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第36章

作者:见机行事的剑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眼看快到心洗所指路的月老居处了,步伐略顿,狮子才重新小跑,边跑边道:“仙君,你有所不知,他说他愿意,他说他很思念你,只怕你恼恨他,不敢贸然接近。”

  心洗登时狐疑了:“真的么?”

  小狮啄米:“真的。要不然你可以捅他两剑试试看,仙君,他不会怪你的。”

  轮到心洗:“……”这不是他刚刚跟文曲星说的那句话么?原来听起来这么诡异?此外,这狮子讲话会不会太慷他魔之慨了?

  ……

  狮子成欢把心洗送到了姻缘树下,辨样子心洗时常在这片树荫底醉卧,四周软床芳酒一应俱全。

  靠近树荫时心洗尚清醒着,轻声地显得不大有安心感地答应了狮子在仙界这头玩够后,回去换来“那个魔”;抵达树下便不知不觉酩酊睡着了。以防万一,狮子卧在他旁边耐心等候他起码大半个时辰,才立起身摇身变回纯魔的模样,抱臂凝视醉仙,回忆着刚才对话。

  过了不知多久,许入了黑夜,心洗打着呵欠揉眼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衣衫乱皱乱敞,身侧还躺着一个同样衣衫乱皱乱敞的陌生的魔。什么也没开始发生,什么也没正要发生,一仙一魔只这样躺着。

  心洗:“?”

  见他醒来蹙眉,那名静静默默的魔方开口道:“是我。我不想吵醒你,不过提前做好准备很省时间。”嗓音比狮子旷浪些,五官说陌生也陌生,说似曾相识也似曾相识,这不是魔尊危潭的另一名心腹战将么?

  这般口吻性情仍和记忆中神似得八九不离十,虽说容颜陌生,心洗一时哑然,满胸感慨。

  还未感慨完,那气势凛然的魔已倾身接近、淡淡地说:“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弥补,我赴汤蹈火去做。你还记得我的吻么?”

  久违了,没错,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对方言谈真的好酷。

  使得心洗沉吟着,真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煞风景地问出那句:“可你大概就是狮子吧?你太可疑了。”……

  ……

  这一场重逢昏天黑地,坦白说,心洗还是抱着对方“夜半来,天明去”的准备,对别的话将信将疑,但这个怀抱比起当年热忱得有过之无不及,仿佛能拥碎天地,偏偏又在有时陡转温柔,轻轻抚摸他的脸。

  因着心底将信将疑,心洗暂也只把这当成飞鸿踏雪来对待,尽兴而为。不同在千年以前总是成欢不休不止些,偶尔要弄到他两个双双坐不起来为止,此夜照旧是成欢不休不止些,一感到他倦得浑身软绵绵了,却就渐渐停手披衣。

  “怎么了?”心洗懒声问,有点不适应地慢唤:“成欢将军。”

  成欢不答反问:“你也不问问我当年单独相处的细节?万一我不是我,旁的生灵轻薄你怎么办?”

  心洗失笑道:“我确实记得你的吻。”

  成欢这才微微一笑,忽地又不清楚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盘白兔糕点,一扫沉着脸时英凶的气势,拈起一只喂他道:“尝尝看,椰汁小白兔。”

  昔年在黑暗中习惯了聆听他沉着的声音是一回事,此刻四目相视,尚不适应他神色一本正经地摇晃椰汁小白兔又是一回事。心洗越发乐了,咬一口,道:“你喜爱吃这种可爱糕点?”

  成欢:“不是。”

  成欢:“今后不要养兔子了,兔子也不像那头狮子能干,多吃两口,忘了它。”

  心洗:“……”

  吃罢成欢攻城掠地似的一口气低头道:“当初是我不好,我怕你得知真相,还怕仙魔敌对,彼时若定了因缘,你去留两难,无法自处。总之,大局已定,今后我任你处置了。”

  心洗下意识摸了摸枕边的玉簪,是狮子送的;肩上半披的衣服,亦是狮子送的;眼下软床上的一层毯子,亦是狮子相送从魔界带回来的;思忖一番,不由得心道,原来成欢怕已计划很久了……现下还不敢承认自己就是狮子。

  ?难道成欢真心以为他嗓音伪装得很好么?虽不至于拙劣到寻常说话便暴露,可是刚刚床上忘情,根本掩饰不了呀。

  思及此,心洗微露慌乱地道:“你……但是……”

  成欢:?

  成欢纳闷了,好好的怎么心洗无端又开始演小可怜,是真的是假的?这里出了什么能让心洗真的慌乱的事吗?

  便听心洗长叹一声,纠结地道:“但是我今日好像爱上狮子了,更想和他天长地久。你也见过他,他很好吧?”

  成欢:“…………”

  心洗哈哈大笑。

  ·

  狮子是成欢这件事通过边界天兵传出去,就连昂春也没忍住,断断续续地笑了五百年。

  成欢不在乎,起初自然是多少窘迫的,自从心洗为之开怀大笑过,哪怕再听到取笑嘲笑,他也不在意了。

  五百年,神仙们陆陆续续终究多接受了危潭曾保证的:魔族的的确确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没有阴谋设计、不进一步垂涎疆土。

  加之亦遵照危潭的承诺,魔界终究向天庭一方坦白了煞气的猫腻。此时借助天上仙土,适合制造煞气解药的植物处处生长;魔尊移植来的万朵红莲一夜褪白了,令群魔面面相觑,怀疑是不是从前染红白莲的全是煞气;甚至由于百花变得可以开入煞气清除的新魔界,魔界越来越花团锦簇了,荧路连叹不适应。

  有时成欢来仙界见心洗,赶上与负月也一道饮酒,各种前嫌冰释,何等世仇揭新,值得一醉方休。时而心洗要把盏感慨:“真像华梦奇迹,这么完美的今朝,我盼望不要明朝一觉醒来,得知只有梦中才做得到。”

  他当然没有一觉醒来,惊觉是梦。

  只不过。

  这样珍惜着恣意着,醉着醒着,聚着散着,有一日负月含笑扶头醒来,蓦然便看见昂春来拜访他了。

  在神仙们大都陆续接纳了魔族后,寻机会,负月早就将天帝重任还给了真正能够胜任、擅长综合方方面面的昂春。这下昂春忙碌里抽身一现,负月不禁肃然困惑,坐起询问:“是有垂丝行踪的消息了?”

  谁知昂春道:“不是。”

  昂春捋一把胡须,满目慈和,同情地提醒:“是你又到人间渡劫的时节了。记得么?上一次你应了劫、未挣脱,因此这一次是五百年劫起。”

  负月:“……”

  负月酒都喝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引用:

  白居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第46章 夜山雨书生心胆悬

  这五百年, 另也发生过不少琐事。

  从前负月是一朵闭门不出的宅花,鲜少有谁睹过真容,是以第一次下凡渡劫时奈何桥畔都被好奇生灵给挤了个层层叠叠;而后出于局势种种风起云涌, 却现魔界、坐地府、夺仙界, 如今抛头露面得很彻底, 结交了许多新友。

  神仙终究较为豁达公正,在修炼与成仙的过程中尽量对原本的自己取精华弃糟粕,自从慢慢接受了不闹事的魔族,负月当然也就不必遭受严惩,反而各方仙友纷纷朝他询问确认:“如此说来,你不是为了魔尊置天庭于不顾?”

  负月:“不是啊,我也数百年未见过他了,与他清清白白。”

  第二天负月仙阁门口就堆来了小山似的传情信物。

  负月:“……”昔日他都没意识到, 原来跟危潭的藕断丝连替他挡了这么多桃花么?

  饶是如此, 日子一久, 每逢新相逢一名生灵,对方必定要问:“负月仙君,你与魔尊……”负月还是有点倦怠了。去西王母行宫赴宴时, 善解人意的西王母都会代他颁布一条禁令:“此宴禁止提及魔尊危潭;魔界、魔族、血魔等相关言辞不限。”荧路成欢皱眉一问,问出缘由是瑶池不敌视魔尊, 随时接纳魔尊赴宴,然而花神不堪骚扰,双双:“……?”

  偏偏因为仙魔一类生灵有情劫要渡, 大多数情况下,月老是不必主司他们的红线的。眼看情劫又要来临, 以防万一, 负月卧在两情树下肃容忖道:“我只怕这一世又不慎遇见魔尊, 搅得他与我一道再陷编排。得想想办法。”

  心洗琢磨着瞧了一眼被负月玩得得心应手的红线。

  负月怅然地瞧了一眼心洗。

  于是,隔日负月将下黄泉轮回去,心洗乘云送他,云上懒洋洋地嘱咐:“放心吧,我连夜寻得了几名今正是凡人身份、因为多番机缘偶然见过你的画像或是仰慕花神的男男女女,为你们牵了双向红线;待你投胎入世,身畔这样的人大约更多,那时再牵几根。他们心底本就自愿有你,你心底眼下有了他们,升不升得成深爱还需看缘分,看相交相处的遭遇,不过,总不至于这么多姻缘统统失利。”

  负月轻叹道:“我信任你仔细观察过了他们的意愿。对了,我那世注定的情劫对象是谁?难免纠缠一世,就为他和我多牵两根吧。劫后归位,再不相见,也不误他。”

  心洗感慨,假八卦吓死仙。

  ……

  正式落入地府,负月不意又在奈何桥前撞上了云游五百年的危潭。

  仍是喜欢负着手,喜欢干净整洁的衣袍,危潭闻香一回头,彼此四目相视,微微一笑当作问候,很快各自垂眼转首。

  随后负月听清原来他们不谋而合,危潭也正在授意新冥主做点什么,便见新冥主苦思冥想一番,望望危潭望望负月,灵机一动,将他们俩凡人身的出生地点安排成天南海北,相距十万八千里。

  危潭很满意,只笃定地补充道:“多事的是我,唐突的是我,既然有一个命格要身份低微一些,生在边陲,那便是我吧。”

  这几百年,其实危潭也不够清静。

  虽没有不长眼色的妖魔偏要跑来寻他,然而周游山水四处行医的假期中,每行到一座新村子,必定会有凡人对危潭惊叹道:“危郎中身上好重的花香,您医术出神入化,菩萨心肠,该不会是——山神下山解救我们?”

  危潭:“……”

  危潭被迫鬼扯:“这不是我,是我内人天生的体香。你们平时见不到她,是因为我负责诊治,她多在山上搜采草药。”

  村民们将信将疑,毕竟山村猎户木工也多,从来没有谁在林子里偶遇过他内人。有时入了夜,危潭只好剪一张小纸人,施法变大,一魔一纸对坐窗边,让蜡烛在窗纸上映出摇曳影儿,断续数夜,村民们才终于相信,又称郎中内人真亦是菩萨心肠,每日白昼不知深入进了山中多远多危艰的区域搜寻奇药,偶尔入了夜也回不成家。

  只是。

  第一夜这么做时,亲手剪出一个小纸人的轮廓时,危潭拿着白纸看来看去,马上感到这身躯与曲线很熟悉。既然要骗得过人,发丝发髻自然也要细细地剪出来,他等闲是不喜爱不修边幅的形象的,握住并刀前脑海里构的是一幅佳人仕女图,剪着剪着稍稍走神,便莫名剪出了大相径庭的身姿。

  危潭眉关微蹙,留神重剪。

  这一回百般留神,剪成的总算几乎是一名珠钗仕女了,可惜依旧有瑕疵,危潭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多心,总瞧着好像不小心剪出了个负月用过的姿势。

  接连重剪了三四遍,不是双手像,就是衣袂的褶皱像,不是形似,就是神似;最后危潭放弃不复重剪,干脆使用,对坐之间凝视放大了的托腮白纸人,深陷沉思。

  危怜。负月。

  他不愚钝,他了然动情的感受,可是难以了然为什么他竟会同时对两个生灵动情。他不情愿轻浮,怎样处理?难道是他对危怜早已只剩执念而不肯承认;难道是他也只贪慕负月容貌气度起了妄念?却不像。

  总之,这一次情劫,负月选了个中原明君命格,危潭选了个游走边疆的巨贾命格。

  他们俩双双步上奈何桥,先后一饮孟婆汤,负月走在前头,将饮未饮的一弹指,突兀被身后危潭轻轻唤住,道:“我曾听成欢说,上一世你凡人身躯难禁魂魄凶物负荷,走路也难。你寻了对策么?这一世不要额外吃苦头。”

  负月一顿,不由凝眸望他,答:“多谢,我做了些对策。你也千万保重,寿终正寝。”额外吃吃苦头在所难免,但他自己确实也觉得不良于行颇不方便。

  危潭这才含笑沉默。

  负月目光在他浅笑上多停一眼,这才饮尽热汤,拢袖投胎去了。

  ·

  而在他们同不知晓的一处地方。

  心洗:“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这里是西王母的盛宴,种族丰富,龙凤混杂,仙魔共邀,今次不禁提魔尊危潭。

  荧路:“只有这一世陛下与负月又生纠缠、不生纠缠这两注可下么?不能买他们这次归位后也会按捺不住终于在一起的大满贯注么?”

  在秋旷醒身旁待过的改过自新蛟龙:“对对。”

  心洗:“也可以。”

  酒仙:“我保守点,只买这一世相守好了。”

  西王母不下注,但开口提示:“也不必太乐观,最新情报,不止花神有意躲避,魔尊也请冥主安排了天各一方的出生地点。那两个命格是终生无缘无交汇的,我们又谁都不应当插手干涉。”

  嫦娥审慎道:“那……那我买不纠缠吧。”

  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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