飞,直到他出手将人抓住才肯老实,也愿意安静上半堂课学习。

他布置下去作业,宁乘风便会提前来交,磨磨蹭蹭待在他房间不肯走,抱着作业理直气壮地睡上一觉。

休沐来找他时也不肯直接睡觉,一开始是非要看着他尝完点心,后来是要陪他下棋,再后来要试验自己研究出来的新阵法;而原本空旷单调的房间里也渐渐多了些不属于褚峻的东西,宁乘风带来的枕头,宁乘风落下的靴子,宁乘风觉得好看的花瓶,宁乘风喜欢的茶杯,宁乘风掉的灵石,宁乘风……

等他习惯性地期待休沐,将解决心魔的时间往后一推再推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天宁乘风又熟门熟路地摸进来,手里还抱着个大箱子,进来便塞到他怀里。

“这是何物?”褚峻被这箱子的重量沉了一下。

“我和崔辞还有闻在野去海边捡来的石头。”宁乘风半跪在地上看向他的床底,“藏在你床底下正好,给我。”

褚峻将箱子递给他,他费劲地将那箱石头推进床底,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为何藏在我这里?”褚峻不解。

“郝院长不让弟子舍放杂物。”宁乘风叉着腰道:“每次长老们查寝都要没收,你这里正好能藏。”

褚峻沉默片刻,“……我也是长老。”

宁乘风冲他灿烂一笑,拿胳膊肘捣他,“褚哥,咱俩谁跟谁啊!”

褚峻:“……没大没小。”

他比这小混账大上五百多岁,这般叫实在不成体统。

宁乘风才不管他,从袖子里掏出副图纸来,“我最近得了个好东西,给你看看……”

褚峻看着他这般兴致勃勃,没扫他的兴,过去同他一起看完那副图纸,很快他便困顿地直点头。

“困了便去睡。”褚峻将那图纸收起来。

宁乘风趴在桌子上费力地睁着眼睛,“褚掌教,你找到浮罗花了吗?”

“没有。”褚峻语气一滞。

他每次休沐都被宁乘风安排得满满当当,闲暇时一边打坐一边看宁乘风睡觉,时间便不知不觉过去了。

他活了五百多年,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日子可以过得这般吵闹有趣。

“哦。”宁乘风打了个哈欠,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撑不住直接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袖子。

欲念起,又被生生压下。

这样下去不行。

他和宁乘风之间的因果太深,解起来本就不容易,遑论宁乘风未必肯配合。

这小子大概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在他这里睡了一天一夜,大摇大摆地跳窗户走了。

某个半夜,褚峻在海边的沙滩上找到了他。

宁乘风正拿着鱼竿装模作样在钓鱼,托着腮盯着漆黑的水面,不停地打哈欠。

褚峻隐匿了身形,站在他背后看他钓鱼,放出些许灵力将宁乘风给彻底包裹住,没多久,人就抱着鱼竿彻底睡了过去。

渡心魔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且修习心法完全不同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但宁乘风刚出生不久后就是褚峻给他拓海塑骨,自己的一层精魂灵力至今还牢牢护着他的经脉丹田。

他抽出许久之前的那根红绳,将宁乘风身上的心魔轻而易举地渡到了自己身上。

这心魔蛮横阴毒,褚峻花了些手段才勉强将其压住,又将宁乘风有关他的记忆封住了大半。

一颗极难察觉的小红痣凝在了宁乘风的锁骨上。

郝诤得知后十分不解,“你封他记忆作甚?”

“方便解因果。”褚峻道。

郝诤依旧不解,“那你为何不全封住还留下一些?”

褚峻沉默下来。

那根红绳被他戴在了手腕上,掩于袖中,就像他不可言说的那点私心。

宁乘风身上没了心魔,也没了动不动来他房间里的睡觉的习惯,对他也变回来刚开始的疏离和戒备。

以及,又开始活蹦乱跳地搞事情。

这天宁乘风又犯了错,他照例拎着人去自省阁罚抄剑谱。

放在之前他总会没话找话,小动作不断,片刻都不会老实,现在安静下来,反倒是褚峻觉得有些不习惯。

“宁乘风。”他喊他。

宁乘风抬起头来,眼神警惕,“干嘛?”

“最近可有身体不适?”心魔已除,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宁乘风狐疑地望着他,“没有。”

“手。”他又道。

一团皱皱巴巴的符纸被放在了他掌心。“……这是什么?”

“符呗。”宁乘风看起来很心虚。

褚峻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不显,替他把了脉,才面前放下心来。

宁乘风又问他浮罗花的事,被他用罚抄打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