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第9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 萌宠 玄幻灵异

  若非楚逸尘身上半分妖气也没有,确确实实就是个脆弱的人类,柏空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会未卜先知的法术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楚逸尘只是个不会法术的人类,那么对方还能如此准确地料中这一切,更加显得他老婆很厉害。

  随便一选就选到一个这么厉害的老婆,他真是捡到宝了。

  柏空想到此,不由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好楚逸尘从房中出来,站在栏杆边,往下一瞥,正对上柏空那双亮晶晶的,犹如捡到了肉骨头的小狗般的欣喜眼神。

  楚逸尘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倒不是厌恶,他就是在柏空这样单纯真挚的眼神中,越发觉得自己欺骗利用对方的行为是这样不堪。

  他将内心的情绪强行按捺了下来,同时悄悄对柏空使了个眼色,提醒对方接下来要做的事。

  柏空也悄悄地回了个手势,表示他没有忘记。

  他们两人眉来眼去的时候,伍俊凶神恶煞地逼问了黄管事一番,却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一是黄管事本来就不了解楚逸尘的来历,二是就算真知道什么内情他也不敢直接告诉伍俊,毕竟让他改口的那人同样姓伍,且比这位伍二公子可怕得多。

  伍俊气得踹了黄管事一脚,黄管事也不敢还手,痛得“哎呦”一声趴跪在地上,边哭边跟伍俊求饶。

  伍俊听得心烦,同时也大概知道从对方身上问不出什么了,但就这么算了,他又觉得很没有面子,毕竟一开始说要帮柏空找个媳妇的人是他。

  强抢是不行的,教坊司这些人倒是不敢拦他,但是上回他在街上看中了一名貌美动人的女子,要带对方回家,哪料到那竟然是朝中一位大臣的女儿,他爹知道后便痛骂了他一顿并没收了他的银库,若是再惹出祸来,说不定就得关在家里禁足了。

  不过……伍俊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他拉着柏空说:“走,柏兄,咱们去找我爹,管他什么罪名,赦不赦的还不就是我爹一句话的事!”

  他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丝毫不避讳坊中众人,只因所有人都门清,皇帝,也只有名头上是个皇帝而已。

  “好。”柏空应了一声,跟着伍俊离开。

  楚逸尘站在栏杆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伍锋一定将见到他的事情禀告给了伍胜,所以今日的改口十有八九是伍胜授权的,这京城中没有人能违逆伍胜的决定,甚至皇帝都不行,但唯有一人除外,他的亲儿子伍俊。

  楚逸尘本来打算,等柏空帮自己赎身被拒后,便让对方直接去找伍俊,没想到伍俊自己送上门了,还如此殷勤地帮忙,都没等柏空开口,就带着柏空去找伍胜了。

  伍胜自然不会愿意放他离开,更不会愿意让柏空跟他混在一起,哪怕伍俊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从来不是那种事事都依儿子的父亲,但楚逸尘从柏空口中知道了昨日伍胜允诺的原话,不是只给三千两银子,而是帮柏空把他赎出来,这便是让伍胜改换口风的契机,一般人不敢,也不能跟伍胜揪着这点口头承诺胡搅蛮缠,唯有伍俊可以,接下来柏空只要按他说得做,那么……

  楚逸尘眸色不断变化翻涌,犹如一盘不断推移变换的棋局,他隐忍藏拙了十年,于此刻,在这渐深的眸色中,终于显露出一点令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第12章

  伍俊带着柏空过来时,伍胜正在书房中处理公务,远远听到伍俊的声音,眉头就是一皱,这不成器的倒霉儿子每回见到都会惹他烦心,但是不见又不行,毕竟是亲生的种,是以伍胜虽然嫌烦,却还是挥挥手让人把伍俊放了进来。

  “爹!”伍俊一进来就说,“这事你可一定得管,你昨天答应了柏兄的!”

  “什么事?”伍胜瞥了一眼跟着伍俊一起进来的柏空,心中已经对这两人的来意有数,却还是这么问道。

  “就是教坊司那个乐伎的事!”伍俊将黄管事的说辞复述一遍,同时讨好地拍了拍他爹的马屁,“爹,不过一个小小乐伎的去留,赦不赦免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胡说八道!”伍胜对此的反应却是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把伍俊吓了一跳。

  “特赦一事须得陛下批准才行,什么叫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我最近真是太放纵你了,什么胡话你都敢说出口!”伍胜冷声道。

  伍俊被骂得缩起脑袋,委屈地小声嘟囔道:“可爹你平常什么时候把那小皇帝看在眼里过……”

  “还敢胡说!”伍胜虎目一瞪,伍俊连忙噤了声,但安静没多久,他又忍不住道:“可爹你昨天答应了柏兄的,说会帮他把人买下来,现在只给了银子人却买不回来,爹你一言九鼎,说的话不能不作数吧!”

  他怎么有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倒霉儿子。伍胜在心里发火,只恨不得现在就把伍俊结结实实骂一顿,但碍于还有外人在场,以及那确实是他自己说出口的承诺,只得先行按捺下火气。

  “圣命难违,此事除非陛下开口特赦,我也不好多管。”伍胜沉吟着对柏空说,“这样吧,你换个人,教坊司中的人,无论身价如何,你都可以任意挑选。”

  又被他说中了。柏空心想。

  “伍胜不想你跟我在一起,又因为许下过承诺,不好直接拒绝,所以他大概会让你换个人选。”楚逸尘说话时紧紧握着柏空的手,像是有些不安,“柏空,你想跟我在一起,就必须表现得很喜欢我,非我不可,不能选其他任何人。”

  “我当然不会选其他任何人。”这是柏空昨夜对楚逸尘的回答,也是他眼下对伍胜的回答。

  虽说一开始选中楚逸尘是巧合,但他们都入过洞房了,夫妻的名分都定了,那么柏空便认准了楚逸尘是他的老婆,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我只要他。”柏空认真地说。

  伍胜虎目微眯,他对柏空的不识趣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笑了笑说:“换一个吧,柏小兄弟,世上美人那么多,何必非要选一个戴罪之人呢?”

  “你换一个,也不必非要在教坊司内选,有什么看中的良家姑娘只管跟我说,我替你做主!”伍胜笑盈盈道,“正好柏小兄弟初来京城,也没有个谋生的手段,我替你找一桩好亲事,再给你在军中安排个职位如何?”

  这已然是很丰厚的奖赏,寻常人劳碌一生,求的也无非是成家立业,而伍胜将这两者全都给了。

  “不了。”柏空却再次拒绝。

  伍胜眉峰一竖,已然对柏空接二连三的拒绝有些动怒。

  伍俊最是了解他爹,知道他爹真生气时谁都讨不了好,于是连忙跟柏空使眼色,让对方改口,可柏空却恍若未觉,只自顾自说:“我不想当官。”

  “哦?”伍胜怒意一止,寻常人向来都是挤破头想要谋个一官半职,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想当官,遂好奇道,“为什么?”

  柏空说:“我爷爷说我不适合官场,让我下山以后找个媳妇安生过日子就行,不要跟官府有牵扯。”

  柏树妖没有这么说过,这是楚逸尘教他说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柏空还是照做了。

  伍胜听完后沉吟一番,赞同地点了点头:“柏小兄弟心性纯直,确实不太适合官场,令祖叮嘱得是。”

  不过,这样单纯耿直的个性混不了官场,作为下属却是极好的,尤其他还武艺高强。伍胜的怒意尽消,爱才之心又起,想了想说:“柏小兄弟就非认准了那乐伎不可?”

  “当然。”柏空说,“我已经跟他入过洞房,自然要对他负责。”

  “柏小兄弟是重情义之人。”伍胜又赞一声,先前柏空非楚逸尘不可的模样还让他大为光火,现在却只觉得对方重情重义,这样的人,只要对他有恩,那么日后势必是肯用命来报答的。

  所以,伍胜改了口风:“柏小兄弟,那乐伎的事我无能为力,不过,柏小兄弟若是肯在我军中效命,将来建功立业,说不定可以到陛下面前换个特赦来。”

  “可我爷爷说……”柏空皱起眉头,似乎在挣扎纠结。

  伍胜也不催他,耐心等了片刻,柏空终于下了决定。

  他撩起袍角,单膝向伍胜跪下,抱拳行了一礼,恳请道:“还请伍大人予我个差事!”

  “好说!”伍胜哈哈大笑,“柏小兄弟你赢了春季大比,本就该有赏赐,那乐伎我不能给你,正好以此作为补偿,不过柏小兄弟没有带兵经验,这样吧,你先从个百户做起如何?”

  柏空根本不知道百户是个什么官,但按照楚逸尘的嘱托,他这时候该接受了,于是行礼谢恩道:“多谢伍大人!”

  *

  教坊司。

  云墨又来了楚逸尘的房间,一进门便担心地问:“公子,你昨夜没事吧?”

  昨夜楚逸尘被一个包间的客人叫过去表演,他去了以后云墨才从其他人口中发觉那包间里的客人竟然有伍锋,当即慌了神。

  这伍锋可不比伍俊,无论他找楚逸尘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见到楚逸尘的脸,就难免不会想起什么,而且根据往包间里送酒的其他小厮所说,那包间里的人好像正在羞辱楚逸尘取乐。

  云墨听得又慌又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正着急时,恰好柏空回来,云墨想到早上柏空对楚逸尘的维护,便病急乱投医,想着找对方试试再说,随后便发生了柏空不顾老鸨阻拦踹开包间门的事,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云墨就不知道了,毕竟包间门一直是关着的,而且他自己也有事做,手头的活儿没做好会挨管事的打,等好不容易忙完,包间里的人已经散了,楚逸尘的房间也熄了灯,像是睡了,云墨只好等第二天,也就是现在,再过来询问。

  “没事。”楚逸尘坐在窗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公子,伍锋怎么会突然找你?他莫不是认出了你的身份?”云墨忧心道。

  “嗯。”楚逸尘随意地应了一句,视线一直注视着窗外。

  “糟了!”云墨刚刚听楚逸尘说没事,心下稍安,此刻却又慌乱起来,在屋内踱步道,“公子,这可怎么办?他不会再来难为你吧?”

  “不用担心。”楚逸尘听到云墨慌急的语调,终于转头安慰了一句,“他应该不会再来,只要……”

  说着,楚逸尘的视线再次移向窗外,那是柏空离开的方向。

  只要柏空照他说得做,那么伍胜便有很大几率改口,当然,楚逸尘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会未卜先知的法术,今日这一局,也不过是在赌,赌伍胜的自大,以及对他的轻视。

  单凭柏空表现出来的耿直和重情义的性格,并不足以让伍胜容忍对方身边有一个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但这个人若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那就是另一说。

  楚逸尘的父亲楚望,贵为左都御史,昔年集结了那么一帮大臣,在朝堂上公然批判伍胜的罪状,大有要拿他下狱问罪的架势,结果不过一夜的时间,便被他抄了家,妻儿老小尽数入狱,自己的头颅也被伍胜的好儿子伍锋斩了下来。

  楚家上下三十二口人,皆在那一场冤案中被处死,唯一活下来的楚逸尘,则被贬入了教坊司,那一年他刚刚才十二岁,不过一个胆怯无力的幼童,在伍锋面前吓得瑟瑟发抖,见到父亲身死,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如今十年过去,在教坊司中学了一身伺候人的本事,还被一个男人睡了,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威胁呢?

  伍胜向来狂妄,在他心里,楚逸尘只是个随手可以碾死的蚂蚁,便是放手让对方去咬,楚逸尘都未必能咬下他一块皮毛,因此,他应当不会拒绝以楚逸尘为条件,换柏空为他效力。

  不过,楚逸尘知道即便这一计真的成了,他也无法离开教坊司,单凭狂妄伍胜无法独掌大权那么久,他行事自有缜密之处,所以他即使容许柏空跟自己在一起,也会让自己一直置于他的视线下,也就是教坊司的监视中,这是另一重保险。

  这自然不是楚逸尘想要的,可以他眼下的境况,也只能先想办法保住性命,其他的暂且放一放,十年他都等了,只要还活着,他总归会等到机会的。

  但即便是如此简单的愿望,他也未必能实现,伍胜到底是怎么个态度,柏空的表现又如何,他眼下一概不知。

  楚逸尘忐忑且焦躁,他跟柏空认识刚刚两天,可他却把这么重要的事压在这个仅仅认识了两天的男人身上,从昨夜做下这个决定开始,他其实就有好几次后悔迟疑,但他又想到柏空说“我当然不会选其他人,我只要你”时的神情,认真且专注,就好像,从今往后,柏空的眼底只容得下他一个人一样。

  因此,他最终决定赌上这么一次。

  楚逸尘等待着结果,他从柏空离开时就在等,等了一个白天,终于,傍晚日落时分,在街道尽头,遥遥见到了柏空的身影。

  他立即从窗边站起身,柏空也瞧见了他,站在路上,仰着头,对楚逸尘扬起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楚逸尘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这一局,他终究是赌赢了。

第13章

  “这衣服好难穿……”柏空一边嘟囔着一边试着他的新官服,三天前他还是个平民百姓,现在则是百户,正六品的武官,那么衣着服饰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便,得按照规矩,正正经经地把官服穿好。

  官服是绣娘根据他的身材量身定做的,赶工了三天才交到他手里,按理说应该很贴身,但是柏空第一次穿这么繁复的服饰,理了半天也没找到门窍,本该威武挺拔的青色彪纹武袍被他穿得东倒西歪。

  楚逸尘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帮柏空整理。

  “伸手。”楚逸尘一发话,柏空便乖乖伸平双手,像是任撸不咬人的大狗,任由楚逸尘在他身上动作。

  楚逸尘将柏空的衣服穿好,袍角也都理平后,又拿起那条素银腰带,张开双手环住柏空的腰,帮对方系上。

  他的身形比柏空略矮一些,他替柏空系腰带时,柏空就低着头看他,看了会儿,突然说了一句:“老婆真好。”

  楚逸尘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三天里,柏空倒也时不时会叫他一声老婆,他从那一夜起决定不跟柏空解释夫妻洞房的真相,而是跟对方演戏开始,他就默认了这个称呼,但他每回听到这两个字,都有一种说不清的别扭。

  一来,他是个男人,这是个本该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词,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二来,柏空喊他老婆时总是带着种真挚的欢喜,就比如此刻,他是真切地觉得楚逸尘很好,这种纯粹的感情像一面剔透的镜子,总是能让楚逸尘想到自己欺骗利用对方的事。

  楚逸尘敛了敛眸,想着尽量对对方好一点罢,以后他若是能活着报完仇,便跟柏空将一切都坦白,到时柏空想骂他也好,揍他也好,他都认了。

  他帮柏空把腰带系好后,微微退开几步,上下打量了一圈。

  “好看吗?”柏空眼睛亮亮地问。

  这件方才还乱七八糟的武袍,被楚逸尘这么一整理,就变得贴身挺拔起来,柏空自己觉得很好看,但他还是期待楚逸尘的答案,毕竟在兽类的规则里,雄性长出漂亮的花纹或羽毛,都是为了吸引伴侣,自个觉得好看没用,得老婆喜欢才行。

  楚逸尘一时没说话,他看着柏空,一身青色彪纹武袍,脚踏粉底长筒皂靴,素银腰带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更衬得他身姿挺拔,英武不凡。

  当然是好看的,无论是衣服,还是柏空本身的身材相貌,都有十足的男子气魄,英俊倜傥,是楚逸尘分外向往的模样。

  换旁的男人这么问,楚逸尘也就直接夸了,但因为他和柏空眼下微妙的关系,夸对方好看,很容易让对方误会。

  虽然柏空对他已经有很多的误会,但楚逸尘并不想再增加,不想让柏空觉得自己非常喜欢他。

  可他又看见柏空的眼神,明明是个高大英武的男人,眼神却总让楚逸尘想到那种家养的对人亲善的小狗,乖巧之余,又夹杂着一种求摸求夸奖的期待。

  “好看……”楚逸尘还是没敌过这眼神,说完后自己突然有些莫名的脸热,连忙遮掩式地抬起手,帮柏空正了正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