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战败后多了个孩子 第6章

作者:归鸿落雪 标签: 仙侠修真 强强 生子 玄幻灵异

“赶紧走,哭得人心烦。”一开始拿剑指着宁不为的那名修士嘟囔了一句。

“子陈。”另一人示意他别乱说话。

子陈撇了撇嘴,低头去看崖边快要开的花。

原本往前走了几步的那人突然转过头来,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子陈闻言不耐烦得抬头看向他,下一瞬却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一片闪着寒光的碎刀刃刺穿了他的脖子,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我很讨厌别人拿剑对着我。”宁不为扯了点布将宁修的眼盖住,脸上的笑容缓缓扩大。

“子陈!”另一人拔剑怒视着宁不为,“你究竟是何人!?”

为何这人明明没有修为,可他竟然都没有看清对方是怎么动的手!

子宋试图调动灵力杀了此人为师弟报仇,却不想这会儿竟是半点灵力都调动不出来,一阵阴冷顺着脚底窜上后脊,他竟然从对方身上感受了威压。

“你猜?”宁不为笑意微敛,朱雀碎片穿透了子宋的脖颈,飞回到了他的指间。

子宋捂着脖子嗬嗬得倒吸着气,眼中惊恐未消,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宁不为有些烦躁得将刀片上的血抹在了包着宁修的外袍上,宁修大概是哭累了,这会儿正一下一下得抽噎着,小手还不怎么老实,想掀开挡着眼睛的布料。

宁不为给他盖得更严实了点。

他在传送阵中便在落地的地方提前布好了阵,他树敌无数,自然不可能随便将性命交由别人手中。

这两个云中门的弟子身上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几百块中品灵石,还有两个木牌子,上面写着临江会,宁不为看了一眼,拿了一块塞进怀里,起身欲走时,悬崖边上传来一阵奇异的香味。

宁不为走到崖边一看,一朵九叶莲刚刚绽放,淡青色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

宁不为伸手把崖边的九叶莲薅了下来,塞给了怀里的宁修。

宁修这会儿正委屈着,眼前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哭也没力气哭,抽抽噎噎地哼唧,突然小手里多了一朵会发光的漂亮花花,登时来了精神,在衣服底下抱着花盯了一会儿,伸手揪上面的花瓣。

就下来花瓣还发着淡青色的光,宁修吧唧了一下小嘴,把花瓣往嘴里塞,没想到花瓣入口即化,宁修顿时眼睛一亮。

比爹爹的手好吃!

宁不为抱着他一路向东,待找到水源洗干净了手之后,掀开一看,一朵九叶莲已经被小崽子吃掉了大半。

宁不为揪了片花瓣尝了尝,甜丝丝带着点清苦,他幼时经常摘一大捧当零嘴吃,现在再尝只觉得没什么滋味。

他把自己吃了一半的花叶塞进了宁修嘴里,宁修乐滋滋得开始啃花叶子。

宁不为戳了戳他鼓起来的小肚子,“你怎么这么能吃?”

“呀~”宁修被他戳得抖了抖小身子。

宁不为哼笑一声,将花梗随手扔到了地上,“进城再给你找好吃的。”

宁不为杀人抢灵石顺便摘花给儿子当零嘴,父子俩喜气洋洋地走了。

待韩子杨与冯子章从无尽河边回到平仄崖上,看到的却是同门师兄弟的尸体。

“子陈师兄!子宋师兄!”冯子章脸色煞白,激动得就要从剑上往下面跳,结果被韩子杨一把抓住胳膊。

冯子章挣扎着要跳下去,带着哭腔喊:“大师兄你放开我!我去救师兄他们!”

“他俩已经死了。”韩子杨神情冷酷,“你贸然下去也只是白搭上条命。”

冯子章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师兄他们说不定还有救——”

“一击毙命,魂灯都灭了。”韩子杨祭出玄天镜,里面投放出云中门内诸位弟子魂灯的投影,属于吴子陈和吴子宋二人的魂灯已然寂灭。

他显然比冯子章冷静很多,拧眉仔细观察着平仄崖的情况,玄天镜又是一阵疯狂的颤动,险些让他控制不住,底下那诡异的阵法比方才无尽河边的邪阵厉害百倍有余,阵中灵力十分强横。

“是我思虑不周。”韩子杨冷声道:“你们三人都是第一次出宗门历练,我不该让子宋子陈落单。”

九叶莲虽然难得一见,但用处并不怎么大,这也是他放心让二人守在此处的原因,谁知只是过了不到一刻钟,他们便命丧于此。

冯子章已经哭得涕泗横流,攥紧了手中的琉璃球,“大师兄,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我要给子宋师兄和子陈师兄报仇!”

“别哭了。”韩子杨转头对他道:“修真界向来弱肉强食,杀人夺宝是寻常事,技不如人随时都会丧命,你便是哭死他们也不会活过来。”

冯子章抽了抽鼻子,红着眼睛看向他,只觉得原本在宗门内和蔼可亲的大师兄现在变得十分陌生,他扯着袖子抹了把眼泪,“可是、可是我和子宋子陈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是我的亲师兄——”

说着他就要催动琉璃球破阵。

韩子杨拦下他,“你干什么?”

“我要给师兄们收尸!”冯子章悲伤之下甚至有些恨大师兄薄情,看着同门师兄弟死在眼前都无动于衷。“我要带他们回云中门!你不在乎我在乎!”

韩子杨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冯子章离平仄崖远了些,玄天镜自镜身爆发出一阵强光,集中攻击向阵中的阵眼——布阵之人似乎并不介意被人看出阵眼在何处,甚至过于明目张胆。

“破!”韩子杨强行将阵破开,喉间涌上了一口腥甜的血,站在剑上晃了晃。

冯子章狠狠的抹了把眼泪,从剑上跳了下去,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两具尸首身边。

“子章!回来!”韩子杨看着他身后,瞳孔骤缩,御剑贴着地急速飞向他,将人拎到了剑上,突然身体猛地僵了一下。

“师兄?”冯子章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神色茫然。

无数细小而碧绿的藤蔓刺穿了韩子杨的心口,嚣张地冲着他张牙舞爪,殷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了冯子章的手背和袖口上,浓郁的血腥味和诡异的香气杂糅在一起,喷洒在冯子章脸上。

韩子杨缓缓的低下头,看着穿心而过的藤蔓,抓着冯子章的手将他推开,“走……”

冯子章眼中的泪尚未来得及掉,就被玄天镜护住心口,带着巨大的冲力猛地推了出去。

“师兄——”

撕心裂肺地吼声在平仄崖上空响起,无数碧绿的藤蔓从地底钻出,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平仄崖,将三具尸体缠绕裹紧,带入了地底,瞬息间又恢复了平静。

冯子章被玄天镜护着送到了临江城门下,原本干净得一丝不苟的青衫满是血与灰尘,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委顿于地。

“认字不?”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自不远处响起。

冯子章抬头望去,却见一名容貌俊美洒脱肆意的男子抱着个看起来还不足月的小娃娃,同小娃娃指着城门之上的临江城三个大字教他认字。

冯子章想起小时候自己调皮,子宋师兄和子陈师兄按着他的头逼他认字读书,也是这般温柔正派,不由悲从中来,泪洒青衫。

“跟爹念。”那男子眼带笑意,好像真的想要教会怀里的孩子,“好、吃、的。”

哭得正伤心的冯子章:“……”

男子怀中的小娃娃“啊啊啊”了几声,水汪汪地眼睛落在了城墙下的冯子章身上,奶声奶气道:“啊?”

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来,颇有些不在意道:“哦,那是个傻子。”

小娃娃扭过头对男子吐了吐舌头,“呀~”

突然被指成傻子的冯子章:“??”

第7章 星落(七)

城墙下的那人看着年纪不大,衣服上全是泥和血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抱着把破烂的剑一边哭一边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跟修炼走火入魔的失心疯别无二致。

宁不为抱着宁修从冯子章身边路过,告诫儿子,“以后要好好修炼,不然就跟这傻子一样。”

冯子章抽了抽鼻子,登时大怒,爬起来冲宁不为吼:“你说谁傻子!?”

正在冲他爹吐舌头的宁修吓得一哆嗦,小手抓住了宁不为的点衣服料子,哼唧着往宁不为怀里钻。

宁不为沉下脸来,目光不怎么和善地看向冯子章。

冯子章后背一凉,本能地退后两步,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气势,梗着脖子瞪他,可看着宁不为抱着孩子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师兄们,顿时悲从中来,控制不住自己呜呜地哭了起来。

正准备杀人的宁不为:“…………”

他活了这么多年,杀过这么多人,还是头一次碰见这种怂货,让他动手都觉得掉价,顿时失了兴致。

原本往他怀里的钻的宁修听见了动静,这会儿又不怕了,大概觉得找到了同类,歪过头来好奇地盯着冯子章,“啊~”

冯子章见小孩看着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抬起袖子抹眼泪,对小孩哭道:“我方才不是故意要吓唬你……我看见你爹,就想起了我刚死的师兄……都怪我……”

宁修眨巴了一下眼睛,别的没听懂,但听见了“爹”这个字,有点激动的冲他喊:“啊~啊啊~”

爹,我哒~

冯子章哭得肝肠寸断,“呜呜你真好,你爹还活着……”

宁修:“啊!”

我哒!

一大一小驴唇不对马嘴在呜呜哇哇,听得宁不为脑仁疼,此时从城门里出来了一队人马,约莫有二十几人,皆是着苍黄衣袍,负长剑,左手腕处缠着三圈细细的麻绳,上面挂着片桑叶形状的玉片,气势浩荡地走出城门,为首的一人体型硕大,满脸横肉,挤得眼睛只剩两条缝,偏生两颗眼珠子还转得飞快。

冯子章脸色一变,拽住宁不为的袖子躲到了旁边,低声道:“是四季堂的人。”

宁不为一时没摸清这些人的来路,干脆就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怎的城门口还有人?”那人有些不耐烦的指着宁不为和冯子章,冲身后的人喊:“让你们封城你们就是这么封的?看守西北门的人呢?”

这时有人急急忙忙从城门后跑了出来,“堂、堂主恕罪!我一时不察——”

那人脸上还有半边红印子,显然是偷懒睡觉去了。

“玩忽职守!”为首那人怒喝一声,长剑出鞘,一剑捅穿了那人的肚子,顿时血花四溅。

宁不为眼疾手快捂住了宁修的眼睛,宁修大概以为他在和自己闹着玩,咯咯笑了两声。

很快上来两个人将尸体拖了下去。

“我四季堂绝不容许此等偷奸耍滑之辈存在!”为首之人冲身后的诸人警告道:“将举荐他的门人革职!让副堂主找人顶上!”

“是!”有人领命往城里跑去。

“其余人等分成五队,沿周边搜寻,势必要将那名散修找到!”他刚说完就听见小孩的笑声,皱了皱眉,“江一正,你来核验这二人的身份。”

“是,堂主。”一容貌英气的女子从队伍中出来,其余人四散而开,没多久便不见了踪影。

那女子冲宁不为和冯子章拱手行礼,“四季堂夏堂江一正,请问二位道友是否为临江城人士?”

“不是。”冯子章从怀里拿出个巴掌宽的牌子来,“我是来参加临江会的,这是临江会的入场牌。”

一个普通的木牌子,上书“临江会”三字,后面简单写着冯子章的名字,江一正注入一丝灵力验明真伪后交还给他,转而看向宁不为,“这位道友呢?”

宁不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拎出木牌来扔给她,江一正看着后面的名字念出声:“李乘风?”

宁修正冲他爹傻乐,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宁不为正在给他擦嘴,闻言抬起头看向她,“嗯?”

木牌中是雄浑纯正的绯色灵力,一派正气。

“没问题。”江一正将木牌递回给他。

“敢问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要封城?”冯子章悲痛之余还不忘探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