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第28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 萌宠 玄幻灵异

  但人在极端的恐惧中总会做些无意义的动作,例如方才的僵硬,也例如此刻的退后,对楚逸尘而言,伍锋是他十年不散的噩梦,他亲手设计除掉伍锋的计划,本也有着终结这段噩梦的心思,可如此精心设置的杀局,却还是出了纰漏。

  伍锋身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水,像一个雷雨夜刚从墓地中爬出的鬼魂,楚逸尘在这一刻有种自己永远无法战胜对方的绝望感,他不住地发颤,便如十年前一般。

  但伍锋此刻似乎并没有杀他的意思,除却将他摔进屋中那一刻的凶暴,伍锋并没有再对他做什么。

  他只是踩过凌宏的尸身,站定到楚逸尘面前,以一种新奇且探究地神情打量着楚逸尘的脸孔。

  “我真是小看了你。”伍锋心情奇妙,这样一个漂亮,柔弱,本该沦为其他男人玩物的乐伎,竟然是让他们一次次失败的罪魁祸首。

  当他知道了内鬼是柏空后,再顺着柏空推想一下幕后之人,很容易就想到了与柏空最亲近的楚逸尘。

  他离开莽山后便直奔京城教坊司,到这儿时虽然楚逸尘不在,却让他发现了一个徘徊在楚逸尘房间附近,似乎在等他回来的男人,对方明明是一身普通的下人打扮,细细观察后却能发现对方步伐沉稳有力,是个身手不俗的高手,这印证了他的猜测,若楚逸尘真的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乐伎,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伍锋出手擒下凌宏后,本不打算杀他,因为这一系列事情绝对不止是楚逸尘一个人谋划的,单凭他楚望之子的身份,他做不到这些,他一定还有同党。

  伍锋想从凌宏口中逼问出有用的情报,然而凌宏受过训练,伍锋试着刑讯了一番便知道从此人嘴里撬不出东西,所以干净利落地灭口,反正总

  归还有楚逸尘,这样一个乐伎或许聪明,但他绝对不像经过训练的死侍暗卫那般耐得住酷刑,能严守秘密。

  “你是聪明人,告诉我,你的同党是谁?”伍锋笑得和蔼,可这笑容只会让楚逸尘想到吐着蛇信的毒蛇,冰冷且阴毒。

  楚逸尘急促地喘息着,他面色依然如先前一般惊恐,但在意识到伍锋暂时不会杀他的时候,他心下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

  伍锋不知道赵邺,所以应该不是他们的人泄密,伍锋找到这里来,十有八九是猜的。他为什么会突然猜到自己?是柏空,柏空暴露了,他顺着柏空找到这里。而最可能暴露柏空的,应当是伍俊,今日的计划出了变故,伍俊没能成功杀死伍锋,反倒被伍锋从他嘴里得到了柏空这个线索,于是顺藤摸瓜地找上来。

  楚逸尘瞬息间猜到了今日城外的大致经过,他同时也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其实还是成功了一部分的,比如对伍锋的栽赃,否则现在伍锋不会只有一个人来此,而且形貌如此狼狈,还沾着泥水,他一定也被伍胜怀疑了。

  伍锋想要从自己嘴里套出情报来洗清身上的嫌疑,在拿到证据前自己都是安全的,所以……楚逸尘正想着对策,突然咽喉一紧,一双鹰爪一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管。

  “自找苦吃。”伍锋似在为楚逸尘的不识趣叹息,但他嘴角却又扬着笑,像是猛兽嗜血,是一种刻在天性里的恶毒,他其实很喜欢这种凌虐别人,看着别人在痛苦中战栗的感觉。

  硬如铁钳的手一寸寸收紧,窒息的感觉汹涌袭来,楚逸尘很快面色涨红,因为缺氧而大口地吸气,却因为被卡住最致命的喉部而呼吸不能。

  楚逸尘眼前阵阵发黑,他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在一步步逼近,生物本能让他将一切和盘托出,换取活命的机会,理智则告诉他,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说他才真正的有机会活。

  因此,他死咬牙关,一直到快要窒息而亡前,他都未吐露出一个字。

  在楚逸尘即将丧命前,伍锋突然又松了手,他哼笑一声:“倒是有几分骨气。”

  楚逸尘无暇回话,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近乎贪婪地呼吸。

  “不过,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吗?”伍锋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喘息的楚逸尘,笑容恶劣又轻蔑,“你的同党,应该是那个小皇帝吧。”

  楚逸尘内心一震,但他又随即反应过来,不对,伍锋是在诈他!

第41章

  楚逸尘努力掩饰自己的神态变化, 可伍锋早已将他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伍锋低低地笑说:“你掩饰也没用,三王为什么突然联合?有谁能说动三王在此刻突然动兵?在所有你能接触到的人里, 除了小皇帝还有别的人选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便后背上都是冷汗, 但楚逸尘还是努力抬着头,用一种好似胜券在握的语气威慑说, “你没有证据!在伍胜眼里, 你现在才是跟我们一伙的!”

  “你说得对。”伍锋认同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的语气又变得危险起来,“所以, 你要给我证据。”

  “细雨楼那些人遭遇过什么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你想从哪里开始试呢?”伍锋笑着说, “正好也让我看看你的骨气能坚持多久。”

  “没用的!”像是渐渐找回了主动权, 楚逸尘此刻竟然笑了起来,“书信我看完便烧了,这房间里你搜不到任何东西,你就算杀了我, 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证据。”

  伍锋沉默了一瞬,在楚逸尘回来之前,他自然是早已在房中搜过几遍了,确实没有任何能称之为证据的东西。

  楚逸尘注意到了伍锋的沉默, 便如抓住了什么破绽,他乘胜追击:“你又何必为伍胜这样卖命?你是他的义子不错, 但他的家业势必只会留给伍俊, 你应当不会看不出来吧?是, 你现在是被重用,反倒是伍俊,什么事都掺和不了,但这种重用是因为他对你更加疼爱吗?”

  “别做梦了!”楚逸尘嘲讽地说,“你不过是他养的一把刀,一切得罪人遭人记恨的事他都派你去做,你满身血污,他的亲儿子伍俊才是清清白白的,等到他的大事成了,不需要再四处征伐的时候,你又能落到什么?被雪藏冷落是最好的下场,但你觉得伍胜会放心留着你吗?太过锋利的刀会伤人也会伤己,他自信能够镇得住你,伍俊能吗?”

  “你的下场会跟我爹一样,甚至还要惨!伍胜得位后为了笼络人心,会把你直接推出去祭旗!”楚逸尘循循善诱,“聪明人就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伍家成事后你只有死路一条,但你现在若是转投我们这一边,待事成之后便可将过往一切都推到伍胜头上,你做那些事不过是被逼无奈,忍辱负重,我效命的那位必然会将你当做功臣,大施恩典。”

  “有意思。”伍锋饶有兴味地说,“我杀了你爹,你竟是要跟我合作。”

  “那是你我的私仇!”楚逸尘冷冷地说,“我的主上不会在意这些,你对他有用,封赏你会让其他叛军看到负隅顽抗不如弃暗投明,所以他一定会善待你,在那之前,为了大局我也不会动你,至于之后,你我之间谁死谁活,便看各自的本事吧!”

  “你真的很有意思。”伍锋低低地笑,“我差点就要心动了。”

  楚逸尘神色一变,未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就听伍锋慢悠悠地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杀了伍俊。”

  楚逸尘这回是彻底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他满脸惊愕。

  “你说我是伍胜养的刀,确实。”伍锋悠然承认,“他给我取这个名字时我就意识到了,但我还是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为他杀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要让他信任我,让他自负可以控制得住我。”伍锋自问自答,“所以你们这样陷害我他却仍然会将信将疑,所以我不过略施小计,本该被派往前线的我便留在了京城,你们让三王此刻起兵,我猜得没错的话,是想要等京中防卫空置后刺杀伍胜吧。”

  “真巧,我也这么想。”伍锋扬着笑,他同时朝楚逸尘走近,“还真是多亏了你们今日演得这出戏,让我可以把伍俊的死栽到你们头上,等到伍胜冲进宫中要为子报仇时,那小皇帝会死在伍胜剑下,伍胜则会不小心死在混在定胜军中的细雨楼刺客手中,而我会

  除掉刺客,在为义父的死痛哭一番后顺势接掌定胜军的军权。”

  短短一番话让楚逸尘心惊不已,他艰难地说:“不,你杀了伍俊,还跟细雨楼的人密谈,伍胜不会再信任你,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

  “所以我来找你要证据,你觉得把书信烧了便可以万无一失了?”伍锋突然伸手捏住楚逸尘的下巴,用楚逸尘无法反抗的力道将其拉近自己。

  “你就是用这张脸让柏空对你死心塌地的?”伍锋眯着眼,玩味地笑道,“他为了你还真是什么都肯做,帮你劫狱,帮你刺探情报,他为了你肯出卖我们,你说他为了你会不会再出卖小皇帝呢?”

  楚逸尘强撑出来的镇定终于无法再掩饰内心的惊慌,他神色骤变。

  “你我之间的死活何必要等到日后再见分晓?”伍锋低笑道,“且看你能不能活过今夜罢!”

  未等楚逸尘再说什么,就已经颈部一痛,晕死了过去。

  之后再发生了什么,他便一概不知了。

  *

  京郊,搜山仍在继续着,伍胜在悲恸之余,又下了令,令众人彻夜搜捕伍锋,并且他指明了要活口。

  这意味着伍胜依然对伍锋是细雨楼幕后指使的事心存疑虑,哪怕那些幸存下来的亲卫都证实了伍锋确实跟曾经刺杀过伍俊的刺客站在一起亲密交谈。

  计划出了变故,柏空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跟众人一起搜山,力求最先找到伍锋,然后灭口,如此他们的计划便不至于暴露。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非但没有继续搜山,反而寻了个借口提前回城。

  雷雨中,柏空匆匆地往教坊司赶,说起来也很没道理,但他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让他坐卧不安,毛发炸起,迫切地想要赶回自己的巢穴,看看自己巢穴中藏着的东西是否安全无恙。

  或许这只是一场虚惊,楚逸尘正像往常一样的在屋中看着书,在他推门进去时,会在暖黄的灯光中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如烛火般温暖的笑容,又或者会微微蹙眉,一边责怪他为何又不打伞,一边拿起干净的布巾,踮着脚去擦他湿漉漉的脑袋。

  可柏空抱着这样的期待推开门时,看到的是满屋的狼藉,桌椅翻倒,书籍散落,本该在屋中等他的人不见了,只有陌生又熟悉的雄性气味盘桓在他的领地中,霸道且浓烈。

  柏空嗅着这气味,喉咙里发出闷雷一样的低吼,天穹的雷霆劈下时,照亮出那双闪烁着慑人凶光的幽绿兽眸。

  他此刻愤怒又危险,有种撕碎一切的暴躁。因为有别的雄性闯入了他的领地,劫走了他的所有物!

  这是在兽类看来最为严重的挑衅,任何野兽的巢穴都是最重要最不容侵犯的。柏空想要怒吼,想要咆哮,想要变回原形,去找到那个闯入者,用自己的利爪撕碎对方。

  妖力在体内沸腾,他身上兽化的部分越来越多,可就在他彻底失控地变回原身时,他又硬生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不是雾隐山,他变回原形并不能方便行动,反倒会面临更多的阻力,人类一但看到他便会惊慌大叫,随即成群的卫兵会来攻击他,要像故事里的和尚那样斩妖除魔。

  而且外面的雨太大了,水会隔绝气味,除了这屋中残留的,他在屋外时嗅不出一点异样,他根本无法凭借气味知道对方把楚逸尘带去了哪里。

  蛮力和愤怒都解决不了问题,柏空强迫自己思考,这味道应该是伍锋的,不会错,伍锋果然没死,他为什么会找到教坊司来劫走楚逸尘,柏空不知道,但他也不关心这一点,他只要知道如何找到对方,然后用他的利爪剖开对方的胸膛。

  他在屋中四处嗅闻着,寻找可能的线索,他看到了地面上凌宏的尸体,别人的生死对柏空而言无关紧要,就像他看到伍俊的死亡时一样

  ,内心并没有什波动,但他突然注意到,尸体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柏空将凌宏的尸体翻过来一看,是一封信。

  信上没有写落款,但从信上残留的气味,柏空闻得出来应该是伍锋留的,他连忙展开信,快速读完一遍后,还未等对信中的内容做出反应,突然听到一阵隐秘的脚步声接近。

  教坊司夜间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但楚逸尘房间位置偏,一般不会有人经过,即便凑巧过来了也不该这样蹑手蹑脚,因此柏空立即竖起耳朵,警觉地守在窗边,待来人翻进屋内后,如蛰伏在草丛中的狼那样立即发动攻击。

  平常他不会这样没弄清身份直接出手,但他此刻是极其暴怒的状态,对一切未经允许闯进他小窝的人都有攻击性。

  不过,这翻窗进来的人身手也相当了得,柏空这样迅猛的突袭,他竟然也反应过来了,并且在黑暗中跟柏空过了几招。

  但仅仅是这短短几招的交手就让他倍感压力,柏空此刻的攻势简直像是一头发狂的老虎,让人难以招架。

  在被柏空击伤前,来人赶紧解下面罩,低喝道:“自己人!”

  柏空这回看清了对方的面孔,是之前见过一次的罗怀,他终于收起了攻击的姿态,但身上那股暴怒且危险的气势却是无法收敛的。

  罗怀扫一眼屋中的狼藉,便也不难理解柏空此刻为何如此暴躁了,他走到凌宏的尸体前察看一番,说:“死亡时间大概是一个时辰前,死前受过刑讯,但身上打斗的伤痕很少,是十招之内就被擒下的,对方是个高手。”

  “是伍锋。”柏空说。

  虽说柏空说这句话时没有拿出任何凭证,但罗怀也没有否认,毕竟综合各方面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伍锋。

  “对方有留东西下来吗?”罗怀问道。

  凌宏死了,尸体留在这儿,楚逸尘不在,说明伍锋很大概率没有杀他,一般劫持某人是为了此人本身的价值,又或者是为了将其当做人质,要挟什么人。

  “没有。”柏空这样说。

第42章

  罗怀沉吟一番后说:“我先去将此事告知陛下。”

  他说着就要走, 柏空却突然拦住他说:“我也去。”

  “这……”罗怀语气迟疑,虽说柏空已经加入他们有一段时间了,但柏空其实一直没有直接见过赵邺, 更没有进过皇宫。

  他不该在未经赵邺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带柏空进宫,因此拒绝道:“柏兄弟还是暂且先在此等待,有楚公子的消息我立刻派人通知你。”

  “我要去!”柏空又说一次,他同时牢牢地挡住了罗怀的去路。

  罗怀看到柏空的眼神, 愣了一下,虽然已经努力压抑过, 却还是能窥见其中触目惊心的怒火,以及怒火下暗藏的焦急。

  楚逸尘被劫走的事对柏空影响不小,刚刚的交手便已经可以看出, 柏空此刻的状态是非理智的, 透着股难以撼动的偏执。

  罗怀意识到他如果不同意的话,柏空很可能根本就不会让他走。左右柏空已经为他们做过很多事,是可信的,而且他们在宫中也有不少人,便点头同意了。

  寝殿中, 赵邺焦躁地踱着步, 殿中的烛火都因为他的反复踱步而摇晃不定。

  收到城外突发山洪,计划失败,伍锋伍俊下落不明的消息时他就有些六神无主,想要联系楚逸尘问问对策,却又发现凌宏不知道为何联系不上了,虽说已经派了罗怀去探查情况, 但这个等待的过程却还是让他坐卧难安。

  “陛下, 叔父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罗鹏在旁安抚了一句。

  可赵邺如何能安心?今夜有太多的变故, 让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终于,在赵邺焦急的等待中,原本只是微微晃动的烛火突然剧烈闪烁了一下,罗怀回来了。

  “老师!”赵邺正要迎上去,却发现罗怀身后还跟了一人,他微微一怔。

  他没见过柏空,但却也能根据此人的形貌服饰特征认出来,跟在罗怀身后的正是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