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豪礼三千万 第50章

作者:by独惆 标签: 玄幻灵异

  方子行听见有人给自己撑腰,立马神气道:“听见没听见没,人家都说了是给我的。你不要因为刘爷爷没给你肉吃你就嫉妒我!我长得比你好看,我就招人喜欢!”

  “我嫉妒你?!”许星桥给自己气笑了,狠狠往方子行心窝上插刀子:“我坐拥千万资产我嫉妒你?我嫉妒你家大楼是我捐的吗!”

  方子行一口把肉塞进嘴里,囫囵咽下去,捂着心口痛呼:“你这个可恶的资本家!这肉我吃定了!”

  眼见两人的打闹逐渐升级,满场子的互相追着跑,许院长笑了笑,拍着宴舟的手道:“多好啊,你看。我能感觉到,你出现以后,星桥的状态都不一样了,他小时候才不会这样表露情绪。人的日子在慢慢变好就好,就好啊......”

  宴舟笑着望向许星桥的方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许星桥那边也听到动静,朝宴舟挥了挥手,停止了和方子行无聊的打闹,走过来和他们一起坐下,准备看节目等大锅饭开席。

  “你怎么才来?刚跟院长在后面说些什么,笑的一脸莫名其妙的?”

  宴舟伸手给许星桥擦了擦额间的汗,学着许星桥最开始逗弄他的样子扬起笑,贴近许星桥的耳边,正准备说些什么,场里的音响突然发出刺耳的一鸣。

  宴舟的眉头都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更令他皱眉的音乐声响起来,轰的一声把他炸得哑口无声。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从来没听过这种锣鼓喧天歌曲的宴舟,在台上大爷大妈们挥舞着红绸带跳动的舞步里,迷茫的问许星桥:“这是......什么歌曲?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笑得这么开心?”

  许星桥已经和方子行笑得花枝乱颤,刚才还互相指着鼻子吼叫的两个人,这会儿又变成了同气连枝的好兄弟。

  “方子行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那个右边角角里的人是老陈!老陈哎!他不是当年初中我们的教导主任吗!你看他你看他,他都记不住动作!”

  “我看见了!你看左边那个,那是我们当年的班主任,他在后面摸鱼呢,走神还踩到老陈鞋了哈哈哈!”

  这个养老院本来就离孤儿院很近,住的也大多数都是从附近小学中学退休下来的老师,许星桥他们高中以前都是在这一片上学,看到曾经的严师站在台上扭秧歌,笑得简直直不起来腰。

  等许星桥笑够了,含着刚笑出来的泪花靠在宴舟肩头,回答道:“这可是我们时代的潮流歌曲!你要学会欣赏!我们笑才不是因为跳舞,是因为这歌好听,对,是因为这歌好听哈哈哈......”

  宴舟夹了一块许星桥爱吃的菜放进他碗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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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累了一天的许星桥窝在沙发上,麻木地嚼着嘴里的薯片,偶尔仰头望一望一楼的某间房间,看看宴舟出来了没有。

  在他第四次仰头的时候,洗完澡的宴舟从房间走了出来。

  宴舟还不习惯用吹风机,每次洗完澡都甩着一头水出来,发梢上的水珠顺着脖颈流下去,再被宴舟囫囵的拿毛巾擦掉。

  许星桥早就料到一般放下手里的薯片,冲宴舟招了招手:“我就知道你又不吹头,过来我给你擦一下,你那后面头发都还在流水啊大哥。”

  宴舟听话的走过去,半蹲在沙发前,在许星桥拿走毛巾给他擦头发的时候,顺带抬起手抹掉了许星桥嘴角的薯片残渣。

  许星桥擦头发的手一顿。

  他坐在沙发上,宴舟蹲在地下,通过这个自上而下的视角看宴舟,总觉得宴舟垂着脑袋的动作显得格外的温顺,微微扬起的眼神里甚至写满了乖巧。

  许星桥擦头发的动作一停,宴舟发梢的水珠就顺着侧脸的弧度流到宴舟还发红的颈窝里。许星桥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顺着那水珠的流向往下望去,然后被抬眼的宴舟抓了个正着,握着他的手腕问道:

  “怎么不擦了,在看什么?”

  “唔......”许星桥盯着宴舟脖颈间的水痕看了一会儿,扬起脸问宴舟:

  “要接个吻吗?”

  这种话在平时绝对不可能从许星桥的嘴里说出来,但许星桥今天心情很好。他十分确定小时候把他从那间黑暗房子里拉出来的是宴舟,也因为许院长认可宴舟而感到高兴,方子行为孩子们呕心沥血筹备的大楼也终于有了建成的机会。

  许星桥觉得这一天好的实在是不能再好了。

  所以他破格的问了一句——要和我接个吻吗?

  宴舟的喉结不受控地动了动。

  刚才还乖顺的神情因为许星桥的这句话,立马变得具有侵略性起来。

  他的手撑在沙发上,微微直起身,鬓边的水珠从他脸上滑落到许星桥眼角,又被他抬手轻柔地抹去。

  宴舟俯下身,两人的唇角越挨越近,眼见就上演一场午夜时分该看的剧情。

  突然,宴舟放在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扯着长长的声调,伴随着喜庆的音乐,高声歌唱道:

  “好运来那个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情欲还没来得及上脸就褪得一干二净的许星桥:“......”

  许星桥松开揽着宴舟的脖颈,无语到没脾气:“你为什么要把它、设置成为手机铃声?”

  宴舟:“你不是说它是你们这个时代的潮流音乐,你很喜欢吗?”

  许星桥:“......”

  人呐,还是不要总想着糊弄别人。

  许星桥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捂着眼睛都不想看宴舟,起身就要走:

  “......是,太潮了,潮的我无话可说,风湿病都要犯了。祝你好运。”

  宴舟一脸无辜:“不接吻了吗?”

  “本土狗不配在这么潮的BGM里,干这么流氓的事。”许星桥生无可恋的摇摇头,“感觉我七大姑八大姨都看着我调戏良家妇男呢。”

  宴舟:“?”

  .....................................

  而此时迟迟没有人接听他电话的罗乐,坐在孤儿院门前的楼梯上,一脸这个世界怎么了的表情望着黎越:

  “不是,他们就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把我丢在这里了吗?我还在这里巴巴的等他们回来吃饭呢!他们人呢?!”

  黎越把手里的烟掐了,一边对电话那头的公司负责人交代了结束语,一边揉了揉罗乐的头:

  “想吃什么?哥带你去。”

  罗乐看着显示着无人接听的电话,愤然道:

  “想吃人肉!”

  黎越:“......”

  

第79章 在日落之前,记得回家吃饭。

  罗驱走的那天,来找许星桥告了别。

  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罗驱比上一次来见许星桥时气色好了不少,脸颊甚至带着红润,整个人都显得很精神。许星桥以为罗驱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脸沉重的宴舟拍了拍肩。

  宴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冲许星桥摇了摇头,他们两个的默契在相处中日渐增长,现在只需要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想说些什么。

  许星桥明白过来宴舟动作里的惋惜意味,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反而罗驱看着他们交流的眼神笑了笑,开口道:

  “回光返照的精气神罢了,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剩下的日子我想去做点我想要做的事,可能以后......就没有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所以今天来同大人您告个别。”

  听到罗驱喊许星桥“大人”,宴舟就明白罗驱此次来的话题与他无关。他拍了下许星桥的手,跟许星桥对了个眼神,识趣的退回到了别墅里,把花园的位置留给他们聊天。

  罗驱喝了口茶,目光从落下的日影又落回到许星桥身上。他抬了抬唇角,突然道:“我已经一千年没跟大人您这样,坐在一起喝杯茶了。”

  许星桥叹了口气,不忍却又没办法的揭穿道:“罗驱,我已经不是什么许大人了,一千年前的事对我来说......”

  “我知道的。”罗驱张口打断了许星桥的话,情绪却不再像最开始受到否定时那样激动。“我知道其实对你们所有人而言,那只不过是一千年前一段微不足道的回忆。你是、宴舟是、甚至连我阿姐也是,你们都轮回转世拥有新的人生,所以当年对你们而言只是一段回忆。”

  “但我做不到的,大人。”罗驱笑了笑,“我是一个停留在过去的人,我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千年前的那一天。对我而言,那不是回忆,是我这一千年来无时无刻都想回到了曾经。”

  罗驱那笑容里的苦涩意味实在太过明显,许星桥看的于心不忍,试图劝道:

  “你现在也有你自己的人生,或许......你可以尝试从过去走出来,开启你自己新的生活。我想,这也是一千年前的我想看到的。”

  “也许有一天会吧,也许......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但对我而言,那不是现在。”

  罗驱拿掉了一直架在鼻梁上的单边眼镜,露出了他原本那一双看遍世事,显得有些漠然的眼睛。他努力让那双眼睛里含上当年的笑意,却发现其实自己也还原不到千年之前的神情,于是只能有点落寞地说:“不用再劝我了,大人。有些执念对我而言,时间太长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罗驱并不想让他和许星桥的最后一次见面弄得过于伤感,又笑道:“其实能看见您过的好,对我而言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宽慰了。即使可能我永远也无法理解宴舟那样的人到底哪点好,值得你选择他。但对我而言,能看见您比千年前过得开心,已经是很值得的事了。”

  太阳的一点余晖落在许星桥的脸侧,照的许星桥眼底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

  那是一种怜悯与可惜。

  却让罗驱恍惚间又想起千年前,他在地道里落了满身的灰,被奉命保护他们撤退的侍卫推进许星桥的怀里。

  许星桥身上穿着带血的战甲,凉的吓人,比他从小在行宫偏殿见的阎罗画像还令他心惊。

  他本来是应该怕许星桥的,因为他和姐姐的生死就像浮萍一样被这样轻飘飘的推进了少年将军的怀里。

  甚至少年将军孤身一人。

  没人能保证他们可以活着生还。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先帝不受宠的遗孤,若不是被太子殿下想起救了出来,此时一条命早就被叛军拿去。眼前的将军在传闻里受尽先帝太子恩宠,是皇家都捧在心尖上的公子哥,罗驱在途中还听见侍卫们说,太子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送许星桥活着出去。

  他们只是这位小将军活着出去的一个陪衬。罗驱甚至想,许星桥一定会在路途中把他们当替死鬼一样扔出去,不然他一路护着他们这两个累赘又有什么用途。

  但许星桥没有。

  就像侍卫把他们推进去许星桥怀里时,许星桥下意识就抱住了他们一样。

  一路风餐露宿、腥风血雨里逃生,许星桥就像那个怀抱一样,拿单薄的血肉之躯护住了他们。

  这一千多年来罗驱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暴雨中无数的刀戈和箭矢朝他们涌来,呼吸紧绷间的命悬一线,瞳孔极致放大的惊悚,全部都消失在许星桥翻身挡在他们面前的瞬间。

  二十一箭。

  那是许星桥带着他们逃去汉城一路以来受过的伤。

  那个快被伤成血窟窿了的少年将军,就这样带着一身寒霜,一人一剑一刀,厮杀在每一个黑夜,护住了他们这两个微不足道之人的性命。

  罗驱永远也忘不了,血雨落幕大业将成之时,许星桥孑然一身,从高高的黄金台上走下,跪在他面前,捧着传国玉玺,将万里江山托付于他。

  任何人大仇得报、拥有了这世间最大的权柄,难道不应该都是喜形于色、开心的忘乎所以吗?

  可许星桥却将这世间人人钦羡的权利交还与他,甚至没有一点要干涉朝政,让他做个傀儡皇帝的意思。

  许星桥一点也不开心。

  他孤单的让罗驱觉得,这世上好像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让这位大人展露笑颜。

  后来罗驱听人提起,许星桥当年在北城镇守的时候,曾经爱上过一位敌国将领。那将领最后被许星桥亲手杀死,死在了许星桥怀里。而许星桥从那以后,再也没动过娶妻生子的念头。

  罗驱一直在想那是一位怎样的姑娘,能让许星桥魂牵梦萦那么多年,甚至背着天下的骂名,也没有为当年的事辩解过一分一毫。

  直到许星桥逝世的那一天,他拿到了许星桥的遗物为许星桥最后一个心愿作画的时候,他才通过那些年许星桥一字一句写下的书信,意识到许星桥喜欢的从来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一个男人。

  那个人叫宴舟,是周国的将军,是自尽在许星桥怀里,换了北城四万百姓生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