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玫瑰 第58章

作者:隔岸观火 标签: 玄幻灵异

  褚与昭想,他一定伤得很严重吧,快要死了的那种。

  小时候他和人打架,挂了一身的彩跑回家来,柳诗芸只会骂他调皮。上次他落水后狼狈地跑回家,柳诗芸似乎也没有这样过。

  “窗帘……”褚与昭用近乎嘶哑的嗓子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窗帘,拉上……”

  柳诗芸连忙起身去把窗帘拉好了。

  强烈的光线被深色的窗帘遮挡在外,病房里变得昏暗了不少,褚与昭的双眼这才慢慢开始聚焦,瞳孔中映出柳诗芸的模样来。

  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左右看了看,将房间扫视一圈,没有看到别人。

  ……云溯不在。

  “你渴不渴?喝点水吧。”柳诗芸见褚与昭的嘴唇干得不行,一副想说话又说不太出来的样子,立刻就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去倒了杯温水来,然后给褚与昭调了一下病床的坡度。

  褚与昭伤在腹部,现在还没办法坐起来,会撕扯到伤口。

  褚与昭借着母亲的手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干得快要裂开的嗓子,哑声问:“……他呢?”

  没说名字,但是柳诗芸知道儿子在说谁。

  从上次褚与昭落水狗似的跑回家里来时她就知道,她这不开窍的小儿子这次真是陷得深了。

  “陛下昨天才来看过你。”柳诗芸把水杯放回床头,给褚与昭拉了拉被子,“今天似乎是议会有事需要他亲自去,还没来过医院。待会儿我去和花沐姑娘说一声,陛下知道你醒了,肯定要过来的。”

  褚与昭轻轻“哦”了一声,他在湖里泡得脑子都钝了,这会儿反应还有点慢,干脆就不说话了,望着窗外发呆。

  柳诗芸喊了医生过来查看,医生立刻便带着几个护士跑到vip病房来,给褚与昭上各种各样的检查,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毛病。

  皇帝的丈夫,那自然是贵宾中的贵宾,一丝一毫都怠慢不得。为了能让褚与昭静养,这一层的vip病房甚至都暂不收治新病人了。

  检查的过程中,柳诗芸出去给花沐打电话了,褚与昭就呆呆的,任凭医护们摆弄他。

  一通检查完,确认过褚与昭没什么大事了,医生又叮嘱了侍奉的仆人几句,这才离去。

  褚与昭发呆一会儿睡一会儿,如此往复几个小时后,夜幕降临,门外终于传来了新的脚步声。

  柳诗芸拉开门朝外看了一眼,然后扭过头对病床上的儿子俏皮地眨眨眼,小声道:“陛下来啦!”看起来比褚与昭本人还要高兴一万倍。

第76章 爱是利剑(5)

  “……都什么时候了。”褚与昭小小地闹起了别扭,用没在挂点滴的右手把身上被子一扯,将自己整个盖住了,连双眼睛都不漏。

  当然,他心里其实是想见云溯的,溺在湖中彻底昏迷过去之前那一瞬间的疯狂思念和遗憾悔恨,他此刻还深深地记在心里。

  可,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溯。

  把自己藏起来虽然是闹别扭的成分更多,但也有无措和迷茫的原因在。

  问题还没有解决,他心里那关还过不去。

  柳诗芸看儿子还没见人就开始躲,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先出去了啊,你和陛下慢慢聊吧。”便拿上自己随身的东西准备离开了。

  云溯已然来到病房门口,很客气地喊了她一声柳夫人。

  柳诗芸朝他行了一礼,刻意压低了声音和云溯说:“小子还有点闹脾气。”

  云溯点点头:“知道了,多谢。这些天辛苦您照顾他了。”

  云溯也有点心急,简单地和柳诗芸问候了一句,就拉开门进去了。

  柳诗芸站在门边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

  或许陛下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他言辞之中,显然已经褚与昭划归到自己人的范围之内了。褚与昭是她的儿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家里现在又只有她一个人在,她来看护褚与昭于情于理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何来道谢的必要。

  这两个人可真是啊……

  柳诗芸作为长辈,不由地操心起来。

  褚与昭出事的那天,她因为工作缘故去了一趟常驻的杂志社,以记者的身份采访一位旅游家。按照原定的计划采访本来是要持续差不多一上午的,可受访嘉宾的人都还没接到,她就先从医院那里收到了褚与昭重伤入院的告知。于是只好匆匆把采访的工作移交给了相熟的后辈,赶紧从杂志社赶到了医院去。

  她去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

  从护士处得知褚与昭所在的病房号之后,柳诗芸便急匆匆地赶去,然而脚才刚刚跨进半开的拉门,她就立马又收回来了。

  病房里,医护们已然散去,深色的窗帘拉着,床边只坐着云溯一个人。

  尽管房间内光线昏暗,可柳诗芸却看得分明——她看见云溯正俯身亲吻褚与昭苍白的双唇。

  柳诗芸庆幸着还好今天没穿高跟鞋出门,云溯没注意到她,否则这得多尴尬啊。

  然后默默地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等云溯直起身体来,她才抬手叩了叩门,装作刚刚才来的样子。

  云溯回过身来,神色如常,先让柳诗芸进去看了一下儿子的情况,再将人带出病房,简单说了两句褚与昭的伤势。

  “具体的情况医生会和你说的。”云溯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再来看望。我会把褚与昭受伤的事情彻底查明白,给褚家一个交代。”

  那时柳诗芸只知道褚与昭是不慎被一个疯子捅了,以为是儿子不走运才惹上这种麻烦,听云溯这么说,她才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这几天待在医院里和云溯带来的仆从一起照顾褚与昭的时候,她也发现,这层楼基本上被清空了,除了他们之外只留了医护,剩下的就是一层又一层的警卫,守得非常严。

  看见这副架势,柳诗芸怎么能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呢?于是她更是时刻守在儿子身边,寸步都不敢离。

  现在褚与昭醒了,云溯也来了,她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了下来。

  房间内,褚与昭听到云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依旧埋着脑袋装死。

  云溯在床边站定,望着把自己裹成一只白粽子的alpha,问:“不愿意见我吗?”

  褚与昭没动静。

  于是云溯伸手抓住被子的一角,想要掀开。褚与昭就从里面揪着被子不放,硬是不让云溯扯开。伤患一个,手劲儿还不减。

  云溯面无表情地想,这大几千一支的高浓缩营养剂还真是没白打,体力恢复得真快。

  比力量,omega当然是比不过alpha的,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云溯垂眸叹气:“那我走了。”便作势转身。

  这时才有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轻轻地捉住云溯的手指。

  “……别走。”

  云溯也不知道褚与昭这别扭劲儿到底是跟谁学的,难道是和云灼待久之后被传染了吗?以前明明要更坦率一些的。还是因为……

  云溯也知道,他的确委屈了褚与昭太多。褚与昭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都是他造成的。

  然而眼下的政治情势暗流涌动,处处都是危险,这小子没心眼,偏偏却是他的枕边人,太容易被人盯上被人利用。无论如何,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度过未来的重重危机,还有……保护好褚与昭的安全。即便褚与昭无法理解他,他也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

  云溯回握住褚与昭的手,在病床边轻轻坐下,问:“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褚与昭这时才终于肯从被子里露出颗脑袋来,一双黑亮的眼睛睁圆了,眨也不眨地盯着云溯看:“还好,就是肚子上的伤口有点痒。”

  邓锡的那把水果刀是实实在在捅了一大半进褚与昭的腹部,扎得很深,幸而位置偏了,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是想等伤口完全愈合,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伤口痒,说明在愈合了。”云溯用另只手轻柔地抚摸着褚与昭乱糟糟的头发,像在揉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记得不要抓。”

  “我知道。”褚与昭嘀咕道,“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医生说,你至少还得在医院里住上一个月。”云溯收回手,继续说道,“时间有点久,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随时联系花沐,她会安排。”

  “那花沐姐也太忙了吧。”褚与昭挪开眼神,“……联系你不行吗?”

  云溯点头:“行。”他怎么会看不出褚与昭的小心思。

  褚与昭是真的有些害羞,眼神乱飘,不知道该看哪里,总之就是不看床边的云溯。

  “那我现在就有需要的。”

  “你说。”

  褚与昭攥紧了捉在手里的柔软手指,像是怕云溯临阵脱逃似的。

  “……我需要陛下的亲亲。”褚与昭皱了下鼻子,“不然伤好不了。”

第77章 爱是利剑(6)

  云溯眼底稍稍柔和几分。

  他好像已经渐渐听惯了褚与昭说这样孩子气的话,不成熟里透着几分可爱。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再纵容,可还总是忍不住要纵容。

  “好。”云溯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俯下腰。

  柔软的嘴唇轻轻在褚与昭略显干燥的唇角上贴了一下,原本捋在耳后的黑色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发尖搔在褚与昭的脸颊上,羽毛似的,微微痒。

  汹涌的情绪在胸口处不停地翻涌。褚与昭嗅着云溯身上淡淡的玫瑰清香,终是忍不住抬起手,将正准备直起上半身的云溯按住,扣着那截细瘦的腰将人死死压在了怀里。

  年轻的alpha像只饿久了的野兽似的,一口咬住云溯的嘴唇,用蛮力撬开闭合的齿列,探进去不依不饶地纠缠着云溯温热柔软的舌尖。

  不知不觉一个月未见了,他实在太想念云溯的味道。每一个在军部休息室里骤然惊醒却摸不到身侧人的夜晚,都让褚与昭觉得煎熬难耐。

  云溯怎么敢真的一个月都不找他?他怎么敢真的一个月都在闹自己的脾气?

  褚与昭忍不住生自己的气,心中很愤懑,便越吻越卖力,在云溯的唇舌之间勾动搅弄,肆意妄为。

  云溯被褚与昭弄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冷白的面颊渐渐染上一层薄红。

  更要命的是,褚与昭的伤口在腹部,而云溯正伏在褚与昭的身上。omega生怕再把褚与昭的伤口扯到,想从怀里出来却又挣不开,便只能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撑着alpha坚实的胸膛,硬是抬着腰不敢落下。

  这姿势很难受,云溯觉得腰酸,体温也在慢慢地向上攀升。

  他一边艰难地趁着深吻的间隙呼吸换气一边想,褚与昭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褚与昭气没消,所以故意折腾他报复他,要看他支撑不住的模样。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云溯终于还是腰软,隔着被子压在褚与昭缠了好几圈绷带的小腹上。

  “哎哟!”褚与昭松开人,故意叫得很大声很夸张,“好痛啊陛下!你压到我伤口啦!”

  甚至还从眼角里挤出两颗眼泪来,装可怜。

  云溯:“……”这小子!

  明明就是自己故意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找他要补偿了?

  云溯都要气笑了。

  果然如云溯所料,褚与昭故意捏住了他的“把柄”,立马就来要求更多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陛下的发情期就要到了吧?”褚与昭不让云溯起身,用手指轻佻地勾着云溯的一缕碎发把玩,“怎么办,我最近都用不了腰了,好像只能陛下自己坐在我腿上动了。”

  明明平常总是忘了要叫尊称,这会儿“陛下陛下”的,倒是叫得一声比一声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