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不想摆烂 第54章

作者:星斗千里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乌统领站在一边,他心中焦急,连忙道:“四皇子,您身体抱恙,赶快去休息休息。”

  楚清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摇了摇头,他对乌统领道:“现在不行,最起码今日不行。”

  “这次守城之战,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士气不能弱,一旦被敌军看出颓势,他们便会像豺狼一般撕咬我们,”楚清看向架起登城梯的秦军,接着道,“如果今夜,防守成功,之后秦军便不会轻举妄动。”

  守城之战中,攻城方要付出的是守城放的数十倍。

  楚国士卒见到新任楚王身先士卒站在城墙之上,与他们并肩作战,自然士气大涨。

  乌统领身为老楚王手下的将领,守城一事自然不在话下,在斩杀了几个逃兵后,建阳城的局势稳定了下来。

  城楼上有规律地向下扔出滚石,木桩、滚烫的热油……最大限度地减少守城需要付出的代价。

  楚清看着秦国士兵的攻势渐渐颓靡,便知道,秦国宰相陆洵第一战必定败得凄惨。

  他看向远处秦国安营扎寨的营地之中,秦梧洲是否就在那里,他现在又在想什么?

  秦国军队,主营帐中。

  陆洵站在沙盘后,神色相当急躁,秦国深夜突袭的战术并未取得预想中的胜利,前线的战报频频传来,在他们准备攻城时,楚清已经派出禁卫军,全力修补城防,虽然修补得并不完善,但是堵死了攻破建阳城的捷径。

  曾经有意倒戈向秦国的官员,如今半点声响都无,整个建阳城被楚清防得滴水不漏。

  连先前预想中士卒颓靡的景象根本没有发生,陆洵在楚国不知塞了多少眼线与密探,上至皇宫,下至走卒肩夫,可以说甚至有的楚国朝堂中的官员都没有他这么了解楚国的真实国情。

  可如今楚国在防守战中,展现出的与先前他了解到的截然不同,除了士卒没有那么精干外,楚国的防御手段和士气根本就不弱。

  异地相处,陆洵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在短短一日内,扭转局面至此。

  陆洵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楚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再打下去,也是无果,反而白白耗费无数,他们本就是急行军至此,辎重带的不多,因此他已经下令,命秦国军队立刻撤兵回营。

  秦梧洲毫不在意陆洵,他看向远处建阳城,不知道楚清在哪里,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接着秦梧洲很快便自嘲一笑,以楚清的性格脾性,他现在绝对站在最前线,与楚国士兵共进退。

  “撤兵回秦国吧。”秦梧洲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战胜再世,也绝对绝对攻不下此刻的建阳城。”

  陆洵脸色难看,他的拍向了身前的沙盘,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向着一个敌国皇帝?”

  要不是担心陆洵在这里把秦国的十万士兵都挥霍光了,秦梧洲早就独自一人回秦国了。

  “战败的滋味好受吗?”秦梧洲一拳砸向了陆洵,直将他砸得摔倒在地上,“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你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陆洵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他抹了抹嘴角流下的血渍道,“什么都没有的人不配发表自己的看法。”

  “来人,”陆洵对侍从道,“将六皇子请下去,好生看管。”

  秦梧洲无视了门外入内的侍从,他扯着陆洵的领子道:“五日后,你会一败涂地地撤兵。”

  接着秦梧洲放下了陆洵,自己离开了主营帐。

  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从袖中取出了离开建阳城前,暗六递给他的一封信。

  这封信是楚清原先不想与他道别,才写的。

  信中言语再寻常不过,楚清在信中交代了楚王突然将楚国的王位传给了自己,他没有办法置之不理,恐怕不能和他一起离开楚国,信的最后希望秦梧洲一切顺利。

  只是这么一封匆忙之间写成的普通书信,却在秦梧洲离开建阳城后,被反复拿出来细细品读,信纸在无数次的合起与展开中,留下了深刻的折痕,连信的边角都被指腹摩擦得格外粗糙。

  秦梧洲控制不住自己想念着楚清,没有楚清的日子,他几乎一刻都无法忍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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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思念

  至于陆洵, 秦梧洲将信件折起,冷笑一声,他的好日子没有几日便要到头了, 秦梧洲等着那人从秦国权利的巅峰坠落的一日尽快到来。

  天光微亮时分, 秦国突袭的军队彻底退去, 无数楚国士兵们在城楼上欢呼雀跃,士气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般高涨。

  那可是骁勇善战的秦国士兵, 守城的老兵热泪盈眶,他们终于等来了如老楚王一般英明的君王,年轻的士兵正在为胜利尽情地欢呼着。

  楚清的脸色越发惨白,他强撑着离开了城楼, 在无数人的欢呼声中坐上了回王宫的銮驾。

  勤政殿中, 武将们红光满面,他们高兴地看着坐在主座上的楚清, 有的想和四皇子说两句,却又担心自己是否会太冒犯。

  先前主降的臣子们纷纷低垂下头颅, 他们有的在后方,忙碌着后勤保障事宜,有的干脆被楚清强制站在了城门后, 亲眼见证了, 楚国是如何在楚清的带领下,赢下第一场保卫战。

  也目睹了无数人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时,激昂热血的氛围与感受。

  有的官员回首自己过去几十年官场沉浮, 在这场战役似乎唤起了身为楚国人的归属感。

  有的官员依旧执迷不悟。

  有的官员看向楚清的眼神变得狂热而崇拜。

  ……

  楚清恹恹地看着勤政殿中的变化, 他对众人道:“今日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日, 还需要辛苦诸位, 诸位彻夜未眠,都先回去休息吧。”

  官员们纷纷散去,卞相没有离开,他站在原地,看着楚清以手支着头,眉头紧锁着。

  “卞相,”楚清尽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他问道,“还有何事?”

  “四皇子,”卞相停了停,眼中藏着诸多情绪,他看着坐在王座上的楚清,良久却只道,“保重身体。”

  楚清也想好好休息,但是时局如此紧张,他根本就没有选择,残余的毒素他没办法解,先前受的伤倒是好治,却也需要时间慢慢温养,偏偏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能等此事过去之后,再说。

  “我知道了,多谢卞相关心,卞相也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楚清站了起来,边走边道,“走吧,天还没有大亮,先去睡一会儿。”

  目送卞相离开王宫后,楚清回到了寝殿之中,几乎是倒下就睡着了。

  这一觉却不安稳,楚清做了一个梦,梦里秦梧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残暴易怒,看向自己时满是恨意……

  楚清醒来时,心有余悸,他想梦里的一定是前世的秦梧洲,这一世的秦梧洲定然不会如此。

  秦梧洲坐在营帐之中,秦七正在向他汇报。

  “秦国一应事宜都运行如常,主上,陆洵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秦七汇报时,语气异常严肃。

  “陆洵临行前立下军令状,五日内攻下建阳城,否则秦王不会松口,给他十万兵,冒这个险。”秦梧洲眉头微蹙,“若无意外,五日内,陆洵必定拿不下建阳城。”

  “但是五日后,陆洵一定会不甘心,要是他在楚国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就灰溜溜地回了秦国,那么陆洵在朝中的威势一定会一落千丈。”秦七接着道。

  “五日内,陆洵必然会发动强攻,”秦梧洲却忧虑地看向了与建阳城相反的地方,他问道,“秦楚边关如何?”

  “楚国靳将军重新掌握局势,他拿到了新楚王的诏书和虎符,靳将军成名已久,是当之无愧的名将,相当雷厉风行,楚国的边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形成牢固的防线。”秦七将情报上的内容转述给秦梧洲,“而且,靳将军领兵正在加急赶往建阳城。”

  “我们还有七天。”秦梧洲神色凝重,“也就是说,七日内,必须退兵。”

  秦七点了点头,接着道:“主上说得对,否则七日后,靳将军带着亲兵赶往建阳城下时,我们的粮食会非常紧缺,缺水少粮,内外夹击之下,我们会陷入绝境。”

  军营外发出了阵阵呼号声。

  秦七剑秦梧洲面露困惑,主动上前解释道:“陆相正在整兵,准备明日正式攻城。”

  秦梧洲将注意力从陆洵身上转移了出去,比起眼前的战场,他更在意的是秦国的权势:“秦王的身体如何了?”

  “回主上,秦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暗线传来消息,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暗线预估两月内,秦王就会驾崩。”秦七回道。

  “秦国王宫内守军有四成是我们的人,”秦梧洲计算道,“倘若秦王将王位传与我,宫中局势自然不必多说。”

  “倘若楚王将王位留给……”秦七试探着接话。

  秦梧洲眼中狠戾乍现:“夺回就是。”

  ——

  虽然楚军在秦军深夜的突袭战中取得了胜利,但是由此却暴露出一系列问题,楚清看在眼中,包括但不限于消息传递方式繁琐,效率低下,有人在军用物资的调配里中饱私囊,身居要职的臣子有异心,国库极度空虚,军用物资匮乏……

  楚清这两日中忙得脚不沾地,令他气得牙痒的是,在他命令所有官员必须前往前线,亲眼目睹楚国的士兵是如何保家卫国后,依然有人想要叛国。

  侍卫将两位大臣押送至楚清面前时,楚清还在和众臣商讨如何御敌。

  “四皇子殿下,刚才乌统领抓住了两个试图离开建阳,投奔敌军的官员。”负责押送的士兵向楚清行礼道。

  楚清将手中的笔放下,站直了身子,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他依稀记得,这两人在秦军攻打的当夜,一个站在勤政殿中,眼中似有悔悟。

  另一个一直在后勤的岗位上,兢兢业业。

  “为什么?”

  “四皇子,您高高在上,从未体会过我们的苦处。”其中一位官员凄惨道,“楚国的官员发放的俸禄,根本就没法支撑我们体面地活着,旁人的官职都有机会能捞些油水,我的岗位独一份的苦,我也是走投无路啊。”

  另一位没有出声。

  “何为体面地活着?国将不国,你还想体面地活?”楚清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他转过头对押送的侍从道,“把他们直接带去军营,斩首示众。”

  负责押送的士兵行礼告退后,楚清转过身,他刚想与众官员继续,但是他明锐地在他们身上,察觉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意味。

  楚清现在反倒是不急着继续战事的筹备,他突然发问:“他们为何而死?”

  官员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一人出声回道:“因为犯了叛国罪。”

  “不对,因为我需要他们的命镇压躁动的军心。”楚清莫名地笑着答道,“你们心中是这么想的,对吧?”

  “说句实话,这王位我也不怎么想要,如果不是楚国只剩我一位皇子,楚王传位予我,我早就远离这是非之地了。”楚清说得毫无顾忌,“若是诸位有谁不赞同,这王位我现在就拱手相让。”

  勤政殿中的臣子们这几日都目睹了楚清的才干,和他的辛劳,平心而论,没有人不佩服楚清,不仅仅是他在处事的手段果决狠辣,更是因为他总是能让跟随者他的人看见希望,清楚地知道方向。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众人皆知君无戏言,但当楚清说出这句话时,却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位置换任何一个人坐,都会犹如刑罚般令人无时无刻不感到极度痛苦。

  “我选择杀了他们,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正在为楚国付出的你们,”尽管楚清的脸色异常苍白,但他的眸中似有星光,“先楚王开疆扩土时,诸位中的大多数都曾在那时候,立下赫赫功勋。”

  “即便没有参与,诸位也为楚国效力十余载,有的甚至二十余载,半辈子的辛劳与付出,尽数倾泻在这个国家之中,对于百姓而言,谁来当他们的王,很多人无所谓,只要有口吃的,能活下去,他们便心满意足了。”

  “但是对你们而言,这是你们半生甚至是大半生价值所在,是存活着的意义,”楚清看着勤政殿中的每一个官员们,似乎都渐渐醒悟过来,他接着道,“那些投敌叛国之人,首先背叛的不是我,是你们这些同僚们。”

  “难道你们不恨吗?”

  在场的所有臣子们都控制不住,开始深思起来,不为别的,楚清所言,句句切中了他们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东西,为官之人,没人不在意生前身后名,更何况他们经历过先楚王那辉煌的一代。

  楚清的话语很容易便能勾起昔日的回忆,他们越是追忆当年,越是在意自己曾经在楚国的付出,就会在楚清的引导下越恨那些叛国之人。

  楚清轻声笑了笑,他知道,有些话,需要说得重一些,但是有些话,点到即止,这些官员们的堕落并非一朝一夕便形成,想要瞬间让他们回到先楚王时期那般,热爱着楚国,几乎不可能。

  但是让他们去恨那些背叛了自己的人,却相当容易,恨可比爱长久得多。

  勤政殿议事结束后,众臣纷纷散去,根据楚清提出的问题,对方案进行调整与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