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豪礼三千万 第15章

作者:by独惆 标签: 玄幻灵异

  他是瞎了还是疯了?

  宴舟可能怎么会在这里?!

  许星桥的脑子嗡地一下,一边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坐车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对,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一边遵循着自己内心底的求生本能,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他离门的方向不算远,原本几步就可以跑出去,可就在他跑到门边,就差一步之遥就可以夺门而出的时候,他花重金买回来的金属大门在他面前,“砰”地一声自己合上了。

  许星桥刹不住车,在惯性的作用下砰的一头撞上去,眼冒金星地转了一个圈,又望回沙发的方向。

  宴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酒杯,站起身走了过来,嘴角上扬着,却冷冷的和他对望。

  “哈......哈哈......宴大侠,好......好久不见啊。”许星桥在宴舟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动作间,一点一点的向后退。门前这块空间狭小,他很快就退到门板上,贴着冰凉的金属门讪笑道:“那个......您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怎么会在这儿?”宴舟停下脚步,双手松松垮垮地插在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星桥。“是啊,我怎么会在这儿。那就要问问某个抱着我的大腿哭着喊着求我要当我的小跟班、还答应了要帮我找仇人,结果满肚子坏水算计我、还一走了之妄图逃跑的人了。”

  “什......什么逃跑,什么算计,都......都是误会.......误会。”许星桥被宴舟的眼神一望,登时怂了,腿一软,顺着大门的弧度往下滑,边滑边干笑着转移话题。“你你......你这新......新衣服挺好看的哈......”

  等会儿。

  宴舟这一身衣冠楚楚的......

  许星桥眉头一皱,扶着门框稍微直了点身子,疑惑道:

  “你这不是我给你买的那套吧?你哪来的钱买新衣服?”

  宴舟一手撑在墙上,堵住了许星桥想往旁边溜的脚步。他笑着,手在衣服里动了动,一脸不怀好意地摸出一张银行卡,在许星桥耳边笑开:“当然是刷你的卡。”

  “哦,刷......刷我的卡?!”

  许星桥躲闪的眼睛倏地睁大,直楞楞地看向宴舟手上的银行卡,然后抖着手摸了摸自己钱包里的卡夹。

  空的。

  原本放在里面那张存着他千万工资的银行卡不翼而飞,现在被宴舟这不要脸的鬼拿在手里,还振振有词地说刷了他的卡买衣服。

  许星桥扯过宴舟的袖子,看见西装内衬上绣着的品牌名称,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个品牌的五位数均价,两眼一黑,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要晕过去。他大喘了几口气,指着宴舟鼻子怒吼:

  “姓宴的,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宴舟收回撑在墙上的那只手,朝许星桥的脖颈探去,一边无所谓地挑了下眉,嗤道:“随便。”

  “干什么你,还想杀人灭口?!”许星桥看着宴舟向他的脖颈伸出手,顿时顾不上心疼他的钱了,立马惜命地朝地上一滑,妄图从宴舟的手下逃走。

  但宴舟能让他溜走一次,却绝不会有第二次。

  宴舟抓着许星桥的后衣领,一把把人拽回来,手捏住许星桥的后颈,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笑道:“还跑吗?

  那笑里的危险意味十足,许星桥跌坐在地,咽了咽口水。跑是肯定要接着跑的,小说里跟危险人物混在一起的配角绝对没有好下场,特别是宴舟这种记仇还要寻仇的鬼,跟他混在一起,总有一天得变成嫌疑犯上法制节目。

  但许星桥不傻,不会当着宴舟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努力先保住自己的小命,缩着脖子装怯道:“不跑不跑,我肯定不跑了。”

  “许星桥,你比我想象的要胆小一些,也比我想象中更不会撒谎。”宴舟扬着唇,根本不管许星桥的求饶和保证,伸出手直直的向许星桥的脚脖处探去。“对付小骗子有时候需要一些特殊手段。”

  一条红色的链条随着宴舟的话渐渐显露在许星桥视野里。

  那条链状的绳索看上去很好看,像是有火苗在上面跃动,却并不灼人,很像是展柜里有着奇妙工艺的首饰——如果它不是拴在许星桥的脚上的话。许星桥惊悚地看着自己脚腕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上的绳链,还没来得及质问宴舟,宴舟手下就一动。那条绳索被宴舟一拽,箍的更牢。而绳索的另一端......

  许星桥抬眼向上望去。

  宴舟手腕处拴着和他脚上如出一辙的红色链条。

  脚腕处的绳索越收越紧,许星桥看看自己的脚腕,又看看宴舟的手腕,实在没忍住骂道:“不是宴舟你变态啊!这绳子什么玩意?!”

  “感......专绑骗子的。”

  宴舟把本来想实话实说的“感应绳”咽了回去,凭借他对许星桥这些时日的了解,对付许星桥的话,说这仅仅只是一条能感应他动态的绳子完全不够。对许星桥的钱和生命不构成威胁,这家伙绝对能阳奉阴违,表面答应帮他办事,然后继续找机会逃跑。要威胁他只能......宴舟嘴一勾,笑道:

  “这是......契约绳。初见时你答应过我会帮我找到仇人,所以契约就自动成立,你不帮我找到仇人,这条绳子就解不开。不仅解不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绳子会越收越紧,直到......要了你的命。”

  “......要命?”如宴舟所料,一扯到性命攸关的问题许星桥立马正襟危坐,一把抓着宴舟的袖子,忙不停地点头道:“帮帮帮,我肯定帮你找到仇人。宴大侠,咱们......有话好说,你先告诉我这玩意你能给我解了吗?我我我,我可以给你签一份纸质合同嘛,干嘛......用这种危险的玩意,咱们都可以商量的。”

  “解不了,你完成了答应我的事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宴舟拍拍手站起身,刚准备走,一回头看见呆愣地坐在原地满眼期期艾艾望着他,眼里似乎还有泪光闪过的许星桥,顿了一下,心软地伸出手:“哭什么,你先起来,我又不是......”

  “别的都好说,你能不能先把我银行卡还给我,还有,买衣服的钱能给我打欠条吗?”许星桥看着被宴舟拿在手里的银行卡痛心疾首,摸了一把为自己血汗钱流的眼泪,边说边去抓宴舟准备扶他的手。谁承想一把抓了个空,宴舟在他摸到之前收回了手。

  许星桥:“?”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的宴舟反手把银行卡扔进许星桥怀里,冷冷道:“让你的银行卡扶你吧。”

  许星桥:“???”

  不打欠条就算了,这年头花我钱的人还有理了?

  “对了,白艺呢?你都过来逮我了,她还一个人......一个鬼留在墓园吗?不是宴舟你有没有同情心,你不劝她投胎转世也就罢了,还把人家小姑娘一个人丢下了?怪不得受过情伤,一千年都......”

  宴舟回头冷冷地看了许星桥一眼,打了个响指,别墅二楼的某间房门应声而开,白艺嗖的一下从里面飘出来,看着许星桥激动道:“许哥——”

  许星桥眨眨眼,默默地把“怪不得一千年都没有老婆”的话咽了回去。他先是高兴地冲白艺打了招呼,又想到了什么,招手朝白艺脑袋上轻呼了一下,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质疑道:“是不是你告诉宴舟我逃到这儿的?你知道宴舟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他往我腿上绑了什么契约绳,我不帮他找到那个什么仇人我就要被勒死,可恶!”

  “不是我!当然不是我!”白艺先是着急的连连摆手,后来也想起什么似的,睨了许星桥一眼,幽幽道:“许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只告诉我你在临市买了别墅,没告诉我临市是哪个市也没告诉我别墅位置在哪。你还说要包我伙食费,你压根就是给我画大饼。”

  “是吗?哈.......哈哈,走的太急了,估计忘了......”

  “你脚上的契约绳?”白艺愣了愣,“那绳子不是......”

  “咳。”

  坐在沙发上的宴舟轻咳了一声。

  声音很轻,许星桥没怎么在意,白艺却瞬间收声。

  许星桥还在疑惑:“你知道这破绳子?不是什么?”

  “那绳子就是契约绳,我那个......刚做鬼的时候听说过,是个挺厉害的东西,刚刚突然听到有些惊讶,惊讶......”

  “哦。”许星桥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知道破解之法呢。”

  白艺干笑两声:“你看我敢知道吗。”

  许星桥:“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问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白艺着急忙慌地转移话题,生怕宴舟盯上她,却刚好晚问到了许星桥也想知道的问题。

  他转过头没好气的去问宴舟:“是啊,宴大侠,后面怎么办?人从哪里找?”

  宴舟淡淡地看过来。

  “我想起来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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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会杀了你

  宴舟确实想起来一些事。

  那幅残画被时光风化,肉眼看不出来什么信息,但或许真如图书馆那个满腹算计的鬼所说,这幅画来自于千年之前,所以当晚就勾得宴舟做了一个梦。

  宴舟是死了千年的鬼,鬼不会做梦,但宴舟却梦到很久之前。

  那应该是某一年的芒种,天气燥热的不像话,宴舟还没在京都里享几天清福,又被一纸诏书调离京,去边关解决一伙流寇。流寇人数不算多,没掀起什么大风浪,因此宴舟带着一身干掉的血回营帐的时候,夜色还未浓。

  朦胧的月色让他一眼抓住某个小兵打扮,却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往他帐内钻的人。

  宴舟勾着唇,悄无声息地靠近,在小兵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反手锁住他喉之前,扼住那人的手腕,低声说了一句“是我”,把人拉进他昏暗一片的帐内。

  宴舟不喜欢人近身伺候,帐内连个掌灯的小兵也没留。他今夜回来的早,走时点着的那盏烛灯还没燃尽,剩着一点火光照着门口两个靠在一起的人。

  宴舟就着那一点火光低头看向被他圈在身前的人,毫不吝啬地笑起来:“小将军夜袭敌营,是不要命了,还是来自投罗网的?”

  “就不能是来杀你的吗。”被称为“小将军”的那位被宴舟戏谑的语气惹恼,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宴舟,目光在触及宴舟衣裳上的血迹时顿住,拧紧了眉心,问道:“谁的?”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但宴舟显然对面前的人了解甚深,闻言直接笑开,轻谑又极自负地挑眉道:“当然是别人的,区区流寇......”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胸前,他毫无防备,闷哼一声,苦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区区流寇,区区匪兵,区区敌军......什么在你宴舟眼里都只是区区是吧?”小将军不解气,又往宴舟身上拍了几巴掌,才从怀里掏出护了一路的药膏,砸到宴舟身上。“放大话的时候说的大言不惭,有本事受伤了别瞒着我啊。区区流寇放的箭都能擦伤你,怎么,宴将军在你们京都的美人温柔乡里泡了几天,回来连剑都拿不稳了吗——躲什么躲,衣服给我脱了!敢浪费我的药杀了你!”

  “擦伤而已......好好,我的错,我脱......唉,动不动就生我的气。”

  宴舟脱下外袍,露出右肩上血肉翻卷的伤痕,故意边吸着气边毫无章法的往伤口上撒药。药粉被他撒的到处都是,动作间的拉扯让他右肩的伤口处又涌出鲜血,顺着白色的药粉流成一片。他唉声叹气,适当地流露出一些无措和可怜的神情,眼巴巴地瞅着冷着一张脸,懒得搭理他的小将军,成功换来对面之人张口骂的一句浑话。

  下一秒,宴舟手里一空,药瓶被还在骂骂咧咧的人拿走。那人皱着眉,骂他的话十句不带重样,可手下擦拭的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

  宴舟看着他笑,笑着笑着轻叹了一口气:“心这么软,以后两国开战,我们战场相遇时......你可怎么办。”

  小将军手里的动作一顿,侧对着宴舟的脸遮盖住了他眼里大部分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没愣住太久,给宴舟的伤口上缠紧了布条,在宴舟呲牙咧嘴的吸气声里咬牙道:“管好你自己,一个能被区区流寇射伤的人,还想与我在战场上比个高低?”

  “若真有那一天......”

  小将军扯起宴舟颈部的衣服,把人拽到自己眼前,在宴舟含笑的眼神里直视道:

  “若真有那一天,我会杀了你。”

  “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小将军松开宴舟的衣领,环着手不屑道:“所以你最好劝你们那个好大喜功的帝王不要得寸进尺,挑起两国争端。还有......把你的命给我好好留着,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宴舟穿好衣服,却只笑,并不答话。

  帐外有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火把的光亮在宴舟和小将军的脸上一阵一阵的掠过。闷热的帐内,他们互相对视,却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久到帐内忽明忽暗的烛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缕白烟消散在空中,宴舟才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他卸了全身的力道,脑袋耷拉在小将军肩上,卡着小将军衣衫下温热的颈窝,松松垮垮地“嗯”了一声,闭着眼喃语了一句。

  那句话太轻,小将军没有听清,皱着眉把宴舟的身体扶正,要他再说一遍。

  宴舟靠在桌案的棱上,顺势揽过小将军的腰,在他耳边叹道:“我说,长玉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不见面的日子里,我真的很想你。”

  叫长玉的小将军好像红了脸,轻轻嘟囔了一句:“快了。”

  然而屋外火光照过来时,宴舟不会看到,抱着他的小将军眼底一片冷色。

  梦里的宴舟不知道“快了”是什么意思,做梦的宴舟也不知道,因为这个梦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但梦境并没有结束,反而画面一转,不知道又回忆起了哪天的场面。

  这次的场面里火光冲天,和宴舟某天想起的画面有些重叠。不同的是,从前他想起来某些记忆的时候,并不会感受到疼痛和伤害,而如今这场梦,似梦似真,仿佛他整个人置身其中,连其中的情绪变化也能完全感知。

  宴舟这个梦里感受到彻彻底底的切肤之痛。

  ......疼得他整个人在梦里都发抖。

  汗水从他额头上向下落,混着血水蜇心蚀骨,可这跟胸腔里传来的疼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