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第84章

作者:朝邶 标签: 奇幻魔幻 甜文 玄幻灵异

第66章

  无数条愤怒的咒骂中, 夹杂着几条“据说”。

  【我有同学在那个学校,听他说有个女生被欺负得自杀了,死了好几天了】

  【我有亲戚是那个学校的校工, 听说几年前也死了一个, 也是被逼得自杀,那个女孩长得挺清秀的,而且父亲是开厂子的。我还听说,那个女孩是死后,她妈妈就疯了, 妹妹也成了神经病。

  【我听朋友说, 那个妹妹情况好转回国后,她爸爸不知道学校里的事情,又把她给送去了那所学校。她日子也不好过,和自杀的这个女生一起被欺负呢。】

  诸如此类的微博又好几条, 陆汀敢肯定, 说这些话的人就是焦树树在读学校的学生,或许是看到苗芯死了, 内心不安,亦或者只是嫌事不够大, 想再添一把火。

  终于, 下面有人提及了学校名字:【出事的学校是骄阳贵族学校, 大多数是有钱人家里的孩子, 极少部分是拿奖学金的, 从其他地方挖来撑门面的学生。自杀的学生叫苗芯, 是初三三班的学生, 跟她一起欺负的, 还有一个叫焦树树的女生。】

  陆汀退出这条微博的时候, 它的点赞和转发量已经过千,热度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狂增长。

  林归看向电视的眸光黯然,“极致的黑暗是遮不住的。”

  是啊,你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躲在天真的外表下,其实自犯下罪恶的那天起,你就已经游走在被光明吞噬的边缘。

  犯下罪孽的人,永远不可能真正的置身事外。

  陆汀朝男人的方向靠近了一点,隔着身上薄薄的布料,依旧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阴冷。知道小叔叔没有手机,他把屏幕移过去一点,两人一起看。

  陆汀滑动着屏幕说:“给汪彭泽投稿的肯定是学校的学生,你说会不会是焦树树?”

  林归看他一眼,“又想使唤我?”

  陆汀扁了扁嘴,双手捧住男人的一只手。林归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将手抽回来,眼神警告对方老实点。

  陆汀耸耸肩,回到楼上取出泥土扶乩。

  小叔叔前花盆里的土和普通泥土不一样,明明触感湿润,扶乩完毕后,手上却是干干净净的。打散后重新聚拢,泥土和泥土之间能黏得很紧,仿佛一颗圆溜溜的球。

  柳枝和桃木架在一起后不久,一只鬼被林归的藤从窗户外丢了进来。

  陆汀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答什么。

  扶乩完毕,陆汀陷入了沉思,爆料和焦树树以及苗家父母没有关系,难道是苗芯本人投的稿?他发消息去问汪彭泽,汪彭泽的答复是,投稿是今天上午发到他私信里的。

  而那时候,苗芯已经死了。

  校园暴力的话题大家见了很多,但像骄阳贵族学校这样恶劣的,还是头一次见。

  一夜过去了,热度丝毫没有降下去。

  骄阳校董会的人大发雷霆,将校长臭骂了一顿,并命令他花钱将微博删了。

  一条条转发如雨后春笋,根本抑制不住。

  校长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不少人,每删完几条,就会成倍冒出来更多,仿佛有人跟他作对似的。

  汪彭泽看着微博私信,电脑屏幕将他的脸映得发蓝,要求删帖的人,终于找到了他头上。

  汪家不缺钱,他爸妈只要他高兴,哪怕是捅了娄子也没关系。

  握着鼠标的手指弹动了下,移动鼠标,将对方给拉黑了。然后从卡里划出去一笔钱,让收钱的人看着办,骄阳贵族学校删多少微博,就成倍发出去多少。

  做完这些,他把事情汇报给了陆汀。

  陆汀问:【给你发私信的是学校的人。】

  汪彭泽:【应该是,骄阳贵族学校因为暴力事件受到很大影响,我爸妈听朋友说,骄阳校董会召开了紧急会议,但还是没能扼制事态发展。好多家长怕孩子遭到同样对待,提出要换学校。】

  【陆哥。】汪彭泽很快又发来一句,【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按理说,骄阳学校的事情和陆汀没有关系,可从对方的言语来看,他对整件事情的关注度非常高。汪彭泽很快就联想到,是不是自杀的学生出了什么问题。

  这件事情警方那边算是半结案状态,陆汀透露道:【自杀可能并不是结束。】

  听听,听听这话多富有哲理!

  汪彭泽在另一头摩拳擦掌,他确定,这又是一起灵异事件!顿时打起精神,重新进入私信,找到当初投稿的那条信息。

  他将对方的账号发给了朋友,那头很快就查到了精准的IP地址,所在位置距离他家挺远,是几个城区中最老的一个区。汪彭泽想,要不去碰碰运气,如果能采访到当事人最好。

  毕竟在骄阳学校的舆论操控下,有不少水军说事情是捏造的。

  他向来是行动主义,说干就干,不消片刻就开车离家,直往老区去。

  此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夜幕笼罩着天际,小区里因为年代太久,路灯好些已经坏了。汪彭泽按照朋友提供的地址进入单元楼,刚上三楼,就听到上方传来说话声。

  说话的人声音低沉,是个男人,“八十万嫌少,我可以给你们一百万,最多也就这个数了。你们算算,靠你们夫妻俩杀鱼卖鱼什么时候能赚够这些钱。孩子死了大家都很痛心,但人得往前看,总不能一直停在原地。我听说你们市场竞争很大,你们这些小摊位根本干不过大商家,有了这些钱,你们可以扩展生意,也可以留给下一孩子。”

  “下一个孩子?”这是另一个男人,声音嘶哑。

  汪彭泽取出相机,拉长镜头,从下方往上拍。透过镜头,他看见一名西装革履的眼镜男,和一个穿着汗衫短裤的憔悴男人。

  憔悴的男人被激怒了,低吼:“我们不会有下一个孩子,芯芯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拿着你的臭钱赶紧滚,至于你让我说的那些话,想都别想!你们骄阳包庇校园暴|力,上下不正,迟早要遭报应!”

  眼镜男还想说什么,胸口被狠狠推了一把,紧跟着,铁门在眼前重重合上。

  他掸了掸被碰过的衣服,啐了一口,骂道:“装什么装,无非是嫌钱少!一百万还不够,我看你他妈是穷疯了!”

  眼镜男变脸似的,掏出手机打电话时,鄙夷的嘴脸立刻变得笑盈盈。

  “喂,校长,人我见到了,他们不愿意,嫌钱少,你看能不能再加点。”

  “是是,我知道钱已经不少了,可姓苗的不愿意。”

  汪彭泽缩了缩肩膀,尽量在能拍到的情况下,将自己隐藏起来。他皱了下眉,心里嘀咕,评论里似乎有人提到过,死去的女生叫苗芯。

  这么巧?

  一想到资本家仗势欺人,打算用钱摆平事情,他的火气就一劲儿的往上冒,调整焦距,希望把眼镜男的嘴脸拍得更清楚。

  眼镜男对着那头卑躬屈膝的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再一次敲门后,门开得很快,几声咚咚落下,里面传来开锁的声音。眼镜男挤出一丝笑容,眼前一花,迎头一盆汤水泼到了他脸上。

  苗先生怒吼:“滚!”

  汤水中既有红油,又有花椒辣椒,眼镜男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他用力抹了把脸,指着苗先生的脸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行,等着。”

  汪彭泽立刻收起相机,快速掏出一根烟,假装是三楼的住户,往楼下走。

  不过几秒,眼镜男从后面赶上来,他嫌弃汪彭泽的速度太慢,经过时不耐烦地撞了对方一下。汪彭泽也不是吃素的,一脚横过去,眼镜男直接狗吃|屎摔在缓台上。

  汪彭泽:“实在对不起这位先生,没摔疼吧。”

  “滚!”眼镜男急着回去复命,挣扎着爬起来。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专跟穷鬼犯冲!

  汪彭泽趴在缓台矮墙上往下看去,眼镜男骂骂咧咧的脱掉西装外套,扯了领带,坐进一辆黑色轿车里。

  苗家的门,在今晚第三次被敲响。

  苗先生和苗太太对坐在客厅里,手里正忙活着折纸元宝。

  苗太太听见敲门声,心里一阵烦躁,踢了丈夫一脚,让他赶紧去打发人。苗先生拎了一把水果刀出去,开门后扬起手里的刀,轰人的话还没出口,人先愣住了。

  “你是?”

  “记者。”汪彭泽举了举手里的相机包,“也是第一个曝光出骄阳学校校园暴|力的博主,我姓汪,叫我小汪就行。”

  苗先生将水果刀折起来,防备的看着青年:“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采访一下你们,我可以保证,我并不是那种只看中流量的博主,我只为正义发声,写最真实的报道。”

  苗先生挡在门口,仍然不肯退让。背光的缘故,他的脸有一半埋在阴影中,显得脸上的沟壑越发明显,眼神阴郁。

  汪彭泽下意识想退缩,“不可以也没关系,我这就走。”

  “你进来吧。”苗先生侧身让路,把人请进去。

  汪彭泽从前跟拍的不是明星就是大老板,他自己家住的也是豪宅,第一次进到这种两室两厅的旧房子里,感觉不到任何温馨,反而有奇怪的压抑感。

  他礼貌的坐下,眼角瞥见一个女人从房间里出来。

  女人靠在门框上,强打起精神问他:“你是记者?”

  汪彭泽连连点头,“是。”

  女人快步走近,双手猛地握住汪彭泽的一只手,“我知道,有些坏人最怕的就是记者,你们有很多手段可以将真相报道出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能将幕后的人曝光出来,让他受人唾骂,让他体会我女儿曾经的痛苦。”

  “苗太太……”汪彭泽被对方感染得眼眶发热,心情随之压抑,“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去做。”

  苗先生走过来,坐到对面的小木凳上,“苗苗被欺负的事情,我们也是才从一本日记里得知的。日记的书写时间不长,也就十来天,却是苗苗留给我们最后的念想。”

  警方来调查取证的时候,苗先生并没有把日记拿出来,这是女儿的遗物,他们怕警方拿走之后就不还了。

  汪彭泽一愣,紧跟着就见苗太太起身进了一个房间,双手捧着一个作业本出来,仿佛那是什么宝贵的易碎品。

  说是日记本,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甚至有点旧的作业本。

  作业本前面抄写的英文单词,后面则是字迹潦草的日记。日记记录了她死之前将近一个星期的所有遭遇,那些被欺负的细节,写得清清楚楚,汪彭泽看完后再一次忍不住在心里咒骂。

  将作业本合上,他道:“你们应该把这个交给警方。”

  “我们咨询了律师,警方那边根据伤口和指纹,以及现场判定苗苗是自杀,我们也签了字同意自杀结果,事情算是有了结论。而且,小汪,日记里没有提到任何人名。就算交给警方,他们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苗先生的声音听上去垂垂老矣,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力感。

  汪彭泽对校园暴力有过关注,查过相关法律,被伤害者在承受不了欺辱的情况下自杀,施暴者会被定性为侮辱罪,三年以下。

  这样的惩罚,对于痛失孩子的父母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汪彭泽:“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苗先生说,“学校不但企图掩盖事实,还派人来收买我,我希望你把这件事曝光出去。”

  “好。”汪彭泽同意了,目光却停在作业本上,“苗先生,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把这个交出去。”

  苗先生非常排斥警察,他不耐烦道:“你拍几张照片,替我们交给刑侦一队的人吧。”

  汪彭泽依言只拍下照片,随后托朋友找到了负责这起自杀案的警察组,把日记的照片发了个过去。

  接收照片的人是邱实,他最近在调查一起连环高额偷窃案,没有多看,打印出来后转给了王家和。

  王家和看着近乎扭曲的字迹,仿佛能体会到苗芯当初的绝望和恨意,他揉了把胸口,觉得很憋闷,很压抑,胸腔里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怒气。

  他隐隐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却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拿着复印件进了陈队的办公室。

  陈队看了之后怔了很久,“交给物证保管就行。”

  王家和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心里愤然,去往物证保管室的路上走路带风,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