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第6章

作者:见机行事的剑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我不是全然反对这回事,”略一滞言,秋旷醒缓缓地道,“愁儿,但这是非同小可的举动,或许代价惨重,你要三思。不止为自己,也为那个人。”

  秋戏愁似是思前想后做足了准备而来,斩钉截铁一口应下:“小侄什么都思索好了,小侄必定竭尽全力妥当护他,一旦皇叔您慈悲相助,吉日都已择定,年前我们就能大喜,木成舟时,父皇便不会全盘反对了,父皇一向不爱枉费力量。”

  秋旷醒半信半疑,陷入思忖。

  这时黑鹤荧路也在懒洋洋地旁听着,心头暗暗失笑,花神貌似在情爱这方面很傻白甜。根据她从冥主那里得到的一部分命格,与她从司命星君那里打听到的一部分命格,拼凑起来,原本这一世太子跟楚国质子的感情该是这样的:

  小太子表面澄澈少年,天真烂漫,根本是个切黑,其实性情决绝又高高在上,戴着天真痴情的面具巧取豪夺了楚国质子,一心想要利用对方的智谋为自己的政途添砖加瓦;原本如若没有魔尊魔魂中挥之不去的一些残留咒术干扰,楚国质子命格倒也是个切黑,心机深沉,一心想要利用小太子复仇掀翻本国,且在二十八岁后,被孤身送进本国十多年后,真正成了功。

  只不过,他二人在年久日深的种种纠缠后,一边互相利用,一边忍不住互相又动了真情。真情偏偏敌不过国仇家恨和那辉煌龙椅,于是楚国质子终究登基,既复兴了楚国又夺走了本国帝位,一统两国,承诺在禁宫给太子留下一隅之地,不曾想,太子宁为玉碎,金銮殿上自杀,血溅三尺,最终惹来楚国质子满腔痛悔,追悔莫及,余生他只好爱屋及乌,冒着风险将小太子的生父——当今暴君与皇叔忠王活着留下,谁也不杀,长命百岁好吃好喝地养在楼阁之中。希望若有九泉,九泉之下太子回眸可以看见,他为了他,可以忍耐疑心机心不杀他的亲人了。

  目前依荧路观察,秋戏愁尚在撒谎,花神与魔尊好像分别都尚未顺利爱上将军与太子,不过渡劫嘛,求的就是挣脱不执迷,荧路觉得不错。

  至于镇国大将军夏悟。

  忠王爱他本就爱得很晚。原本的命运上,起初忠王并不爱慕将军,只由于得知圣上开始疑心将军了,又性情柔和劝不住圣上,所以故意和将军走近一些,盼望今上能看在这个情份上只释兵权不斩人。不曾想将军对忠王一往情深,高岭之花只淡淡要他接近身旁,还没什么暧昧表示,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将军日日夜夜几乎要把自身拥有的一切全捧过来了。

  忠王觉得不堪其扰,却无法直言真相,因此尽管常常主动唤将军来两人相处,却又对将军态度疏冷客套,不觉一天天伤透了后者真心。后者一天天意识到了神女无心,并不气馁,固执依旧,直至终于在楚国质子造反宫变那日,为保护忠王怒战而死。

  有一件事荧路也不清楚猫腻:小太子的父皇,当今这个圣上,明明应该是个极为好战,年年穷兵黩武的暴君,不知怎地,竟多年和平了。本该由于他的穷兵黩武,自己并无权欲心思的忠王一年年失望透顶,望海内民不聊生,宁愿同意帮助楚国质子改天换日。将军不知内情,仓促之际,死得冤枉,死后忠王震撼怜惜,这才为他流了一滴眼泪。

  然后迟迟地心痛不已,初次发觉原来自己早就亦爱上了将军,爱不自知罢了……从此将军成为忠王心底一抹永远的血红,永远的朱砂痣。

  总之,就是两段畸恋。魔将荧路不大理解,这种情劫会不会太容易挣脱了?她都看不出这四个命格有什么相爱的理由,政见不合,不够互相欣赏,好像只是心动于自己被爱了、才能爱上别人似的。

  不论如何,那边厢,秋旷醒命格上的花神思量罢了,已在重新启口:“好,要是你二人真心两情相悦,我会去为你们见见圣上。他是谁,姓甚名何?”

  秋戏愁眼光一亮,惊喜忙道:“谢皇叔,他……他是楚国质子严他锐。”

  猝不及防。空旷寝殿内,四下一静,紧接着秋旷醒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这一咳咳得不妙,久久没能停下,一直咯出了几缕血丝来,溅在帕上指尖。这自然不是秋戏愁的意图,秋戏愁也吓了一跳,只道他纵使最后得知人是楚国质子,最多改口不再相助,总不至于如此激动。

  “皇叔,皇叔,小侄胡闹有错!”秋戏愁立即先行改口,双眼慌张地道,“您身体要紧。来人,宣太——”

  还不等他下完一句令,秋旷醒抬手制止了他,渐渐慢慢地平复了一番情绪。侍卫夏珑是早有准备,药茶牡丹帕递得飞快。多少年了,只要一提起楚国质子严他锐,忠王必定生气,两人实是双双不相识的,夏珑晓得忠王空是在为当年战事恼怒。

  当初质子一押送过来,秋旷醒虽然起不成身亲自见他,可也一连不声张地关照了他多年,请圣上不要难为他。要不然,依圣上的脾气,这名人质十年来过得恐怕万分落魄凄惨。

  “不紧要。”秋旷醒再开口,反而温声多了些,“你去吧,世间有时儿女情短,家国恨长,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多提防他些,也多待他好些。”

  秋戏愁乖乖道:“全听皇叔的,戏愁遵旨。”

  秋旷醒还不至于听不懂这是想将这段情意的自作主张的责任多朝他身上推一点,不过不很在意,便装作不懂地倦道:“你去吧。”

  “是。”秋戏愁走得恭恭敬敬,走姿背影俏皮清灵。

  落在平凡人家,这年纪,肯定是个招人喜爱轻盈风流的少年郎。落在皇家,更是表面任性,其实更显心性剔透得难得一见。

  太子拜别走远,晨雪已快飞停了,三三两两气若游丝地下着。

  秋旷醒转变得心头郁郁,意兴阑珊,独坐轮椅好半晌,才小寐着不一会,冷不丁又被惊醒了。

  这回不是太子,他睡眼惺忪,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将军夏悟见太子能够出入,非要笑闯进来。渡劫不愧是渡劫,秋旷醒等闲不爱发脾气,对着人高马大身材英健的他,实际也无力发脾气,只能静静看着夏悟自作主张一脸沉着地大步靠近。

  足够靠近以前,谨慎细心地拍掉了一身落雪,全没留意到看清他两肩落雪时,秋旷醒反倒眼眸微亮,宁可伸手采撷一点他肩上的雪花。

  “王爷。”该见的礼,夏悟倒是心甘情愿地礼了,继而神色满意道,“阿醒,我想方设法求来了民间名医张凉歌,你要振起些精神来——你身边那些古怪幻象,你眼前的血,让张神医再试一试吧,信任我。”

  秋旷醒还未表态,余光就察觉一室蛟龙艳鬼神情各异地暗暗停下手头活计,看了过来。

  夏悟浑然未觉,毕竟也是真心为他的病着急,两眼一时看不见旁的人物,嗓音炽热而温柔地催促:“你跟他说说你腿上的感觉,好不好?”

  秋旷醒满面倦怠,加之前不久才咳得两颊嫣红如烟花,尚未褪尽,听得眯眼瞧了瞧他,瞧了瞧名医张凉歌。这折戏也不记得上演过几回合了,名医个个当真是名医,不可谓不尽心尽力,但对他的身体毫无裨益,而夏悟就是不能接受他真的不同于凡人。

  无端端这时候,他脑海中又突现了一种幻觉,模模糊糊地,他幻觉好像有个人会在他生病却想看雪的时候,敏锐察觉,同样不准他迎风出去,但一定取一些门外白雪进来,有时只为了逗他开心,还自己呆呆地出去淋一身雪回来给他看。依稀仿佛是一个他想保护的人,也是一个想保护他的人。

  可惜这幻觉总不知下文,不知下落,看来终不可能是这一世的缘分。再转念一想,秋旷醒啼笑皆非,他记起这实则是野史记载里,秋戏愁提过的那位陈武帝的一段故事,大约他是羡慕欢情了,听进了故事深处,自作多情。

  回过神,秋旷醒看向张凉歌,平平静静地道:“本王自幼难以行走,但不是腿无知觉,恰恰相反,拥有知觉,也不算太过无力,只是走起路来每一步定有刀割剑刺之感,曾经咬牙尝试数年,最多走得出一二十步,就不得不艰难停下。张神医怎样看?”

  张凉歌还真未见过一模一样的病例。他擅长医治幻象与癫病不假,诸多病症中,也曾有一些酷似秋旷醒这种毛病:双腿事实上安然无恙,因为病患心意作用,病患受过精神伤害等等缘由,硬生生幻觉出痛感导致无法行走。然而一来忠王看上去积极自救过,不像此类情况,二来,夏悟将军向他描述的众多幻觉里,有些关联不上的内容。

  想起忠王关于滴血的幻觉,老神医犹豫再三,既怕惹上深宫秘密,飞来横祸,又想待病患尽己所能。

  “那王爷是否曾经失忆?”

  张凉歌约摸是绝不知情他跟夏悟的不愉快的,只是公事公办,因此秋旷醒逞着最末一点点体力客气地答了他:“从小到大,不曾。”才答完这一次,眼前倏忽一黑,眨眼看见夏悟马上也从他脸上读懂了全副倦容,一霎眼底情感变得又心疼又不甘心。

  秋旷醒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顿时彻底没了维持睁眼的力气。

  人间真是纷扰。有些错硬要伪装成情,有些情到终无人知晓。

  骤而涌现的层层叠叠乱哄哄的呼唤中,一阵是“王爷?王爷?!”,一阵是“阿醒,秋旷醒!”通通没能叫醒他,像无边湖面上星星点点越来越远去的渺小波光。

  这好不容易醒来的雪天,秋旷醒背靠轮椅,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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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愁沁花骨时侠骨成

  这一觉秋旷醒昏睡十几天,足半个月,醒来差点天翻地覆。

  夏珑报他:“王爷,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来,近日太子殿下想要的亲事在秘密张罗了;二来,现下圣上龙颜大怒,据李总管透露,正犹豫是否索性赐死楚国质子……”

  秋旷醒一面道谢伸出手腕给信得过的太医号脉,一面微惊:“在秘密张罗?我不是那天睡着,根本没来得及去找圣上么?”

  夏珑道:“大约太子定夺的主意是等圣上责问,便提及您的应允。”

  秋旷醒无奈道:“奇想。圣上哪有如此看重我?”

  这暗存批驳的一言夏珑不敢接,顿顿又请示:“那另一件事,您的意思是——?”

  秋旷醒心头重了重,悲了悲,难免忆起一丝战乱往事,但勉力笑一笑,只回道:“此事我不点头,圣上哪里杀得成?”

  夏珑却欲言又止,秋旷醒看懂,低声吩咐太医飞龙走鬼一一远退外殿,见连黑鹤鸟今日也不在,静候到确认胸口不剩游丝痛意,必是他们当真老实退远了以后,方蹙折双眉缓缓支起身体。夏珑观他姿态,方继续禀道:“圣上的办法好像是,以废太子相要挟,逼迫楚质子自己选择是否喝毒酒。如此,若后者不肯自决,便告诉太子真情虚伪;若肯,人死事定。废立太子与问人自裁自决终归不是兵家杀事,不染大量煞气,不受您的掌控。”

  秋旷醒听得周身微震,微笑一淡,渐渐敛灭,问道:“我不曾了解严公子,今生向来无人爱我、更不懂情情爱爱,依你见闻,他会答应忍死相换么?”

  夏珑皱眉应答:“至少楚质……至少严公子日日为太子试毒,真不真心,尚未可知。”

  秋旷醒怅叹一声,徐徐摇头。

  半晌,道:“傻鸳鸯。”

  ·

  天公作美,今日又有小雪洒洒,可惜人命关天,秋旷醒丁点没了赏雪心思,只得穿过漫天小雪,乘辇轿往顺言楼急赴。十年前楚国近乎亡国之灾,秋旷醒一直算作有自身些许过失。

  赏雪容易,闯雪难,前者时辰长短端凭他心念一移,后者就是不达目的不回首了。乌云照白雪,碧落灰暗,辇内也格外阴郁冰冷,夏珑担心他,时不时地隔帘请示:“或不如您暂赐信物,回还暖地,由我们奔走?”

  秋旷醒不厌其烦地回答他:“那也是抗旨。本王无须顾虑,你顾不顾虑你的宗族兄长?”一遍又一遍地夏珑举棋不定,一遍又一遍地他耐心以对,因为一旦他正式下令,夏珑便不再能够犹疑、冲动、反悔了。

  顺言楼遥距秋旷醒深居的孤光殿几乎中亘银河,大半程路途上,四下宁静枯燥。纵然怀抱、厢中布置成群手炉燎炉,急行久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免秋旷醒仍冻得牙关轻微哆嗦,脸已烘热了,小腹及骨头里还见缝插针地不舒服;遂趁机取了特地携上的滚烫烈酒下浇洗喉。他好酒,好烈酒,能理直气壮喝酒不为旁人拼死劝阻的时候却不太多。惟这时,听见他在帘内激烈咳嗽,夏珑也只好浩叹放任,默默踏雪。

  岔子是忽如其来。

  穿越大段冰天雪地,眼见那顺言小楼翘檐在望——秋旷醒刚刚亲自外探一望,迎着扑面汹涌冬风再灌一口酒,扔开酒囊,垂袖退坐,毫无个预兆地,就一下子感到不妙。

  ——刹那他手腕脱力,通体失力,脊背斜撞一旁,手炉“咚哐哐”滚下膝盖,先是心口仿佛猝遭千百把利刃插透、刃锋细密搅剐一圈一圈,继而这痛觉扩散蔓延一身,不复规律,内外夹击,直欲将他撕裂剐碎,抛作雪屑花泥。他早已晓得这股特殊的痛楚为何而发,却没大防备它会在此地此处发作,更发作得如此不遗余力痛彻心扉,不是圣上的手笔;一时之间脑筋空转,顿觉得像有满天满地的无形刀剑牢牢钉进四肢百穴,砍断柔肠软心,把他钉凿得一动不动,冷汗涔涔,张口难言。

  ……为什么是这里?

  ……为什么剧痛空前?

  辇轿继续前行,越接近他的目的地,狂痛竟越是还能添深一分。秋旷醒惫然闭一闭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随行路的细细颠簸缓缓滑下暖座,碍于过程缓慢长久,无声无息,左右迟迟无谁发觉,依然稳稳直直地送他迈向无边痛楚的源头。

  直到跋涉告罄,对楼停辇,夏珑瞧他不喊人也不出来,钻进帘子察看,才看见他蜷缩座下阵阵发抖,衣发汗湿,唇角流血,马上大惊失色,扶起他劝说:“王爷,您必需回殿歇下!”依靠到夏珑肩膊上很一会,秋旷醒如旧动弹不得,闻言不予置评,只一连又吐几小口血,染红颈襟大片,仰头默然攒着力气。

  好半晌,他最终竭劲断断续续地坐直身体,借助侍卫一臂之力掀帘下车,正正站到顺言楼跟前数丈。

  顺言楼是一栋简素死寂的二层小楼,和他秋旷醒起居的孤光殿一南一西,原叫勤悯楼,乃是先先太后清净念佛的地方;十年以前,圣上凯旋,楚国割城献质,佛楼废置,勤悯楼便无妄而成了顺言楼。不错,他确定它就是他眼下一切伤痛无力的来源,但是谁?为什么?不是圣上,远远不是太子。

  沉默共死物木楼对视少顷,秋旷醒渐渐地止住吐血,只是虚弱倦痛得厉害。夏珑也在耐心帮他将未染衣襟、染留颈上颊上的血迹帕子拭走,然后不解地问:“您进不进去?”

  秋旷醒忍疼想了一想,答非所问,道:“也许他是楚国未来的复兴皇帝。”

  夏珑一怔:“那么他不会饮鸩了?您不必犯险了?”

  秋旷醒道:“却也可能里面另有他人,未来将推翻圣上,甚至亡了我的国。”

  夏珑不言语了。

  始终是想百经想,忍百般忍,梦还要梦。秋旷醒精神怠怠地示意夏珑推动轮椅,奈何双轮才续往前一尺,他五脏六腑揪碎一片,脸色苍白,立刻抬手唤停,指尖轻颤不停。夏珑耳朵好,小心翼翼地如释重负地拉退轮椅,可不敢隐瞒不告知他:“巧了,糟了,王爷您听得清么?里面好似在宣读口谕了。”

  秋旷醒但向天仰一仰面,叹若游丝,望到风涌白烟,梅枝铿锵,便低头重宽眉吩咐:“进小楼。”

  岂料一次一次尝试,一次一次冲征,无论如何也冲不过那一尺去。

  寥寥几弹指时间,秋旷醒里衫汗透,咳血不断,还待再倒吸冷气,头顶上空,乍闻夏珑略略沉吟,口道:“你不要再试了。”

  这三十年,今生今世,秋旷醒真是恨极愁绝了凡人什么皆挽回不了的感受。冷不丁闻说,险些反应不及,疑惑地眯眼抬头,返问夏珑:“你说什么?”

  “我说不要再试了。”再度出乎他的意料,夏珑肃容道,“臣不配合了。”记得过完正月新年,夏珑初满二十,秋旷醒心里头犹当他是个青春小孩,仔细端详,方省得棱角分明了,身躯融映天光时,轮廓明晃晃硬邦邦。

  秋旷醒不禁五味杂陈,若有所思。

  须臾,朝他笑笑,努力温柔起嗓音来道:“不配合便不配合吧。今日之事,怨我欠缺深思,牵累你陪伴我一遍遍担惊,平白吓坏。抱歉。”

  ·

  门是被破开的。

  门开之前,楚质子严他锐刚刚步到门前跪领圣旨不久。圣旨从来要求领旨人大门来迎。听真听切口谕内容,他倒也平静,双手接酒,答旨:“谢圣主。臣喝。”

  荧路在场,无意制止。

  原因其一,命格中,质子便不会死在这时,要么注定有人来救他,要么另有机缘。

  其二嘛,她知情魔尊是百毒不侵的,鲜血解毒除病,元神悸煞清瘴。亦因为在魔界时的一些因缘造化,这项异力深入魂魄,此世足以感染肉身。不止如此,他们魔尊一直有颇强的行医兴趣,无论在魔界还是人间,都常海阅医书,阅过了魔界仙界的再看人间,看过了人间的又托她送魔界的。俨然要不是命不如意,万一能自由决定,指不定随时万事一抛、跑向天涯海角去做个流浪郎中了。

  荧路也好奇问过:“您为何这样感兴趣医药?”

  魔尊徒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心底总有这样的愿望。”

  总之,魔尊暂时不必她太操心,一旦不小心插手过多过早,她还怕阻挠情劫劫数,直接害得魔尊渡劫算作失败呢。

  不过,连端酒来的众宫人也瞪大眼睛,无话地用眼神上下打量询问严他锐:为什么?你图什么?春花秋月何时了么?

  严他锐哑然苦笑,解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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