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仙尊被当众退婚后 第89章

作者:南亓鹿 标签: 玄幻灵异

  说完,安静了几秒钟,某种阵法大开,伴随着踉跄嘈杂的脚步声,男人们开始哄笑,带着淫荡跟期待,宿问清不由得蹙眉。

  他不用看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修真界多的是道心不稳却非要走这一途的,而发泄的方式,就是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炉鼎”。

  “别碰我!”一道声音被顷刻间淹没,宿问清却瞳孔骤缩。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还是这样

  宿问清看不懂最近的道运,是什么时机到了还是天道故意为之,总之一段时间下来见了不少故人。

  隔壁那群修士明显养了发泄用的炉鼎,当然,所谓的“炉鼎”除了先天灵根这种与生俱来的,也有后期被药的,先种下“魅毒”使其身体变得饥渴,再用每日的药浴更改体质,最次等的“鼎炉”都能让一般修士产生无与伦比的快感。

  宿问清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怔愣许久。

  早该忘了,也的确很久没有记起,天岚派中的一切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久远到缠绕着一层浓郁的雾气,饶是宿问清过目不忘,也记不太清很多事情。

  他刚入山门的时候,师娘虽已仙逝,但白燕山跟他提及很多,年幼的宿问清已经能想象出一个温柔可人的形象,作为师娘跟白燕山的独子,天岚派未来的掌门,白冷砚的日子不用多说,是宿问清羡慕不来的万千宠爱,他小的时候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分外可爱。

  因为白燕山收了宿问清为亲传,白冷砚跟宿问清的相处时间自然多了起来,刚开始这个师弟很粘人,宿问清不善言辞,喜欢独处,他偏要跟着,摔倒了不等宿问清去捞就自己爬起来,然后继续跟着。

  白冷砚也有过让宿问清感动不已,难以忘怀的时候。

  但那些时光太短暂了,短暂到之后的嫉妒跟疯狂顷刻间就能吞噬掉儿时的情谊,他们之间没任何仇恨,但白冷砚就是恨不得他死。

  宿问清本以为白冷砚在下界的。

  他没想到这人上来了,更没想到他被炼成了“炉鼎”。

  若是白冷砚没有生出这些妄念,依照他们的情分,宿问清会像照顾沈江一样照顾他一辈子,甚至会更好。

  但没了就是没了,宿问清心里空荡荡的,只是莫名唏嘘,白冷砚的骄傲折了个彻底。

  他动不了,恒君还没回来,宿问清艰难扭头,通过墙壁中的缝隙,看到一个消瘦的人影被另一个人死死抵在墙上,抽动的姿势十分难看。

  “啊!”忽的一道痛呼,然后是桌椅被撞翻的响动,紧跟着是男人的怒骂:“贱人!你找死?!”

  然后踉跄慌乱的脚步声朝这边来。

  白冷砚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肩头往下惨不忍睹,他没穿裤子,腿上正流着一些白色液体,可以想象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白冷砚很瘦,瘦到有点儿脱相,曾经清秀的容貌已经掩盖不住他骨子里渗出来的癫狂,他瞪着眼睛,感觉眼珠子下一刻就能掉出来。

  这是曾经倾整个天岚派的风水法宝,养出来的人。

  白冷砚狠狠怔住,他的眼神带着股骇人的兴奋,难以置信道:“宿问清……?”

  身后的男人追上,一脚将白冷砚踹飞出去,他重重砸在墙上,当即一口鲜血。

  白冷砚疼得浑身打颤,他这口气提不上来,已经说不出话,却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指尖发白,好似上面凝固着能将宿问清捅穿的力道。

  “做什么呢贱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男人下意识看来,顿时石化。

  “操……”男人沉默了几息,忽然跟发现了一个堆满法宝的秘境似的,语气躁动而贪婪:“快来!老大!”

  “老子还没完事呢,咋咋呼呼的喊什么?”

  又一人提着裤子过来,紧跟着就是同款神情。

  宿问清先天灵根,合道境界,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好似不属于凡尘,哪怕压制住了本源气息,但一般散修见到他也丝毫把持不住。

  “炉鼎……”白冷砚终于能说话了,他吐出一口血水,脸色青白,却笑得恍如鬼魅:“他才是最好的炉鼎,你们不是要……不是要世间最大的快乐吗?你们上了他啊!”

  白冷砚是这批“炉鼎”中最不听话的,平时只有打服了才能消停一阵,没人听他的,但此刻白冷砚聒噪,几个男人却犹如受到蛊惑般,眼神钉在宿问清身上,怎么都扯不下来。

  太好看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上一次……上一次这辈子就赚了啊!

  而宿问清除了刚开始认出白冷砚声音时的失态,之后一直心绪平和,他被一堆豺狼虎豹盯着,却没有露出任一点儿畏惧,如同雪峰霜雪,千万年都这样。

  白冷砚的指甲抠进掌心,他真是恨透了宿问清这样,今日送上门就是老天给的机会!他一定要让宿问清尝尝自己遭遇过的一切,让他也生不如死!

  “白……长老呢?”宿问清忽然问道。

  因为他这句话,白冷砚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宿问清心头一沉,无声唤了句:师父……

  曾经的名门翘首,威震六界的天岚派掌门,为了一个儿子百般不舍千般不忍,一步行错之后也没任何纠正的意思,名声尽毁基业散尽,最后再赔上一条命,真的值得吗?

  “那日你看都不看我们,光顾着跟忘渊帝双宿双飞,爹为了让我上来……”白冷砚通红着眼眶,眼底是裸露而深刻的恨意:“被闭合结界压碎了!”

  他口齿染血,恍如地狱厉鬼,嘶声尖叫:“宿问清!你得偿命!”

  白冷砚这一嗓子都将几个蠢蠢欲动的男人都震住了,如此深的怨念?

  “事到如今。”宿问清淡淡:“你还是这样,你还是觉得自己没错,你将你所有的不幸都推到我身上,但是白冷砚,你欠我多少条命,你算过吗?”

  白冷砚已经彻底疯癫了:“算?!我有什么好算的?天岚派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今天这步?!宿问清,从我懂事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有你没我!你该死!你上什么山门修什么大道?你死在那场瘟疫中才是皆大欢喜!”

  如果我不是先天灵根,你以为我不会死吗?宿问清心想。

  白燕山当年收他为亲传,看中的就是这点呐……哪怕抚育的过程中真的有温情,这样的温情也在亲子跟利用面前变得不值一提,他宿问清不是傻子,他不欠任何人,尤其是白燕山父子。

  白冷砚猛地一锤地:“你们还在等什么?!”他说完看向这些人中的老大:“你不是一直想我听话点儿吗?快!折磨他, 弄死他!我就是你的!”

  谁知络腮胡的男人跟看疯子一样看着白冷砚,眼底露出难以掩饰的嫌恶,“若得到这样的谪仙,谁还要你?”

  白冷砚像是被雷劈中,脸上的所有情绪一瞬间全空了。

  “有宿问清在,冷砚,你怕是出不了头了。”

  “问清仙君在,可保天岚派千年基业。”

  “好的机缘都让问清仙君占了,这才多大啊?就化神后期大圆满之境。”

  这些声音在白冷砚耳中如同魔音,让他体内的某种东西急速恶化,你看看,连个美丑不分是人就上的垃圾修士都分得清,他是烂泥,宿问清是谪仙。

  谪仙……哈哈哈……白冷砚眼底闪烁着红光,他慢慢抬起头,看向男人,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络腮胡的男人转而凝视宿问清,只觉得这样的美人,一座法宝金山都不换!

  见对方一步步走来,宿问清冷声:“再敢妄动,定叫你神魂俱灭。”

  修士多少都有些感知危险的能力,男人被宿问清这一眼看得心神一颤,寒冰来袭,他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又太想要了,于是站在原地艰难衡量。

  那边白冷砚催促:“快啊!”

  “闭嘴!”男人觉得憋屈,隔空甩了白冷砚一耳光。他不傻,宿问清养的太好了,此刻似乎被什么东西制住,短暂地动弹不得,若是个大能,一旦被他挣脱,难免要被报复……

  但很快,男人又坚定起来,毕竟人间有句老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神魂俱灭可以。”男人笑得猥琐,“但是你得先让我尝尝你的味道。”

  宿问清猛地动用神魂,筋脉逆行的剧痛让他嘴角瞬间溢出鲜红,好似白雪上覆盖上一片梅,男人心跳如鼓,明明那么淡漠的一个人,却比所谓的勾魂妖精还要摄魂!

  “你放心……”男人彻底沦陷:“我会很疼你……”

  宿问清禁锢在身侧的指尖终于轻轻动了动。

  就在这时,轻微的破空之声。

  只见这男人脸上的淫笑还未散开,眼神就一凝,鲜血喷涌而出,却没溅到宿问清身上,人对于好的事物总会心生保护,包括恒君。

  男人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然后就更加难以置信了,因为穿透他心脉的不是什么法宝,而是一根狗尾巴草,像是谁随手从洞口薅的。

  恒君一步迈入。

  男人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朝旁边扑去,但他受伤太重了,一股强悍的力量顺着受伤的位置一路蔓延,竟然找到了他的金丹!男人徒然瞪大眼睛,然后一口血喷出,痛苦不已。

  金丹碎了!

  白冷砚看到这一幕,竟然从腰后抽出一把利器,由劣质材料打磨而成,轻意伤不了神魂,却能划开血肉。

  他像一个兽,猛地跳跨到男人身上,对着他的双眼、鼻子、嘴巴,就是一顿猛戳,利器深深推入再拔出,带着血线飞溅,皮肉炸开的响动,男人双腿猛力瞪踹,但是白冷砚太用力了,他恨到了极致,从喉咙里溢出的喘息不似人声,掺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很快,他也成了一个血人。

第一百三十章 不是个东西

  男人的惨叫声在府邸中回荡,白冷砚的凶狠模样看得一群人目瞪口呆,加上恒君这么个丝毫看不出修为境界、却用一根狗尾巴草就把他们老大穿胸的大能在,剩下的修士根本不敢动。

  恒君微微抬手,宿问清就站立模样地悬在半空,他将人上下检查一番,问道:“伤了吗?”

  “没有。”宿问清回答。

  恒君并非关心,而是像保护一个重要的法器似的。

  恒君点点头,要带宿问清走。

  “等一下。”宿问清看着身上黑雾缠绕的白冷砚,说道:“方便的话,先给我解开。”

  恒君犹豫了一下,照做了,权当报答宿问清一路上给他耐心解答疑难,他不怕宿问清跑,因为能瞬间抓回来。

  白冷砚已经堕魔。

  跟寻常魔族不用,堕落成魔是人修最大的耻辱,他们在魔界连最低等的“杂种”都算不上,就是一团淤泥,修为极难突破,主要是心境,会一点点变成不人不鬼的疯子,行事作风再也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简单来讲,祸害,不仅人修排斥,魔修也十分见不上。

  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白色的衣摆,白冷砚猛地扭头,然后缓缓对上宿问清毫无波动的眼眸,他在对方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眉心中有明显堕魔的红色标记,像个倒吊的人,双臂抱胸。

  白冷砚“啊”了一声,他“哐啷”丢了手中的利器,开始拼命擦拭额上的标记,直到标记破裂,有鲜血流出,顺着他的鼻翼到下颚,似乎将最后一点儿人性都抹去了,然后白冷砚痴痴笑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极尽疯癫。

  “宿问清,你害得我好惨啊……”

  被白冷砚抓住衣摆,宿问清放任对方的鲜血跟污秽抹在上面,他冷眼旁观这人慢慢站起身,跟自己贴得极近,呼吸腥臭粘腻,“要是没有你该多好啊?我就还是天岚派的少主,我还有疼我的爹爹,凭什么你是个先天灵根?”

  他竟然连这个都要嫉妒。

  “宿问清!”白冷砚的目光徒然一冷,透出猩红:“你得偿还我!你们现在在哪儿?带我去!你要助我重新炼回金丹,助我突破元婴,我不要在这里任人宰割!我要成为人上人,我……”

  白冷砚之后的话戛然而止,他微微瞪大眼睛,然后缓慢地、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朗樾穿过他的丹田,识海消散,将他的修道一途彻底斩断。

  “到此为止了白冷砚。”宿问清沉声:“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吗?”

  白冷砚被剧痛淹没,他一只手抓住朗樾,一只手狠狠抓住宿问清的肩膀,恨不能生抠下一块肉来。

  “我最后悔当年在发现你秉性卑劣时心慈手软,我以为你会改。”宿问清一字一句,眼底再无半分情谊:“堕魔者,皆斩之!”

  朗樾抽出,神剑有肃清妖邪的能力,白冷砚就像体内烧着似的,皮肤从伤口处开始一寸寸剥落,他双手捂住,拼命想要阻止生命的流失,但一切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