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人鱼对头攻略 第17章

作者:龙她 标签: 天之骄子 西幻 玄幻灵异

  就连那颗珍珠也被蒙上了尘埃,像克莱恩手里的天鹅胸针一样,即使是在窗子里坠着的好几颗光元素魔法球的映照下,也只能反射出细弱的光。

  要不是他一时兴起走到窗边去摘花,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种地方居然落了一颗珍珠。

  看到手串的那一刻,鱼塘、花坛还有爷爷做的鱼汤争先恐后地出现在眼前,他还没有理清这些东西之间的联系,就听到几道说话声从屋子里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24章 真相

  原来客厅里不是没有人,而是他们都坐在沙发上,从克莱恩刚才的角度看不到而已。

  “谁让你们弄这些多余的东西?”

  说话的是斯威特,他已经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单座沙发上,肩膀舒展,闭着眼睛不悦地拢着金发。

  温格的声音传来:“你过生日啊,人类过生日不都要这样庆祝吗?我还觉得这样很简陋配不上你呢。”

  克莱恩有种感觉,温格在说出“人类”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种明显的排斥和嘲弄,不由得纳闷——他自己不也是人类吗?

  弗格森把一颗空气元素球在两手之间颠来颠去,视线跟着元素球腾挪,抽空说道:“我也这样的庆生方式很有趣,你是今天的主角,不用你做什么,全都交给我们,你只要享受就好啦。”

  金发顺滑,从指缝间滑落,斯威特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随你们吧。”

  弗格森巴不得别人不要插手他的娱乐,欢快地“喔”了一声。

  斯威特总是礼仪周全,克莱恩第一次看到他放松之中还有些不虞的样子。

  领口的扣子几颗扣子没有扣好敞开着,抬手时曲着的手臂形成一个闲适的折角,下巴微抬,露出清晰的下颌线,蓝眸散漫地半敛着,整个人疏阔潇洒,贵气十足。

  见到了斯威特从没在人前展示过的一面,窗外的克莱恩不自觉地像弗格森一样翘起了嘴角。

  他弯腰拾起那串手链,心想:也许是斯威特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这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不到也很正常。

  斯威特当然不会和他说手链丢了,但哪有人弄丢了别人送的礼物会去特意知会一声的?

  他恰好找到,还回去就好了。

  转念之间,克莱恩便释然了,越发觉得那个天鹅胸针适合德维尔,把手链收进口袋转身去摘花。

  他已经想好要把天鹅胸针包成什么样了——要用三片冰蓝色的花瓣做成一个扇形,然后把胸针别在花瓣交叠的末端,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天鹅暂时在花海之间休憩,斯威特看了也许会喜欢。

  克莱恩刚走到窗边和花坛之间,和温格一起坐在长沙发上、从刚才起就抱手翘着二郎腿一脸不顺的洛克开口了。

  他在弗格森和温格的讨论声中突兀地插言,问道:“那个乡巴佬什么时候回来?”

  克莱恩犹疑地停住。

  “乡巴佬是谁?”弗格森问。

  洛克“哈”了一声,讽刺道:“除了克莱恩还有谁?”

  下午他看到斯威特把克莱恩抱回来时,就已经很不爽了,一忍再忍,这会儿忍耐到了极限,终于爆发,烦躁地问:“我真是不懂,温格,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明知道我讨厌他还让我邀请他留下,你是故意折腾我吗?”

  温格两只手往下压,笑呵呵地说:“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今天是斯威特的生日,你可不要搅局。”

  “什么局有他在还能上得了台面?”

  说了一句还不够,洛克放下翘着的腿,低骂一声,说:“我受够他了。斯威特,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乡巴佬朋友?他简直从上到下都冒着俗气,我受不了呼吸同一片空气!”

  “只是俗的话,还是可以忍耐的,”温格微微笑着,瞥了斯威特一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沙发上轻敲,状似无意地说:“倒是他看斯威特的眼神,真是叫人不舒服。”

  “眼神?”

  “啊,你没发现吗?一看到斯威特他连眼珠都不会转了,恨不得贴在斯威特身上。”温格耸肩:“不过也能理解,斯威特长成这样,确实很吸引人。”

  “你是说他——”洛克怔了一下,明白过来,眼睛瞪大,腾地站起来,错愕道:“他怎么敢——?!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他也配?”

  温格只开了个头,洛克便自动联想下去,恍然地“哦”了一声,“我懂了,他是想巴结斯威特!怪不得抢着帮建鱼塘修花坛,一定是斯威特对他们的态度太好才被盯上了,一锅臭鱼烂虾就能换来那么多礼物,他和那个老头子要乐开花了吧?”

  “够了。”斯威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海水一样的眼眸凉凉扫过洛克和温格。

  温格嗤笑一声,嘴角弯着,眼中却看不到笑意,似嘲似讽地说:“不是吧,斯威特,你该不会是真把他当朋友吧?你要知道,我们和他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我。”

  “哦,我还以为你在这里住久了,忘了他们有多么卑劣低贱了呢。”

  斯威特:“……”

  弗格森停下颠球,连他这个粗神经都意识到不对,纳闷地问:“你们是在说克莱恩?你们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邀请他过来?”

  洛克也不解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只是他们,就连站在窗外的克莱恩也想知道答案。

  他站得全身像铁板一样僵硬,仿佛一座被冻住的冰雕,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头顶和脚型刺进来,竟让他在仲夏的夜晚发起了抖。

  温格话中带笑,目光越过弗格森和洛克,直落到坐在沙发上的金发少年身上,语气轻快地说:“今晚的生日会正缺这样一个小丑,不是吗,斯威特?”

  “……”

  克莱恩靠在窗边的墙上,隐隐约约听到斯威特“嗯”了一声。

  仿佛有一桶冰水兜头淋下,水中带着冰碴,刮得他的脸火辣辣地疼。

  屋子里的说话声还在继续,他却听不见,心跳和耳鸣阻塞了他的听觉。

  反反复复间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到底做了什么,要被他们这样羞辱?只是羞辱他也就算了,连爷爷也……

  口袋里的手链分量很轻,此刻却像有千钧重,坠得他半边身体都要侧弯下去,几分钟前拾到手链时的侥幸心理被刚刚那一席话击得粉碎。

  克莱恩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羞耻还是在愤怒,明明心口是冷的,后颈却是一片灼烧一般的刺痛,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颤,肩骨和肋骨被骤然紧缩的肌肉绷得发痛。

  原来,他每次兴冲冲地在斯威特面前晃来晃去时,斯威特是这样看他的。

  曾经为了多和斯威特说上一句话有多欣喜,此刻就有多难堪。

  等他终于能颤抖着吐出一口气时,屋里已经聊过了一轮。

  洛克望向窗外:“他怎么还没来?该不会又在准备什么土掉渣的礼物吧?”

  温格也等得厌烦了,吩咐道:“帕顿,去他家看看。”

  帕顿欠身用询问的视线望向斯威特,斯威特沉默几秒,说:“去告诉他不用来了。”

  帕顿得到指示便要往门边走,洛克忙侧身一挡拦住帕顿:“怎么能不来,温格不是说特意为他准备了节目吗?”

  弗格森听得头晕:“等等,等等,生日晚会的主角不是斯威特吗?现在怎么像是缺了克莱恩就进行不下去了?”

  克莱恩已经从窗边走到了门外,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听到这里苦笑一下,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玄关的门吱呀一声,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洛克兴致高昂的表情凝在脸上,温格的笑容也僵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他马上无缝切换到平时和善的模样,从沙发上起身,关切地问:“克莱恩,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正打算去找你呢。”

  克莱恩几乎要佩服温格了。

  如果没有亲耳听到,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想到温格会说出那样的话。这么厌恶他、瞧不起他,平时还能不露声色地和他勾肩搭背,谈笑风生。

  能掌控自己的情绪到这个地步,不去做戏剧演员真是可惜了。

  克莱恩在帕洛依港有名的好脾气人缘好,除了和迪克那次小摩擦,从来没和朋友红过脸吵过架,但是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对温格递来的橄榄枝伸手,而是微笑了一下,说:“我当然要来,怎么能因为一个小丑,扫了你们的雅兴呢。”

  这一声落下,大房子里如坠冰窖,针落可闻,洛克快速地看了温格一眼。

  最初的难堪褪去之后,克莱恩反而冷静下来了,眨眼间把这段时间以来的事迅速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脾气好发的——

  他喜欢见到斯威特,才自告奋勇地去帮忙。

  无论是花坛、鱼塘还是手链和鱼汤,在斯威特眼中都一文不值堪比垃圾,但他至少在表面上给足了自己面子,刚刚还救了自己一命。

  是他自己没眼力还一厢情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硬要往上凑,给斯威特添了这么多麻烦,到头来连爷爷都要被自己连累得被人厌恶……

  温格红色的眼眸一弯,装傻道:“你说什么呢,克莱恩?”

  克莱恩心里空落落的,头皮发紧,绷得脸皮都有些挣,走到桌边,倾身把那枚别着两色花花瓣的胸针放到桌上,说:“是不怎么好看,但这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了……嗯,扔了也行,我……我就不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庆祝了。”

  说完,他直起身走到门口,想起了什么,回头说:“你们放心,我和爷爷没有巴结你们的意思,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克莱恩把该说的话说完,胸口也没松快多少,呼吸时仍像是堵着一团湿棉花似的。

  他全程没有看斯威特,只在收回视线时不小心瞥到一眼,只那一刹那,斯威特搭在沙发背上的手好像收紧了一下,似乎想要站起来。

  克莱恩尽量礼貌地帮他们带上了门,将满室的寂静隔在了身后。

  沿着石子路走向院外时,他自嘲地想,斯威特躲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

  他连想都不愿再想,甩甩头,生怕被屋子里的讥笑追上似的快步走出院子,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时光飞逝大法啰

第25章 船长

  七年之后,夜晚,帕洛依港灯火通明。

  一艘大船乘着夜色驶进港口,沉重的船锚扑通一声砸进岸边的浅水区,激起一大波浪花。

  船侧的栏杆打开,一块厚实的长木板啪嗒一声放倒,一边压在甲板上,另一边直抵码头。

  “船来了!”

  酒馆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等在港口的工人纷纷放下手里的碗筷酒杯,哄闹着挤出酒馆涌到码头,抢来活计便被水手带到船舱,将舱里累叠的货物搬到码头。

  克莱恩是被码头热火朝天的声吵醒的,身体一颤醒来,才发现自己双脚搭着桌子,靠在船长室的座椅上睡着了。

  少年时期毛躁散乱的黑发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顺服,额前的头发被梳到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一双湖水般碧绿的眼睛带着乍醒时的茫然,小范围地环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梦里最后的画面像被海水冲刷过的沙滩,一切印记都被迅速抹平,最后他只记得梦到了和爷爷在院子里做木工,瞪着眼睛想了半晌,却怎么也想不起爷爷跟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