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偏不想修剑道 第73章
作者:春酒醉疏翁
连峨山庙的庙神都被他一柱香拜得屁滚尿流,何况一个小村落的庙神。
这招好用。
但是娘娘要是知道他法脉弟子靠到处上香来上死对手,恐怕会忍不住清理门户。
不是说丢神,主要是确实有点丢神。
而且往往双方斗法的时候,对手一旦心有防备,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且只针对天上敕封的神灵。
比如说他要是给剑仙上一柱香,咳咳……
薛错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心虚抬头,拱拱手,心里忍不住嘀咕,娘娘总不会闲到没事盯着他吧。
他朝那几个小鬼走去,破烂小鬼目瞪口呆,望着炸开的神像,脸上的神情堪称惊愕。
是了,能抓庙神的人,怎么会是个普通人?
破烂小鬼护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朝薛错跪下来,恳切道:“大人,我有眼无珠,还请不要怪罪。”
薛错扶他起来,天上细细碎碎的真灵落得到处都是,怪好看的,他咳嗽了几声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诺,你回头看看。”
小鬼回过头,躲在他身边的小小鬼不知何时恢复了人样,都是些半大的小孩子,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小小鬼却毫无变化,他一回过头,那些小孩纷纷尖叫:“救命!你不要过来!”
破烂小鬼长得不吓人,仔细看五官圆脸清秀,但他一身破破烂烂,瞳孔漆黑,不说话也是阴狠怨毒的表情,鬼气十足。
“不怕,是哥哥。”
破烂小鬼想要抱抱那些小小鬼,小小鬼被他拎起来一只,吓得哇哇大哭,实在躲不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半尸半鬼当然是咬不动,那小小鬼松开嘴,哭的睁不开眼。
但薛错记得,未恢复前,这小家伙个头最小,明明是最爱黏着破烂小鬼的那一只。
小孩们挤作一团,完全记不得自己当役鬼时候的事,大概也没有被毒死的经历,有一只小鬼忽然指着破烂鬼,捂着嘴巴叫道。
“你是朱小乞?”
“什么什么,是朱小乞?捡破烂的那个朱小乞?他变得好吓人啊。”
“可是朱小乞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走开走开,不要过来啊。”
识破朱小乞身份后,那些小鬼怕的要命,生前估计是认识他的,一个个都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破烂鬼,或者说朱小乞,被那小鬼咬了之后震惊又伤心,情绪低落,薛错搭着他瘦小的肩膀,朱小乞抬头看他,瞳仁黑黢黢的。
鬼又没有眼泪,薛错看的叹息一声,这破烂小鬼原来真是捡破烂的。
还撒谎。
他和这些小鬼可不像是一家人。
薛错指尖燃起淡淡的青色,一张淡青色的符箓飞到空中,变大,年糕粘芝麻一样,将那些小鬼一卷,卷成桶,变小飞回薛错的手中。
朱小乞拽住了薛错的衣服,抿抿嘴,紧张道:“你……带他们去哪儿?”
薛错捏捏朱小乞的脸,朱小乞不可思议的瞪着薛错。
“好硬。”
“谁……谁让你摸。”
声音要气哭了,薛错不逗了,连忙说:“他们怕你怕得要死?你还要管他们?”
朱小乞固执的抓着他的衣服,薛错问:“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
朱小乞张了张嘴巴,不知道从何处说。
多年前,他只是一个跟随额父母,来银柳村逃难的小孩。
母亲多病,父亲好赌,很快就把翻身用的家产输光了,一气之下跳了河,母亲骗他去河边洗衣服,紧随着去了。
朱小乞讨饭长大,因为无处可去,时常回到银柳村。
这世道,乞丐哪有好生活,朱小乞经常又脏又臭,小孩自然不愿意和他玩。
有次开玩笑把他绑在树上,堆了秸秆,放了一把火。
火势起来之后,小孩子都吓坏了,乌泱泱都跑了,但秸秆烧的快,把绳子燎断,朱小乞冲进河水里,爬上岸之后就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银柳村的人都死光了。
男的女的砍了头,小孩围在一锅发黑的糖水边,死的七七八八。
有个道人,带着一具高大的,蒙着白布的高大尸体在村里走来走去。
朱小乞只记得自己被那白布怪尸咬了一口,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之后,村里的黄老爷变成了庙神,还收了他做义子,让他带着那些小鬼出去抓人。
朱小乞说:“我们不杀人就活不下去,有时候,若是路过的人给了血食,我们也只打些血食,不抓人。”
“但你杀了黄老爷,也是要杀了我的吧。”
“你杀吧,我不怕,这是我的报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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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薛错摸摸下巴:“行啊, 我这里煎炸烹煮都有,你想怎么选?”
小鬼瞪大眼,后退:“你还要吃我?”
薛错:“你这么瘦, 熬汤倒不错。”
小鬼哇地一声,闭上眼睛, 面色凛然的掏稻草自杀:“我可杀不可辱, 你,你不要逼我。”
半晌, 没有动静,小鬼睁开眼睛, 斗笠人露出的嘴角带着笑意, 见他睁眼,手指轻触他的额头。
莲花飘落。
小鬼的身体慢慢发生改变, 变成了生前的样子, 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臂, 掀开衣服看看肚皮, 哇地哭出声:“我变回来了。。”
薛错轻触他的额头, 指着天边的月亮:“你就在这里守着, 等到天上的月亮被星星遮住,你就点上香, 念一个道号。”
小鬼不明所以:“道号?”
薛错道:“你好好记着, 不要忘了。”
小鬼欲言又止:“我们这样的孤魂野鬼, 也会有人管吗?我死去多时,一点供奉也凑不出来了。”
薛错道:“不用供奉, 不用祭礼, 只需要一条清静的小溪, 信我, 嗯?”
小鬼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薛错笑了笑,扶了扶斗笠,白靴轻点地面,借着力道踏上树梢。
夜色中,斗笠人的蓝衫如云,墨发如锻,很快便消失了。
薛错解决了庙神,以防有使绊子的,把神武文庙的东西招来。
神武文君虽下界多年,但好在受过天上敕封,若是拼尽全力……
薛错只能说他可以跑得很潇洒,多的,就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当然,只要神武文君愿意牺牲一下自己,特意造船寻找一处水泽,在那上面和薛错打。
薛错保证造一个牛犊那么大的香炉,亲手给他刻牌位,然后上香上死他。
然,这种事,也只能想一想了。
神武文君毕竟不是缺心眼。
薛错心中叹气,倒不是他为人不肯拼命,实在是自家的娘娘,祂还躺在大泽底下,身躯碎裂,神力有限,自己又是走香火神道的。
要让娘娘能打,就得重铸人间香火,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小心,还是要小心。
薛错飞过银柳村,正打算破解阵法,将烂肉池净化,忽然嘶了声。
原本怨气四溢的烂肉池,此时就跟煮沸的泥巴坑一样,炸得四分五裂。
藏在池底五具黑棺,应该是阵眼,人间灵气低,若想要聚气,非得有特殊的耗材。像这样的极恶之阵,阵眼的尸体也必须是极恶之尸。
那尸体因阴气邪祟滋养多时,颇有实力。但此时那些棺材全部门户大开,里面的尸首横七竖八,仿佛被毒打了一顿,邪气散尽。
这爪印,这刀痕。
难道是那只白毛大老虎?
薛错抱着胳膊,落到一旁的屋檐上。
那恶尸中,有只尸体成了气候,它一身鲜红。指节修长靡丽,乌泱泱长发分不清男女,它颤颤巍巍,朝薛错投来哀惘的一眼。
只要那小道士再接近一步,它就能扑杀他,吃了补补身体。
薛错轻搓袖口,搓出一张请神符,他手托莲花道韵,斗笠低垂。
“敕。”
耳边忽然响起潺潺水声,薛错手中的莲花随着流水飘向村落,瞬间化作无数朵。
四处散落的真灵三三两两,化作金点小人,落入莲花内,最后飘回青年手中。
恶尸忽觉炎热,死去多时,它快忘了热是什么感受,它透过厚厚的黑发,看到一轮火红的太阳。
太阳日轮旋转高歌,化作三足大鸟,俯冲而下,将残余的血肉燃成灰烬。
干脆到恶尸面露惊诧。
一切燃尽后,薛错满意道:“还是金乌大神厉害!”
说完,因为走路先迈左腿,自己绊自己,而从树上摔了下去。