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第26章

作者:见机行事的剑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成欢震撼了:!

  严他锐:?天帝近来没事吧?

  为了灯海夜游,两人开始更衣打扮。秋旷醒本不是太在意身外事物,干净大方不失礼即可, 只不过,出宫万千人潮中游弋, 他的体香成了个大问题。严他锐问他:“需不需洒一些廉价香料盖在身上袖上,免得万一暴露身份?”不安全。

  这厢秋旷醒便得挑选香料费段时辰,那厢严他锐趁机讲究起来, 虽无金钩玉带,珠光宝气, 搽香后秋旷醒回首看他, 还是不由得被他的一丝不苟惊了一惊。

  秋旷醒:“锐弟, 今夜节庆,束发那么高做什么?”平素严他锐就够讲究了,惟有在夜里同睡时秋旷醒才看得见他散发,还怪想念他发尾轻轻扫过侧脸的触感的。

  严他锐:“人多,挤挤许就乱了。”

  秋旷醒:“那为什么要戴簪?不怕遗失么?”

  严他锐:“人多,挤挤头发怕乱。”

  秋旷醒:“人那么多,要穿这双鞋子么?缎面易脏。”

  严他锐:“朱色缎面与你出游,给你踩出个彩头来。你也打扮得鲜艳一点?”秋旷醒穿艳色,属于难得一见的事。

  秋旷醒无法说出口,自己只想轻松愉悦地出门玩一玩,懒得装扮。严他锐这样庄重,他都快没理由态度闲散了。

  所幸问答几番,严他锐善解人意地领悟了他的纠结,顿时不再提议了,也不再住步修整仪容,推门走到红梅树下抬手等候,为他发间接住一朵傲红落花簪上,浅浅地笑,什么也不说了。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严他锐已很久不采摘花朵了,宁愿守在冬风里候着花自然地落。

  秋旷醒见状很担心很实际地嘱咐:“多穿几件,穿带绒毛的厚氅。”

  成欢看看他们两个互相叮嘱着将对方围成一团毛绒球的人,心境复杂。

  自从胸口受伤,留在魔界帮不上忙,甚至未必不会平添麻烦以后,成欢就来到人间守卫魔尊了。他跟荧路与其他几位魔将报了信,商量一番,一致觉得魔尊身边还是要留个要将守守,这段日子遂藏身皇宫暗处观察有无敌踪。

  到正月十五,伤势好转不少,才到明面上拜见。

  ……然后近距离看到了他们魔尊和花神你侬我侬,相依相偎。依成欢看,这一世魔尊被花神害得十分纯情,言笑晏晏,令魔茫然。

  严他锐:“我也已十年不曾游赏过灯节了,这是阖家欢乐的日子,除了卖灯赛诗,应当还有许多其他小摊贩,今日我给你择一个定情信物回来。”

  严他锐最晓得秋旷醒爱什么,伊爱细水长流,虽无惊喜,一刹那的惊喜却就化作了一整夜的期待,秋旷醒闻言格外开怀盼望,双眼含住两潭笑漪,又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果然。

  严他锐很满意。

  秋旷醒很满足。

  “……”成欢寻思,负月当真要入主魔宫了么?今后不能再借魔宫的地窖存酒了。

  更衣之后,出宫之前,还剩下一件大事要做。

  趁着华灯将上而未尽上,铺纸蘸墨,秋旷醒敛灭笑容,神态肃穆,心下惋惜哀痛地写了一篇《悼鹤赋》。

  这尚是严他锐第一次陪他作诗词歌赋,忠王文采不错,平日两人窝在一处肩靠肩地多听话本,罕聊骈文。虽说——烟霞挥舞后,锦绣纵横罢,严他锐读了读这篇《悼鹤赋》,成欢也读了读,悄悄发问:“鹤是我想的那个鹤吗?”

  严他锐轻叹道:“是。”

  成欢:“……那我想个法子尽快报信给荧路,换她回来。”

  魔尊有令:“快。”

  补充:“要不然荧路将在人间文坛名留青史,音容宛在了。”

  ·

  这灯海一夜秋旷醒与严他锐都颇尽兴,只是共成欢想象得不尽相同。

  成欢没有一直陪同在严他锐近身,受严他锐示意去保护秋旷醒。起初他两个凡人之身欢天喜地地融入人间各自挑了数盏灯,有光色温暖的,有光色设法造成蓝绿妖异的,有散发芬芳桃果香气的,有图案半空白、秋旷醒能在上头提笔画下一张严他锐脸容的……中途,秋旷醒意欲分头行动,分头和严他锐各自为对方挑选礼物。

  严他锐没有拒绝,只在秋旷醒劝他带上成欢,不要独行的话末摇了摇头。

  秋旷醒道:“我带了两名天兵随身。”人潮如此汹涌,轮椅特殊难行,既然贪心非要过节,他当然请了防备。严他锐却道:“我有人在。”

  他回眸一指,翘翘首,秋旷醒看到他背后人丛中确实有三五名陌生人物张望过来,这才答应。

  于是。

  轮椅吭哧吭哧努力而艰难地远去一阵子以后,严他锐方才撤开目光,失笑转身。面对面,有个身材颀长的年青人好奇地压低声问他:“皇兄,那一位是?”

  远处光汇纷杂,如月万轮,如梦一铺千里,严他锐不禁追着秋旷醒的背影再望一眼,口吻恬淡地道:“自己人。”

  严他锐其实疑心沉重,饶是一母同胞的弟弟,严他涤冒着磅礴风险秘密潜来魏国初联络他时,他也狐疑许久,难以轻信,严他涤感受得到。

  因此,严他涤恍然大悟,大笑揶揄他道:“噢,噢,自己人。两情相悦了么?”

  于是。

  视线尽头严他锐伫立的身影越来越缩小,逐渐缩小成暗淡的一丝墨痕后,秋旷醒方才撤开目光,面向前方,心底仍深知严他锐在后方树下伫立不动,必定也是在目送他走远。

  然后,秋旷醒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再单纯地拘泥于欢庆佳节,放声而笑了。

  ——忠王开始仔细留心街面上熙攘行人们的衣衫用饰,推敲民生如何,不同的衣衫阶级下众人分别会是怎样的表情,笑容真不真。

  还在一个摊子前为天兵与成欢一人买了一盏灯作为礼物,并询问摊主:“摊子收入如何?平日收入如何?”

  成欢:?

  天兵:?

  其实,成欢原想抛开脸面,向花神请教请教恋爱经的,毕竟看上去人间的魔尊简直倾慕他倾慕得百依百顺,成欢根本想不通这是怎样做到的。

  第一眼不适应不想接受不假,看久了,成欢慢慢发觉他俩实在有点令人羡慕,仿佛已经在一起彼此相爱同活了几十年似的,为彼此做什么都如鱼游水一般自在简洁,无须迟疑,无须计较代价,上一瞬风吹,下一瞬便已执手相护,萦身氛围澄静温柔。

  只是眼下成欢变得不想请教了。

  他认为他直接看破了。

  可能花神打动魔尊的,就是这份热忱的极易过劳死的为国为民之心吧!

  一定是这样。

  ·

  回宫路上,秋旷醒将挑中的礼物拿给严他锐看了看,万分务实,是一轮护心镜。

  严他锐想不到他能大浪淘沙淘到这东西,尽管灯节是阖家欢乐万人行街的日子,这东西也忒不易在外买着,绝对费煞了心思。

  秋旷醒倒不在意费多少心思,转了多远的路,持镜微微仰头,注视他道:“你要保重自己,是妖怪,就长命千年万年,尽力不要流血,不要受伤。纵我一时不在,天上人间,他年一定寻你。”

  听得严他锐心底里轻痛频痒,不知该不该说,此生若有最重最烈的伤口,必然是他伴情送来的。

  至于严他锐所说的定情信物,是一条绣淡粉莲花蝶栖花纹样的素色腰带。严他锐一本正经道:“我亲手挑的腰带,了如指掌,今后你消瘦未消瘦,我日日察看。”

  这已是近年严他锐在亲密方面言辞的极限了,话音落去,须得再装得正经凝肃三分,才能不令旁人看出脸色赧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翻云覆雨暗示,譬如成欢;知道的,明白他只是殷殷关切身体,便不解成欢在大惊什么,譬如秋旷醒。

  ……

  直到灯灭人散,兴致曾高,寂寥更多,秋旷醒一夜无眠,默默靠住窗扉,隔紧闭暖窗向外张望,见着天色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一点点地转亮。

  睡前临别,严他锐三番回望,三番折回步子来柔和地紧握他的双手,语亦不必多语,看实不必多看,改写不了明日要发生的事。

  凭借着对煞气的感知,秋旷醒依稀猜测,严他锐也是半宿无眠。

  明日之后,谁赢谁输?日子真不会有半点不同?情谊真不会有半点不同?

  此夜去前,严他锐半回身,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今夜别梦到我,你才睡得好。”

  难忍他有满心惆怅,无限忧虑,其实不能合眼。

  人间三十年,终究有这样静坐等候天亮,独看梅梢形状瑟瑟投影窗上的长夜。

  “等。等。等。”檐下偶尔雪融水滴的声响也似愁心。

  作者有话说:

  引用:

  牛希济:“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第31章 春风桃花日我有憾(捉虫)

  十六日天亮时分, 秋旷醒心晓严他锐该不在了。夏珑倒是宫门一开,便回来了,步进内殿, 没料他还静坐醒着。

  “王爷。”夏珑低唤行礼, 秋旷醒回头扶他直起身, 同情地问:“心里难过,就在内殿坐坐听听话本吧?今日我派了人去营救你大哥,你不要太忧心。”

  夏珑本来确实心乱如麻、痛惜亲人着,闻言惊道:“您派了人去营救大哥?”

  他倒不是真正不解于秋旷醒竟会这样做,秋旷醒一向作风爱怜,他是不解于既然如此,既然秋旷醒态度十成笃定,为什么不早早告知他大哥?是为了吓吓夏悟警告夏悟么?

  秋旷醒看懂他有疑惑, 却不准备此刻便将严他锐今日兴兵造反一事说给他听, 故此只移开目光, 扶头呼人传说书人来。

  还悄悄托付成欢把宫中年纪太小的公主皇子、乃至年纪太小的宫人统统带进孤光殿。年节才过,除了大多是新进宫的小宫人们一头雾水受宠若惊以外,其他孩子不以为怪, 一把一把抓着糖吃,欢声笑语。

  孤光殿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的时节。

  秋旷醒看去几眼, 亦心知今日一过,夏珑与自己的情义、缘分便算尽了。等得到日月变幻的消息,夏珑绝不可能不察觉他一早知情严他锐行径, 无非是眼下尚信息不足而已。

  他遂也送了一盏灯给夏珑,淡淡道:“开朗心情。”

  知道夏悟可能死里逃生, 夏珑开怀了一点点, 回道:“谢王爷。”也顺口问:“严公子呢?”

  秋旷醒谎称:“太子请见。”

  说书人全来了, 因为纷纷听说王爷今日要听整整一天的书,打发严公子不在身旁的光阴,想必由于严他锐不在心情颇坏吧?于是如临大敌,一两个主讲,其他接力。

  赶来一看,瞧瞧秋旷醒心情仿佛当真颇坏,头一次将自己隔在了四面帘子中间,只留一桌一椅,茶果酒帕,淡蓝纱幔不摇不曳,看不透喜怒哀乐,无法让人察言观色,推敲话哏。

  众说书人面面相觑,商量商量,只好给他讲点激烈的,缠绵悱恻的。

  说书人:“且说那朝乱世,异国虎视眈眈,青年陈武帝也曾不得不亲征过几次!当然,那年头沈大将军已经官拜将职了,奈何战乱初年,是群狼环伺,不是一处起火……本来么,兵分两路,却也有一战有一夜,他二人合兵碰面,并肩厮杀,这里,原书上写着:‘四目相接,皇帝心下大喜,岂止是为久别重逢相思容?也为着一生或只有一回,沈忱凤能够在战场上见他一面,看看他战场上的英姿。总之,皇帝为此小鹿乱撞,一会念及小别胜新婚,一会念及好好表现才是真,争取收获将军更多的赞赏和爱慕。’”

  成欢:“?小鹿乱撞?”人间的皇帝怎么这样?

  秋旷醒:“?”这书对武帝还真是大不敬。

  秋旷醒惑问:“这本野史究竟是谁撰写的?”

  说书人看了看:“‘天涯郎中’。此君前前后后撰写了两部,上下卷,还有另一个笔名,下卷的笔名是‘带笑看名花’。”

  等等,秋旷醒忽然感到微妙。

  秋旷醒:“哪一朝人,可考么?”

  说书人忙答:“是武帝在世时的当朝人,人未露相,记载奇少,不过有托付书局的年份等证据可考。您特殊喜爱这段话本,咱们早已仔细查阅过多番了,不会弄错。”

  “……”秋旷醒心头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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